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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三国游侠传-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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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早心中一急,破口大骂,声调还颇为响亮。
    “我靠,你们丫的死人啊!”
    不过在场上死拼的双方壮士,面对这出乎意料的结局,都是惊绕之魂,却是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听明白他这脱口而出的现代骂典了。
    与此同时,赵颖也大骂了一句。
    和池早一样,她骂的是自己人。
    “一帮只吹牛的老废物,误我大事。”
    真髓嘿然一笑,忽然纵马而出。
    “误不了的。”
    赵伟讶道:“真髓兄,你干什么?”
    真髓横向驰马,摘弓取箭,冷冷道:“颖督答应的事情,我真髓可没答应过。”左臂一举,弓弦已张。
    赵伟目中寒芒一闪,赵颖已拍手笑道:“没错。真军师才是今日我军的总头领,我说的话,自然不能作数。”
    赵伟道:“颖姐你……”
    话音未落,真髓哈哈大笑声中,弓弦已响。
    这笑声犹如信号,顿时金鼓齐震,喊杀声四起,四面八方的丛林山腰中,忽然出现无数的黄巾军。高举各色大旗,刀斧闪亮,枪戟耀光,迈着齐的步伐,向着中央地区合围而来。
    接着,那令人胆寒的凄厉呼啸之声,再度响彻云空。
    我一抬眼,远远正看见对面那黑甲将军弯弓搭箭,瞄准的方向,正是池早。
    池早正为八卫错失良机痛苦不堪,哪里到有人突施暗算?
    我离池早有一百多米,大喊:“池早,闪开。”
    那将军纵声长笑,黑光一闪,矢去如电,一箭已射中池早的胸膛。
    这一箭好不凌厉,我甚至清清楚楚地听到池早胸骨碎裂的闷响。
    原来是他!那个在郏城城头箭射曹遵的射手。
    在认出敌将的射术的同时,我心头一痛:池早没了!
    这种高手的利箭,绝对致命。
    池早惨呼一声,立刻倒撞马下。
    就此不能动弹。
    接着前面惨呼声不绝,在那无敌的杀人武器——十石蹶张面前,什么五花拳,什么八阵法,通通都是废料,通通抵不过那一杆杆飞来的长矛也似的巨箭。
    片刻之间,刚刚还耀武扬威,拼死决斗,吸引了双方几乎所有人注意力的名角高手,纷纷中标,栽倒于地。
    这一瞬间,战阵中人喊马嘶,兵器碰撞声、金鼓敲击声混杂着杀死敌人的得意狂笑和被杀前的痛苦哀鸣,一片嘈杂混乱。
    这一瞬间,我脑子也一片嘈杂混乱。
    池早,你死了么?刘纲,刘目,你们都死了么?
    我大叫一声,冲开周围卫士的拼命拦阻,疯一般催马直冲过去。
    徐庶也红了眼,虽然他料了许多种结果,但敌人如此卑鄙,却还是远远超出他的像。他忍住自责的心情,大声喝道:“众位兄弟,冲过隘口,便有活路,杀啊!”挥剑跟着我就杀了出去。
    公孙箭对淳于铸道:“淳于兄弟,你记住要护着飞帅,保护他杀出去。”
    淳于铸道:“公孙大哥,你呢?”
    公孙箭咬牙道:“我去找那黑甲将军,报池兄一箭之仇。”
    淳于铸看看他,不忍相劝,慨然道:“好,公孙大哥,你也小心。”
    二人刀枪伸出,互击一下,纵骑冲了过去。
    我冲出没多远,眼前已出现无数骑士。
    敌军的前锋,终于也换成了骑兵。
    这才是黑山军的精锐。
    身侧有人追来,淳于铸的骑术真好,耳旁刚听到他的声音,他战马已越过我的马头,当先冲入敌人之中。徐庶率领全军随后也杀了过来。
    好,那么,演出开始吧。
    我握紧冰凉酷硬的金银戟,忽然冷静下来。
    在施展早已惯熟,但却从来没有使用过的混沌戟法,开始从未有过的杀人生涯之前。
    我终于冷静下来。
    要不被人杀死,为朋友报仇,活着逃出去,我必须冷静下来。
    忽然起池早死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让我给你报那一拳之仇罢。”
    说这话的时候,他是依旧嘻笑着的,但眼里闪动着一些奇特的火花。
    现在我明白了,那是因为朋友受到侮辱而感到愤怒的火花。
    池早,轮到我了。
    一生之中,第一次明确地知道,我现在要杀人了,我就要杀人了!
    虽然我心静如水,但身体却还是不受支配。
    我两臂的肌肉、掌心的肌肉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连我脸上的肌肉也不受控制地轻微抽动着。
    几名衣着盔甲与其他黄巾明显不同的敌将一边大呼着我的名字,一边冲了过来。
    他们在大叫着:“活捉阿飞,活捉阿飞!”
    我冷冷一笑,盯着那些陌生的面孔,沉着地计算着他们前进的速度,评测着他们挥动兵器的力量,待双方已近,忽然一戟刺去,挑落一名跑在最前面的迅捷敌将。他翻身落马的时候,胸前的鲜血标喷了出来,有几滴飞溅到我的马脖子上。接着我真力鼓动,气透戟杆,长戟横扫,在左侧另一名敌将铁矛刺上我之前,一戟钻重重打在他的肩上。咯吱一声闷响,那将肩头立刻塌了下去。他厉叫一声,掉落马下,忍痛爬起来,软搭搭吊着胳膊跑了几步,立刻被后面冲上来的马匹撞倒,无数马蹄胡践乱踏,眼见是活不了了。
    剩下两骑敌将,没等近我的身前,已经被进入混战状态的两军隔挡住,寻着个敌人,便对战起来。其中一将碰着淳于铸,顺手一刀砍去,被淳于铸机敏闪过大半,只在后背上擦了一道口子,割破了最外面的重甲。淳于铸骂一句:“杀你!”反手一枪,龙头枪的虎尾从怀里反探出来,一枪刺穿他的咽喉。马头别转过来,他随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清秀的脸上立刻全是血迹。
    鼓声隆隆地响着,巨烈地震荡在这疯狂的战场上空。啾啾的冷箭四下乱窜着,搜寻着轻忽的对象,随时准备着给予他致命的一击。这里是死亡的地狱,稍微一失神,就莫名其妙地死掉。
    深秋的河南已经很冷了,下午的北风吹了过来,竟也带着种刺骨的味道。
    风中有一股血的腥味,地上枯黄的草渐渐变成暗红色。
    我的脸上也开始溅上了血,粘糊糊的,慢慢流淌着,浸染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我的双眼已经红了,但我的心,却越来越冷。
    这支黄巾战斗力很强劲,人数又多,身旁的部下越来越少,敌人却似乎越杀越多,杀掉一批,又冲出来一批,周围都是敌人的旗帜,敌人的刀枪。冲击了这么久,也不过前进了里许之路,离那隘口还有两里之遥。
    这么杀下去,何时是尽头?
    忽听后面一声低哼,我心中一凛,是徐庶的声音。急侧头看去,却见他右肩上中了一箭,手上一松,长剑掉落下去,噗地插入地上一具黄巾军的无头尸身中。他的流彩剑极其锋利,一剑直透身体而过,半个剑身都没入土中,暗红的血液立刻顺着剑创冒了出来,顷刻就染黑了他身下土地。
    我急忙反手拔出背上的百辟刀,刀柄冲前,飞掷给他。杀了这许多人之后,手已经有些软了,好在功夫还在。徐庶左手接过刀,格开对面刺来的一矛,一刀将他砍翻,顺手又一刀,砍断右肩上那支箭,任那箭头带着一小截剩余的箭杆继续留在肩上,不再。
    就这么略一分心,没注意一只长箭低啸着向我飞射而来。
    身旁一名护卫忽然从马上跃起半空,身体侧扑过来。
    一箭正中后心。
    他脖颈一挺,两眼急速睁大,睁至瞪圆,忽然就呆滞不动,叫也没叫一声,软软跌落下去,重重摔在地上,就此死去。
    我认得他姓杨,是比翼门的弟子,叫声:“杨兄弟!”
    另一名卫士忽然叫道:“飞帅小心。”长刀疾扬,“叮”的一声响,火星四散,一只狼牙箭正中刀脊,掉了下来,被他顺势接住。
    转头看去,却是比翼门的韩东。
    “韩东,你救了我!”
    韩东一怔:“飞帅,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他的外号“韩臭嘴”,在军中可比他本来姓名响亮多了,平日里我也只称他这外号。连我也不到,在这紧张的情况下,居然起了他的原名。
    我长戟一横,替他挡住身后劈斩过来的一口斩马刀,喝道:“跟着我往外杀。”
    韩东看看地上的本门,咬一咬牙,道:“是。”又看看左手的狼牙箭,箭身上刻着一个“颖”字,怒道:“飞帅您看。”
    原来是她。
    我目中余光扫去,果然看到右侧山坡上执弓引箭的赵颖。
    忽听一个熟悉声音大骂:“杀你!”接着敌人一阵欢呼,几人同时大声喝道:“捉活的。”
    抬眼一扫,却是淳于铸的战马中了数箭,倒卧于地,把他颠了下来。十几把挠钩套爪立刻伸了过去,锁住他四肢甲衣,钩紧他腰间丝绦,径直拖向赵颖所在的那山坡而去。
    淳于铸脸上全是鲜血,粘住了双眼,双肩、双肘、双膝、双足、腰腹皆被牢牢抓住,不得动弹。他闭着双眼,不住大叫:“公孙大哥,公孙大哥,飞帅,飞帅,我不当俘虏,我不当俘虏,快射死我呀!”
    我眼中含泪,混战一起,淳于铸就一直冲在最前面,替我遮枪挡箭,我怎能任他被人掳去。纵马向前,要救他。但周围人马相挤,又要顾着受伤的徐庶,哪里赶得过去?眼睁睁看着他被拖过那山坡而去。
    韩东怒吼一声:“淳于兄弟,我来救你!”不顾一切,直冲过去。忽然胯下一软,战马悲吟一声,前胸被突如其来的一箭射中。韩东立刻失去重心,被颠了下去。敌人一声欢呼,故伎重施,七八把套钩又探了过来。
    哪知韩东乃比翼门弟子,轻功甚佳,而他手中长刀,却是曹丕送我的那批好刀之一。他就地一个旋子,贴地扫个圆径,“咔咔咔”,周围的套爪挠钩齐齐断折。接着他一跃而起,长刀乱砍乱劈,左右敌人猝不及防,竟给他杀出一条血路。
    看着他勇猛果敢的身影,我好不惭愧,在这生死一发的关头,我远不及他单纯无畏。我大喝一声,轮动长戟,决意随他上山,并力救人。
    山坡上,赵颖身前的两督战大将见韩东直冲上山来,齐喝一声,驰骑抖矛,上前拦住了他。这二将武艺高强,又居高临下,以长欺短。韩东虽然竭力死战,却立显不支。不数合,小腹便中了一矛,身体一僵,速度顿时慢了。另一人补上一矛,穿透他的头颅。
    红的是血,白的是脑浆。
    那将拔出长矛,韩东颓然倒地。身体轻微地不停抽搐,一双怒目已被红血白浆埋没,仍然死死盯着敌人。
    另一将俯下身体,拾起韩东丢弃的长刀,笑道:“这家伙的刀倒不错。”一矛伸去,把韩东背上的刀鞘挑了过来,收刀入鞘,随手插入马鞍的兜囊内。
    我目眦尽裂,双手把金银戟攥得死死的,几乎要拧断戟杆。
    饮用了许多久未品尝的热血,冰冷的金银戟渐渐开始发热,从戟至尾,浑身都在发热。
    我浑身也在发热。
    你们这帮混蛋!
    这时,山坡上忽然现出那黑甲将军的身影,他大声喝道:“燕帅颖督大首领有令,活擒阿飞者,封无敌大渠帅,赏金一万斤。”
    山上山下的黑山军都是一阵骚动,敌军覆没在既,居然还有如此大的好处。
    附近好几黄巾将领立刻舍弃了其他曹骑,转而向我的方向扑过来。
    那杀死韩东的两名黄巾大将哈哈大笑,纵马从韩东身上践踏而过,冲下山坡,直奔我而来。他们速度极快,转眼便即奔近,大声喝道:“飞帅还记得故安柳易、霍奴么?”
    我认得他们,他们正是在郏城联袂力闯我军营寨的那两个少年。
    你们这群混蛋!
    我瞪起眼睛,身体中散发出浓浓的怒焰。
    我大叫一声,内气迸发。
    我忽然挥起金银戟,挥出一招。
    “无生无灭”!
    金银戟的枪尖和月刃上仿佛受到我内心杀气的感染,光芒蓦地扩展激射开来,周围数丈方圆内都被这光芒笼罩,忽然就一起弥漫在千丝金光和万道银线组成的灿烂重雾之中。
    在这个范围内,我就是能定生死的阎罗,我就是主宰一切的君王!
    我清晰地感觉到被这迷雾困住的所有敌人眼中的惊惶和心里的恐惧。
    无天无地,无生无死!
    没有惊骇的呼喊,没有死亡的悲吟,身前身侧的重重浓雾之中,忽然增添了许多红色。
    那是血雾!
    美丽而凄惨的血色之雾!
    刹那间,一切归为平静。
    在这众寡不敌,全军将没的危急时刻,在这友朋遭难,无力相援的伤心时刻,我终于忘记了马上和步下的区别,发出了无常戟法的绝杀之招。
    不杀则已,一杀绝命。
    无常十一戟,不再仅仅是步战绝技,从此,也是马战绝技。
    正面攻击我的十余名黄巾将士,包括黑山军的大将霍奴、柳易等四、五名高级将领在内,都在我这一招“无生无灭”之下丧命。
    稍远处凡是目睹了这惊人一击的敌我两军,不管是高中级将领,还是一般的士兵,一时都惊得目瞪口呆。
    山坡上观战的赵伟也不禁惊叹出声:“这是什么武功?竟有斩天灭地一般的威力。”
    可是敌人没有丝毫惧意,他们仍然越来越多,前赴后继,踩着同伴和敌人的尸体,蜂拥而上。
    双方都杀红了眼,在这修罗场一般的炼狱里,没有畏缩的地位,没有害怕的环境。
    惟有勇者,才能生存。
    真髓忽然右手一举:“且住。”
    主将大旗挥舞,霎时战鼓齐齐停奏,阵上的黑山军一起勒马而退。
    已经杀得昏头转向的虎豹骑,利用这机,找准了我的方位,再度向我聚拢过来。
    徐庶向身后看了看,原本五百多亲军,现在已只剩二百骑左右,多数人已经负伤。
    我微微喘息着,真气迅速地周游身体百骸,尽量恢复着内在的生机。
    那一击无生无灭,也耗损了我许多的内气精神。
    嘈杂混乱的战场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寂静时刻。
    山坡上,真髓坐在一块特意修好的山石上,定定盯着我。
    我的最后那一招无生无灭,触动了他内心中的一根隐弦。他似乎摸到了一些影子,却又不知道那代表什么。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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