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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东汉末年立志传-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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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士卒们奋勇冲上前去,用手中兵刃砍翻一个敌军,随即又被另外一个敌人砍倒,在这种上万人的战场上,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战场上已经弥漫起浓浓的血腥味道,两军的士卒都好像发了疯似的厮杀在一起,扭打在一起。
    人命,在战场上贱如草芥!
    这就是战场?
    陈蓦从灵魂深处泛起了阵阵凉意,那混乱的景象,那扑鼻的血腥味,让他从灵魂深处涌出一股名为战栗的情绪,以至于他整个身体不禁颤抖起来。
    突然,一股劲风刮到陈蓦面上,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却望见一名身穿戎装的骑兵已经冲到他面前,用冰冷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举起了手中了长枪。
    “锵!”
    陈蓦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长枪抵挡,但是下一秒,他的枪被击飞了,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残酷战事的陈蓦,如何能够抵挡精锐的长社骑兵。
    死……
    陈蓦的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字眼,眼睁睁望着那名骑兵的长枪离自己的胸膛越来越近。
    但是不知怎么,他的心中并没有多少恐惧,有的只是茫然,与莫名的解脱……
    “铛!”就在陈蓦以为自己的性命将要终结的时候,一把战刀递了过来,将那名骑兵的长枪荡开了。
    陈蓦愣愣地转过头去,却望见周仓与裴元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旁,在他们身后,跟着王卓与韩然。
    “在战场上发什么傻?!找死啊!”周仓瞪大眼睛冲着陈蓦吼了一句,看他表情,似乎非常的愤怒,恨恨瞪了一眼陈蓦,这才撇下他与敌军厮杀起来。
    “你小子跑哪去了,害我们找半天!”说着,裴元绍一把将陈蓦拽向身后,随即用长枪挡住了一名官军步兵的砍刀。
    陈蓦茫然朝四周望了望,竟然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容,陶志、范立,这两位伍长带着自己伍内的四名士卒,紧跟在周仓与裴元绍身后,结成阵型,将陈蓦以及几个受伤的士卒护在当中。
    虽说他们没有说什么,但从他们的善意的眼神中,却可以看到他们的心意。
    人呐,是一种需要同伴的生物!
    活下去……么?
    陈蓦的嘴角泛起几丝苦笑。
    望着冲在最面前的周仓与裴元绍,陈蓦忽然想了他们当日所说的话。
    【从今日始,我等便是一伍的兄弟,同生同死,共同进退!】
    原以为他们只是随口说说……
    望着身旁提着兵器保护着自己的王卓、韩然两人,陈蓦心中不禁萌生几分温暖。
    忽然,身旁的王卓面色大变,惊声吼道,“小心身后,周大哥!”
    陈蓦下意识地抬起头,忽然看到一名骑兵不知什么时候冲到了周仓身后,提起了手中的长枪……
    听到了王卓的提醒后,周仓抡起手中大刀下意识地回身一记重劈,只听铛地一声,他竟然被反震之力连连后退几步。
    长社骑兵,那是皇甫嵩麾下最精锐的骑兵军队。
    而周仓,虽说力气很大,但是并没有接受正规的训练,仅仅只是一个刚入伍不久的黄巾士卒。
    “锵锵锵!”
    连续三下硬拼,使尽全力的周仓只感觉双臂发麻,因为反震的力道不由自主地退后三步,而那骑兵,却仅仅只是身体一晃,便再度杀了过来,可以借助马力的他,本身就占据着优势。
    只见他双腿一夹马腹,胯下战马鼻中喷出一股白气,几步冲到了周仓面前,而它的主人,则从马背的刀鞘中抽出一把锋利的长剑,一手提着长枪、一手握着长剑,冰冷的眼神死死盯着周仓。
    “铛!”
    周仓的大刀被对方的长枪荡开了,望着那越来越近的锋利宝剑,他的双眼瞪地滚圆。
    完了!
    周仓心中暗叫不妙,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嗖”地一声,随即,他面前的骑兵不知怎么回事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下意识地用握着长剑的手捂住了眼睛。
    好机会!
    周仓大叫一声,从地上跳起来,用手中的大刀狠狠砍向那名骑兵的肩膀,只听一声惨叫,那名骑兵被砍个正着,翻身落马,正要站起身来,却被周仓一刀戳死在地上。
    “呼!”
    这狠狠戳了几下,周仓这才心有余悸地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忽然,他发现那名骑兵的眼角鲜血淋漓,仔细一看,一颗带血的石子从他头盔中掉落下来,咕噜噜地滚落在地上。
    “这是?”周仓愕然地回过头去,却见陈蓦松气般地半蹲在地上,右手握着一枚差不多大小的石子。
    这小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周仓早前眼中的愤怒之色退地一干二净,憨憨一笑,大声喝道,“跟我上,弟兄们,杀!”
    “喔!”裴元绍等人大吼一声,跟着周仓冲了上去。
    但是,黄巾一方即便有近万人,但是体力早已耗尽,而对方,虽说只有三千人马,但是胜在养精蓄锐已久,精力充沛,没过多久,近万黄巾便隐隐呈现出溃败的局面。
    乱军之中,也不知是充当了第一个逃跑的角色,以至于近万黄巾纷纷掉头,向后逃跑。
    原本冲在最前的周仓,虽说性格憨厚,但也不是傻子,一见情况不妙,当即一把拎起陈蓦抗在肩头,与裴元绍等人拼命向后跑去。
    黄巾士卒溃败逃跑,官军如何会不追,作为这支兵马的统帅,皇甫嵩副将杨茂当即下令,全军追击。
    就这样,三千长社兵马死死咬着近万黄巾不放,一直追过了山坳。
    就在这时,山后忽然窜出一支军队来,为首一员将领,正是黄巾军中大将马明,只见他扬剑一指长社军队,大声笑道,“哈哈,马某在此恭候多时了!杀!”
    “糟糕,中计了!”杨茂懊恼地一拍马脖子,当即勒马掉头,惊慌失措地喊道,“撤退,全军撤退!”
    “哪里走!”黄巾大将马明大吼一声,率领麾下士卒追了上去,连带着早前溃败逃跑的近万黄巾都纷纷停下了脚步,转过来又追击官军,就连扛着陈蓦的周仓,也掉过头和裴元绍等人追了上去。
    而与此同时,在那山顶上,黄巾军大帅波才正带着几个贴身护卫站在山顶上,冷冷望着山下。
    “不出大帅所料,皇甫老贼果然派军来袭击我军!”一名护卫带着几分恭维与讨好说道。
    “哼,”波才轻哼一声,淡淡说道,“皇甫义真善于用兵,明知我军长途跋涉赶到此处,乃是强弩之末,又岂会眼睁睁看着我军安营扎寨?”
    身旁几位护卫一听,知趣地恭维道,“大帅英明,识破皇甫老贼会派军轻袭我军,否则,我军必定是伤亡惨重!”
    “此等小伎,何足挂齿?”波才负背双手,望着夕阳叹了口气,摇头说道,“那皇甫嵩以为我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真是可笑!”说着,他抬手一指撤退的官军,冷笑说道,“你等以为那支官军是因我军伏兵而撤退?看仔细了,这支兵马撤退时旗帜不倒,阵型不乱,分明是诈败,引诱我等派军追击!”
    “啊?那马明将军岂不是……”
    “哼,放心,我早已嘱咐过他,只追十里便率军返回,若是我所料不差,刚才那支官军只不过是诱饵,不出半柱香的时辰,当会有另一支兵马来袭我军营寨……传令下去,叫于苗、祁夏、孙鼎、周光四将率本部兵马屯于此山外围,成犄角之势,我看皇甫义真如何袭我!速去!”
    “诺!”
    半个时辰后,果然是一支兵马从长社方向而来,粗粗一看数量约有四千,而且都是骑兵,为首一员大将,虎背熊腰、孔武有力,面如刀削般刚毅、眼如剑芒般冷峻,端得是一员虎将。
    只见他身披青铜虎甲,坐跨挂甲黑马,左手紧握缰绳,右手虚扣腰间战刀,遥遥望着黄巾军所占据的山,那飘扬的旗帜上,分明写着一个【孙】字。
    此人便是皇甫嵩麾下爱将,孙坚,如今担任佐军司马一职。
    只见孙坚策马上前几步,遥遥望着盘踞在山下的四支黄巾军队,皱眉说道,“早前听闻波才智计过人、善于谋划,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竟不想被他看破皇甫将军计谋,如此,我等此行徒劳无功,唯有撤军!”
    “将军,”孙坚身披副将程普抱拳说道,“贼子如今不过是强弩之末,我等有四千精锐骑兵,何惧之有?卑职不才,愿为先锋!”
    “我素知德谋勇武过人,然……”说着,孙坚摇了摇头,沉声说道,“黄巾有八万之众……敌众我寡啊,若无完全把握,不宜硬拼,今日波才想必是已有准备,若是我等硬拼,非但讨不到好处,更会将我四千精锐尽数葬送在此,此四千精锐乃保全长社之根本,不可轻易牺牲……传我令,撤军!”
    “诺!”程普抱拳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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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邂逅
    话说孙坚撤军返回长社,将波才早有准备之事告知皇甫嵩与朱儁二人。
    皇甫嵩听罢,黯然一叹,摇头说道,“听闻贼将波才善用兵,智谋过人,果然不凡呐!”说着,他转过头,对朱儁说道,“兄与此人战过一回,可知此人底细?”
    “唔,”朱儁点点头,回忆起那一次在颍川的交锋,暗叹说道,“波才此人,深得贼首张角信任,武艺不凡,又兼善于用兵,乃难得将才,如今城内你我二人麾下仅两万余士卒,不宜硬拼,还需从长计议。”
    “不知兄有何高见?”
    朱儁沉思片刻,皱眉说道,“贼军此来,士气乃盛。我等偷袭不成,不宜再行交锋,不如暂时紧闭城门,以待其自溃!以我之见,波才举兵仓促,军中粮草必定不足,是故,我退军时曾将沿途大小山林焚毁,又令人迁走此处百姓,行竖壁清野之策,令贼军无从补给,只要我等紧守城池,闭门不出,不出一月,贼军粮草必然耗尽,军中士气必然大泄,到那时,我等再出城迎战,必获全胜!”
    “唯有如此了,”皇甫嵩深然之,抚须摇头叹道,“希望朝中莫要有小人对陛下进谗,言我二人畏敌惧战才好……唉,朝堂昏暗,贼子四起,皆因陛下宠信宦官外戚,我大汉四百年基业呐!”
    朱儁沉默不语,一抬头,却见堂中孙坚欲言又止,心中好奇,遂笑着说道,“文台莫不是有心事?”
    孙坚犹豫一下,抱拳说道,“有一事,末将不知当说不当说!”
    朱儁心中一愣,摆摆手笑着说道,“哈哈,文台何必拘束?大可说来!”
    “诺!”孙坚抱拳领命,沉声说道,“今日我奉命偷袭黄巾,见黄巾傍山设寨,结草为营……”
    “什么?”还没等孙坚说完,皇甫嵩面色一变,急切问道,“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孙坚点头说道。
    “怪哉!”皇甫嵩听罢一脸诧异,在堂中踱了几步,喃喃说道,“傍山设寨,结草为营,他波才就不怕我军一把火烧了他八万人马?”
    话音刚落,朱儁大喜说道,“此乃天赐之功呐!我思波才此人,虽善于领兵,然终究不曾细读兵法,用兵无度,毫无章法,如何会想到埋下了这天大祸根?此乃自寻死路!我们只需一把火,天赐之功便唾手可得!”
    “非也非也,”皇甫嵩不住地摇头,负手在堂中来回踱步,沉声说道,“我思忖其中必有蹊跷,传闻波才亦是山户出身,岂会不知四月夜风如火油?”
    “那他这是……”孙坚皱眉问道。
    “我思,此乃计也!”皇甫嵩眯了眯眼,负背双手望着堂外夜色,沉声说道,“乃是波才用他麾下八万黄巾为饵,故意傍山设营,为的就是引我等夜袭其营寨,倘若我等当真前去夜袭,他只需伏一军在外,前后夹击……八万黄巾,接天连地,我等区区两万余兵马如何抵挡?倘若我等落败,他便可趁势取长社,此乃诱敌之计!”
    朱儁一听,惊出一身冷汗,恍然说道,“非兄提醒,险些误了大事,我思波才亦非无谋匹夫,怎会行此自绝死路之举,其中果有蹊跷!”说着,他沉吟半响,犹豫说道,“然,即便是计,我等亦不能坐守旁观呐,再者,万一……万一是波才一时疏忽,那我等岂不是错失良机?”
    “唔,”皇甫嵩点点头,长叹说道,“兄所言也在理,波才不明究竟令全军黄巾结草为营,无论是否诡计,我等不得不尝试一番……罢了,今日夜深,兄与文台且归住所歇息,明日天明时分,我等再登楼窥视黄巾虚实!”
    “也好!”朱儁点点头,对孙坚说道,“既如此,文台且下去歇息,这几日好生休养,非你不能破黄巾!”
    “承蒙中郎将错爱,末将愧不敢当!”孙坚抱拳谦逊谢道。
    “去吧!”
    “诺!”
    连续几日,皇甫嵩与朱儁下令紧闭长社城门,每日登上城楼眺望黄巾建营进程。
    “果然如文台所言,黄巾贼傍山设寨、依草结营,不知是那波才一时疏忽,还是内有隐情……不可不妨啊!”
    “唔!”朱儁点头附和,忽然想到一事,说道,“昨日听一小校言,何进遣一军来相助我等,不知可有此事?”
    皇甫嵩点点头,手扶城墙说道,“何进虽是外戚身份,又兼昏昧重利,不过其部下中亦有诸多足智多谋之辈,早前我上疏陛下撤罢党锢之事,也多亏何进在旁美言……比起张让之辈,何进还算是有德之人!”
    “只可惜此人出身市井,贪婪重利,如今身居大将军之位,恐怕非社稷之福……”
    “唔,”皇甫嵩黯然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外戚、宦官,犹如二虎夺食,迟早有一番变故,不过如今,我等还是着眼于黄巾贼子,看波才行军路线,恐怕是想北投汇合贼首张角,此事,我等万不能坐视不理啊!若张角得波才麾下八万兵马,势必如虎添翼,再难制衡……无论如何,我们要将波才拖在此处!”
    “兄言之有理!”朱儁点头附和道,转头一望黄巾大营方向,忽然眼中露出几丝诧异,皱眉说道,“兄且看!”
    皇甫嵩抬头顺着朱儁所指方向看去,隐隐望见一支几百人的人马正朝波才黄巾大营而去。
    “这是……”
    而与此同时,在黄巾营寨之内,陈蓦与王卓等几名士卒合力将一根巨木插入地下作为营寨木墙。
    除了前几日那一场与官军的交锋外,这是黄巾士卒们眼下唯一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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