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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帝国的觉醒-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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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战,甚至以帝国的名义开辟殖民地修建要塞港口,作为代理地方官实施统治。由于颁发该级特许状所需的功勋标准极高,以致此后近百年间都只有瓦尔基里雅商会拥有唯一一张十八级的黄金特许状。
  后世的历史学家们一致认为《商业航海法令》是中华帝国大航海时代开始的标志,由于特许状授予条件的严格,达不到条件的小商会往往不得不依附于拥有武装船队的大商会,通过缴纳一定费用换取航行安全,继而又逐渐演变成为以商船作资本投入按载货量计算分取红利的辛迪加模式,股份制公司的雏形也就这样在十六世纪末的江南沿海诞生了。
  正当帝国境内的大小商会千方百计想要赢得一张特许状之时,登陆日本的计划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划当中。庞大的舰队在对马海峡中聚集,后续部队也源源不断开进釜山,10月18日,壹岐岛主在重重围困下宣布向明军投降,战火已经进逼到日本本土的边缘。在发起正式攻击之前,李华梅命令舰队首先对日本沿岸进行为期一旬的火力准备。
  帝国的战列舰队以雷霆之势横扫九州北部的肥前、筑前、丰前三国沿海,在封锁港口的同时,又调集战舰阻断九州与本州之间的海上要冲关门海峡,数十艘中型战舰则组成驱逐舰分队,四出劫杀倭人的运输船队。
  11月2日,肥前国,长崎城。
  “竹本君,大明国海军这几天的攻击减弱了很多,想必他们快要开始登陆了吧。”茶道室内,跪坐在草席上的肥前国大名大村纯忠伸出短粗肥胖的双手捧起茶具,向坐在案几对面的中年人问道。“你看他们会首先进攻哪一国?”
  被称为竹本的男子略一躬身,小心地回答道:“主公,依属下看来,明人的主攻方向若非丰前,那便是我肥前国了,只怕进攻我国的可能还要略大几分。”
  大村纯忠两手一颤,几滴茶水便从碗沿溢了出来,他慢慢将黑陶茶碗端到唇边,却又踯躅着久久不饮,“竹本君此言当真?”
  “主公请想,明人的登陆部队是经对马、壹岐而来,锋锐所指正是我肥前和筑前、丰前三国,如果敌人在丰前登陆,那么便截断了九州诸国通往本州的要冲关门海峡;但是,现在关门海峡本已经处在他们的封锁之下,这么做似乎意义不大。如果在筑前登陆,他们将面临肥前、筑后、丰后、丰前四国的四面夹击,作为登陆的一方也不甚有利,而若是取我肥前,一则不必腹背受敌,二则可借长崎港口之利,将援军和粮饷物资源源不断运至。因此,他们最可能的主攻目标就应该是长崎。”
  “岛津义久公从九州南部调集的军队现在在哪里?”大村纯忠身子略往前倾,睁大浮泡的眼睛死死盯着中年人:“他们为什么还不快前来援助我国?”
  “主公,岛津殿已经从萨摩、大隅、肥后、筑后、丰后六国调集了总共十万联军,但因为难以判断明人的主攻方向,故而停留在筑后国等待后发而动。如若北部三国任意一处受到明人的攻击,联军都会以最快速度赶到救援。”
  “那即是说受到攻击的大名在此之前只能自己坚持了。”大村纯忠哼了一声,“竹本君,如果我军不幸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就拜托你协助我成就光荣的武士道路吧。”
  大村纯忠话音未落之际,手中的茶碗突地猛然一抖,一汪微绿的茶水溅在他纯白的武士服上。房屋的木制框架在雷霆的咆哮中嗡嗡作响,下空的地板在怒涛的震撼中格格战栗,持着茶杓的侍姬不知所措地瘫软在地,被这神祇的震怒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来了。”大村纯忠失魂落魄地爬起身来,踉跄着踢开掉落在地的茶碗走到门口。“他们来了!”
  历史上日本曾多次面临来自大陆的武力进犯,而规模最为庞大的当属西元十三世纪蒙古帝国的两次入寇。其中第二次所谓“弘安之役”,以蒙古铁骑及其仆从军十万之数仍不能取胜,反倒因台风毁船之故尽数罹难。
  这两次战争的主要登陆点都在长崎附近,由于日本军民奋起浴血抵抗,令得蒙古入侵者在复出惨重的代价之后始终难以侵入内陆。漏洞百出的战略计划、骄矜自大的战术部署、对后勤补给问题的习惯性忽视、不善近战的蒙古兵和心存狐疑的仆从军,再加上一场莫名其妙的“神风”,一场浩浩荡荡的大举入侵就这样惨淡收场。蒙古帝国疯狂的对外扩张就像一个越吹越大的肥皂泡,终于扑地一声被自己无止境的野心涨得粉碎,原先浮动在外表的流光溢彩转眼间化为梦幻般的过眼云烟。然而,那堆积成山岳的尸骨、那流淌成河川的鲜血又岂是能够简简单单忘却的数字?
  两次战役不仅使日本有了大规模反登陆作战的实战演练机会,大陆国家集群机动多兵种协同的战术意识更给日本幕府当局留下深刻的印象,令他们后世的战争有了质的飞跃。
  此刻大明帝国的舰队前来攻打长崎,虽然事发仓促,却也并非出于日本守军的预料之外。为了避免损害长崎未来的战略价值,帝国军队没有从海港正面攻击,而是选择城市北郊的海滩作为主力突破方向。尹成浩率领的一支分舰队已经在前一天依次攻占平户、中通、福江等近海岛屿,一方面杜绝了腹背受敌的危险,另一方面也为前线士兵提供了更为近便的补给基地。平倭先锋官易飞则率舰队继续扼守关门海峡,令对面下关的幕府军队望而兴叹无计可施。
  肥前大村家的私人武装早已经在海滩上修筑了不少木栅糊泥的矮墙,用意在于抵消中国军队的骑兵优势,阻止大兵团的迅速突进。按照大村纯忠的命令,领地内所有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子都要在中国军队登陆时应征作战,因此当帝国朝鲜兵团的士兵们登上长崎海滩时,迎接他们的就是这些手执各色武器从矮墙后冲出的民兵。阴险的敌人意图把这些低贱的农民作为廉价炮灰,让他们来耗尽中国军队的箭矢火药,消磨帝国士兵们的战斗意志。让平倭远征军重蹈当年蒙古人弹尽粮绝的覆辙。
  然而帝国拥有悠久历史的战争艺术远非昔日那个发迹塞外的游牧民族所能比拟,更不会做那种只携带两月补给孤军进击的蠢事。按照《中朝共同防卫协定》,朝鲜国需要承担帝国军中朝鲜兵团军费的六成,换而言之即是说每月向前线输送五万石军粮。另外,帝国每月从南洋诸藩并琉球国运送五万石军粮至前线,又从南京调集大批作战军器装备,对拥有世界上最庞大民用商船队的帝国来说,这点运送量根本不在话下,何况沿海有的是想要削尖脑袋争着承接这笔运送业务挣取功勋的商会。尹成浩更是早就用宣祖李昖支付的“购倭奴款”在朝鲜趸买了粮草八十万石,加上从日军处的缴获以及先前结余总计百万石之多,如此一来至少一年之内都不必为粮食问题担忧了。
  至于海滩上的登陆作战却是平凡得毫无新意。衣衫褴褛手执农具的民兵,或者直接说就是农民们在军容整齐衣甲鲜亮的帝国大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虽然有武士押阵催促他们向前猛冲,也往往不及交锋便自行溃散。逃兵们在致密炮火的追逐下乱哄哄挤在一起向内陆逃去,沿途中相互推揉践踏死者无数。帝国军队利用这个时机迅速建立起滩头阵地,舰队也放出运输艇把更多的士兵送上海岸。
  旗舰“青鸾”号的甲板上,李家南快步走向倚着女墙遥望海岸的提督李华梅,“提督大人,我听说您下令对倭人一律格杀勿论?”
  “不错。”李华梅放下千里镜微微侧过身来,清澈的双眸从副官脸上一扫而过。“你觉得这样不妥吗,李大人?倭贼不也在朝鲜做了差不多同样的事情吗?”
  “提督大人,属下不想质疑您的决定,但我现在转达的是枢密院的指示,同时也是忠武王大人和内阁的意思。”李家南坚决而委婉地回答道:“对于倭国的主力部队,您尽可以放开手脚自主行事;但对于停止抵抗的民兵以及手无寸铁的平民,还请提督高抬贵手。”
  李华梅柳眉轻轻一挑,不悦地说道:“难道我们还要装扮成一支仁义之师吗?李大人,朝鲜和倭国素来一衣带水,对这些衣冠禽兽的作为行径再了解不过了,对这样的蛮夷野兽根本不能有什么仁义可讲!我也绝不相信这种毫无说服力的迂腐之言会是忠武王大人的命令!”
  李家南不由觉得有些可笑,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位忠武王的美丽崇拜者:“提督大人请想,我们不辞辛苦远渡重洋到这里究竟是来干什么?”
  李华梅头也不回地飞快回答道:“当然是来惩戒冒犯帝国天威的倭人了。”
  李家南苦笑着摇摇头,“如果仅仅是这样,忠武王大人为什么还要专门下一道命令让您自行决定战和事宜呢?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哪个将领又会主动选择和谈呢?想必大人的意思正是要您全无顾忌地放手跟倭人作战到底。”
  话中提及萧弈天,少女提督顿时来了兴趣,她转身面对副官,嘴角泛起动人一笑:“对啊,仅仅一点惩戒算得了什么?忠武王大人是帝国无可替代的引航者,是引领我们走向胜利巅峰的伟大领袖!中国的古代先圣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忠武王大人就算要把倭国彻底征服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过是在镶满珍玉奇瑰的黄金皇冠上多增添一粒宝珠罢了。”
  “说得好!”李家南笑吟吟地鼓掌道,在帝国军方特别是近卫军官兵们心中,忠武王萧弈天就是帝国当然的最高领袖,万历皇帝早就应该主动退位让贤了;在他们私下甚至半公开的谈话中,出现些“犯禁”的言辞根本就不足为奇。“既然提督您要为大人的金冠缀上这颗宝珠,”李华梅听到这里清冷的俏脸顿时微微一红,少女娇羞的神情油然而生,李家南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那么您希望这是一颗光彩夺目的奇珍呢,还是一颗有瑕疵的次品呢?”
  李华梅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你的意思是……”
  李家南小心地斟酌着措词,“如果我们逞一时之快将倭国夷为不闻鸡犬不见人烟的白地,这对大人的天下霸业有什么用途呢?只有从根本上征服它,把它变成一块富庶膏腴的领地,为帝国源源不断地提供奴隶和战略资源,这颗皇冠上的宝珠才能发出动人的光芒。”
  “好吧!”李华梅轻松地笑了起来,“让我们先把这第一颗明珠拿到手吧!”
第三节 长崎晚钟
  大村纯忠站在城堡高处向港口方向望去,尽管清晨的海雾令视野模模糊糊看不分明,他却能想象到密如蚊蚁的中国军队涌上海滩将日月双龙旗到处插遍的情形。一刻钟以前,逃回城中的溃兵将港口失陷的消息传播开来:中国舰队借着大雾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驶入海湾,前一天登上陆地的步兵同时自后方发动攻击。大多由足轻组成的守军仓促间腹背遇敌首尾难顾,兼之指挥战斗的侍大将在接战之初便被舰炮击毙,剩下的部队乱作一团四散而逃,把凿沉港内船只淤塞港口的命令忘得一干二净。
  如今中国人已经在岸边站稳了脚跟,长崎便成为了不可守之地,这一点看看城中军民的心态就可一目了然。商人们以平时难以想象的低价把库存的货物抛售一空,结清款项之后就急匆匆地离城出逃;町人工匠和农民更是带上全部家当沿路向东逃难。传言和恐慌像野火一样迅速蔓延,通往其他各藩的道路上很快便挤满了拖家带口的人群,狭窄的山道上只见人头涌动却半晌前进不了分毫。
  “主公!”竹本四郎顺着天守阁前的曲折坡道向他走来,“城里的人都快逃光了,好不容易才征到五百多民兵,再加上城堡中的八百名武士也不过一千三百来人,要是中国人发起进攻的话恐怕只能退进天守阁死守待援了。”
  大村纯忠怅怅地望着天守阁前那一大片樱花树,严冬将至,花叶均已凋零只余下光秃秃的树干在朔风的号哭中瑟瑟战栗。今年的冬天会特别寒冷吧,不知它们还能不能撑到来年春华怒放的时节啊。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竹本君,岛津殿的援军何时能够赶到长崎?”
  “至少……至少还要三天。”竹本四郎欲言又止地顿了顿,终于还是补充道:“如果途中没有遇到任何阻拦的话。现在逃难的灾民堵塞了大道,行军十分困难。再者,明国军队的主帅又是在朝鲜打败羽柴秀吉公的李华梅……”
  “一个女人?”大村纯忠重重地哼了一声,“不过是趁秀吉公和李如松拼得两败俱伤之际渔翁得利罢了。让一个女人来指挥大军,这种荒唐事也只有明人才干得出来!”
  “主公,您绝不能小看这个女人,她是朝鲜名将李舜臣的义女,家学渊博不在辽东李如松之下,而对战场态势的战略驾驭尚有过之。纵观大明国上下,能够在战场与她一较高下的也不会超过五个人。就算岛津殿的十万大军能及时赶到,恐怕也未必能够抵挡明军的攻势。”
  大村纯忠似乎不太满意这个回答,他又接着问道:“竹本君既然素来自负于用兵之道,那么你自认和李华梅较量又是孰胜孰负?”
  竹本四郎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答:“单以现在的兵力对比,恐怕连明国的战神戚继光也不奢求取胜;但如果拥有对等的兵力和后援支持,我大概有五成的把握取胜。”
  “仅仅五成?不行,这样还不够,如果由信长公亲自出马呢?”
  “主公请恕我直言,当今之日本论兵法恐怕无人能出在下之右。”
  大村纯忠扫了他一眼,“你就那么自信?”
  竹本四郎略一颔首道:“天下兵书皆出自大唐,无论日本或者朝鲜都不过是不求甚解地模仿罢了。而真正的用兵之道虽然源自兵书,却又脱离于兵书之外。”
  “所以,真正的兵法大家只可能是你这样的唐人,对么?”
  “主公!”竹本四郎大声道:“我早就已经放弃唐人这个身份了!我和您一样,同是天皇陛下和织田大将军的忠实奴仆!您也应该知道,我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明国的灭亡!”
  大村纯忠冷冷地盯着竹本四郎,逼视入对方的游移的眼中,直到他不安地垂下头才用和缓的语气说道:“别在意竹本君,你的推荐人和我都同样相信你的忠诚,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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