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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相思-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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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玉一时有些怔怔的不知所措,无笑走出亭子,说:“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庄主一心为了台湾武林,不怕死,不计较个人的得失,实在令我钦佩,我想知道庄主是因为什么而决定这么做?”
    夏玉说:“因为红豆仙子屡次出手相助,当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的时候,对,不是一个人,你就什么都不怕了,甚至死亡,都不值一提。”无笑转过身来,看着夏玉,说:“不错,当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的时候,你将会变得更加坚强,这段时间,我们都改变了,你战胜了自己的懦弱,我克服了自己的野心,我们都回来了,想起这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多少有些可笑,但是,那毕竟都已经过去了,变成回忆的东西,有几样是能够改变的呢?”
    夏玉点头说:“不知道夫人对现在的局势如何看?”
    无笑说:“台湾人渴望自由,比任何人都渴望,赶走荷兰人,已经势在必行,只不过,有的人想要浑水摸鱼而已。所以现在,我们需要一场彻底的较量,我想庄主可以设一个局,将所有的人都引去。解决了武林的纷争,台湾人的噩梦,也就结束了一半。”
    夏玉问:“什么局?”
    无笑说:“当年仙琴派七庄十二会前往台湾,带来的不仅有一批古玩字画等国宝,还有一批用于作战的兵器宝藏,我想这就是最大的诱饵。没有人不想要宝藏,没有人能克服这个最大的野心,就算不想得到的人,也害怕别人得到,成为别人的阶下之囚。”
    夏玉说:“这的确是个办法,看来这次,我要自作主张了。”无笑说:“现在庄主作为台湾武林的盟主,正是自作主张的时候。正如你说的一样,你的朋友,未必就是你的朋友,你的敌人,迟早是要对决的,既然如此,不如趁早了结,还天下一个清净。”夏玉说:“好,没想到夫人这么果断,若非你说,我断然下不了这个决心。”
    无笑笑说:“庄主放心,我一定会自始至终的陪着你,永远不会背叛你的。”
    夏玉忽然觉得一怔,一种奇怪的感觉顿时袭来。
    青弦一路赶回烈火谷,红豆显得有些焦虑不安,在琴楼里坐着,却并不弹琴。青弦奇怪起来,问:“姐姐怎么了,为何这么心神不宁的样子?”
    红豆说:“青弦,自从我父母相认之后,你知道的,很多事情,发生了变故。”青弦问:“什么变故,这不是很好吗?”红豆起身来,看着外面,说:“你不知道,家父是大清朝的人。”
    青弦一呆,问:“这是怎么回事?”红豆说:“当年家父深入大清皇宫,刺杀皇上,不料功亏一篑,被清人擒住,然而大清的皇上并没有杀他,而是让他留在身边,让他一年之后再作决定。这一年,家父果然改变了决定,成为清人的一员大将,作为钦差办了不少事情。他此次前来,就是受到皇上所托,查探南明的事情。”
    青弦说:“现在新皇登基,他还要继续效忠吗?”红豆点头说:“老皇帝其实只是归隐,将新皇托给四个大臣,这次发出信函,希望父亲赶回皇宫,护卫新皇。”青弦说:“那正好,刺杀了这个新皇帝,南明不就有希望了吗?”
    红豆摇头说:“明朝的皇帝一个个都昏庸无比,算算这么多年来,把一个泱泱华夏,弄得乌烟瘴气,东厂西厂,杀人如麻,其令人发指之处,就是后人也心有余悸。我对南明更是如此,这么多年来,和偏安的南宋有何区别,我们为何这么抗拒清人呢?因为我们懦弱,我们害怕。”青弦来回走着,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武林各派不想剃头,直到现在还在拼命反抗,这话有点大逆不道了,清朝真的很好吗?唉,为什么会这么麻烦?清人以前怎样,现在怎样,以后又能怎样呢?”
三十九、萋萋此恨
    红豆说:“满人是一个彪悍的民族,勇敢,果断,有魄力,或许真正的复兴在于清人,他们和蒙古人一样勇猛,但是却多了更多的睿智,与蒙古君王只会打天下不同,他们更善于治理国家,家父说京城四处,房舍俨然,市民都能安居乐业。”青弦停了下来,不相信的说:“这样啊?那不是传说中的太平盛世吗?可能性很小哦,中国从唐朝后就没有兴盛的时候,老百姓从来没有扬眉吐气过,就算是大元时期,百姓一样苦不堪言,难不成大清反而成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红豆点头说:“家父很欣赏当今的皇帝,说他的确是一个有着雄才伟略的人,的确能够平定天下,功在千秋。”青弦摇头说:“可是现在他已经归隐了,小皇帝历来都是祸国殃民的前兆,难道你不知道汉朝为何衰亡吗?就是因为皇帝太小了。”
    红豆缓缓走到青弦身边,看着天上的明月,说:“可是先皇托付的几个大臣,都是一时才俊,而且如今正召回父亲去暗中保护,老皇帝知人善用,知道父亲一定会去的。”
    青弦说:“去就去呗,难道台湾没了你就不成吗?那些窝囊废,我见一个讨厌一个,我就说嘛,人家清人又不是洪水猛兽,大家都都是中国人吗?人家是来治理国家的,又不是来杀人的。”
    红豆叹说:“可是我一当回去,就势必和南明成为敌对,到时候双方交战,势在必行,国不可有二主,只怕总有那么一天的。”
    青弦说:“你放心,我又不会和你敌对,我还要去劝说别人,都到大清去,我相信你,永远跟着你。”红豆摇头说:“我在想,有一天,我和郑公子狭路相逢,只能留下一个的时候,那是一种多么让人伤心的际遇。”
    青弦哦了一声,说:“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听说郑将军的父亲不也已经投降了吗?我来劝说郑公子……”正说着,忽然听到郑玉蛟的声音说:“不用找我了,我自然不会投降清人,宁可死,也要保全我大明人的身份。”
    红豆缓缓说:“郑公子,可是为了天下百姓,……”郑玉蛟冷冷的说:“我以前认为的红豆仙子,是个勇敢善良,坚持正义的人,没想到现在她不但妥协,还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你说,你和台湾十派当时的懦弱退让有什么区别?是不是如果荷兰人当了皇帝,你也一样会拥护。”
    青弦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姐姐是那种人吗?我虽然不知道其中大义,但是,我知道姐姐一定有她的理由,就算明朝复兴了,你想想,到时候得到一片残破的江山,和委曲求全的大宋一样,你一定读过不少诗词,知道那其中的滋味。”
    郑玉蛟恨恨的说:“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这是古人的诗词,一个柔弱文人尚且能够如此,更何况咱们堂堂武林高手。青弦姑娘,你比红豆更加悲哀,你不但没有骨气,还没有主见。”青弦怒说:“你说什么!我怎么没有骨气,没有主见了,也不知道是谁,一事无成还在这里指手画脚,你倒是别来台湾,直接打到北京城去啊,你要当了复国元勋,我给你三跪九叩。”
    郑玉蛟哼了一声,说:“如你这般的小人,我根本不屑与你说话,什么三跪九叩,男人膝下有黄金,我跪天跪地跪父母师长,绝不跪清朝鹰犬,你爱跪跪去,天生奴才命,别人也改变不了你低贱的本性!”
    青弦愤愤的说:“你倒说说,我怎么低贱了!我是无能为力,整天长吁短叹,还是处处碰壁,时时要人扶助?我被人抓了几次,我被人救了几次?真是好笑,真正低贱的不是低贱,而是自以为自己高贵,却没想到自己不得不在夹缝里求生,我正大光明,天下之大,哪里都可以去,你呢,你龟缩在这里,是在窃喜自己的保全,还是等待别人的歌颂?你保全了什么,保全了你自己,保全了你的名节,还是大明的江山!你和令尊一样,都是自以为是的君子,拿着冠冕堂皇的旗号,却不给世人带来哪怕一点好处,你让别人去送死,别人还得歌颂你的伟大,你的清高,你把被人的痛苦变成自己的荣耀,然后还要逼着所有的人承认,哼,见提着影吊子上场,大家好歹别捅破了这层纸!”
    红豆不悦的说:“青弦别说了,我想一个人静一下。”说完转身下楼而去,郑玉蛟回头见着青弦下楼,展玉箫缓缓走了过来,郑玉蛟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洒在地上,淋漓的一片。
    展玉箫感到泪水缓缓流了下来,她伤感的说:“师兄,有些事情本来就无法挽回,你又何苦这么执着?”
    郑玉蛟扶着栏杆,看着下面红豆和青弦渐行渐远的身影,感到一股深切的悲哀从心里油然升起,他有些哽咽的说:“昨天才收到父亲的书信,父亲说所有的亲人,所有的朋友中,他只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祖父背叛了大明,剩下父亲一个人孤独的作战,节节败退的事实,日渐衰退的军心,经受不住打击的父亲,已经心力交瘁,我成了他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希望,就是唯一的失落。”
    展玉箫来到郑玉蛟身边,轻轻拿起他的手,说:“就算成为敌人又如何?为何一定要成为朋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妄图改变就是另一种屈服,别期待天地巨变带来的快乐,千里之行,还是从足下而起。郑将军如果知道你的现状,是绝不可能寄唯一的希望于你的,正因为你从小被师父所养,他几乎淡忘了你,在历经百转千回的失败后忽然发现了你,就像台湾人在千百次恐惧之后忽然发现了红豆一样。生活还是生活,为什么因为一点感情,而葬送了自己全部的理智。你现在也只有一个郑将军了,师父离开了,师兄离开了,所有的人都离开了。这千秋万代的信念,都在你一人身上,只有摒弃了所有的负担,你才能承受这所有的重担。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是该选择的时候了。”
    郑玉蛟看着展玉箫,说:“我好累,师妹,你有过这种累吗?有过这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吗?”展玉箫说:“如果你一次次的逼着自己忘记喜欢的人,经受各种打击却依然抱着一个美丽的幻想,最后看到自己的父母在自己身边被自己的好友杀死,你就会真正忘却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忽然间你觉得一切都有可能,魔头可以成为慈祥的师父,敌人可以成为久违的父母,朋友可以一夜之间成为所向披靡的高手,曾经刻骨铭心喜欢的人,却变得如同路人一样陌生。师兄,你把眼睛放到十年,二十年,很久以后,你会觉得这一切很可笑,因为执着而显得可笑,因为我们执着的,正是我们将会觉得可笑的事情。”
    郑玉蛟木然的没有说话,展玉箫来到那堆血面前,撕下一块布擦了起来,一面说:“所有的痕迹都可以清除,只要你相信自己。”郑玉蛟回过头来,看着地上光洁的地面,他缓缓来到琴架前,端坐下来,弹了起来,琴声优柔,展玉箫坐在地上静静的听着。
    忽然琴弦嘎然而断,郑玉蛟忽然似乎看到了唐冰,看见她缓缓的走了过来,他起身来说:“唐姑娘,多久没见,好久没有听你弹琴了。”展玉箫一惊,急忙起身来,只见郑玉蛟咚的一声栽倒在地上。展玉箫急忙抱起郑玉蛟,身形转动,往谷外而去。
    红豆站在半山的亭子外,那里曾经坐着很多人,自己也曾经和郑玉蛟在此练剑,想到的都是将来在台湾建功立业的事情,那时她眼中的郑玉蛟,不但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还几乎成了自己一生的依靠,她带着伤感的眼神审视着这一切,感到一种沉重的感觉油然而生。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她起身来,只见风灵和邰长平缓缓走来,红豆急忙走上前,勉力笑说:“爹,娘,你们出来散步吗?”风灵微微点头,邰长平说:“咱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我和你娘处理好这里的后事,就会带着这些东西离开这里,从来没有去过中原,你能习惯吗?”
    红豆一笑,说:“所有的事情都是慢慢习惯的,和爹娘在一起,又有什么不习惯的呢?”风灵来到亭子里,缓缓坐下,说:“总算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一家人,剩下的人,总算可以过上平静的日子。可是红豆似乎对郑公子放不下,是不是觉得以后会兵戎相见?其实这世上哪有永远的朋友,就算是敌人,也未必一定带着狰狞的面孔,或许很快这一切就结束了,大顺朝不知道用人,但是大清朝不同,你也不必这么绝望。”
    红豆心想:我最清楚郑玉蛟的为人,他是那种即便是死也要前往的人,不知道是迂腐还是可贵,为什么上天没有给他经天纬地的能力,以成就他多年不变的心愿!
    邰长平说:“你不必太过介怀,有的裂痕,只有时间才能让它渐渐愈合。”红豆点头说:“女儿记住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听话,只是觉得或许对于父母而言,自己才是唯一令他们愈合的理由,千疮百孔的过去,如果没有人愿意填补,那就只能让伤口继续痛苦。她想用快乐冲淡幸福,然而这到底是不是属于自己的幸福呢?她来不及多想,正如她不知道台湾人的幸福是什么,在哪里一样。
    青弦远远的看着,想着自己的父母不知在哪里,如果还在这个世上,她也可以这么为着他们,她也可以把他们的幸福,当着自己的幸福。
    忽然她想到华不讳来,觉得心里甜丝丝的,她忽然有一种冲动,一种想同他永远在一起,长相厮守的冲动。
    她缓缓离开了红豆,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幽魂一样在山间的小道上来回的走着,她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觉得天下只有华不讳才是她唯一的归宿,然而此时他遥远得很,根本不在自己身边。
    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她回过头来,看着缓缓下马的白文心,问道:“白掌门,你来干什么?”白文心说:“你不知道吗?夏庄主有一件大事要宣布,我们这是赶往英雄山庄。”
    青弦觉得有点奇怪,问:“什么大事,我刚从英雄山庄回来,怎么没有听到大事?”白文心笑说:“难道没有通知烈火谷吗?奇怪,这就有点古怪了,按说现在咱们应当联合起来才对。我想夏庄主一定已经通知了的。”
    青弦心里也觉得奇怪,心想我且去看看夏玉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她说道:“近日姐姐也无心布置,姐妹们都不在谷里,我也没事,索性和白掌门去看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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