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殇-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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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见他微不可闻的声音：“寒尘……都还给你。”逐浪ec787580cfc2d
第十二章
有微风拂过脸庞，像是谁的发丝轻轻地于耳畔摩挲，细细软软的酥痒。逐浪9f18775199f4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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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秋离伸手挥了挥，将这调皮的痒痒拨了开去。刚过了一会，又赖皮般地返回来，发丝中依稀是带着温暖的阳光，一点点滴落到她的脸上。微风……阳光……莫秋离猛然清醒！这不是在楚环宫！逐浪610d66ac1edf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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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赫然睁开眼睛，看到一双如黑夜般乌亮的眸子。在她苏醒的那一刻，顷刻间便盛满了笑意。这么近，触手可及。他的长发依旧在她的脸上流连，丝丝缕缕地拂过。逐浪f30e74c0cb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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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龙魄！逐浪bd5e09c774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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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离大声尖叫一声：“啊啊啊——你要干什么？”逐浪15bf1eaf73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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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魄显然也被她这一声叫给吓到了，赶紧伸手捂住耳朵：“你这女人能不能安静点。你可看清楚这是哪里——千万别动啊！否则后果自负，嗯？”逐浪c9d16062bd9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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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秋离果然很识时务地闭了嘴。她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正处于怎样的境地：她此时正在龙魄的怀里，而龙魄却在一颗大槐树的怀里……当然，这棵槐树也委实不会太年轻。否则，秋离怎会低下头去却看不到地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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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害怕地皱了皱眉头，然性命全全掌握在这小子手里，又不得不待他客气些：“小骗……不对。那什么，龙……龙……龙……”该死！一直小骗子小骗子的叫得顺口，倒含糊了他的本名。龙魄气恼地瞪着他，没好气地接道：“龙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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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对对。龙魄……呵呵，你瞧我，都吓得神志不清了……你能不能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秋离还没说完，龙魄立刻反驳：“还交情呢！连名字都没记住。”逐浪849f42f23c84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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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秋离又下意识地往地下看了一眼，那高度让她迅速收回了目光，不寒而栗，“并不是没记住……好歹记住了一半……”声音渐渐小到听不见，“只是没记全而已……”突然间，又立时想起了什么来，恍然大悟地“嗷”了一声，马上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对了！你不也老叫错我的名字？我一个小女子都未曾与你计较，你怎么反倒先怪罪起我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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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魄没办法，苦笑了一笑：“好好好，您说得对。小的立刻把您给放下去。”说罢，两臂一缩，直直地撒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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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秋离万万没有想到他是这样的放法，身体突然没有凭借，便像只断线的纸鸢一般飘摇而下，裙裾凌空飞扬仿若惊鸿起舞。龙魄本也只是与她玩笑，正要飞身下去到半空接住她，却在见到那样的秋离时，猛然怔住。他只是觉得脑子里顿时如蜂鸣一般嗡嗡作响，接着即是如针锥似的一阵刺痛。他不曾觉察到他那双原本墨色的眸子突然间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浅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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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一念之间却差点要了莫秋离的命。就在她几乎就要触到地面之时，龙魄顿时化作疾风卷过，将秋离的身体整个托起，在空中飞旋一圈后，稳稳落地。秋离吓得面色铁青，竟连叫出一声也是不能了。龙魄只得硬着头皮连连道歉，可吓呆了的莫秋离哪里还听得见他的话？逐浪ae584d2cc19e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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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莫秋离才渐渐缓过神来，空旷的林子里便立刻充满了她燃着火的尖叫：“龙——魄——”龙魄自是理亏，只得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忙不迭地道歉。逐浪0bc9089ae9a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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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别生气了！我给你说点有意思的，前些天有个倒霉的男人要找你，被我骗去一个妃子的寝宫。估计现在早被当作刺客什么的乱棍打出来了……你也不用担心，打不死他的，这整整一宫的侍卫也不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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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还生气？那我换个别的。我们冥界有一种绝美的花，叫作曼珠沙华。你根本就想象不出那种惊艳来，可惜曼珠沙华只能生长在冥土之中，你可是无缘得见咯！”逐浪7da5e37e2e4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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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莫秋离是真的生气了。任龙魄怎样哄都死活不再开口说一个字。龙魄十八般武艺统统使过，始终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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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魄突然灵机一动，笑中立刻带了几分得意：“听说小女孩儿都爱听故事，我这里就有个顶顶新鲜的故事，你可要听听？”说完便侧头瞧着秋离。莫秋离却只脸一偏，丝毫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龙魄丝毫仍然带着笑：“这故事可是冥界里可鲜有人知的。那样一个人，料是人间天上都难再找到第二个。”逐浪6bf7c807b58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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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秋离原本就有些少女心性，听他这样说，便难免有些好奇起来。见秋离脸色略有变化，龙魄马上接着说了下去：“在冥宫九龙殿后有一条被封锁的暗道，倒不知道是什么古怪的术法，竟连我这个堂堂冥帝也没法解开。不过是在我幼年时候便有了——说来奇怪，我幼时的记忆如今已经不剩下多少了。这一件却是极为上心。后来知道这密道里藏着个人，为什么会被关在那里面呢？”逐浪54a9405887bd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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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魄果真是个讲故事的高手。这短短几句，便让秋离来了兴致。然而刚听到兴头上，他又闭嘴不说了。秋离便问：“为什么？你讲啊！”逐浪9fb62ad43bce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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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魄却只双手一摊，嘿嘿一笑：“我也不知道。”逐浪b7b7c4cacef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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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莫秋离才发现又是上了他的当，两眼一瞪，这回真的不要再理他了。逐浪4ff2a0995fa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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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魄见秋离又重新嘟囔起嘴来，笑着拍拍秋离的头：“好啦好啦，丫头。不逗你了。其实我当真知道得不仔细，嗯……那里面大概是个女子吧，因为所爱之人离世顿觉生无可恋，所以将自己囚禁在那里与尘世隔绝。其实想想看，这样做不是太傻了些么？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忘了那些不必要的东西才能过得快乐逍遥嘛。何必要因离开的人牵绊自己的脚步？未来的路还长，凡事依着自己喜欢就好。你说对不对呢，丫头？”逐浪e2dc7379b002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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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秋离猛地抬起头来，对上龙魄那双无比清澈黑亮且含着笑的眼睛。原来这才是他的用意。只以为孩子性格的他什么都不懂，可原来他什么都看得真切。包括她的喜怒哀乐、所思所想，她的顾虑她的忧心，他都知道的这样明白。于是，便用了他独有的方式让她顿悟——当回忆成了幸福的枷锁和牵绊，那便失去了它原本美好的意义了。关于寒尘的记忆已经是过去，既然已经决心接受怀远，她便不该再执拗于回忆无法自拔。逐浪ccd86302fbdc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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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悟之后，秋离会心一笑。她终于明白该怎样做了：坚持自己的选择，勇敢地去追寻未来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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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秋离重新展开笑颜，龙魄的眼神却恍然变得暗淡——逐浪3c68aff47839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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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她高兴了他便会觉得满足。可为什么真的做到了，他的心里又会这般失落难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原本简单的心思已经起了些细微的变化。原来这世间除了快乐和不快乐，还有这样多复杂莫名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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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瞬之后，龙魄又狠狠摇了摇头。那样的事情他总是一想便头疼。罢了，何必想那么多？接着，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天快黑了，丫头。我这就送你回去！不过……”逐浪43284b9b465e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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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魄皱着眉吞回了后面的话，他堂堂冥帝怎么能说出这么奇怪的话，他是想说：不过心里真的有些不舍得。这并不是他龙魄的风格。逐浪611f73da8fb37
第十三章
整个皇宫都因为莫秋离的失踪而变得沸腾起来，宫中的每一处角落都一遍遍仔细盘查搜寻过。可锦绣宫中，仍然是冷冷清清。只有焚香金炉里的熏香，散发着富贵的味道。金丝的芙蓉帐里，纪黛如独自一个躺在那里，面上有几分病态的潮红。原本千娇百媚的一张面容此时却憔悴如同黄花一般。逐浪5577c116c4a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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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见门外有细微的脚步声，只以为又是来她宫里搜人的，便用微弱的声音道：“我说过我没有藏她……我知道他不信我，你们便搜吧，你们便……便只管搜吧……”逐浪4b1cb1128aa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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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这话并没有听见回音，脚步声却突然静止了。纪黛如勉力支起身子，从金丝帷帐里望出去，偌大的锦绣宫中，只站着一袭白衣胜雪——竟然是他？逐浪0925404c8ca0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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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如顿时心口一紧，还没说话，倒又开始阵阵咳嗽起来。逐浪7af3b85cd4ab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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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涯没有动，只淡淡地站在那里。默默良久，方开口一句：“你不是夕若。”逐浪1cd487d2bacb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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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为这个来的，黛如苦笑道：“我的确不是夕若……我也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他从来没有给过她否认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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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涯闻言，竟是丝毫没有犹豫，转身便要走。黛如突地凄然笑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心里只有她？莫秋离，她当真就那么好吗？”逐浪70b10b60e6c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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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涯的身形立住。他直直地站在门边，背影被融在一片凉薄的月色里。然而眉心骤合，仿佛有几分难言的苦楚：“你是南宫怀远的妃子？”纪黛如笑得凄凉：“妃子？是啊，你若不提醒我倒忘了。其实这个皇宫里面……咳咳咳……除了楚环宫外，哪个宫殿不是冷宫？我的锦绣宫，紫姬的紫星阁，都是虚设……”逐浪09ce0378aeb3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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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逐浪fba245ed8d4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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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涯浑身一震。原来这么久以来，他还是会从心底里畏惧这个字眼。他始终记得那个在冷宫之中耗尽了自己全部美丽与生命的女人，他的母妃。她曾经在那样风光无限、华彩照人，可却一夜之间便从云颠跌至谷底，直到死，也再没有过一丝笑容。逐浪fa215dc21dcd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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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这个女人，又是第二个她么？逐浪d36ff4050b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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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对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升起几分怜惜：“你像是病得有些不轻，不曾瞧过大夫么？宫里怎会没有一个奴才伺候着？”黛如答道：“我让他们都去找秋离了……她小时候总喜欢藏起来叫我们找她，可每一回都是我先找着……咳咳……我知道她喜欢的去处……”沐涯有些意外：“我以为，你是恨她的。”黛如轻轻一笑：“恨？或许有过。可我与她的情分又岂是这一字便说得清？只是……没有办法看着她出事。没有办法不担心她……”逐浪ff9e0c44c0d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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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对于那个女子，都是怀着这样复杂的情绪。逐浪4d6f16a3291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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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涯沉默了一会，才说：“姑娘还是不要说话了，好生养病。沐涯就此别过，来日……”逐浪06ee1e34a5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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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他并没有说完，她便急忙止住了他的话。他几分诧异地转过身去，看见一双纤细白皙的手猛地掀开了纱帐，她只着一件丁香色单衣，慌张下了地，赤着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一个踉跄之后才站稳了身子。纪黛如素净的脸上没有一丝妆容，五官不加雕饰，却依旧精致绝伦。她并不自知，只看见沐涯望着他，立时有些窘迫起来：“对不起……第一次见面就让你看见我这副模样，是不是很难看？”逐浪321071fd6e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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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她都习惯了打扮得雍容华贵、浓妆艳抹。并不是因为多么喜欢。也许，只是那些胭脂水粉与金钗玉环才能让她觉得安心。这尘世间她唯一比别人多的也无非就是这样——金钱和美貌。而别人觉得微不足道的那些幸福，她却从来没有过。逐浪2835ea286c8f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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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涯微微一笑：“怎么会难看？我觉得很美。”黛如原本的窘迫一扫而光，苍白的脸上马上漾起一层笑意，却也浅浅藏了抹羞涩：“很多人这样说过，不过……我不信他们。但你说的，我信。”逐浪8737d02e72c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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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见过最真实的她，也只有他对卸去了所有光华后的她依然从容的说出那个“美”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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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涯像是有些意外，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信任并不太适应：“呵呵。我只是说实话而已……不过姑娘还是快些上床休息的好，病成这样，怎么可以赤脚站在地上？”黛如仿佛这才意识到脚下的凉意，点头一笑，转身又要躺回到床上去，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看他：“那个……”终于说出了上一回没能说出口的话，“你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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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遥远很遥远的记忆。逐浪08f0ecc2be68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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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的沐涯牵住临刑的六皇兄，用颤抖的童音恳求他留下，却并没有留住。他还是死在灭神坛上，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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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年少之时，沐涯伏在母妃榻前。他哭着挽留垂死的她，可还是没能留住。这世上最后一个爱他的人，也终于离他而去了。逐浪d430d3f58a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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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夕若要离开的时候，他并没有挽留。但那瞬间的妥协与放弃却让所有的可能都灰飞烟灭，竟是因此错过了此生的挚爱。逐浪5dfe56ccc5ba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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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千百年漫长的孤寂，再也没有人陪伴。可如今，却有个同样寂寞的灵魂在问他，可否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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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很久，沐涯才轻轻点头，道：“我留下。”是给她的回答，又像是给曾经的自己。逐浪b82f12c2928f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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