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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古饰物语-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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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林惊骇不已,他完全没想到张福全竟然能杀了大中,更让他意外的是,张福全杀了大中后,竟然慢斯条理地用大中的衣服擦了擦铜饕餮上的鲜血,然后将铜饕餮放进了自己的背包。
  相对于惊慌失措的老林,张福全算是相当镇定,他告诉老林,大中死了不要紧,大中那份他们俩平分。如果老林不想要东西,那么他可以把墓室里的东西都折好价钱,回去后就把一半的钱分给老林。
  大中是老林多年的合作伙伴,张福全杀死大中,让老林相当不满,但是再不满,大中也已经死了。做他们这种杀头买卖的人,向来都是活在刀尖上的,老林看了一眼大中的尸体,心一横,反正大中也活不过来了,虽说棺材里没有值钱的东西,可是他们在墓室里拿到的陪葬品也不少,卖下的钱也够他逍遥个几年了,趁这个时候收手正合适。
  老林打定主意,于是默认了张福全的提议,两人把墓室里其他的陪葬品都搜刮干净,碧玺手串就是那时候发现的。临走之前,他们把大中的尸体放进了那口楠木棺材里,将棺材盖重新钉好。其实老林心中十分不安,总觉得棺材里放着的十八颗木钉有问题,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问题。
  他们俩出了坟冢之后,就把坟冢按原样封死,大中死在里面,万一有人发现尸体,难保不会查到他们俩身上,所以他们不能冒险。
  发现碧玺手串有蹊跷,是回到沿江市后的事了。不过他们并没有回到各自的居所,而是去了一个事先安排好的落脚点。那地方很偏僻,正适合分赃。张福全一样样地往外拿东西,一边估算着每样东西的价值。有些东西估得少了,老林也懒得和他计较,他觉得张福全这个人过于狠辣,钱少点儿没什么,能早点儿清算,早点儿分开最好。
  当时碧玺手串是装在老林的背包里的,老林拿出盒子的时候,觉得那盒子十分特别,盒子不大,但是显得十分厚重,黑曜石一般的色彩,表面看着很光滑,可是一摸之下却发现上面凹凸不平。老林本以为上面刻了花纹,把盒子凑在灯光下看了半天才发现上面刻着许多文字。张福全凑过来看了几眼,顿时双眼发光,原来盒子上刻的竟然是梵文。老林不懂这个,却知道这东西应该很值钱,盒子尚且如此,那盒子里的东西不是更值钱?
  盒子被打开后,碧玺手串静静地躺在里面,虽然经历了百年时光,但是它上面的光彩丝毫没有被岁月湮没。碧玺,虽然算不上最值钱的宝石,但是传世百年以上的,却绝对是珍贵的。后来他们在盒子底部又发现了一张绣着字的丝缎,丝缎配合金线织就,虽历经百年,但是仍然灿烂如新,丝毫没有腐坏的迹象。
  二人禁不住啧啧称奇,翻看丝缎上刺的字,都是古文,不过能读懂大概的意思。上面说坟冢里葬的是一位清朝正二品诰命夫人,碧玺手串是她生前的随身之物,但是碧玺被邪气所侵,后来经由一位高人之手才把邪气清除。高人赠加持法盒放置碧玺手串,能使手串内蕴藏的灵气经久不消,和铜饕餮相辅相成,护佑死者的灵魂。
  读完丝缎上的字,他们都感到十分莫名其妙。既然手串和铜饕餮都是护佑死人的,那么棺材里的东西又作何解释?不只没法解释,简直就是自相矛盾。
  不过敢盗墓的人向来都是百无禁忌,既然敢发断头财,就算有什么事也得担着。张福全把从坟冢里盗出来的东西估了一个价钱,然后分了一部分钱给老林,他说另一部分钱等他把东西卖一卖再给老林。老林虽然不满意,但是对张福全也没办法,况且这次的钱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他想他和张福全毕竟在同一条船上,张福全肯定不能赖账,再说了他亲眼看到张福全杀人,如果张福全敢耍花样,大不了大家来个鱼死网破,一拍两散!
  老林得了钱后立即找他的老相好逍遥了几天,可就在第五天,他突然接到张福全的电话,张福全告诉老林,洪老六卖给客人的一批货出了问题,据说都是出土文物,警察来抓洪老六的时候,他说那批货是老林卖给他的,之后惊慌之下摔死了,如今公安部门正在通缉老林。
  老林听了张福全的话是又气又恨,他从来就没给洪老六供过货。就算有过那么两次,也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儿,从来没有出土文物。这屎盆子扣得实在太冤,可是他又不能到警察局去分辩,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认。
  可是他还是长了个心眼,张福全的话不一定可信,他暗中找人打听了一下洪老六的事,结果证明张福全没有骗他,洪老六真是因为公安局查上门才摔死的。
  自此之后老林就躲了起来,每天过得提心吊胆,张福全欠他的那笔钱自然而然也就拖了下来。
  老林说完这些话,神色有些忌惮地看向那修,那修没说什么,只是很平静地看着老林。老林犹豫地看了我一眼,突然转身从一个包里拿出一个黑色巴掌大的盒子递给那修,那修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手中的盒子:“你说的法盒就是这个?”
  “没错,当时不知怎么的,我就要了这个盒子。”因为这个张福全还多算了他不少钱。
  那修随手将盒子递给我,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很厚的信封递给老林:“这是先前答应你的,你好自为之。”
  我拿着盒子跟那修走出房门,走出老远之后我才问那修:“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那修淡淡的:“我自然有我的方法。你想要知道的事,找到答案了吗?”
  我有一瞬间的疑惑,表面上老林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可我却更加迷糊了。老林的那番话带出了很多的疑问,比如棺材里的十八根木钉,比如大中蹊跷的发疯……
  我低头瞅了一眼手中的黑盒子:“那修,你刚才给老林的是什么?他怎么会……”
  “你以为是什么?”那修并不正面回答我,“像他们这种亡命之徒,光是威慑远远不能让他轻易吐露真情,只有适当的利益摆在眼前的时候……”
  那修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我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我坐上那修那辆破得可以的老爷车后,我想,能让老林乖乖吐露实情,那修给他的钱一定不会是小数目,为什么他不能为自己换一辆新车呢?
  返回沿江市后,那修把我送到小区楼下就走了,我本来想邀请他上楼坐一会儿,和他探讨一下碧玺手串的事,可是一想到沈小珍在家,我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进了肚子。
  沈小珍对我半夜才回家颇有怨言,我怕她对那修的事死缠烂打,所以什么都没说。回到房间后,我从皮包里拿出黑色盒子,老林形容得倒也贴切,黑色盒子虽然不大,但的确显得厚重,表面上的黑色像是刷了层明漆一样,在灯光下闪闪生辉。
  我想起老林说过盒子上刻了梵文,急忙把盒子凑到灯光下,果真看到很多莫名的文字,这会不会就是梦中那人说的《大悲陀罗尼咒》?我想了想,真的有这个可能,听说古代的佛经都是从印度传过来的,盒子上有这么一篇佛经原文也不稀奇。
  我轻轻掀开盒盖,盒子里是空的,连老林说的那块绣着字的金丝丝缎也没有,想必都被张福全给拿走了。想来不光碧玺手串能卖上高价,就连那块绣字的金丝丝缎也是价值不菲,只是不知道现在在什么人手里,如果能见到实物就好了。
  我拿着盒子把玩,想想真的挺神奇的,百年前的东西如今就在我的手里。看着看着,我突然觉得这盒子有些奇怪,中间放东西的空间很小,底部显得无比厚重,起码有三厘米,显然不太合理。我把盒子翻过来,用手指敲了敲,盒子底部传出明显的空声,难道说盒子中间有夹层?
  我十分兴奋,顺手在抽屉里拿出一把螺丝刀子,想把夹层弄开。可是琢磨半天却没有效果。盒子底部并没有缝隙,几乎可以说是浑然一体,难道是我猜错了?
  半个小时后,我已经对它失去了耐性,本来想直接往地下一摔,又怕夹层里是什么易碎物品,只好作罢。我把盒子轻轻往桌子上一搁,盒子的一角撞上了台灯灯座,没想到竟发出“咔”的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从盒子里弹了出来!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黑盒子,刚才还浑然一体的盒子竟在底部露出一条缝隙,我用手指轻轻一推,就从缝隙里弹出一个像抽屉似的东西,里面露出丝白的一角。我急忙抽出来一看,那是一条白色的丝帕,右上角绣着几朵淡雅的梅花,颜色白里带点儿银,像眼泪一样……
  我把丝帕整个儿展开,上面用红色的丝线绣着字,乍一看那些字,字字鲜红,很像血书。我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细细将上面的字读了一遍,然后我震惊了,事实的真相竟然是这个样子。
  原来留下白色丝帕的人正是棺材里的人,正二品诰命夫人富察氏,她嫁入夫家五年才生下一个儿子,两年后生下一个女儿,女儿取名锦熙,最得她的疼爱。丈夫热衷权势,为了儿子的仕途,想方设法让女儿成功入选秀女,可是终因为使用邪术而使自己的女儿惨死,富察氏痛不欲生。丈夫为了确保女儿的死因不被泄露,所以将自己女儿的尸体一把火焚毁。富察氏听闻死后不留全尸的人不能转世托生,所以她在死前托付一个信得过的奴仆,让他在封棺前在棺材里钉上十八根木钉,木钉上事先刻好十八层地狱再涂上黑狗血,据说这是一种萨满秘术,可以用自身的魂魄替换出她女儿的灵魂,并且能够转世投胎。
  我叹着气放下丝帕,灵魂的事太虚无缥缈,富察氏的想法虽然愚昧,不过她对女儿的爱却非常伟大,宁愿自己受无尽的苦楚,也想给女儿争取一个转世的机会,实在令人感叹。
  我想了想,把丝帕折好,依旧放进盒子的夹层里。说也奇怪,老林得到盒子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他却没发现夹层的秘密,我的运气未免太好了些,不可不说一切自有定数。
  第二天我到医院看山子,临去时买了不少补品和水果。到病房的时候,却看见山子正扶着墙慢慢地走动,病房里没有其他人。
  我放下东西,急忙去扶山子:“山子,怎么就你一个人,赵叔呢?”
  山子一笑:“最近我爸熬得比较厉害,我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就让他先回去休息了,省得我伤好了,他却累倒了。”
  我理解地点点头:“嗯,赵叔身体也不太硬朗,让他回去休息是应该的。这样吧,这些天由我来照顾你,就别让赵叔过来了。”
  山子慌忙摆摆手:“我已经没事了。你的伤刚好,不能太劳累。”
  我心中一暖,笑道:“我那是小伤,早就不要紧了。那晚要不是你来得及时,我早就死了。谢谢你,山子。”我无比真挚地看着山子,“我照顾你的事,你就别客气了,要不我会良心不安的。”
  山子不知说什么才好,搔着头憨憨地笑了。
  接下来我帮山子洗脸洗头,然后扶着他在医院走廊里来回走了两圈,虽说他有伤不能剧烈运动,可是适当的运动会让他恢复得更快。
  有我的陪伴,山子的表情看起来很愉悦,看着他开心的表情,我心里突然有些发堵,我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可现在不只欠着那修,连山子也欠了……
  这些天我一直留在医院照顾山子,赵叔本来不肯,可是在我的坚持之下,他只好答应了,只是每天都要亲自做饭送来,于是托山子的福,他出院的时候我已然胖了一圈。
  在医院期间,马警官曾派人来过一次,说是对张福全的审讯已经结束,关我的那间地下室是他私自改建的,而地下室的那些箱子里放着一些出土文物和假古董,都是他来不及出手的。张福全长期向沿江市地下拍卖行提供出土文物,而这些文物多数是盗墓所得,对于企图谋杀我的事,张福全供认不讳,他杀我的动机其实源于我跟他的那几次谈话,他以为我知道他的秘密,所以想杀我灭口。除此之外,张福全还供认自己曾谋杀了两个人,一个是大中,而另一个据说是他昔日的合作伙伴。
  张福全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马警官因为一直忙于他的案子,倒是对我们几个松懈不少。山子出院后,马警官找我谈过一次话,他问我为什么会屡次三番地找张福全,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告诉他是因为直觉。马警官不置可否地看着我,眼神很是耐人寻味。他说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虽然证实了张福全的各种罪行,但是并没有证据表明他和林娜的死有关,唯一有联系的是那晚招鬼用的碧玺手串是经张福全的手卖出去的。
  对于这一点,我也相当迷惑,我没有福尔摩斯的脑袋,实在分析不出其中的猫腻。走出公安局大门时,我对着外面的天光叹了一口气,照现在的情况看,林娜的案子势必会拖下去,也许会成为悬案也未可知。这世上有许多事不能完全按照常理解释,说句异想天开的话,如果林娜真是因为碧玺手串招鬼而死,那就是灵异事件了,可能要找一个神婆当帮手才能破案。
  这段时间我因为要照顾山子,所以向公司请了长假,加上受伤住院那几天,差不多已经超过半个月时间没有上班了。长时间的旷职让我有些忐忑,于是上班前我和同一办公室的同事通了电话,她说公司在十天前已经招聘了另一个会计,现在已经正式顶替了我的位置。我心里凉了半截,没想到公司的动作这么快。我一咬牙,算了,与其等着被人解雇,还不如自动离职,起码面子上还好看点儿。于是我当天就到公司递交了辞职信,主任连挽留我的话也没说,大笔一挥就批准了我的辞职。
  我手里拿着一个月的工资,茫茫然站在街上,看着人群熙攘,突然间不知该何去何从。
  这时手机铃声忽然欢快地响起,我看也没看就放到耳边,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来电话的人是沈小珍,她的声音听起来兴致高昂,她说老板看她工作努力,所以给她加了薪水,她想找几个朋友庆祝一下,问我来不来。
  人生最悲惨的是什么?
  这一刻,我认为就是她的得意来衬托我的失意。
  沈小珍兀自在电话那头唧唧喳喳,我晃了晃被太阳晒得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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