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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妾身由己不由天-第157章

小说: 妾身由己不由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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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种可能,也只有这一种可能,能够解释宁王的行为。

    沈风斓忽然想明白了。

    非卿不娶,想来不过是假话,是他引诱自己的手段。

    他想做的,不过是和轩辕玦争,争那个皇位,争他所爱的女子……

    一瞬间,他的种种坦诚相待,他的多次出手相救。

    都从暖人的真情,变成了阴谋诡计。

    沈风斓头一次,怀疑自己识人不明。

    她以为自己不可能看错,宁王并不是他们眼中,那个阴险狠毒的人。

    他只是受过太多的不公和伤害,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伪装和心计,只是他自保的手段。

    而今想来,大错特错。

    见沈风斓愣愣的,福王还想再说什么,被福王妃悄悄拉住了衣角。

    她朝福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轩辕玦和沈风斓,被蒙在鼓里这么久,总该给他们点时间消化消化。

    两人便起身告辞,离开了晋王府。

    眼看福王急不可耐地冲进府,没一会儿老老实实就出来了,门房的下人俱是纳罕。

    夕阳的影子还照在福王来时的位置,几乎没有变化。

    前厅之中,日影西斜,天窗透出一道金光。

    正正照在沈风斓眼里。

    她觉得刺眼,用手挡在面前,很快被人拿了下来。

    “不许哭,不然我要吃醋了。”

    轩辕玦的声音带着酸味,更多的是无尽的爱意。

    沈风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什么时候哭了?是那边夕阳照在明瓦窗子上,反光刺眼得很。”

    她对宁王的欺骗是有些伤心,但还不至于到要哭的地步。

    只是一个救命恩人,一个朋友,从此沦为陌路,甚至是——

    仇人。

    仅此而已。

    他细看她面容,一双幽深的美目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泪意。

    轩辕玦这才放心下来。

    “你不早说,我替你关上便是。”

    说着果真站了起来,要去关那扇天窗。

    沈风斓忙把他拉住。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是天潢贵胄,岂能亲自做这等小事?”

    她像个丫鬟似的,恭恭敬敬福了福身,朝着那扇天窗走去。

    而后伸出手来,试图把窗扉合上。

    起先,那手是弯曲的,充满女子柔软的线条美。

    而后,她发现离够到天窗还有不短的距离,便把手臂伸直。

    伸臂的同时,还踮起了脚尖。

    可她再如何使劲踮脚,还是够不到天窗,整个身子摇摇晃晃。

    忽然,一双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现在够得到了么?”

    他身量颀长,轻轻松松将沈风斓举起,那扇天窗咔嚓一声就合上了。

    “好了,已经合上了,快放我下来。”

    沈风斓低头看他,从高处望下去,发现他的头顶长得也很好看。

    正是公子如玉,触手也温,怎么看都迷人。

    轩辕玦却故意使坏,不但不把她放下,还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

    她吓得连连惊呼,“快放我下来,你怎么这么使坏?”

    轩辕玦故作诧异。

    “坏吗?昨儿夜里那个姿势,坏不坏?”

    沈风斓一下羞红了脸,在他肩上锤了好几下,这才被放了下来。

    他可真是越来越不害臊了,闺房里那些话,青天白日就说出来了。

    这还是从前的“柳下惠”吗?

    沈风斓咬牙切齿,“想不到我看走眼了一个宁王,也看走眼了你晋王殿下。柳下惠成了臭流氓,哼。”

    轩辕玦比她更加无辜。

    “柳下惠之所以能坐怀不乱,一定是他怀里的女子不够美……”

    ——

    京郊的荒山上,元魁看着夕阳沉下,不禁看了宁王一眼。

    他仍然对着那座孤坟,对着墓碑,喃喃自语。

    若是细听,时不时还能听到沈风斓的名字。

    “殿下。”

    元魁终于忍不住,上前出言提醒。

    “再不回去,一会儿天就要黑了。”

    宁王这才慢慢从地上站起,双腿麻痹不能自持。

    “母妃,孩儿下回再来看您。对了,卫皇后和贤妃狗咬狗,两败俱伤。母妃的大仇,也算得报了。若不是卫皇后抢先,孩儿也必会为您亲手报仇的。”

    苍黄的暮光照在他面上,映出他眼底最真实的恨意。

    “当初若不是她,一心想让汪若霏成为宁王妃,设计了沈风斓和晋王的一夜。也许今日,孩儿就可以带着两个可爱的孙子孙女,一起来看您了。”

    元魁在一旁听着,心中酸楚不堪。

    宁王这一辈子,成也贤妃,败也贤妃。

    若是没有贤妃抚养,他在宫中便是人人可欺,比齐王还要卑微。

    贤妃打他骂他,也教会了他算计人心,营造虚名。

    唯独在沈风斓这件事上,贤妃彻底触及了宁王的底线。

    那是宁王生命中,唯一一个爱护的女子。

    为了讨她欢心,宁王甚至把他这个头号贴身暗卫,送到晋王府去耍宝。

    只是想在晋王不在府中的时候,为她增添一些快乐。

    而贤妃设计了晋王和沈风斓,逼迫宁王将此事泄露给太子,让圣上知道。

    “本宫这是一石三鸟,既能让沈风斓让出宁王妃的位置,也能陷害晋王,挑拨他和太子不睦。”

    当时说着这话的贤妃,一脸得意。

    却没有注意到,宁王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哪怕沈风斓还没有过门,毕竟是他的正妃。

    贤妃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便设计了这一出,还要他来陪着演戏。

    这便是,贤妃对他一贯的态度。

    视若草芥,毫不在意。

    元魁不禁开口道:“殿下,您也会有的。有宁王妃,也有孩子。”

    如果没有这一场阴差阳错,宁王也不会,至今还是孤家寡人一样。

    宁王轻轻一笑。

    “或许本王造孽太多,注定是,不配有妻有子吧。”

    说罢,慢慢地朝着上下走去。

    夕阳沉入山间,最后的一点余晖,也被吞没。

    宁王的脊背直直地挺着,尽力维持着,他身为皇子的尊严。

    山风袭过,坟前的兰花被吹散。

    法相寺里,法源的木鱼声戛然而止。

    无法正听得入迷,见他放下了杵,一脸疑惑。

    “师叔祖,怎么不敲了?”

    法源被他这一问,不仅不敲了,索性连杵都丢到了地上。

    “心魔难定,满山的木鱼声,也治不了病。”

    宁王这心魔日益强大,怕是他有心要治,也治不好了。

    说罢干脆仰在榻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无法白净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他思忖了良久,想着法源这句话有何禅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师叔祖,你是说我有病,还是你有病?”

    无法一向勤习佛法,这句话不问个明白,他怕是没心思看经书了。

    他双手在法源身上推搡,想把法源推醒问个明白。

    法源不耐烦地一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把他赶开。

    “不是你也不是我,是世人,世人都有病。你再推搡贫僧,贫僧就要犯戒打你了,阿弥陀佛!”

    夜幕垂落,晋王府中,酒饭香气怡人。

    沈风斓才走到座旁,不禁掩嘴轻笑。

    “卫皇后病重,咱们府里治起这样的酒菜,倒像是盼着她驾薨似的。”

    浣纱站在一旁笑道:“是殿下吩咐的,说是今天是个好日子,该庆祝庆祝。一是庆祝与福王府从此修好,二是庆祝殿下从此不必喝醋了。”

    轩辕玦前头听得好好的,听到后头,不悦地看了浣纱一眼。

    “本王是这么吩咐的吗?”

    浣纱连忙改口,道:“奴婢说错了,殿下说的二是,庆祝娘娘从此不受奸人蒙蔽了。”

    这还不是一个意思吗?

    反正就是说,庆祝沈风斓,看清了宁王的真面目。

    轩辕玦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差得可多了。”

    沈风斓款款坐下,对着轩辕玦使了个眼色。

    “殿下爱喝醋,没有奸人,将来也有恶人歹人什么的。只要是个男子,殿下都能喝得起醋。”

    先前不是还为那块玉玦,喝陈执轼的醋么?

    云旗和龙婉坐在一旁,正抱着小碗用小勺舀着,一口一口地喝鱼汤。

    听沈风斓说,轩辕玦爱喝醋,都抬起头来眼巴巴看着她。

    “娘亲,醋是什么?很好喝吗?”

    他们两近日添了不少吃食,像是鱼虾蛋肉这些,都由厨房的专人做得十分精细。

    只是年纪还小,不敢往里头添调味的油盐,吃起来十分清淡。

    他们便不知道,这醋是什么东西,又是什么味道。

    云旗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沈风斓。

    “能不能给孩儿尝一口,就一小口!”

    沈风斓噗嗤一笑。

    “了不得,好好的孩儿,跟谁学的?成了一个小吃货!”

    轩辕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跟谁学的?反正我是不吃宵夜,也不吃点心的,更不吃路边的冰糖葫芦。”

    说得沈风斓无言以对。

    他的意思就是,云旗成了吃货,是随她?

    “那这么说,龙婉爱打人,是随殿下?反正我是不会拿剑,也不会拿刀的,更没上过战场。”

    她嘴皮子一向麻溜,照着轩辕玦的话还了回去。

    龙婉躺着也中枪,一脸无辜地看着沈风斓。

    “娘亲,她们说我是郡主了,郡主好吃吗?”

    她像是下了大决心一样,认真地咬了咬,她那没长全的乳牙。

    “要是好吃,就让给哥哥吃吧!”

    屋子里忽然爆出笑声,沈风斓捂着嘴,笑倒在轩辕玦身上。

    等到夜里,心情大好的轩辕玦,越发热烈索求。

    “唔,轻点。”

    她被他的唇舌堵住口,只能轻声呜咽,让他动作更加小心。

    他轻轻一笑,克制着力度,手掌在她周身的肌肤拂过。

    每每流连在她纤纤柳腰之时,便会引起一阵酥麻,和她压抑不住的低吟。

    那声音从她喉间,婉转曼妙地逸出,听得人如入仙境。

    他不禁加大了力度,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永远都不分开。

    “啊……”

    夜色深沉,红绡帐中缠绵如水,旖旎生花。

    过了许多,那暧昧羞人的声音才渐渐停止,而后化作了睡梦沉酣之声……

    次日,府里叩响了云板,宫中传出丧钟之音。

    卫皇后,驾薨了。

    听闻她去的时候,很是痛苦,连稀粥都喝不下。

    因为五脏衰竭,无法消化。

    与其说是中毒而亡,倒不如说,是活活饿死的。

    圣上感念,加封了德惠皇后的封号,将灵位停在宫中的法华殿。

    福王与福王妃,带着轩辕福昀,日日夜夜在殿中守灵。

    晋王、宁王等一众皇子皇孙,白日也需在殿中守着。

    沈风斓带着云旗和龙婉,也遵照礼制进宫守孝,每每都被萧贵妃劝回。

    “意思意思就行了,云旗和龙婉还小,你先回去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萧贵妃心疼她,更心疼孙儿孙女。

    反正卫皇后的丧仪是萧贵妃主持,后宫一应事务也是她管,对自己的儿媳多关照是理所应当。

    即便福王把误会说清了,卫皇后对沈风斓的罚跪是真,刺杀也是真。

    她心中对卫皇后没有敬意,乐得应付过去回府歇着。

    反倒是云旗和龙婉,因为守孝,认识了几个哥哥姐姐,玩得不亦乐乎。

    其中有两个福王府的庶女,一个六岁一个八岁。

    还有两个恒王府的孩子,男孩是庶出,今年五岁。

    女孩是恒王妃嫡出,已有七岁。

    再加上云旗和龙婉,还有一些皇室宗亲的孩子,一团十几个热热闹闹。

    有他们在,进宫守孝的时辰,才不那么难熬。

    圣上索性罢朝三日,对外宣称哀伤过度,无心朝政。

    实际上是卫皇后之死,勾出了他的老态。

    他一直在萧贵妃在一处,看着显年轻的萧贵妃,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老了。

    直到卫皇后驾薨。

    他才忽然想起,自己比她还老。

    对于衰老的惶恐,让他想逃避。

    法华殿外,一轮唱经过后,僧众退到了偏殿去。

    守孝的众人也得以站起,略活动一下筋骨,喝一点水歇息。

    众人坐在廊下的长椅上,看孩子们在殿前的广场上,不知疲倦地玩耍。

    各家的孩子里,只有云旗和龙婉最小,也最引人注目。

    起初,奶娘们还站在一旁,生怕他们摔倒。

    而后发现他们走得好极了,稳稳当当,丝毫不像才一岁多的孩子。

    其余守孝的命妇和皇族中人,也都看得惊叹不已。

    晋王府的一对龙凤胎,在抓周之时的言行举止,早就轰动了京城。

    未曾亲眼见过的人,都说这必定是杜撰。

    想当年京中出了名的神童,也没有这么厉害的。

    再仔细回想,京城过去的三十年里,也就出了两个神童。

    一个便是皇四子,当今晋王殿下。

    一个便是沈太师的千金,如今的晋王侧妃。

    待今日亲眼见着他们的样子,众人才敢相信,神童之名所言不虚。

    他们只不过是比父母,更加青出于蓝罢了。

    “膝盖跪得好疼啊,我好想回家,可是我父王不让……”

    孩子群里,一个小姑娘可怜兮兮道。

    她是福王府的妾侍所出,已故的卫皇后是她亲祖母,福王自然要拘着她守孝。

    可她年纪尚小,根本跪不住。

    云旗睁着大眼睛,看着小姐姐皱着眉头,并不能感同身受。

    他和龙婉因为年纪小,被特许坐在垫子上头,甚至可以离开灵殿。

    一两岁的孩子嘛,能懂什么是守孝?

    众人对他们格外宽厚,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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