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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小户女的高嫁之路-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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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欢笑,小娘子们和嬷嬷们都被童言稚语给逗乐了。
祁孟娘道:“夫人含辛茹苦,连四岁大的孩子都晓得夫人的好了。”
知州夫人把忠哥儿抱在膝上。
因着娘子多,知州夫人开了两个大圆桌,摆着的都是时下流行的菜式。除了冷淘以外,还有各式假河鲀、假炙江瑶肚尖、假熬鸭、假熬蛤蜊肉等。
金嬷嬷这般解释道:“还请各位小娘子多担待些,我家夫人一过暑气便闻不得肉味,又为着知州府的脸面特地让人做了这些‘假煎肉’,估摸着跟肉也不差。”
金嬷嬷脸上的得色掩都掩不住,只有吃腻了肉类的大户人家才想点子做假煎肉。
每个小娘子面前都摆着一个精致的瓷碗,瓷碗上一只大生蟹在扬着爪子。
筠娘子头皮有些发麻。
金嬷嬷又解释道:“这可是今个一早从海里捞上来的,让人快马加鞭送过府来,先吐了泥沙,这样的新鲜蟹吃洗手蟹是最好了。”
不光筠娘子一个头皮发麻。
这些娘子们多是从山疙瘩里来的,哪会这等吃法?
这时知州夫人皱眉了,斜扫一眼正在摆镊叉的一个妾,这个妾挺着五月大的肚子,每一步都走的气喘吁吁。
知州夫人发难道:“红筝,怎么把剪刀落下了,这般笨手笨脚是要怠慢我知州府的客人不成?”
红筝眼圈一红,赶紧蹒跚下去拿剪刀,又赶紧过来先给知州夫人摆了一把。坐在知州夫人旁边的荣哥儿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剪刀,一手掐着蟹壳托在手心,一手利落的把蟹爪齐齐剪掉,用一个小银锤敲了蟹壳一周,撬开背壳和肚脐,再用镊叉取出蟹黄和蟹膏,仔细的摆在一个放着盐梅调料的瓷碟里,恭敬的呈到知州夫人的面前。
荣哥儿道:“母亲请用。”
红筝的眼圈红的快落泪了,刘三娘道:“别看荣哥儿年纪小,整个知州府也就荣哥儿最会剔蟹肉了。荣哥儿这绝活也只孝顺嫂子,嫂子真是好福气。”
红筝见荣哥儿手上黏糊,赶紧抽出帕子给荣哥儿净手。
荣哥儿小手一推,稚气道:“你这个妾,有什么资格碰本少爷?”
幸好荣哥儿的手力小,红筝也只是晃了晃身子,可是红筝的泪水是吧啦吧啦的往下掉,管都管不住。
金嬷嬷不屑道:“夫人为了老爷子嗣让你好生安胎,这才把荣哥儿放在自个的屋里先养上几个月。夫人何曾苛待过荣哥儿了?荣哥儿手脏了那有丫鬟们来伺候,你一个婢妾不顾着自个的身子也罢了,还想毁夫人的贤名么?”
红筝梨花带雨:“我……我……做娘的……难免……”
荣哥儿断然斥道:“母亲才是我的娘!”
知州夫人悠悠道:“你给老爷留了子嗣,那是我知州府的功臣!可是老爷昨个还念叨你肚子圆这桩来着,叫我多找点事情给你做做,多走动走动到生养的时候也就不费力了。你要是觉得不亲自带荣哥儿闲得慌,我今个就把荣哥儿还给你好了。”
肚子圆,生女儿。
荣哥儿着急了:“母亲这是嫌弃孩儿了么?”
知州夫人不想因家事扰了雅兴,让人把两个哥儿和三个姐儿都领了下去。
刘三娘指桑骂槐道:“连四五岁的小孩都知道,能养在嫡母名下那可就是天大的福分!而有些人,不但是妾生的,还是妾养的,难怪这么上不得台面!”
知州夫人好心提点刘三娘:“我总要给老爷挑个机灵孝顺的,荣哥儿和忠哥儿我还要好生观察呢,能不能养在我名下可不是我一人说的算的!”
筠娘子顿悟,难怪荣哥儿和忠哥儿争着尽孝。
刘三娘轻笑出声:“嫂子慎重。这品行不端的,自然是养不得了。”
刘三娘从未有过这么畅快。
当年瑶姨娘和太夫人争了十几年,瑶姨娘一边要把五娘记在太夫人的名下一边还要养在自己的身边,偏偏瑶姨娘给老太爷吹的枕边风很是管用,太夫人自然不乐意,为此太夫人还跟老太爷落下了间隙!
如今,刘五娘依然是个庶女,还是个死了姨娘的!
刘五娘放在桌子下面的手都在痉挛。
好一出嫡庶有别!
筠娘子是没那么荣幸跟知州夫人坐一桌的,又是坐在最下首位置,最不醒目。看着趴在瓷碗里的张牙舞爪的大螃蟹,顿时起了兴致。
筠娘子五只手指钳住蟹壳,手一翻,二只大螯和八只蟹脚就在眼前蹦跶,筠娘子一手拿了剪刀,齐齐的咔嚓剪了过去。
筠娘子又是敲蟹壳又是用镊叉。
很快金黄的蟹黄或乳白的蟹膏摆在了瓷碟上。
筠娘子的眉梢这才有了丝笑意。
只听知州夫人道:“金嬷嬷,还不快端水过去给这位小娘子净手!”
当时筠娘子眼里只有这只蟹。而诸位小娘子一直在看热闹,等到热闹看完了这才傻眼了,就等着祁孟娘或刘三娘给她们做示范。谁知这时只听咔嚓响,所有人都齐齐向筠娘子看了过来。只见筠娘子手段利落毫无惧色和负担,身子坐的端正,眉眼稍低,抬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的范。
知州夫人不得不对筠娘子另眼相看。
知州夫人问道:“这是哪家小娘子呀?”
筠娘子抬首看到齐刷刷的眼光有瞬间呆愣,很快低首规矩的净手。
筠娘子应道:“宋家筠娘子。”
“你对洗手蟹倒是挺懂。这还是最近才时兴起来的,我还以为你们没吃过这才特地让你们尝鲜,没想到你倒是个见多识广的!”
这么多各色眼光扫过来,筠娘子决定明哲保身。
筠娘子腼腆道:“夫人谬赞了,说来也是羞人,我有亲戚从城里来说了这洗手蟹,吃生蟹最是讲究蟹的好不好,这好蟹可是有市无价呢。我来贵府之前母亲便担心我会落了脸,便从河里捞了小蟹给我练手,为此我这双手都给夹了好多道伤口呢。”
祁孟娘带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
午膳近尾声时,刘五娘开了口:“难得府里这么热闹,这时辰还早着,不知夫人有安排没有?”
知州夫人反问道:“五娘这是有什么好的建议么?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些未出阁的小姑娘喜欢什么,你且说说看。”
刘五娘挑眉看了一眼刘三娘:“三娘总说我没有女子德容,连个茶都点不好,我可就不信邪了,这些日子我姨娘也教了我不少,我就想着别给知州府落了脸面。”
瑶姨娘当年点起茶来可是姿如瑶仙美不胜收。
如今这世道女子不会厨艺和女红也只能说德容不全,若是不会点茶,那可就是天理不容。
甚至,点茶已经成为闺阁女子教养评判的一个标准。
所有小娘子都在雀雀欲试。
刘三娘自然经不住刘五娘的挑衅,冷哼道:“比就比,我倒要瞧瞧你是不是受你姨娘真传了!”
知州夫人顺应民意道:“周内司就是个嗜茶如命的。我今个可要开开眼。”
显然,这是要进入选妻环节了。
可是有这么多人,怎么个比试法比较好呢。
刘五娘身边的李嬷嬷说话了:“老奴倒是有个主意,就由夫人做个评判,每个小娘子挨次来,一人一炷香时间为限。至于小娘子们怎么个排法么……老奴就不多嘴了。”
这排顺序也是很讲究的。
排在前面的,就算点的茶再好,也会容易被评判淡忘。
排在中间的,一共十八个娘子,一个娘子一炷香,合起来就是将近五个时辰,等比完天都黑了,难保评判中途不昏昏欲睡。
自然是排在最后的最有胜算。
刘五娘力争最后的排位:“既然是诸位小娘子来我知州府上做客,自然是主让客先,我呢,就排后面好了。”
刘三娘冷哼:“不管怎么样我必须在你后面,我最后。”
 第15章 斗茶阴谋2
爷们之间的斗茶,是三五成群的雅事,主斗茶品。
把不透明的砂瓶架在炭火上烤,此乃技能之一:听声辨水。然后是调膏,用勺分出茶末置于茶盏,注水调和,一边冲一边搅,以汤色和汤花决胜负。
茶瓷不分家。比茶也是比瓷,如今祁家出了一款厚胎釉白的瓷碗,点起茶来汤色与瓷白一体,很快成为文人雅士的新宠。
每年不说商人从茶、瓷中的丰厚获利,据统计单茶、瓷的赋税就各占国库的三分之一。
一品瓷内司,可谓是官中清贵之首,既不是京官也不是地方官,主要为宫里采办美瓷,凡采中的瓷商立刻声名远播。而民间瓷商几乎是同步复制贡瓷,以成色品质的等差而卖价不等,迅速刮起一股赏瓷风潮。
一品瓷内司不仅必须具备进士的才学,更重要是家族的清贵名声,还有博取众长的鉴瓷能力,无亚于这个行当的火眼金睛了。因着这个官职的独特性,瓷内司多是世袭的。
周内司以十七之龄考取进士世袭祖上官位,周内司每年为皇上推举的美瓷令满朝文官无不称颂其慧眼如炬。
周内司是周府嫡长房嫡长子,无嫡庶兄弟。
若说爷们斗茶斗的是风雅趣味,那么娘子们斗的是品貌姿态。抬手投足因人不同会行云流水、会端庄雅致、会风情万种,茶品如人品,就看知州夫人这双慧眼了。
有句话说:出门可不带钱粮,不可不带茶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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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茶胜负,即是选妻胜负。
李六娘快言快语道:“夫人我李六娘多嘴一句,祁孟娘的点茶功夫在我们这些小娘子堆里可真是家喻户晓了,再说祁家的白瓷一出,我们这些人家的白瓷岂不是立刻黯然无光?”
知州夫人轻言反问:“李六娘这般一说,拿你们和祁孟娘比,倒像是本夫人不公正了?”
李六娘爽利笑道:“哪能呢,我有幸来知州府一趟,自然要给自己搏个让夫人另眼相看的机会不是?我想,这也是诸位姐妹们的心声。我呢,就大胆建议一下,不妨让祁孟娘排最后好了,至于我们嘛,以示公平直接抓阄好了。”
筠娘子暗忖这个李六娘好厉害的嘴,分明是把最好的排位给了祁孟娘,说的倒像是自己在占便宜。
祁孟娘一派纷纷响应。
然后是抓阄。筠娘子抓的是第九个,正中的位置,也最没戏。
阄还剩一个。四顾下去,只有秀玫没伸手。
筠娘子暗暗诧异,本来还以为知州夫人不待见这个撞衫的“养女”呢。
知州夫人冷声道:“宋玫娘怎么不抓?这是看不起我们知州府么?”
秀玫有些无措,刘五娘推搡了一下秀玫,两人都有些魂不守舍。刘五娘道:“她一个养女哪有这样的教养……”
秀玫晃神回来,铿锵有力道:“难为夫人惦记我,我一定不负夫人厚望。”
刘五娘的手指从秀玫的袖中爬进去,狠狠、狠狠的在秀玫手背上拧了一下。
刘五娘的脸色很微妙。
巧的是,仅剩的一个阄是在筠娘子后头。
确定好的顺序是:筠娘子第九、秀玫第十……刘五娘倒数第三、刘三娘倒数第二、祁孟娘最末。
所有人都进了花厅,金嬷嬷正在吩咐丫鬟们布置座椅,又命人摆了香案。因为娘子丫鬟众多,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筠娘子坐在藤椅上,只见一个丫鬟拎着炭炉走到中间。丫鬟搁了炭炉就一溜烟的下去了。
这个丫鬟是:刘三娘身边的春藤。
这个小小的细节貌似没人注意到。
而刘三娘的另外一个丫鬟正忙着给刘三娘备茶瓷。
小娘子们围成大半圈看人烧水点茶,大家都恪守闺范大气不出,只听得砂瓶里的咕咕声和搅动茶水时疾时慢的声响。
筠娘子上头的张九娘在收尾送上夫人品尝的时候,秀玫说话了。
秀玫与筠娘子正对面,眸子直勾勾的望着筠娘子,深意难测的模样。
秀玫笑的装模作样:“筠娘,我还真有些怯场呢,你也知道,八岁那年我被手炉烫过……手都差点被烫伤了,如今是见火就畏惧着呢。你说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么,还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说这山是走还是不走?”
筠娘子浑身一震。
八岁!
八岁那年的手炉风波!
生了妖怪的手炉,母亲的不依不饶,先生的道貌岸然,赵嬷嬷的险恶用心,表哥的自私自利,奶妈的无情背叛。
名声尽毁性命难保,她在一天时间尝尽人性所有的阴暗!
所有人,都在那一刻把她抛弃!
那种扒开心室火煎刀割的痛感,那一炷从裙裾下面升腾而上的,分明是把她拖入地狱的烈火!
旁边的秀娇推了推筠娘子,低声道:“娘子该你上场了。”
秀玫的脸与宋禄家的重合起来,当初就是这个人,站在江氏的身边抱着手,喜笑颜开的看一场好戏。
她还怎么上场?
这个炭炉若是生了妖……秀玫踌躇满志要置她于死地的阴毒眼神……就在眼前!
筠娘子浑身是难以言喻的哀戚,伶仃的微颤,煞白的小脸,茫然的瞳孔。筠娘子仿佛与世隔绝。
筠娘子沉沦进去另一个世界。
知州夫人的脸色不好看了。秀棠的眼睛里一层湿意,秀玫得意的勾起唇角。
秀娇抓着她的手,这双手冷的没有一点人气。秀棠和秀娇搀起筠娘子。
秀棠道:“很抱歉夫人,我家娘子身子不适,就……”
筠娘子瞳孔里的光束倏然聚拢。
筠娘子莞尔一笑:“我身子无碍,让夫人见笑了。”
筠娘子独自走到炭炉边,跪在蒲团上,秀棠利落的摆好茶瓷。筠娘子神色专注,煮水听声。
筠娘子就像笔直的竹,沉静到静止,随风而起的只是竹声。
一炷香燃尽,筠娘子给知州夫人呈上去。
筠娘子用的是龙纹深腹碗,胎薄釉青,鳞龙张牙,须髯后拂。青釉与乳白的茶汤相衬,倒是清幽。
筠娘子主动把瓷碗呈到知州夫人的嘴边,温婉道:“这碗胎薄容易烫着,就由我来伺候夫人罢。”
知州夫人也很赏脸,浅啜了一口,赞道:“能用薄胎瓷碗点出这样的茶,你是花了些功夫的。可惜这个瓷碗底下露胎,要不然倒不失为佳作。”
筠娘子面上一红,羞愧道:“夫人好眼力,这是我自个烧的,没得父亲真传,没能烧出浑然一体的青瓷,倒教夫人见笑了。”
“哦?你们烧的是青瓷?”
“是的,夫人。”
“送的礼也是青瓷?”
“是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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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娘子完成任务,额上一层虚汗,秀棠搀着她,此时已经日暮西下,两人在抄手走廊上轻轻走着。
秀棠的手也是汗津津的,泫然欲泣道:“娘子你这是何苦,万一这炭炉里面有猫腻……”秀棠是想也不敢想。
筠娘子安慰道:“我们回去罢,刚才秀玫的脸色如何?”
秀棠骄傲道:“秀玫就跟死了爹娘般,那个模样呀……真真的笑死人了!”
究竟是有什么猫腻,让她如丧考妣?
筠娘子回到座上,专注秀玫点茶。秀玫分明有些手慌脚乱,再瞧刘五娘,也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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