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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雁回-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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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见面告诉她,他对她只有厌恶,他们之间并不是言语就能解释清楚的。
如今她已经放弃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梦想。对她而言,放弃了也好,放弃了就不会在意,放弃了就不会期望得到他的赞同,放弃了更不会心存奢望。她想着,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带着苦涩与无奈。
玉瑶凝视着云居雁。她从未见过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许久,她小声安慰:“姑娘,那时候沈公子明明可以丢下您不理的,这就说明……”
“不要说他了。”云居雁截断了她的话,提醒道:“我知道,玉锁的很多事你都会帮忙遮掩着,但这次不同,你一定要让她说出她是从哪里出去的,然后找母亲把那地方封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陆陆续续交代着,直至玉锁回来才止了话题。
晚饭前,习嬷嬷回来了,带回了青杏的回复。云居雁看着字条回忆许久,转而问玉锁:“府里有一个丫鬟,十一二岁,左边的眉毛上长了一颗痣,笑起来有两个虎牙,你知道她原来在哪里当差吗?”
“姑娘,府里多的是十一二岁的小丫鬟,奴婢哪里能个个都认识。”
云居雁有些失望,在刚刚点起的烛火上把青杏的回复烧了,便不再言语。不多会儿,鞠萍回来了。未等她开口,云居雁便主动说起了习嬷嬷出府探望青杏的事。鞠萍早已知道了这事,也禀告了许氏。她是仆,自知不好说什么,听到云居雁说,要在晚饭后亲自去向许氏说明情况,便答应随她一起去芷槐院。
饭后,丫鬟们正收拾桌子,守门的进来说,黄姨娘给云居雁做了几双鞋袜,想要交给她。云居雁没有表态,目光看向鞠萍。鞠萍告了一声罪,去院子门口见了黄姨娘,很快拿回了几双袜子及一双绣花鞋,交给了玉瑶。
云居雁依然没有说什么,估摸着芷槐院那边也用过晚膳了,便催着鞠萍与她一起去见许氏。
进了许氏的书房,许氏头也没抬便不悦地问:“你今日让习嬷嬷出府了?”
鞠萍急忙解释道:“姑娘刚刚已经对奴婢说了,习嬷嬷只是去探望青杏……”
“我不是问你。”许氏抬头看着女儿,“我不是让你呆在屋里哪也别去吗?”
“母亲。”云居雁笑着上前,“女儿只是担心青杏,所以才让习嬷嬷走了一遭。鞠萍姐姐应该很清楚,嬷嬷确实只是去了青杏那里便直接回来了。”
“夫人恕罪。”鞠萍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跪在许氏面前解释:“奴婢只是担心,担心……”习嬷嬷自小在许氏身边,又是云居雁的乳母,不是她可以拦得住的。可她怎能说自己担心云居雁派习嬷嬷去给启昌侯或者沈家送信,所以偷偷使人跟着。许氏没有授意她这么做,她这样自作主张,已经算是不忠了。
云居雁上前扶住鞠萍,对着许氏解释:“母亲,那会儿鞠萍姐姐找不到您,又见女儿担心青杏,这才派人随着习嬷嬷一同去了。”
许氏不知道女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刚见过自己的兄长,心中正烦乱,对鞠萍说:“你先出去,在外面守着。”
第48章自囚(中)
房内只剩下许氏与云居雁二人。许氏坐在桌后看着女儿,隐约中觉得她与以前有些不同。
下午的时候,她见过自己的嗣兄。自他过继至启昌侯府,她就不喜欢这位兄长,出嫁之后更是很少往来,这次若不是为了女儿,她是断不会主动找他的。
大约小半个时辰的谈话中,他婉转地说,沈君昊虽有些公子哥的习性,家中关系略微复杂,但人品不算太差。有时虽然狂傲些,轻浮些,但行事也是有分寸的。言下之意,沈君昊若有大的不妥之处,他早就通知她了,绝不会漠不关心。
这说辞与许弘文的形容颇有些差异。可仔细想想,许弘文居然没有明确地说过沈君昊的一句不是。认真计较起来,有关沈君昊如何如何的话,都是他们说的,许弘文只是听着。
“你如何知道你舅父会对我说什么……莫不是习嬷嬷……”
“母亲。”云居雁提醒,“刚才鞠萍姐姐也说了,习嬷嬷只去了一趟青杏那边。”
许氏点头,心中亦明白兄长绝不会听了女儿的话诓骗她。
“母亲,如果没有鞠萍姐姐的话,您可能会觉得是女儿让习嬷嬷对舅父说了什么。”云居雁停顿了一下,很缓很慢地说:“您有没有觉得,习嬷嬷做的事就好像表哥说的话……”她再次放慢了语速,“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可我们偏偏就那么认为了。”
许氏不语。如果真像女儿说的这样,那就是她被许弘文哄骗了。可他根本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云居雁看许氏的表情就知道她的疑惑。可她不能直接告诉母亲,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许弘文想娶她,想把她作为往上爬的跳板。在众人眼中,许弘文若存了这样的心思,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的母亲不会相信他这么没自知之明。
此时,许氏的心情更是烦乱。许弘文的话或许误导了她,但丈夫的话一定没错,沈君昊在永州拈花惹草是事实。可转念再想想,如今女儿已是不得不嫁,她想再多也是枉然。“行了,你先回去吧。以后不要让身边的人四处乱走。”许氏示意云居雁退下。
“母亲,女儿还是一事相求。”云居雁一边说,一边往门外瞥了一眼,见鞠萍在外徘徊,她回头对许氏说:“玉瑶、玉锁在屋里整理东西,弄得乱糟糟的,所以女儿想去祖母的诵经阁住上两日。”
“你想去诵经阁?”许氏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住在诵经阁就等于把自己囚禁在云辅的眼皮子底下。
云居雁郑重地点点头,笑道:“女儿只是觉得那里清净。再有,女儿住得离祖父近些,说不定祖父就不生女儿的气了。”
话刚说到这,鞠萍在外面敲门。得到许可后,她低头走了进来,恭立在许氏面前。“夫人,奴婢有事禀告。”她对着许氏看了看云居雁。
云居雁知道,这是暗示让她出去。她索性抢先开口:“鞠萍姐姐,你可是要说黄姨娘给我送鞋袜的事?”
“她去找你了?”许氏问云居雁。
“夫人,是奴婢在院子门口接了东西。不过黄姨娘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说了什么?”
“她说……”鞠萍再次看了一眼云居雁,吞吞吐吐地开口:“她说,早上的时候,表少爷看姑娘的眼神……有些奇怪……”
“什么!”许氏立马沉下了脸,“她是什么东西,居然说这话!”
面对许氏的怒火,鞠萍已经跪在了地上,用颤音解释道:“听她的意思……好似想提醒姑娘……”
“提醒!”许氏冷笑,“她巴不得……”
“母亲。”云居雁挨到母亲身边,轻声劝道:“有什么话,让鞠萍姐姐把她叫来问清楚就是了,您何必动怒呢。”
“对,你去把她给我叫来!”许氏吩咐鞠萍,转而又对云居雁说:“母亲绝不会让人说你一句不是的。”
云居雁笑了笑,待鞠萍关上门,她说道:“母亲,黄姨娘既然借着送东西来找我,想来真是想提醒我。再说,再说——”她压低了声音,不悦地说:“其实早上表哥那么看我,确实让人不舒服。”
“你想暗示什么?我们母女俩一向有话直说的。”
云居雁急忙半跪在许氏膝边,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委委屈屈地说:“女儿只是怕,有些话我即便说出来了,您也不会相信。就像上次,我说我好像看到表哥与二妹在一起,您说那可能只是一个丫鬟。”
“你自己也说只是‘好像’。”
“可是有些事,只要一个‘好像’就够了。还有,二妹那么想当侯爷夫人,您就不怕她不惜一切算计我?”云居雁紧张地抓住许氏的衣袖,“上次她就差点让祖父相信,是我设计陷害她,甚至还把我撞入水中。”
许氏看女儿一副可怜兮兮,担心害怕的样子,顿时满心怜惜。她握住女儿的手,安慰道:“囡囡别怕,若是有人想害你,母亲一定和他拼命。”
“我知道,只有母亲对我最好。”云居雁起身,一下子抱住许氏,鼻子酸酸的。无论是哪一世,母亲都是对她最好的。这一世,她一定要让她幸福,决不能让这么美丽的容颜枯萎,凋零。
短短十几天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担心、失望、伤心、生气、愤怒,许氏所有的情绪在女儿的拥抱中消逝。她拍着她的背,笑道:“怎么还像孩子似的,看看,把我的衣裳都弄皱了。”
“皱了就做新的,女儿亲手给您做。”云居雁悄悄吸了吸鼻子,压下眼眶中的泪水。
“你做?恐怕我等到冬天也穿不上这件衣裳。”
……
黄姨娘随着鞠萍走近屋子,就听到许氏与云居雁亲亲热热说话的声音。她暗暗吁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选错。
白天的时候,很多人找过她,其中玉锁说得最少,仅仅一句:很多事情,你们想得再多,谋划得再久,到了夫人那边,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第49章自囚(下)
见黄姨娘及鞠萍进屋,云居雁与许氏止了话题。
“夫人。”黄姨娘“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并不看云居雁一眼,只是懊恼地说:“是卑妾多嘴,卑妾知错了。”
许氏冷着脸“哼”了一声。鞠萍识趣地退下了,关上门,在屋外守着。“你既然知道是错的,为何还要多嘴?”许氏冷冷地问。
“夫人,卑妾只是担心,担心……”她小心翼翼地看了许氏一眼,吞吞吐吐地说:“卑妾只是担心别有用心的人……嫉妒姑娘觅得良缘……”
许氏第一反应便是二房。她沉下脸呵斥:“你不要在这信口雌黄!”
“夫人,卑妾不敢。”黄姨娘跪趴在青石地板上,用低沉而肯定地语气描述:“今天下午,卑妾在园子里听到两个丫鬟说,表少爷不在书院念书,却经常往夫人这边跑……想到早上表少爷就那样直盯着姑娘瞧……”
“岂有此理!”许氏勃然大怒,大声喝问:“你可认得是哪两个丫鬟?”
“夫人恕罪,那两人躲在假山后,待卑妾想走过去瞧清楚,已经不见人影了。”
“我看分明是你胡说八道。”
黄姨娘的身体伏得更低了,哀声说:“夫人,卑妾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这说事,卑妾也是因为没看清是谁,这才不敢禀了夫人,只想悄悄提醒大姑娘。”
许氏心中已经认定那两个丫鬟是二房。若是其他的事,以她的脾气,非追问到底不可,可这事毕竟关系到女儿的名声,若真的闹将开来,只会对女儿不利。
云居雁原本只是想利用黄姨娘的嘴说出早上的事,让母亲更加怀疑许弘文。她不知道黄姨娘口中的“两个丫鬟”是确有其事,还是她用来表忠心的谎话。眼下,她最不希望的便是打草惊蛇,遂轻轻拉了拉许氏的衣角,朝着黄姨娘努了努嘴。
许氏想想,这事虽不能闹大,但她可以将计就计,便对着黄姨娘说:“你没见到人,但总认得声音是哪房,哪个院子的。你这就随我去老太爷那边说个清楚。”她的言下之意,不管她有没有看清楚,都要她在云辅面前指认二房。
一听这话,黄姨娘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下意识朝云居雁看去。
原本云居雁还在想,以许弘文与云梦双的谨慎,在他们未部署完之前,怎么会有丫鬟在园子里说这事,还正好被黄姨娘听到了。如今看黄姨娘的脸色她马上明白了,事情根本就是黄氏编的。她只能悄声在许氏耳边说:“母亲,这无凭无据的,祖父岂会这么容易相信。”
“什么无凭无据,她的话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在祖父眼中,母亲让姨娘做什么,她就必须做什么,甚至,二婶娘也可以让他们屋里的人说我们的不是。”
许氏深深看了云居雁一眼,遣退了黄姨娘之后,压低声音对女儿说:“你怎么就不明白,如今你不得不嫁沈君昊,就不能让二房占了便宜。黄氏所言固然不能宣扬开来,也没有实质的证据,但只要我们在你祖父面前一口咬定是他们陷害你……反正趁着你舅父还在,彻底断了二房平妻、贵妾的念想……我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的将来……至于许弘文,不管他存了什么心思,明日就让他离开永州……”
云居雁听母亲断断续续说着。待她说完了,她才开口:“母亲,您和舅父即便能说服祖父,可沈家那边呢?有落梅阁事件在先,昨日二妹又与沈公子说过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若是沈家坚持,事情必定会再次反复。与其这样,还不如忍了今日,然后顺势而为……”她把自己的计划原原本本对许氏说了。
许氏听完,连连摇头,“这样太冒险了。如果许弘文不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不行,不行。”她再次摇头,“沈家的人也不是傻的,说不定马上就能明白一切都是我们故意为之。”她叹了一口气,伸手为女儿捋了捋长发,语重心长地说:“囡囡,男人都喜欢宅心仁厚,温柔体贴的女子。你嫁了人,若想在夫家立足,唯一能依靠的便是你的丈夫,所以千万不能失了他的欢心……”
“母亲,你说到哪里去了。”云居雁假装娇羞地低下头。一开始,她确实希望沈君昊能喜欢自己,她一点都不想他误会自己,甚至希望他只看到自己最美的一面。如今知道他对自己只有厌恶,知道他喜欢的是那种柔弱的需要人扶的女子,那么她便彻彻底底做一个恶人,这样至少将来离开的时候也能痛痛快快的。说不定到时候她能够完全放下心中的眷恋,说不定那时她能像之前的五年看到的那些男男女女一样,找到与自己携手同行的那人。
想着沈君昊在火红的石榴花下拥扶着云梦双的画面,云居雁抬头对许氏说:“如果表哥没有存着不堪的心思,不会连黄姨娘都这么认为。至于沈家,我有很多的时间,可一旦让二妹得逞,我就真的后悔莫及,只能一辈子恶心自己。”
她与许氏悄声说了大半个时辰。之后鞠萍带着另一个丫鬟回了云居雁的住处,而许氏带着云居雁悄悄去了泰清居。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许氏独自回了芷槐院。在院子门口,她遇到了云平昭。进屋后,看丈夫脸色阴沉,她低声问:“怎么,不顺利吗?”
云平昭见屋里没人,这才答道:“我刚刚见过慎之。他与沈家的人一起用的晚膳。原本说得好好的,后来沈君昊进来,不知与他的父亲说了什么,他们便只是劝着他喝酒,绝口不提婚事。慎之说,依他看来,是沈君昊想娶梦双,而且其中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缘由。”慎之是许氏嗣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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