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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阿弥陀佛么么哒-第29章

小说: 阿弥陀佛么么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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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怕人的,空啤酒罐子丢过去,只换来懒洋洋一个白眼,然后慢吞吞地伸懒腰,迈着方步在书架上踩来踩去。

    小屋是陋室,屋顶的窟窿和碎瓦是它们的贵宾通道,堵上一回它们捅开一回,我在屋里贴上大狼狗照片也没有用,转过天来就挠成纸片片了。

    闹得最凶的时候,一群野猫霸占了我小屋的二楼,每天深夜一点组团回来住“如家”。有时候我们打烊晚,营业时间拖到两三点,它们蹲在屋顶上啊呜啊呜,高一声低一声地骂街。

    一边骂一边踢砖踹瓦,摔摔打打。

    理直气壮的,搞得好像它们付过房钱一样!

    现在不一样了,一来猫全撤,一只不剩。

    也有些不甘心的,躲在破瓦窟窿里伸脑袋偷瞄。谁露头,拿眼睛瞪谁,锥子一样,扎得野猫胡子直哆嗦。

    全本欢迎您! t1706231537

 小善缘 2

    它一拍翅膀,屋顶上立马没了动静,过路的野猫屏息罚站,良久才小心翼翼地踩出一脚,紧接着玩儿命狂奔。

    过江龙慑住了地头蛇,小屋自此是的地盘了,如此甚好,小屋多了一个护法。

    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大黑天。

    密宗说法,大黑天是大日如来1降魔时示现的忿怒相,示现二臂、四臂、六臂玛哈嘎拉2,具有息、增、怀、诛四种事业法,是佛教中殊胜3的智慧护法。而且还是尊财神……

    有了这么个威风的名字,感觉忽然就不一样了,我们自己做木工,打了个木头盘子钉在书架上,请它住在里面。

    木盘子类似佛龛莲花座,大黑天蛰在其中颇有威仪,每天再喂肉时感觉像在上供,多了三分隆重。

    小鲁是大理白族人,骨子里自来本主信仰,他没敢再克扣大黑天的口粮分量,每次上完供还给它鞠躬,戴着头盔鞠躬。

    小屋默认了大黑天存在的合理性,它罩着我们,它是老大。

    (六)

    处得久了,大黑天诡异的一面慢慢浮现出来。

    简直太奇怪了,它居然懂音乐。

    大冰的小屋是民谣歌手根据地、流浪歌手大本营,每天人来人往,歌手如曲水般往复流动。

    歌手多,曲风自然不同。

    靳松沉重、大军柔情、老谢质朴、阿明嘶哑、小周小宋小清新、王继阳巴萨诺瓦民族风……

    第一个发现大黑天不对劲儿的是王继阳。

    他弹唱《小猫》时忽然跑了调,合着走调的琴音大叫:大黑天在给我打拍子!客人们问:什么大黑天?谁是大黑天?

    我说:没事没事,哈哈哈……他在试验一种独特的人声solo(独唱),哈哈哈,接着唱,别停别停,哈哈哈。

    客人们用钦佩的眼光看着王继阳,继续托着腮听歌。

    一般来说,大黑天吃饱了就不会折腾,无声无息地窝在木头盘子里闭目养神。

    为了不吓跑客人,一般晚上营业时,有客人问及书架上的那团黑影,我都说是标本。

    它会打拍子?王继阳你眼花了吧?

    我发现我的眼睛好像也有点儿花……

    怎么大黑天在有节奏地晃脑袋?

    我把手鼓搬过来,和着王继阳的节奏敲起来。

    大黑天的脑袋晃得更厉害了,一边晃一边还劈着叉站了起来,幅度越来越大,猫王一样……没错了,是在打拍子,且严丝合缝卡着律动!

    我哈的一声乐了,指着大黑天喊:没想到你还是个文艺青年!

    王继阳扔了吉他,也指着它喊:我就说吧,它会打拍子!

    客人们集体吓了一跳,集体顺着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大黑天受了惊,轰的一声振开双翅,扑腾腾扑腾腾,一米多宽的大黑影。

    活的!

    客人们集体起身,嗷嗷叫着往门外挤……

    当日损失惨重,无良客人踩翻了门口收账的小鲁,集体逃单。

    王继阳颇为得意——唱歌鹰都给打拍子,太激奋人心了。他后来带着这份自信登上了太湖迷笛音乐节的舞台。

    回丽江后,王继阳跟小鲁说,他那场演出时,台下每个人都在打拍子。

    ……好像台下总共来了五十多个人。

    剩下的几万人都跑去另外一个舞台给马打拍子去了。

    奇怪的是,马游荡到小屋来唱《南山南》时,大黑天反而没给他打拍子。

    靳松的浪子诉说,大黑天不打拍子;大军的尘世颂歌,大黑天也不给打拍子;阿明的沧桑往事、老谢的江湖游吟、路平的声嘶力竭……它闭目养神。

    小s一张嘴,它立马就精神起来了,拍子打得特别积极。

    小s轻快地唱:皇后镇、皇后镇,你像个美丽的女人……

    大黑天翘起一只爪,一边摇晃一边金鸡独立。

    还有一个人的拍子它打得积极,叫秦昊,隶属于一支叫好妹妹的乐队。

    我的天,小秦一张嘴,大黑天摇头晃脑从头到尾。

    秦昊罕见的孝顺,旅行不忘带着奶奶姚女士,祖孙俩走到哪儿都手牵着手。

    我怕把老人家吓出高血压,提早挡了块板子遮住大黑天,遮得住翅膀遮不住头,它脑袋一探一探的,弯喙一明一暗的。

    老奶奶姚女士眯着眼睛,陶醉在大孙子的歌声里,并不知道脑袋顶上还蹦跶着一只活老鹰。

    ……

    渐渐摸到一个规律,大黑天的音乐审美取向是很鲜明的。

    它这只不怒自威的飞天猛禽,钟爱的是文艺抒情或小清新。

    可惜可惜,我一直没探到大黑天的底线。

    大冰的小屋唱的多是嘶哑深沉的原创民谣,没人唱陈绮贞苏打绿……

    (七)

    文艺青年大黑天的民谣情结越来越明显。

    它开始点歌!

    它摸到了我们的演唱曲目规律,每逢钟爱歌曲的前奏音符即将响起,立马站起来热身。

    你必须依着它的性子来,随便换曲目顺序万万不行,它记性太好了,哪首歌后面接哪首歌一清二楚,一旦白激动了就发脾气。

    歌手毕竟不是上班族,没那么多条条框框,大都很随意,唱得开心了即兴调换曲目是常事。

    这可犯了大黑天的大忌,它分分钟展开双翅吓唬客人,各种做俯冲状,直到你换回它想听的歌方息。

    小s说心很累。

    王继阳安慰他:你就当是在写字楼里上班,遇到个更年期的女领导。

    还有更恨人的。

    有时候,我下午躲在小屋写写文章,放放西北民谣光盘当背景音乐,它不爱听,各种折腾。

    依着它的性子,换张小清新光盘,它还是折腾。

    我快进一首,问:是这首吗?

    它依旧折腾。

    我再快进一首:是这首吗?

    ……

    大爷,是这首吗?

    你是我亲大爷,是这首吗?

    ……

    它是老板,我是点歌小弟,一首接一首非要换到它满意为止。

    还必须打到单曲循环,不然还是折腾。

    具体歌名不说了,自己猜去吧。

    那首歌,我一个铁骨铮铮的野生直男作家陪着它听了一万遍,不仅写出来的文章敏感缥缈,还差点儿自己把自己掰弯。

    ……

    有一个时期,大黑天开始变本加厉。

    除了点歌之外,它开始涉足另外一个比较敏感的领域。

    小屋自来有小屋的规矩,比如拍照不许开闪光灯,听歌时不许说话。无他,小屋是湖,歌手是鱼,给歌手一个水温适宜的游弋环境而已。

    这里不是常规意义上的酒吧,没有骰子和艳遇,只有啤酒和音乐,喝酒听歌之外,不提供其他任何服务。

    民谣是种诉说,歌手倾诉,客官倾听,方寸江湖,萍水相逢,彼此平等。

    安静听歌的人,一瓶啤酒坐一天都可以,喝不完还可以存起来。反之,听歌时制造杂音的人,果断撵出去。

    小屋的规矩在严格秉行了许多年后,慢慢松动。

    不是执行不严,而是法不责众。

    这是个自媒体时代,智能手机和各种手机社交app(智能手机的第三方应用程序)是最好的挚友和闺密,一两年了,我没在小屋遇到一个坐一晚上不翻看手机的人。

    最初陌陌、微信提示音叮叮响的人是要撵出去的……后来让步了,都响,多与少而已。

    奇了怪了,现在的人听歌时手机都不爱调静音……

    是有多孤独?到底是怕错过什么?

    再后来,让步于那些听语音、回复语音的人。

    不让步不行,大部分人已经退化到懒得动拇指打字了,能用语音就不打字,用吧用吧,累着你怎么办……只是,小屋秉承老丽江火塘的规矩,不用音箱和麦克风,屋子小,歌手吉他清唱,不停冒出来的刺耳语音,像空酒瓶子扑通丢进溪水里。

    这是丽江最后一家民谣火塘,最后一个只清唱原创的小国度,给它点儿空间,让它多残喘几天又如何?

    时至今日,底线后退不断,只求别在歌手唱歌时明目张胆地接打电话,堂而皇之地旁若无人就行。

    其实连这一点也极难保障,这几年来客人的上帝意识越来越强。

    说轻了不管用,说重了甩脸子走人,转脸变黑粉说对你很失望,转天微博上骂你装x、耍清高、装艺术家,然后宣布取消关注。

    消就消,宣什么宣?

    关注或取消关注是你的权利,就像换台一样。

    很好奇,你在家看电视换台时,每换一个频道,还专门登报发声明去通知一下电视台?

    苦笑加心痛你。

    别老说别人装x,当你骂人装x时,往往是因你自己太low(低)。

    心痛你太low。

    ……

    也只能在这里发发牢骚喽,微博上永远是掰扯不清楚任何话题的,只要你有观点,就一定有人跳出来当敌人。

    不怕暴民散德行,只惧圣母婊,一句话说不好立马被居高临下,说你不包容没度量,以及,对你很失望。

    ……

    综上所述,我一度对小屋唱歌时不说话的规矩失去了信心。

    万万没想到,挺身而出的是大黑天。

    它一泡喷出来,换回一方天下太平。

    大黑天的是稀的,纯白色的,乳胶漆一样的。喷射力极强,射程近两米。

    白色啪的一声糊在那个人的肩头,他正在打电话。

    众人侧目,老谢停了吉他,那人惨叫一声:我招谁惹谁了!

    我说:你五讲四美谁都没惹,赶紧擦擦。

    我问要不要帮他把外套干洗一下,他气哼哼地脱下来丢过来。

    小意外而已,继续唱歌。

    十分钟不到,电话铃声又响了,老谢皱着眉头弹琴唱歌,他憨厚,没说什么。

    那人接电话,一个“喂”字尾音未断,他又惨叫一声……

    这次大黑天的喷在他胸口正当前,像是开了一朵美丽的玉兰花。

    怎么又是我!

    不能再脱了,再脱就要打赤膊了,那人郁闷地走了。

    他坐在离大黑天不算近的地方,奇了怪了,怎么别人不喷专喷他?

    老谢说,大黑天是故意的,他说他看见大黑天撅着屁股瞄准了半天。

    不对哦,它不是不太喜欢你的沧桑情歌吗?怎么会出手帮你?

    老谢坚信自己的发现,他很感激大黑天仗义出手,打烊后专门给它开专场,抱着吉他唱了好几首他自己认为的“小清新”。

    “老司机,带带我,我是大学生。老司机,带带我,今年十八岁……”

    第二天,历史重演,这次是王继阳正在唱歌,被喷的人也是正在旁若无人地接电话。

    半个脑袋都白了,他以为鹰屎有毒,吓疯了,蹲在门口用啤酒洗头。

    这个被喷的人坐在角落里,从大黑天那厢看过来,几乎是个死角。王继阳说一屋子人都看见了,“弹道”诡异,大黑天别着爪子找平衡,货真价实地瞄准了半天。

    王继阳天津人,嘴特别严……

    一天工夫,半条街都传开了:谁扰了大黑天听歌,谁白了少年头。

    架不住三人成虎,仅一周,传言增肥成谣言,传回到我们耳朵里:谁不让大黑天听歌,它不让谁长头发。

    一堆人喊着“一二一”,排成一字纵队,由我带路,去瞻仰大黑天之风采。

    他们都戴着帽子,围着书架啧啧感叹,有好事的人央求我弹起吉他,然后一堆人集体掏出手机打电话,南腔北调七嘴八舌。

    大黑天冷眼旁观,岿然不动。

    忽然,它一个振翅腾空,在皮脚绊能扯开的最大长度里漂亮地转身。

    噗……帽子白了一片。

    还会扫射?!

    好厉害!

    小屋自此安宁了好久。

    我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斥巨资,从隔壁小饭店买来100元钱的牛肉给大黑天上供。

    它慢条斯理地吃,吃了约40元钱的肉就停了嘴。

    我说:您别客气,再多来点儿……

    它不理我,严肃地仰起头,微微展了展翅。

    明白明白……

    我颠颠儿地跑去开cd机,一首一首地快进小清新歌曲……我最喜欢帮你点歌了,特有一种人格升华的感觉。

    单曲循环!必须单曲循环!

    (八)

    小屋的产业结构,也是因为大黑天才调整变化的。

    明天来得太快,容不下昨天的慢生活。

    丽江在飞跑,越来越热,越来越火,店铺和游客越来越多。

    好玩儿的人越来越少,同道中人大都渐渐撤离这个玉龙第三国。

    他们问我:大冰,什么时候撤?

    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我扁舟散发无牵无挂,说撤就撤。

    只是,我撤了,小屋怎么办?

    丽江的火塘民谣时代渐渐凋零萎缩。

    不用麦克风不用音响,只唱原创民谣的火塘全倒闭了,大冰的小屋是最后一家。

    有人说:是哦,小屋是丽江的一面旗,不能倒。

    当然不能倒,于我而言,它哪里仅是间小火塘,它是一个修行的道场,是我族人的国度,哪怕有一天我在丽江穷困潦倒捉襟见肘了,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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