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渡魂师-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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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清楚了。
　　　　大飞从发现血渍开始，就被周小菲的冤魂附了身。他当时的那番话，全都是周小菲在心中压抑已久的仇恨。我当时还以为是大飞的性格取向有问题，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
　　　　我被以“故意剥夺他人生命，犯罪情节特别恶劣”之名，判处了死刑，三天后执行。
　　　　被压出法庭的时候，我看到了站在旁听席上的小叔。
　　　　小叔冲我笑了笑，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还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林青，你这个混蛋，起码也给老子掉两滴眼泪吧，笑毛啊！”我被小叔气的哭笑不得，我都死到临头了，他还这么安逸，真不知道是真的没心没肺，还是在假装坚强。
　　　　回到牢房的时候，另一个问题又涌现了出来。
　　　　大飞当晚可以一刀捅死李琳，自然也可以给我胸口来上一刀。可为什么周小菲要绕这么多弯路，来置我于死地。
　　　　难道是因为大飞还尚存着一丝意识，他在被周小菲控制的时候，还一直没有忘记我跟他的兄弟之情，所以那一刀才始终无法落在我身上。
　　　　就像那天晚上，大飞明明往我床上扔出了匕首，可刀刃却始终跟我的大腿保持着距离。
　　　　我想着想着，竟然被自己的想法给感动了，大飞这个家伙，虽然好色，但还是挺仗义的，之前是我错过他了。
　　　　行刑的倒数第二天，王丽丽再次打开了牢门：“林强，有人找你。”
　　　　我跟在这女人屁股后面，来到了通讯间。
　　　　“小叔！”我诧异的喊了一声。
　　　　倒不是因为看到他有多激动，而是我都快要死了，竟然连我爸妈都没有来！
　　　　“家里就只派了你一个人来？”没等他张口，我连珠炮似的追问道。
　　　　“对啊，我一个人就够了，还让其他人来干嘛？”
　　　　“你一个人就够了？”我重复着他的话，纳闷不已。
　　　　“那你说，抱你的骨灰盒还需要几个人？”小叔反问道。
　　　　……他的话竟让我无言以对。
　　　　“行了，回去安心睡觉吧，该死的总会死，能活的死不了，一切自有天注定。”小叔说完后，便起身离开了。
　　　　我跟小叔虽然是发小，可自从我上了县城的中学之后，我们生活的圈子便差生了巨大的差别。
　　　　他一直跟着二爷爷在村子里面生活，而我则一直努力的读书。
　　　　我真想不到，那么豁达的一句话，竟能从不读书的小叔嘴里蹦出来。
　　　　家里只派了小叔一个人来，我的确是有些失落。可换个角度想想，这未免也不是一件好事。
　　　　一般家里有人惨遭横祸，所有的亲人都会痛不欲生。对我而言，他们能够看得开，我已经很开心了。
　　　　这一晚我睡的格外踏实，一晚上甚至连个梦都没做，更别说是周小菲来梦里找我了。
　　　　隔天醒来的时候，我掐着手指算了算时间，明天就是我这个杀人狂魔被终结的日子了。
　　　　“林强，准备一下，一会上庭。”我发呆的时候，王丽丽又进来了。
　　　　“上庭，前天不是都已经宣判了吗？”我好奇的问道。
　　　　“要不是有新的发现，我才懒得理你这样的废物。”王丽丽依旧冷漠，撇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新的发现会是什么？
　　　　我心头一颤，上次新的发现是周小菲的死，难道今天，又要往我头上牵扯一件案子？
　　　　我咬了咬牙，还真他娘的是连环杀人案。
　　　　
　　　　第六章　小叔
　　　　
　　　　“大飞！”
　　　　上庭的时候，不仅仅是我，所有在场的人，都被惊得鸦雀无声。
　　　　法官们瞠目结舌，警察们目瞪口呆，所有的旁听者瞪大了眼珠子，也瞅不出个所以然来。纵观全场，唯独小叔一人气定神闲，翘着个二郎腿，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再回想起之前小叔的表现，在我临死之际，这家伙依然嬉皮笑脸，甚至到监狱探望我的时候，仍然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用说，大飞的复活肯定跟小叔脱不了干系。
　　　　“大飞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
　　　　“大飞的尸体的确躺在太平间里面，可昨天晚上，他竟然、竟然又从床上走下来了。面对这样的状况，法医目前也无法给出解释。”王丽丽在向法官陈述的时候，自己也是惊魂甫定，时不时会有一两滴冷汗从额头滚落下来，说话都吞吞吐吐。
　　　　“莫非这世间真有死人复生的事情？”庭上一片哗然，连法官自己都差点惊掉了下巴。
　　　　砰，砰，砰！
　　　　小铁锤连续重锤三下，法庭的秩序才恢复了过来。
　　　　接着大飞把设计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陈述了一遍。
　　　　“那么你如何解释，匕首上竟会没有你的指纹，如果是戴手套的话，请……”
　　　　王丽丽话还没说完，大飞就把自己的双手举了起来。
　　　　“这、这～～”
　　　　全场再度陷入震惊之中，当大飞转向我这边的时候，我才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大飞明明握着匕首，可匕首上却找不到他的指纹。
　　　　因为大飞的手上，根本没有指纹可言！
　　　　只见他的手掌，要么是凹凸不平的结痂，要么就是厚度惊人的老茧，崎岖不平，压根看不出丝毫的纹理。这样的粗糙程度，简直比手套还要管用百倍。
　　　　“因为大飞已经死了，所以你们在检查尸体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重视这个细节，是吗？”我所有的委屈，在一瞬间喷薄而出，问的王丽丽哑口无言。
　　　　如果他们肯相信我一点点，不用大飞自己讲出来，他们也可以找出真相。
　　　　大飞陈述完毕之后，经过一致决议，我被无罪释放，而所有的罪责，都由大飞一人承担。
　　　　沉冤昭雪，但我却一点也不觉得开心。
　　　　为了陷害我，周小菲不仅煞费苦心，更是心狠手辣。
　　　　周小菲跳楼之前，我还跟大飞在烤肉摊上交杯换盏，喝的好不痛快。那个时候，他的手还完好无损。
　　　　可这才短短几天工夫，大飞的手就被周小菲折磨成了这般模样，不堪入目的背后，更多的是让人心痛。
　　　　案子就这样宣告结束，我低着头，往庭外走去。
　　　　走出大门的时候，小叔急匆匆的从法庭里追了出来，一把扯住我的肩膀：“怎么，蹲了次大牢，现在都六亲不认了？”
　　　　“其实从你来的时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我很感激小叔救了我，但我也很讨厌这种被人欺骗的感觉。尤其是掏心掏肺的相处了这么多年，我却从不知道，小叔竟还有这样的本领。
　　　　“我们瞒着你是对你好，如果不是这次你被恶鬼缠上，我才不愿意跟厉鬼做交易呢。”小叔皱着眉头，一肚子的委屈。
　　　　“交易？”我本以为小叔用的是什么道法，才令大飞起死回生，万万没想到他给出的竟是这样的答案。
　　　　小叔没有继续回答，而是说肚子饿了，带着我去下了顿馆子。
　　　　为了省下住店的钱，小叔竟然跟着我回了宿舍，而且他也毫不避讳的睡在了大飞的那张床上。
　　　　我给小叔扔了根烟过去，小叔才慢悠悠的讲起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凡是被厉鬼缠身之人，最终都会不得善终，就像大飞那样，因为占了死尸的便宜，结果被周小菲缠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而周小菲之所以要费那么多心机来置我于死地，是因为我身上流淌着渡魂师的血液，纵然这个名词我还是第一次从小叔这里得知。
　　　　小叔讲的很简单，也很明白。所谓的“渡魂师”，其实就是跟阴间签订了契约的活人。
　　　　阳间有些地方正气凛然，比如大学校园里，年轻人阳气旺盛，不光是一般的阴魂，就连黑白无常也不敢轻易靠近。
　　　　所有的阴魂，都应该由阴间二十四司掌管。可对于死在这些地方的冤魂，为了能够管制到他们，就必须由阳间的人进行代劳。
　　　　从事这一行业的活人，就是小叔口中的“阴阳渡魂师。”
　　　　“所以你把大飞的魂魄，又给招了回来？”我向小叔问道。
　　　　小叔摆了摆手，道：“天生好色的人，阳气最虚，魂魄尤为脆弱。那个大飞，在周小菲缠上他的时候，早就魂飞魄散了。”
　　　　“那么法庭上的大飞，其实也就是周小菲？”
　　　　“嗯。”小叔回答的很勉强，“其实像周小菲这样的冤魂，本应该在死后，被送往第十八司——穿魂司，可为了救你，我只能违背职业道德，不然周小菲是不可能在庭上讲明真相的。”
　　　　穿魂司是什么地方，违背职业道德又会怎么样？
　　　　对于这两个问题，小叔只告诉我，穿魂就是用九九八十一根消魂钉，硬生生嵌入魂体之中，其痛苦程度，堪比古代的凌迟处死。
　　　　而对于后者，小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笑的风轻云淡，仿佛就像是街边卖红薯的缺斤少两了一样，顶多是会被人臭骂一顿。
　　　　我见他笑的那么随意，也就没把事情放在心上。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帮周小菲渡魂？”
　　　　“凌晨三点。”小叔回答的干净利落，“凌晨三点阴气最重，是引渡的最佳时机。”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已经被鬼缠身了，我也想看看鬼到底长什么样子。”我跟着说道。
　　　　小叔掂着下巴，思量了一会，然后说道：“你们学校着实死了不少学生，只可惜这八栋主楼的风水格局实在太好，形成了内方外圆之势，使得大量的阳刚之气无法外泄。而你们这边有没有渡魂师，所以游离在外面的阴魂比比皆是，我如果真的帮你开了阴眼，怕你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这你就别担心了。”跟恐惧感相比，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我兴致勃勃的对小叔说道。
　　　　“好，那你转过去。”
　　　　嘣！嘣！嘣！
　　　　连续三下，每一下都狠狠敲在天灵盖上，如果这换了是别人，我早就跟他打起来了。
　　　　我脑瓜子都要被小叔震碎了，刚想喊住手，结果眼前的景象立马就变了。
　　　　周小菲！
　　　　之前只有闭着眼睛的时候，脑海里才会显现出他的样子。可是现在，她竟然活活的站在了我面前。
　　　　灯光之下的周小菲，远比那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醉酒女人要漂亮的多。
　　　　但与此同时，我也深知周小菲的手段有多么狠辣。
　　　　这样的蛇蝎美人，最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
　　　　“你好，”周小菲朱唇轻启，对我笑了笑，“算你命大，我饶你一次。”
　　　　“明明是交易好不好？”我瞅着周小菲，被她算计得有多惨暂且不提，这次上庭的事情，也完全是小叔跟她平等交换来的，这个女人说的好像自己吃了多大亏似的。
　　　　“行，算你说的有理。”周小菲拨了拨流云发，顺势坐在了床上。
　　　　我当时就在想，如果她能善良那么一点点，那该多好啊。
　　　　“林强，你先出去吧，接下来的一些事情，你不方便看到。”小叔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赶紧出去。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小叔口中的不方便，不禁让我浮现联翩。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小叔该不会是把持不住自己了吧？
　　　　“不行，我不能出去。”我义正言辞的说道。
　　　　大飞的惨状还历历在目，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叔再重蹈这样的覆辙。
　　　　“你看？”看我态度这么坚决，小叔问了问周小菲。
　　　　周小菲只是笑了笑，然后～～
　　　　白色的袍子从身上轻轻滑落，雪白的美背正对着我。我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毛细血管在迅速膨胀，仿佛下一瞬间就要全部爆掉。
　　　　“别，”我咽了两口唾沫，“小叔，你这也太乱来了吧。”
　　　　“别说话，看着就行！”小叔眉头紧皱，看样子丝毫没有被周小菲所引诱，我也就放心了不少。
　　　　想要从正气冲天的地方，将阴魂引渡出去，就必须借助一样工具——招魂幡。
　　　　但是渡魂师手中的招魂幡，又跟普通的招魂幡大不相同。
　　　　小叔手中的招魂幡，从意义上来讲，更像是一个大变活人的箱子。在衣服落下之后，周小菲便钻进了招魂幡之中。
　　　　“就只是这样？”我有些意犹未尽的问道。
　　　　“那你还想怎么！”小叔正儿八经的告诫我，“切记，不论何时何地，女色绝对是大忌！”
　　　　我点了点头，装出对小叔的说法十分认同的样子。
　　　　但说实话，我还是有一点鄙视小叔的，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如果不近女色，那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第七章　辨鬼
　　　　
　　　　“信不信由你，反正是你自己要跟我去的，一会到了阴间，你要是自己被那些女鬼勾去了魂，可别怪我爱莫能助。”不愧相交多年，小叔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
　　　　“你是说，这一趟的重点是——阴间？”
　　　　之前听了小叔的分析，我以为小叔只要把周小菲的魂魄，从校园里给送出去就行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要带着我一起去阴曹地府。
　　　　阴间有多远我不知道，但只要一想到阴间有多可怕，我就头皮发麻。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就是担心路程太远，到时候累着，谁怕这个啊？”我撅嘴道。
　　　　小叔挤着眉毛瞅了瞅我，一脸无奈。
　　　　时辰一到，小叔像换了个人似的，精神饱满，动作矫捷。一伸手便把大飞的床单给拽了下来，将招魂幡裹得严严实实，像极了打包待发的包裹。
　　　　“没带封魂袍，先用这个凑合凑合吧。”小叔说完后，嘴里念念有词，又巴拉巴拉的念叨了一通，然后一咬牙咬破了自己的食指。
　　　　唰、唰、唰……以指代笔，笔走龙蛇，小叔用指尖涌出的血液，在大飞的床单上尽情的挥洒着，然而遗憾的是，我并看不出来他到底写的是什么东西。
　　　　“强子，一会跟在我身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头，更不要说话，知道吗？”小叔郑重的警告我。
　　　　这些情节，我都在影视剧里看到过。真没想到会有一天，这么神神叨叨的警告，竟会被小叔拿来警示我。
　　　　但我的态度还是很认真的，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周小菲让我明白，这世上是真有的有鬼的，而小叔的这番话，也绝对不是夸夸其谈。
　　　　从小叔下命令的那一刻起，我就双唇禁闭，目视前方，不敢有丝毫的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