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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金闺玉计-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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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姑娘手持如此凶器,却装出一副娇小柔弱的样子,诱得他们卸下防备,最终被她牵制。
她哪里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了?她根本就是个移动凶器好吧?
其实,田蜜手中有琉心火,并不是什么秘密,青云街上,这琉心火还大展过神通,至今还在流传。但关键是,他竟然忽视了忽视了忽视了!!!
明明早就知道这姑娘不简单,明明已经在她手下吃过鳖,明明就在不久前,她还再三确认过:“第九曹是否真的只有四人?”
众所周知,琉心火有七颗,可发射七次。
他怎么就不多想想?怎么就那么自信?怎么就把她当一个普通小姑娘看?怎么就忘了她是田蜜?
明明是来制服人的,现如今却受制于人。
这姑娘,再一次超出了他的预料。
田蜜缓缓移动了下方位,稳稳挟持着葛骏染,对那四人道:“未免我手滑,你们还是放下武器比较好。”
四人互视一眼,竟没有听田蜜的话。
但见其中一人上前一步,狞笑道:“田姑娘,你手中的琉心火是把杀人利器,但是,你真的敢杀人吗?”
她敢杀人吗?
被挟持的葛骏染,顿时回了神。
这德庄,谁都道她一声好,却没有听谁说过她会杀人的。
尽管她很厉害,但杀人,这姑娘定然没有过,这一点,他十成十的肯定。
但就在他想妄动之时,那冰冷的铁器又进了一寸,但见那姑娘一笑,眼里不含分毫笑意的道:“你既然叫我一声田姑娘,我的事,你怕也有所耳闻,其中青云街的事,也不陌生吧?那你说说,一个连自杀都不怕,敢跟人比看谁先死,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的人,会在乎别的命吗?”
说罢,她的手,毫不犹豫的搭上了开关。
那四人尚未反应,倒是被挟持的葛骏染慌了,他额头已被汗水浸透,阴冷的眸子慌乱转着,急切的道:“不要,不要杀我,田蜜,你想知道什么,我说,我都说。”
“葛骏染!”说话那人顿时沉声一喝,他刚想上前制止,被那姑娘凌厉的眼刀一刮,不由得止步。
他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琉心火。并且,在射杀葛骏染之前,倘若他们有妄动,她大可以先对他们动手。
他们五个大男人,其中四个高手,竟然被一个半点武功没有的小姑娘压制住。
真是奇耻大辱。
田蜜镇住那四人后,一边警惕的盯着他们,一边沉声问葛骏染:“这第九曹中,为何有如此多的兵器?这些兵器是谁的?供给谁?是何目的?”
虽然脚下不敢动,但口头的威胁,却是不少,那四人之一又厉声道:“葛骏染,你若敢说,便是她不杀你,主上也定不会放过你!”
命被握在别人手里,葛骏染呼吸粗壮了很多,他看了眼近在胸口的利器,又看了眼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寡了的四人,吞了口口水,壮着胆子道:“你们要杀我,也要你们活着出去再说!”
说罢,他果断的对田蜜道:“这些武器是税监阮天德放在这里的,他送我们煤窑的原因便在此,挂羊头卖狗肉,谁能想到煤窑中储藏的竟是兵器呢?”
不带田蜜开口,他粗粗喘了口气,讽刺笑着,恨声接道:“阮天德那个老贼,人老心不老,竟然通敌叛国,妄图借东楚之力,颠覆皇族。而作为东楚扶他上位的条件,他借青州之富饶,为东楚军提供钱财物资和兵器。”
森冷幽静的山腹中,葛骏染这一番话语,却是比数万兵器还沉。
阮天德想当皇帝?不,他是太监,便是皇族被灭,也轮不到他当皇帝,天下人不可能认同,便是东楚王室,也不会扶一个太监称王。
田蜜想不通,她不由摇头,皱眉道:“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当皇帝?”
葛骏染呵呵笑了,笑她天真,他终于颇有见识的教道:“昌国有监军监税监各种,为何就不能有监国?谁当皇帝并不重要,有监国把持朝廷,皇帝也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天下仍旧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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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六章 心比天高

监国,阮天德竟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心,真是比天还高。
田蜜惊愕过后,缓缓沉默下来。
而说完这番话,葛骏染气息平复了许多,他看着对面狠盯着他的四人,目光阴冷了起来。
这四人,刚才分明是想在他开口之前击杀了他,若不是田蜜制止,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阮天德,可当真是心狠,为了成就自己,谁都可以牺牲。
这煤窑,原以为是天上掉下的一块馅饼,现在一看,这特么就是一个陷阱!这事若是泄露出去,抄家灭族,罪不可赦。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阴冷的眸子一下子眯了起来,脑子开始飞速转动。
石门已关,田蜜手上有琉心火,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九曹,外面的人不能入内。如此说来,这里,就只会有他们六人了。
他已将秘密和盘托出,对田蜜来说,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而对那四人来说,他更是要击杀的叛徒。
而他,并不想死。
葛骏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策动田蜜道:“那四人是阮天德的人,他们个个都是高手,你若是现在不杀他们,就这么拖着,待你精力不济,定然给他们可趁之机,到时候,死的可就是我们了!”
田蜜知道,葛骏染说的并没有错,这样拖下去,只会对她越来越不利。
可是,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杀过人,青云街不过是一场局,方才也只是出言恐吓,真刀真枪……她咬了咬唇。
田蜜保持着冷厉的表情。她没有说话,只是警惕的看着那四人,挟持着葛骏染,一动不动,就这么僵持着。
山腹中本就阴冷,窑洞在一片铁灰色兵器的映衬下,更是森冷严峻。
而越是安静。就越是不安。
随着时间的推移。田蜜明显感觉到,她迟迟不动手,手下的葛骏染。以及对面的四人,都躁动了起来。
葛骏染明显感觉到,随着那四人脚步轻移,田蜜拖着他在缓步后退。便是那抵在他胸口上的手,也禁不住在颤抖。她的呼吸粗重而絮乱。
田蜜深深吸着气,咬着唇,紧盯着那四人,目光凌然泛光。冷着声音,艰涩开口道:“暗器无眼,你们若再逼我。保不准我会不会慌乱失手。”
这段时间过去,四人已当她是色厉内荏。此时,不止没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反而料定她是在虚张声势。
是以,四人越走越近,空气越来越紧绷,越来越压抑。
田蜜看着越来越短的距离,呼吸越发粗重了几分,她胸口发紧,只觉得身处一片冰冷之中。
她真的,不想杀人。
在第一时间感觉到手下的异动时,她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一直老实被挟制的葛骏染,动了,他双手同时覆在身前带着凶器的手上,妄图制止住她,然而,就在他手搭上去的一瞬间,那一直静止的黑铁块,突然爆发出了巨大的威压。
“轰——”的一声,一道残影划过正准备动手的四人,待他们下意识的转头看去时,身后却并没有人影,只见得暗处有烟花绽放,只是散落开来的,不止是烟火碎屑,还有——
四个人,下意识的摸了摸落在脸上的,还带着余温的东西。
眼前,指尖,血肉连着筋脉,血肉横陈,而四下里滴落的,是鲜红的液体。
这是……四人来不及反胃,甚至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便闻得这一声爆破声后,另一道厚重的声音响起,只见那重若千斤的石门,豁然升起,外面明亮的光照了进来,同时,一道人影以更快的速度冲了进来。
“蜜儿。”这熟悉的声音刚入耳,下一刻,人便被抱了满怀。
田蜜眨眨眼,再眨眨眼,有东西盛了满眼。
“宣衡……”小小声的、含着黏稠的唤着憋在心里的名字,她手腕垂落,身子一软,缓缓滑落进他怀里。
“乖,没事了,没事了。”宣衡轻拍着她后背,脸颊蹭着她冰冷的脸颊,柔声安抚着她,也安抚着自己。
即便用了最快的速度,也依旧晚了一步,室内浓重的血腥味,他再熟悉不过。
不该让她身处如此险境,不该让她双手沾上鲜血,不该的。
他可以不计较一生杀了多少人,只要他们该杀。可是,她不相同,人命之于她,是很重很重的东西,重若千钧,而她的肩膀,却如此柔弱。
“不怕,不怕。”轻轻在她耳边低语着,他试图安抚她的情绪,然而,自己却先控制不住,脸埋在她颈窝里,低声道:“对不起。”
兵卫制服逆贼的打斗声都没能将她惊醒,这低低沉沉的一声“对不起”,却让她安静了下来。
她在他怀里静了一刻,抬起头来,眨着干涩的眼睛,伸出手来,捧起他的脸,认认真真的看着他。
他向来轻浅从容的脸上,有几分显而易见的自责,淡红的唇,白白的,白的没有血色。
在漆黑眸子的凝视下,她踮起脚,捧低了他的脸,亲了亲他眉心、眼帘,以及唇。
两相贴合着,也不动,少顷,她放开来,看着他,摇头道:“不怪你。”
琥珀般的眸子被水洗过,更莹润光华了,她抿了抿唇,开口道:“是我不好,本来应该由我来告诉你的。”
宣衡会突然来此,定是因为卢碧茜将阿潜的事情告诉了他。
她不让他瞒着她,她却隐瞒了他。
若非她逞强,又怎么会此意外发生?害他如此担忧。
注视着他的那双眼睛,莹亮得快渗出光来,她眨了眨有些肿胀的眼,软声低语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宣衡只觉得。心都软化成了水,能溺死个人。
他伸手覆住脸上的冰冷的小手,在脸颊边轻蹭了蹭,手臂环着她腰,下颚搭在她肩上,低语道:“你可知道,你如此说。我会更心疼。”
田蜜却没害臊。她看着他眼睛道:“那你要心疼一辈子。”
刚才,她一直没敢说,怕说出来就没有勇气继续了。
其实。跟着葛骏染越走越深时,她就在想,倘若她就此消失在这山腹中,是不是。就永远见不到他了?
光是想想,就想掉泪呢。
她甚至想。要是她知难而退,是不是就能求得暂时安稳,哪怕这暂时,只有这一日时间。
但是。她不满足于一日,她还想赌一把,她赌。她和阿潜都不死。
宣衡看着面前这个人,眉眼一软。浅然一笑,点头道:“求之不得。”
唇角忍不住勾起,田蜜笑了一笑。
便是说话这段时间,那边,宣衡的亲卫已控制住那四人。
宣衡在打量这满曹的兵器,田蜜想起葛骏染的话,忙收拾好心绪,原版复述给他听。
宣衡听完,并没像她初听时那般震惊,只是那脸色,略略有些沉。
他仔细查看了她下身子,边搭着她手腕,边问道:“可有伤到?”
“没有。”田蜜摇头,见他眉宇间有些凝重,心知他怕是想到了什么,只是因担心她的状况,有些迟疑。
她也不多说什么,拉了他手,快步往外走,头也不回的道:“我没事,要是晚了,我怕会出更大的事。”
“蜜儿。”软声软语的唤了声,但手上的动作,却是讯疾如风的。
宣衡俯身,直接把人横抱起,田蜜没有惊呼,只是抓紧了他胳膊,随他侧身而侧身,听他吩咐那些兵卫道:“留下两人善后,其他人,全数随我入城。”
说罢,侧身大步向外走去,步伐看似平稳从容,却不过几息,就走出了偌大的山腹。
疾驰的健马上,宣衡迎着风,驾着马,紧搂着田蜜,跟她解释道:“红头山之事已然暴露,我带人上山之事阮天德定然也已知晓,通敌叛国,乃是死罪,现在他定想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我们灭口,如此,我们必须趁他动手前对他出手。”
如今,他们手里已握有他通敌叛国的罪证,他定然迫不及待的想杀了他们,与其被迫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而这一次,没有投机取巧,完全是硬碰硬,一场硬仗。
德庄街上,蹄声阵阵,马匹从不同地方汇聚而来,马上之人,个个凶悍。
老百姓退居一旁,脸上惊疑不定,这是……又出事了,又出大事了?
这一次,又是谁?
兵马调集,无论着各种衣裳,属哪方阵营,最终都向着软府汇聚而去,入内的入内,围外的围外。
宣衡到的时候,兵卫已如铜墙铁壁般圈住了阮府,露出的唯一缺口,便是阮府大门。
阮府高高的台阶上,朱红的门楣大开,矫健的武夫并列在两侧,一直延伸至内里的大堂,大堂正中,乌木大椅子上,身材干瘦的半百老人大马金刀的坐着,正对着来犯,以及远远围观的看客。
一道洪亮的声音从里传出,“请钦史大人及田姑娘入内。”
田蜜抬头看了眼宣衡。
他们的人都在外面,里面都是阮天德的人,让他们两人入内,这不是引狼入室,哦不,瓮中捉鳖吗?
“代我家老爷传话——”门内那洪亮的模拟着阮天德的声音道:“怎么,今日如此热闹,请两位小聚一场,两位不愿赏脸吗?”
外面静了一瞬,突的,一直静默的宣衡笑了一笑,他轻了抬手。
对着这个动作,围满阮府的兵卫动了,搭梯上墙,弓弩强挽。
宣衡拉着田蜜,从从容容的走过,走过己方的阵营,迈入对方的底盘,驻步在那半百老人面前。
淡红的唇角一勾,他淡淡笑了笑,腰杆挺拔,理直气壮,却又轻声慢语的道:“怎么,税监大人见着本官,都不晓得见礼了吗?”
他笑意不减,阮天德看着,僵了一会儿。
阮天德看了眼门外,见所有人都殷殷看着,便慢慢起了身,俯身行礼道:“下官见过钦史大人。”
宣衡受了他这一礼,却魏然不动。
阮天德眼睛抬了抬,见此,又低垂了头。他侧开一步,将主位让出来,请宣衡落座。
宣衡这才落座,而田蜜,就站在他身旁。
宣衡没发话,阮天德便躬着身,直过了许久许久,宣衡才开口赦免。
阮天德起身后,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他面子上的活儿做够了,他便冷脸向外使了个眼色。
“吱呀——”一声长调,朱红的门楣,缓缓闭拢,严密合上。
阮天德的脸色,瞬时变了,不再是恭敬有加,而是戾气深重。但见他狭窄的眼睛微眯,冷嘲热讽道:“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明知府中已排好阵布好兵,你们两个,还偏要往里面闯。”
他抖了抖绣袍,自发在侧首坐下,仍旧是大马金刀的模样,斜睨着两人,语似恩赐,“我本想留你们到夜半子时,想到那时,阴间道应该要好走一些,却没想到,你们非要查我罪证,一查,还查到了红头山去。”
“怪我咯?”在入门前,田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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