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场证明-第5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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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志远看了看表，快十二点了，向着出口处走去。
快到出口的时候，一个背着手的老大爷拿着手电筒，慢腾腾的走了过来。
“大爷，您是？”
程志远的脚步一顿，问道。
“你说啥？老头子耳朵不好，大点声！”
老爷子的嗓门很洪亮，大声的喊道。
“您是做什么的？”
程志远也不得不提高了声音。
“我去关灯，晚上12点关灯，平时很早就关了，馆长说，这两天有剧团在这里演出，所以晚上十二点，让我注意拉电闸。”
“哦？”
程志远点点头，表示明白，忽然，他的瞳孔一缩，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既然馆长说12点关灯，狄虎出事的时间是晚上12点10分，会不会，是这个老爷子的意外造成的？
推测一下。
昨天晚上，狄虎正在攀爬上去，那么肯定的，他上去之前，是有灯光的，结果，拉电闸之后，忽然乌黑一片，上面本来就很危险，意外失足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这会是真相吗？
“老大爷，您先别急着去拉闸，我们有个问题想要问您。”
程志远提高了嗓门说道。
刚才他的问话，老爷子的回答，也是有些牛头不对马嘴的，他问的是老爷子是做什么的，而老爷子的回答，他去干什么。
这样的失误，很有可能是老爷子耳背，听差了。
这一次，程志远的声音足够大，老爷子瞅了瞅程志远，点点头：“行，你问吧。”
“您昨天也是12点拉闸的？”
“对啊，没错。咱吃的是公家饭，当然要听领导的？”
“那您知道，昨天晚上，体育馆发生了意外吗？”
“咋能不知道咧，早上我还没下班呢，就有人和我说了，哎呀妈呀，啥时候出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老爷子一脸的后怕。
“你关灯之后十分钟左右，听到没听到什么动静？比如说东西掉下来的声音？”
程志远大声的问道。
“没有。不会是老头子关上灯之后，然后出的意外吧？”
老爷子别看岁数大了，但是脑袋还是很好使的，一听程志远询问的这个时间，马上想起了这个可能性。
程志远现在不想增加老爷子的心理负担，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所以大声的问道：“你确定，昨天晚上12点拉闸的？”
程志远再次问了这个问题。
“很确定。我出来拉闸的时候看过时间的。”
老爷子再次肯定的话，让程志远的心中一沉。
“您拉闸之前，没有看看体育馆里还有没有人吗？”
“咋没看看咧，我知道有剧团演出的，专门溜达了一圈，然后还大声的喊了几句，没听到有人回答的，才去拉了闸，再说了，他们也都走了，我亲眼看到的，最后一个人走的时候，是晚上11点半左右，咋就里面还有一个人呢……”
老爷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思索着。
程志远已经断定这是一起意外造成的事故。老爷子正常遵循要求，拉闸关灯，当然，或许他喊的时候，狄虎回应了，可是奈何老爷子耳朵有问题，没有听见，发生了这样的悲剧，认定这一行为的话，体育馆肯定要赔偿相当一笔的金钱，法律上，不会给老爷子定下罪名的。
毕竟，意外事故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
老爷子作为行为人，行为人的行为造成了损害结果，但是行为人在主观上既无过错也无过失，所以，最终的判罚结果，只会是由体育馆承担金钱上的赔偿。
这是程志远在心里面盘算了一下，最终有可能的结果。
“老爷子，我们需要重新记录一下你的口供……”
程志远的语气有些郑重，老爷子茫然的看着程志远，程志远提高了声音，再次问道。
这一下，老爷子顿时就害怕了：“你们，你们不会是认定我杀了人吧？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老爷子语无伦次的说着。
他老老实实的一辈子，哪里碰到过这样的事情？
普通人想想这样的后果，就会吓得不轻。
“您别害怕，我们只是询问当时的事实。”
程志远高声说着，脸上的表情诚恳。
大概是这样的表情起了作用，老爷子也渐渐的安稳了下来，哭丧着脸说道：“好吧，去哪里？警局吗？”
“这倒不用，就去您的值班室吧。”
值班室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小床，一张桌子和椅子，还有一个收音机和耳机。
程志远示意工作人员记录下他询问的老爷子每一句话，和刚才的问题基本上没有区别，最后，让老爷子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上名字之后，老爷子还忍不住问：“我会被枪毙吗？”
或许在他的眼中，杀人偿命，就算自己不是故意的，也会是这样的结果。
“您别担心，我们会调查清楚的。退一万步讲，真要是和您的过失有关系的话，也不至于如此。”
如果是其他的罪犯，程志远肯定不会多解释的，不过看到老爷子这么害怕，也就忍不住安慰了他一下。
“那就是被关进监狱了，哎，关进监狱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了……”
可把老爷子愁坏了。
“因为事情的特殊性，您可能要和我们回警局了，您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安排一下吗？”
程志远没有再解释。
假设和他有关系的话，这个老爷子也应该是无心的，至于是真的无心，还是故意的，两者的差别太大了，还需要仔细的查证，程志远不能给出保票。
他也担心后者的情况，所以，很自然的，会按照程序，要控制嫌疑人的。
“要和馆长打一声招呼的，毕竟我现在是在工作，我能不能同我老婆子打一个招呼，平常我都是天亮就回家的，要是我不回家，她肯定会着急的。”
程志远考虑了一下，老爷子的要求不太过分，所以痛快的点点头：“可以，我安排几个人，陪你回家一趟。”
老爷子欲言又止，并不太情愿让警员们跟着，可是稍稍一想，不让他们跟着也不可能，所以，他顿时就显得垂头丧气的了。
先给馆长打了一个电话，是由程志远同他简单的说明了情况。
然后，程志远点了四个警员，打算先陪着他回家一趟，正准备离开呢，程志远忽然想到了一点，说道：“先等等。”
众人止住了脚步，看着他。
“老爷子，咱们按照昨天你拉闸时候的路线走上一遍。”
“好。”
老爷子没有拒绝，一边走，还一边给程志远解释着：“我拿着手电筒的，特意去了一趟里面，走到大概这个位置，那手电筒照了照，当时没发觉有人，要是知道有人在里面，我说什么也不会拉闸的。”
这个位置看过去，程志远望向里面，有很多遮挡物，看不到出事的地点。他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如果上面有人，倒是能够发现。
“你当时抬头看了吗？天花板？”
“没注意。你说这个没事上那么高干嘛？”
老爷子抱怨了一句。
“走吧。”
“然后我又去了配电房，关上了大闸，就回值班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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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6章高空失足案（十）
第二天早上八点，副局长办公室。
蒋招娣正在翻看着眼前的文件，不时的询问几句，程志远则根据蒋招娣的询问，回答她提出的问题，一一做出解答。
这个狄虎的死亡案件，蒋招娣很关注，因为他是一个名人，现在全国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这个案件的进展。而程志远作为直接的经办人，蒋招娣作为直接上司，如果真的被人质疑证据不够充分的话，他们都要承担一定的责任的。
所以，当程志远自认为调查已经差不多的时候，蒋招娣自然要亲自审核一下的。
看完手头上掌握的所有情况，蒋招娣合上这些卷宗，背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沉思了片刻，才重新睁开：“也就是说，基本上是体育馆的打更人，因为操作失误，导致的意外失足事件，是这样吗？”
“是的，蒋局，我认为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了，前后的一切现在已经很明了了。当天晚上，正常结束了演出，狄龙狄虎兄弟两个人加练。而狄龙事先离开了，狄虎因为要为明天的节目做准备，所以独自留下，只是没想到会突然没有了灯光，这种情况下，他失足发生意外再正常不过了。那样的高度，再加上没有灯光情况十分的危险；至于第一责任人打更的老人，我们也经过反复的盘问，确认，他并没有主观的犯罪意图，这是一起重大的意外事故。”
听到程志远的说法，蒋招娣的手指无意识的点着桌子，她陷入了思考当中。
调查得很详细了。
从证词来看，狄龙虽说和狄虎是最后的接触人，有着这样那样的矛盾，但是这样的矛盾，似乎还没有十足的犯罪动机，首先两个人的财产早已经分离，即便狄虎发生意外，财产的继承顺序，第一为配偶子女父母，第二才是兄弟姐妹祖父母。
再说了，两个人的资产情况也经过了警方的调查，很明显，狄虎因为吃喝玩乐的原因，身家远不如狄龙丰厚。
因为从钱财这方面的谋杀可以排除了。
第二种最常见的就是情杀。
确实有一定的嫌疑。
兄弟两个人都喜欢上了一个女人。
但是在供述中，狄龙很清楚的能够认识到，即便是他弟弟出了意外，那个女人于希曦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这基本上也是绝对多数女人面临相同的问题，最终会这样的选择，狄龙对这一点认识很清楚。
他们两个人是亲兄弟，而且还是双胞胎。
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如果这个女人以后和狄龙在一起的话，难道她就不会做噩梦？
同样的脸，但是却并非是一个人。
但凡是正常人，就会打从心底排斥这样的选择的。
狄龙也会拒绝。
因为没有一个人想要成为另一个人的替代品，何况狄龙现在可以说功成名就，年纪正好，也有钱，长得也不错，何必踏入这样的泥沼？
严格说起来，狄龙只是暗恋，这份暗恋尚且没有开火结果，就已经悄然枯萎了。
他是一个成年人，也很有理智。
从记录中就能够看出来这一点。
蒋招娣的心中默默的盘算，难道这个事情真的就是如此？
她再一次重新打开卷宗，翻来覆去的查看所有的证据，不得不说，从表面上来看，程志远所说的，基本上没有什么漏洞。
程志远静静的等待着蒋招娣的判断。
“卷宗先放这里吧。我再研究一下，最多明天就出结论。”
蒋招娣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打算暂时搁置。毕竟马上就做出决定，这让蒋招娣的心中有些迟疑。
倒不是程志远的逻辑不够严密。
而是，蒋招娣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这种感觉，让她迟迟无法下决定。
程志远看到蒋招娣这样说，点点头，也就离开了。
他的心里面也清楚，为什么蒋招娣会这样慎重的对待，毕竟狄虎不是一般人，反复查证各种可能性，这是应有的谨慎做法，任谁也挑不出来毛病。
这个案子关注的人员虽然很多，但是毕竟没有严格的破案期限，所以从心里面讲，蒋招娣是不着急的。
蒋招娣开始处理公务，脑海里却不时的浮现出这起高空失足案件中的种种证据，这让她有些心浮气躁。
索性，蒋招娣就将手头的事情放一放，沉吟了片刻，拿着这叠卷宗，去了赵燚那里。
赵燚此时的工作倒不是太忙，看到蒋招娣过来很是有些惊讶。
“怎么过来了？”
赵燚给蒋招娣倒了一杯热水，笑呵呵的说道。
“有个案子拿不定主意，让你们的人给参谋参谋。”
“什么案子？”
“就是狄虎的高空坠落的案件。”
“等等，我把喊过来。”
赵燚想了想，这样说道。
夏丹的经验很丰富，是所里面破案的不二人选。
赵燚自然知道为什么蒋招娣会这么重视的原因。
很快，夏丹就到了。
蒋招娣将资料分给了两人，没有说话。
夏丹这类资深的办案人员，有着自己的办案的经验，而且，蒋招娣希望能有不同的线索，所以，没有讲程志远的办案思路。
单纯的给夏丹看的是所有的证据，和相关的笔录。
夏丹看得很认真，速度也不慢。
赵燚自然也看了一遍。
蒋招娣没有任何的不耐烦，静静的等待着夏丹看完它们。
夏丹将资料放在茶几上，沉吟了片刻，才说道：“这个案子的问题关键点就在于，死者的死亡时间。”
她的神情有些郑重。
蒋招娣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用力的点点头，肯定的说道：“没错。”
她本也是聪明的人。
夏丹只是稍稍说出了自己看出的问题的关键点，蒋招娣马上就明白了。
是了，这个案子，最关键的地方，在于死者的死亡时间。
如果说，死者狄虎确实是手表上死亡时间的话，那么证据链成立，他最大的可能就是死于意外。
反而言之，如果说他另外的时间死亡的，也就是和狄龙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死亡的，那么狄龙就逃脱不了重大的嫌疑。
当然，也有第三个结果，那就是手表上死亡时间之后，不过，相差也不会是太大。毕竟即便是没有手表上的时间证明，法医的尸检死亡时间也不会相差太多，总体有一个浮动，只是无法精确到分钟而已。
对尸体检验死亡的时间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要考虑死亡的原因，当时的气温，空气的湿度，周围的环境影响等等，极其的复杂。
“死亡的时间这一次很准确，是从手表上面的时间得出的准确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