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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长安风流-第170章

小说: 长安风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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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慕白却依旧坐在桌边,慢条斯礼的喝着带一股混有泥水气息的粗劣茶水,静静的听着身后的惨叫与诸般动静,如同一个局外人。
    很快,小店里只剩下一群人躺在地上呜呼哀哉的号叫,除了秦慕白坐的这一处地方,其他各处都散落着摔碎的杯盏与桌椅。
    秦慕白这才起了身来,走到了冯刀疤的身边。
    冯刀疤被一拳打中了鼻梁,怕是折了鼻骨,此刻躺倒在地鲜血和眼泪一起长流,头晕脑胀,眼前一片金星昏花。
    “哪处的绺子,留下名号!”冯刀疤沙哑着嗓子,吼道,“爷今日栽到了你手上,明日定当登门讨回。”
    秦慕白冷笑一声,一脚踩到了他脸上,重重的左右摁踩了几下,几乎将他的五官都要踏平了。冯刀疤双拳乱砸双脚乱踢的反抗,旁边的侍卫左右各一脚,险些将他手脚四肢都给卸断了。于是他不敢再挣扎动弹,任由秦慕白死死的踩在他脸上。
    “你别着急,我们会再见面的。”
    秦慕白扔下一句,转头就朝店外走去。其中一名侍卫自去料理善后之事,陪给了店家一袋铜钱算是赔偿了事。
    骑上马后走了许久,秦慕白仍是感觉有些余怒未消。他可是有些年月没有像今天这样生气了。原本以他的性格,一般不愿与这等白痴粗俗之辈一般见识。可是听到他口里说出的那些猥亵陈妍的话,秦慕白真是杀人的心都有。
    到了军营前,巡营的士卒挺枪拦住:“什么人,胆敢深夜来闯军营,活得不耐烦了!”
    “自己人。”
    “口令?”
    “不知道。”
    “口令无误!”巡营士卒放下枪,仔细上下的打量秦慕白等人,疑道,“你们是哪个营的兄弟,怎么从未见过?”
    “中军大营。”秦慕白下了马,随手将马鞭扔给其中一个巡营士兵,大步就朝里面走去。旁边的百骑侍卫们也纷纷将马鞭缰绳塞到了他们手上,一声不吭,朝军营里走去。
    那几个巡营士兵愣是半晌没过神来,呆若木鸡杵了许久,才有两个人快步追上来,问道:“几位是越骑营的?”
    “不是。”一名百骑侍卫答道。
    “难道是……新来的百骑?”小卒肃然起敬,面露惊疑的道。
    无人答话,秦慕白只顾背剪着手往中军大帐走。
    那两名小卒只好停住不敢再跟,也不再废话,啧啧的摇头叹了几声,凑到了一起窃窃私语。
    “长安来的,就是牛啊!”
    “还还用说啊?三十几个百骑,最小的官也是七品中候。抛开这个不说,上次的水军演练你知道吧?人家三十个人下水,毫发无伤直接放翻了十几条船,伤了一百多号白浪水军!”
    “我们几个人也干不翻一个白浪水军哪!他娘的……真是太牛了,简直不是人!”
    “哎,说什么废话啊,好生伺候这些马匹吧!万一有个闪失,摘了这颗脑袋怕是也赔不起!”
    ……
    中军大帐里的灯火是不许熄灭的,那是号令三军的地方,就算主帅不在,也需得旗号鲜明,夜间则是灯火长鸣。拨给秦慕白的三十名百骑将士,全是中军戍卫官,或中侯,或司阶,或执戟,营房也都紧挨着中军大营。
    秦慕白走近时,已然有值哨的百骑将士迎了上来,惊喜道:“将军,你终于来了!”
    秦慕白微然一笑,说道:“你们还好吧,庞飞呢?”
    “庞将军方才睡下,卑职去叫醒他吧?”
    “不必了。”秦慕白走进了帅帐,左右四下看了一眼,收拾得挺干净整洁,尚算满意。他说道:“好了,你们都回去歇息吧,我也该睡了。”
    “是,将军!”
    众人都退了出去,秦慕白在帅座上坐下,解开有些紧缚的襟领,长吁了一口气。
    没多久,火头军送来了热水。秦慕白刚洗了一把脸,突然听到军营里嘈杂吵闹起来,左营那边似有人在大喊大叫。
    “不成体统!”秦慕白有些恼火的将毛巾摔到了铜盆之中,大喝道:“来人!”
    “是!”帐外通霄值戍的几名百骑将士进了帐来。
    “去左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秦慕白低喝道,“深更半夜,如此喧哗,难道不知军营的规矩吗?!”
    “是!”几名将士应了诺,马上走了。
    他们刚走,庞飞就来了。看到秦慕白,他自然是异常欣喜。寒暄之后,便将这两日在军中的情况简单的汇报了一回。
    总的来说,襄州军府里的军纪有些松散。毕竟这里大部份是由普通农夫组成的府兵,平日里大半时间在家务农,也没几个识得大字的,大老粗们对于“军令”这东西自然比较淡漠。而军府的将官也多半是本地人,本着“乡里乡亲互相照顾”的精神,都对手下的同乡军士有些纵容和包庇,因此长年以来形成了襄州军府比较松驰散乱的局面。
    其实不光是襄州军府如此。除了关内京都附近的那些军府,其他远任州县的地方军府,情况大半也是如此。除非真是上番戍卫或是上阵临敌了,才会强调军纪。
    这要是在百骑,谁敢半夜霄禁之后在军营里大吵大闹,那就等着皮开肉绽然后再卷铺盖滚蛋了。
    秦慕白和赵冲聊了没见句,左营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大了。大片的嘈杂喊杀声,仿佛是打起仗来了一般。
    “反了不成?”秦慕白起身一挥手,“走,看看去!”
    庞飞恨得真咬牙:“左营的白浪水军历来是最不服管教的,恼人得紧!在这军府里,他们俨然还把自己当作精锐,非但狗眼看人低还享有特权,个个趾高气扬得不行。将军把左营的兵符交给了我,可左营上下的将士却仍是对我阳奉阴违,只听赵冲的。而且他们对我们百骑好像特别排斥,上次虽是把他们打得口服了,但心却未服,仍是傲气调皮得紧!”
    “不杀几个顶风作案领头唆使的,如何煞得住这股子歪邪之气?”秦慕白轻挑嘴角冷笑。
    “对!这群夜郎自大的白痴,就是欠收拾!”庞飞恨恼的骂道。
    带着几名百骑,秦慕白已经到了左营驻地。营中吵闹成一片,群情激昂像在打群架似的。许多人点着火把围成一圈,当中几个人激愤的大声叫嚷,其他人则是同仇敌忾的帮着煽风点火,一副炸了营的情景。
    几名派出的百骑将士出来正遇着秦慕白,回答说,好像是有几个左营的水军在外面被人打了,回来邀帮手去报仇。
    “赵冲呢,死了不成?”秦慕白冷冷的问道。
    “赵校尉正在里面帮劝阻拦,要不然这群家伙肯定早就冲出去了!”
    “真是无法无天,反了去了!”秦慕白恼火的喝骂,大踏步走进了军屯之中。
    左营校场上,一群人约有一两百,围在一团吵嚷不休。当中留了一圈儿空地出来,几个人在里面大声的争吵。
    “冯刀疤,我警告你!你这样干是违反军令的!”赵冲显然是上了火,大声吼道。
    “军令干老子鸟事!”正是在小店中被秦慕白等人痛殴了的冯刀疤,一脸泥血仍没洗去,愤怒的大吼道,“老子性命都快没了,还管得着军令?赵冲,老子敬你是校尉,礼让你三分,别不给面子不识好歹!今日你最好别挡着我,让我带兄弟们出去寻人报仇!这要是再耽误让那几个杂种给跑了,我跟你没完!”
    “你反了,冯刀疤!”赵冲恼羞成怒,大吼,“你居然敢威胁我!”
    “你是什么东西!要不是我姐夫照顾提携你,你他娘的就是个倒夜香的穷瘪三!”冯刀疤一下就翻了脸,针锋相对的大骂,那唾沫星子都要溅到赵冲的脸上了。
    “你!……”赵冲一扬手指着冯刀疤,浑身都气得发抖了,牙齿也咬得骨骨作响,他咬牙切齿道,“冯刀疤,我也正是念着你姐夫的恩情,为了你好,才提醒你。你今日若真敢带人冲出军营寻衅斗殴去,那可就是严重违反了军规,是要治罪的!——你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襄州军府里,已经换了主了!”
    “滚你娘的蛋,别搬出那个杂种的名号来压我!你被他吓破了胆,老子没有!”冯刀疤重重啐出一口带血的痰沫,大吼道,“你闪不闪开?你再不闪开,老子真要踏翻你踩着你出去了!”
    “你敢!!!——”赵冲大吼,猛然拔出了刀来指着冯刀疤。他身后跟着的一群人,也一齐耸然向前,将冯刀疤团团围了起来。
    “赵冲,别拦他。”突然一声大喝从赵冲身后传来。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便服的年轻公子哥儿背剪着手,施施然的走进来,身后跟着几名全副武装威风凛凛的百骑将士。
    在场的人当中也就只有赵冲认得秦慕白,大部份白浪水军只看到那些百骑将士,就心里一寒瑟缩的退后了好几步。
    冯刀疤甫一见到秦慕白,顿时血冲上脑指着他大吼:“就是他!就是他!!”
    满以为他身后的那些兄弟都会群起而帮他揍人,却不料,现场突然间变得鸦雀无声,他身边的圈子顿时扩大了几倍不止,留得他一人孤零零的站在了那里。
    “对,是我。”秦慕白走上前,站到了他和赵冲之间,说道,“我就是你说的那个,杂种。”
    赵冲的脸皮狠狠的一抽搐,弯腰抱拳一拜:“秦将军!属下无知酒后冒犯,还请千万不要怪罪!”
    “秦……将军?!”冯刀疤的脸一下就白了,眼睛也直了,“你就是那个……”
    “姓秦的杂种嘛!”秦慕白冷笑,“冯刀疤,我真想问一问你,你为何就敢这么嚣张?你不知我姓名无意冒犯,还自罢了。赵冲可是你的顶头上官,你居然当众谩骂,你真想在军营里聚众造反不成?”
    冯刀疤左右看一眼,只见身边的人都已退得老远,顿时感觉有些底气不足心里犯虚了,但嘴是仍是犟道:“我怎地了?只许你打人,就不许俺报仇?要说犯军规,还不是你先打的俺!你是京官就了不起,什么狗屁玩艺儿,还来教训我!”
    “砍了这泼贼!”众百骑就怒了,顿时一片刀鞘声响,就有人要上前。
    秦慕白轻轻扬了下手拦住他们,冷笑道:“冯刀疤,你真有种!”
    “老子生来就带把儿,把儿还很大!”冯刀疤放肆的大吼,“你有种现在砍了我啊,你砍啊!”
    “冯刀疤,你真是活腻了!”赵冲又急又恼,压低嗓门厉斥道。
    秦慕白倒是没恼,反而是笑了,说道:“赵冲,我真好奇。这个冯刀疤究竟是白痴还是脑子有病!”
    “回将军,白痴和脑子有病,意思都差不多……”赵冲一本正经的抱拳回道。
    秦慕白先是一愣,随即一笑:“想不到你还真幽默!”
    “将军,这贼泼皮如此区处?”秦慕白不急不恼,庞飞和众百骑倒是个个怒火攻心刀想出鞘了。
    秦慕白轻轻挑了一下嘴角,冷冷的笑道:“狗咬我一口,犯不着我也回头咬他一口。但军有军规不容亵渎,我现在就想把他那个‘姐夫’请来现场看一看,问一问他,这该怎么办?”
    “秦将军,冯刀疤的姐夫,是……杜成元,杜将军!”赵冲小声道。
    话音刚落,人群中突然闪出一人,大步流星的冲了进来直到冯刀疤面前,左右开弓先是两个响亮无比的大巴掌,差点就要将冯刀疤这个牛高马大的粗莽汉子抽倒在地,然后又轮起脚在他的腹部、屁股上猛踹了几脚。
    气焰嚣张的冯刀疤这回可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儿,大气都不敢吭,仍由那人猛抽猛打,既不敢还手也不敢躲闪,直到被人打倒在地,也只敢抱着头蜷成一团,屁也没再放一个。
    “孽障!你真活腻了!”那人余怒未消的破口大骂,又在冯刀疤的身上重踹了几脚,方才恨恨的转过身来,对着秦慕白拱手长揖:“秦将军万请恕罪,千万不要与这般下作的无知贼痞一般见识!”
    “呵,杜将军真人不露相,果然有一身好功夫啊!”秦慕白冷笑,“可惜我已经过他一般见识过了,这可怎么办啊?”
    来人,正是果毅都尉杜成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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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宣战
    被秦慕白不冷不热的当众嘲讽的一回,杜成元的脸色很明显的变了一变,很是尴尬。WWw。他强打起笑脸,低声道:“秦将军请恕罪,卑职一向不擅言辞,言语若有冲撞冒犯之处,卑职向您赔罪了。”
    “这倒是罢了。”秦慕白摆了摆手,说道,“只是这冯刀疤目无军纪,公然在军营里辱骂上官聚众造反,该如何处置呢?”
    “这……”杜成元为难的皱起了眉头,眼睛转了几转,说道,“此处人多眼杂,不如我们私下商议如何?”
    “商议?”秦慕白做惊愕状,说道,“你当是菜市场买小菜,还要买卖双方讨价还价一回么?来人,先把冯刀疤这个目无军纪的贼厮绑了!”
    “是!”
    几名百骑冲上前去,像拽死猪一样将冯刀疤从地上拖起来,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
    在场仍有一两百水军围观,杜成元的脸色更难看了。
    “秦将军……您好歹在众家兄弟面前,给卑职留点颜面吧?”杜成元低声道,“众人皆知冯刀疤是我的小舅子,他犯了事,我定会重加责斥,回去后也定会严加管教,保证他日后绝不再犯。”
    “杜将军,本将也麻烦你搞清楚一件事情。冯刀疤现在犯的是军规,不仅仅是冒犯了谁这么简单。有法不依,如何服众,今后我等又拿什么东西还约束众军?冯刀疤是你的小舅子,这和他犯了军规要受罚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你放心,我一定按军规来明正典刑正大光明的处理他,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说罢,秦慕白挑起嘴角冷冷的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胸膛:“咱们,回见。”
    带着庞飞与众百骑,押着五花大绑的冯刀疤,秦慕白一行人等扬长而去。
    杜成元的脸已经白了,牙齿咬得骨骨作响,眼睛一眯,杀气迸射。
    赵冲杵在原地,感觉自己左右不是人,最是尴尬。于是只好走到杜成元面前,低声道:“杜将军,你请息怒。想必秦慕白不过是新官上任,想要当众耍一耍威风罢了,他定然不会把冯刀疤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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