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由己不由天-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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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亲手绣的那条发带一般。
“你给我正妃之位,我可以当沈风斓是姐姐,我对她恭恭敬敬,不分正庶,这样还不行吗?”
她不给轩辕玦拒绝的机会,又接着道:“除非你册立沈风斓为正妃,否则不管你再娶谁,都不可能做出像我这样的承诺的!”
她讨厌沈风斓,嫉妒沈风斓。
但她卫玉陵言出必行,一言九鼎,说到就能做到。
只要轩辕玦肯娶她,她做什么都行。
可他嘴角轻扬,干脆地拒绝了她。
“你说的没错,本王就是要册立她为正妃。除了她,这个位置谁也坐不得。”
卫玉陵震惊地朝后退了两步,几乎歇斯底里。
“可圣上不会让她做晋王妃的,当初那桩丑事知道的人不在少数,圣上绝不会允许的!”
他淡淡道:“她有什么丑事?那要是一桩丑事,也是我轩辕玦的丑事,与她有何干系?”
“她好端端地睡在自己府中,被人设计,被人夺了清白,她才是最委屈的那一个。她没有失德,她很好。”
他说话的口吻,和沈风斓为南青青愤慨时的口吻,别无二致。
卫玉陵愣愣地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他口中说出的。
当初他对沈风斓百般冷落,不就是为此吗?
怎么现在,完全变了口气……
“晋王哥哥,你变了……”
她的眼泪又淌了下来,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束着发带的晋王哥哥。
既熟悉,又陌生。
轩辕玦终于认真地看着她。
“是,本王变了。你喜欢的是从前的晋王,意气风发,无拘无束,天不怕地不怕。现在那个晋王已经死了。”
现在的晋王,是朝堂上政见卓然的晋王,是韬光养晦,礼贤下士的晋王。
他变得气度内敛,沉稳从容……
不复当年模样。
“别再执迷不悟了,你年纪尚小,终有一天会找到你真正所爱之人。在本王身上耽误工夫,不值得。”
这世上的一切,都有可能不值得。
唯独对他,什么都值得。
卫玉陵死命地摇头。
她不想听,不想听这些冠冕堂皇无用的话。
“就算你不喜欢我,难道对于长公主府,你也能无动于衷吗?只要你娶我,母亲会尽她所有的一切来帮你,帮你登上那个位置!”
“这样好不好,你娶我做侧妃,我只做侧妃,好不好?”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将自尊踩在自己的脚下,去和他说出这番话。
你不喜欢我,那就为了我身后的权势娶我吧。
你不肯给我正妃之位,那……侧妃也好。
轩辕玦蹙起眉头,终于有了一丝犹豫。
如果只是侧妃之位,他大可以将她束之高阁,不理不问。
就当是娶了一尊菩萨回家供着,就能轻易地得到长公主的支持。
这等诱惑,一般人都难以拒绝。
见他面露犹豫之色,卫玉陵连忙道:“晋王哥哥,你好好考虑,别急着拒绝我,好吗?我等你的答复,等你想清楚。”
想清楚这桩买卖,有多划算。
她说着露出了笑容,一把抹去面上的泪水,朝后不停倒退。
“我先走了,你好好考虑,好好考虑……”
说罢一转头,小跑着离开了正房。
轩辕玦启唇欲语,才发现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
他轻叹了一声。
院子外头,库房的管事赶进来,拱手行礼。
“殿下,侧妃娘娘问起长公主府的寿礼,是不是要抬过去让娘娘过目?”
他说着,下意识朝那摆在屋子正中的大箱子一瞥。
这一瞥之下,他大吃了一惊。
方才仆人们抬进来还说死沉死沉的,猜测里头是什么东西,怎么一下子就空了?
空得一点儿也没剩。
感受到他惊异的目光,轩辕玦有些不悦。
待要跟他说如何去向沈风斓回话,一时也说不清楚。
索性道:“罢了,箱子就不必抬去了。本王亲自同沈侧妃说,你退下吧。”
正好,他也有些话,要亲自同沈风斓说。
而天斓居那头,沈风斓亲自过目了寿礼,便让底下人登记入库。
她歪在榻上,想象着晋王殿下看到卫玉陵的模样,不禁好笑。
浣纱嗔怪道:“娘娘明知道是小郡主,为什么不去拦着呢?她对晋王殿下还不死心,再私情蜜意引诱殿下可怎么好?”
沈风斓头也不抬,淡定地翻着书。
“她要引诱殿下,有无数的机会,我还能次次都防着不成?更何况……”
“要小心翼翼去维护的,那便不是真情,我不稀罕。”
------题外话------
猜猜晋王殿下要同斓姐儿说什么?
标题你们猜猜看~感觉我取章节名都好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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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山门未倾,不敢相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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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这么快就回来了?”
听见脚步声响,沈风斓放下书卷,朝门外看了一眼。
果然是轩辕玦走了进来。
“听你这话,像是知道长公主府的寿礼是什么了?”
他在榻上坐下,浣纱端上来一盏新茶。
沈风斓示意他先喝口茶,一边说道:“小郡主去找殿下了吧?”
也就只有卫玉陵这样的小孩子,才能想出这种法子来混进晋王府。
“你知道,怎么不派人拦着?”
“她堂堂郡主,身娇肉贵,缩在那箱子里被抬了一路只怕不好受。我若出手阻止,她岂不恨死我?”
轩辕玦盯着她的眼,半晌轻轻一呻。
“撒谎。”
分明是不屑去阻拦,还要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沈风斓不由一笑。
被人看穿心事总是件危险的事,被晋王殿下看穿……
感觉还不错。
“殿下特意走一趟,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么?”
轩辕玦反问,“你就不想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卫玉陵还能跟他说什么,无非是喜欢他,要嫁给他。
沈风斓一只手撑着脸,看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她说,就算我不肯娶她,只让她做侧妃她也愿意。”
她不禁一愣。
这种话,会是卫玉陵那样的人说出来的吗?
那样不可一世,刁蛮无理之人,竟然为了晋王甘心做侧妃。
沈风斓有些许动容,也有些许不安。
仅以侧妃之位,换长公主府的支持,晋王殿下会答应吗?
这样一想,待要发问,忽觉得喉头干涩,喝了一口茶下去才好了些。
轩辕玦已经开口,转移了话题。
“明日是你生辰,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他笑得眼中桃花绚烂,情意顿生。
“明儿就知道了。”
沈风斓不禁有些气恼。
好好地说卫玉陵,又扯到她生辰上头。
扯就扯吧,还卖关子!
她索性又捧起了书卷,自顾自地用书挡住了脸,不去看轩辕玦。
只听得对面那人轻声噗嗤一笑。
沈风斓心中暗暗骂他。
次日,两人起了个大早。
到府门前才发现,没有马车和轿撵,只有一匹骏马。
轩辕玦当先跨上马,俯下身来朝她伸手。
“来。”
沈风斓没有骑过马,只得老老实实把手伸给他。
他手上一用力,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身,将她稳稳地抱在自己身前。
月白的裙裾上下起落,犹如花丛中蹁跹的蝶。
他口中一声呼哨,马鞭朝身后一扬,向前奔驰而去。
风迎面吹来,将她的裙摆和发丝向后扬起。
一缕洒落的发丝拂到身后他的面上,挠得他肌肤微痒。
心中比面上更痒。
她的背脊贴着他的胸膛,头向后微仰,就能看到他下颌的精致线条。
他嘴角微翘。
“看前面,想看我,回府由你看个够。”
沈风斓果断把目光收回,故作镇定地目视前方。
这才发现,已经到了京郊。
夏日京郊的景色,又与春日不同。
道路两旁的树木冠盖茂密,枝条挤挤挨挨,一见便叫人心生凉意。
仔细看去,那些树木之中,还有小巧的松鼠和鸟儿在跳跃。
远处的河水中,一大片白鹭立在洲头,姿态闲适优雅。
鸟鸣声时而响起,伴随着风声,树枝的沙沙声……
正是阴阴夏木啭黄鹂,何处飞来白鹭、立移时。
她微微合目,侧耳倾听。
马蹄飞踏,四周的景色很快变化,从郊野平地到了山谷之中。
树丛越加繁密,眼前的山壁高耸入云。
沈风斓仰着头朝上首望去,山巅云雾缭绕。
想不到在京城之外,竟然还有这么高的一座山。
盘山小径曲曲折折,犹如一条卧龙盘在山间,气势恢宏。
轩辕玦朝前一指,“我们从那里上去。”
远看盘山小径窄小异常,真正到了跟前,并不算小。
一匹马能够轻易地走上去,就是坡度太斜,看得沈风斓背脊僵直。
一双手从身后探来,捂住了她的眼睛。
“怕就不要看,到了我叫你。”
她没骑过马,也没有经历过这么陡峭的山路,难免害怕。
可是背脊靠在他的身上,莫名就安心了起来。
“没怕,就是想起了一个典故。”
沈风斓将他的手拿下来,放到缰绳上。
“什么典故?”
“有个大诗人韩愈,登上华山之后,在山巅看到悬崖峭壁,四周白茫茫皆是云。他吓得大哭大闹,不顾门客的阻止,写下遗书来告慰亲属。”
“最后仆从禀告了当地县衙,县令费尽心力,才把韩愈从山上救了下来。”
轩辕玦摇头轻笑。
“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华山被誉为奇险天下第一山,可见一斑。”
说着又打趣沈风斓,“一会儿下山你若害怕,抱着我不撒手便是。”
两人一路说笑,不知不觉过了半山腰。
马蹄转过一道山口,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两座山峰之巅,有一道天然的石门相连。
其上云雾缭绕,神秘莫测。
透过那道石门望向后头的天空,直叫人以为,这是通往天宫的大门。
她不由惊叹。
“这两座山本就是相连的,不知道为什么,其下的土石都被风化,成了一座空谷。只有上头这道石门还连接着,始终没有被风化断裂。”
轩辕玦说着,当先下马,又将她扶了下来。
“想去看看吗?”
马匹栓在树上,两人携手朝石门走去。
走到近处,才发现那道石梁极细,勉强容两个人并排走过。
下方便是深深的山谷,颇有临渊勒马的意味。
两人携手走了上去,风从耳边刮过,江山就在脚下。
他伸出手来,替她将耳边一缕碎发,挽到耳后。
沈风斓转过身来看他。
“知道我为何带你来这么?”
“有一个古老的传说,如果相爱的两人在这道石门上许诺,就能恩爱永不移,像这永不会被风化的石门一般。”
沈风斓心中一动。
他接着道:“我不会娶卫玉陵,哪怕是侧妃之位也不会。我轩辕玦,这辈子就娶你一个。如果父皇不允准让你做我的正妃,那就把那个位置空着。”
他双手抓着沈风斓的肩膀,微微用力。
“你可愿?”
两人目光对视,久久缠绕在一起。
沈风斓忽然低头,看向脚下的石梁。
“这道石梁并非永远不会断裂,只是风化得慢一些罢了。早晚有一日,它也会像底下的山石一样化成粉末。”
他目光坚定,郑重其事。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他一语双关,看似在说不会让石门被风化断裂,实则是说——
他的承诺,不会改变。
沈风斓微微一笑,眼底光彩似流朱,一瞬间无限温柔。
“那我就信殿下,一言为定。”
说着脚尖踮起,在他面颊上轻轻一吻。
“这算是信物,我等殿下真正做到那一日。”
等她真正成为他唯一的妻。
轩辕玦不禁狂喜,揽着她的腰抱起来,一阵旋转。
“你答应了!”
沈风斓道:“倘若有一日,殿下娶了旁人,我一定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喜到不能自已。
“你放心,山门未倾,石梁未断,不敢相负。”
沈风斓被他抱在怀里天旋地转,连忙讨饶。
“好,我知道了,快把我放下来!”
石梁本就狭隘,还在不断的风化之中,哪里经得起他这样的大动作。
她吓得心颤,不自觉轻轻搂上他的腰。
这一刻,山风和煦,万籁俱静。
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刻。
两心相系,彼此相依。
一直到夕阳半落,两人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下山。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加陡峭,那份隐约的不安,却被满怀温暖所取代。
仿佛有他在,所有的危险都变得不那么可怕。
这种有所依赖的感觉,竟比独自坚强更好。
浣纱和浣葛并红妆她们,在府门前等待着。
他们两独自出门,既不带丫鬟,也不带侍从,不免叫人担心。
等到天色微暗的时候,马蹄声得得地响起。
众人一喜,果然是轩辕玦和沈风斓回来了。
“殿下,娘娘!”
众人拥上前去,七手八脚地簇拥两人进门。
说来也怪,晨起出门还不觉得,至晚方归的二人,气氛变得十分暧昧。
好似一日之间,亲密了许多。
两人面上都带着笑意,那是一种掩藏不住的、自然而然从眼底逸出的笑意。
众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