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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妖娆乱-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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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最后,大夫们提到她的病便摇头,只让姚云狄准备白纸寿衣冲一冲。
    太九这场病一生,有人喜有人忧,更有人抓住这个机遇,以看望太九为名,接近姚云狄。前两日听闻有人为了这事被姚云狄打入黑门,又下令任何人不得再探望太九,这个风头才歇了下来。
    只是这一切太九都不知道。
    她每日在那个梦境中徘徊,无法出来,每日都要看见那些可怕的,血腥的画面。
    她找不到离开的出口。她觉得自己会死在梦境里,死在那个姚云堰的剑下。
    可偶尔也会有清明的时分,那往往是在拂晓凌晨,晨光幽幽。
    那时她会静静看着映在窗户上的蓝光,想象着那不过是一个梦,再真实,也是假的。那只是一个被困在红墙绿瓦间的少女,在梦中的狂想而已。
    这世上或许有很多人,他们的世界是很大的,望不到边,有青山绿水,篱笆新菊。
    可她的世界只是这个姚府,她的喜怒哀乐,梦境幻想,只有这一块。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她不知道。
    她想很多,想很久,想完了就会流泪,然后慢慢睡去。
    日复一日,最后连姚云狄也认定她活不了几天,干脆放弃了。
    当太九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草药香气。那味道馥郁芬芳,弥漫在屋子里,有一种潮湿的令人安心的温暖。
    小炉火滋滋的细微声音传进耳朵里,痒痒的。
    已经好几天没人为她熬药了,大家都认为她会死,连万景都离开了。现在……是谁呢?
    她慢慢睁开酸涩的眼,就着幽蓝的晨光,往炉火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
    窗下有星星点点暗红色的火光,它们隐藏在黑暗里,明灭闪烁,好像暗夜的星子。
    小炉子旁坐着一个穿长袍的男子,长发蜿蜒,将面容遮去大半。他手里拿着蒲扇,慢慢摇晃,让小小的炉火不至于熄灭。
    他的动作看上去极轻,仿佛温柔的情人在夏夜给心爱的人扇风一样,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什么。蒲扇发出细小的吱吱声,一阵一阵,一阵一阵,是一种安详的噪音。
    是谁呢?
    她想动,想坐起来。那人似乎听见了声响,便丢了扇子走到床边。
    他身上带着一种新鲜姜花的香气,长袖子拂过她的脸,痒丝丝。
    “醒了?药过一会便好。”
    他的声音低柔魅惑,却是她从未听过的。她眯着眼睛,努力在黑暗中看清他的脸,却只能模糊看到一些轮廓。
    你是谁?她张开嘴想问,喉咙里却干燥如火,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把手放在她滚烫的脸上。他的手微凉,手指修长,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额头,舒服极了。
    “傻孩子,现在还不到想死的绝望时候。”他低声说着,“我还是高估了你的能力,你才十四岁,用那返魂香确实过了。”
    返魂香?不是甜梦香吗?
    太九心中迷蒙,似明非明。
    “姑且先将它当作一场梦吧。梦醒了,便什么也没发生过。”
    难道那真的不只是一场梦吗?
    她心头苦涩。
    “这世上,有些事情可以知道,有些事情最好不要知道。我不轻视你的逃避,因为世上多数弱势者会比你更加卑微,不敢面对事实,用谎言来逃避。你要记住,我让你知道真相,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父亲和仇人是谁。等你再大一些,我会告诉你为什么,但不是现在。”
    他说完,便转身走了。
    太九听见他从炉子上取下药罐,将药水滗进碗里,又走了回来。
    “喝药,这是返魂香的解药。喝下去就会忘了这一切,继续做姚府的太九小姐,做你爹爹的宠物。”
    她被人扶了起来,药碗送到眼前,扑鼻的异香,竟然令人垂涎。
    他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柔声道:“张嘴,我保证它绝对不苦不难喝。”
    她却不动。
    他轻道:“别任性,你还小。快,喝药。”
    太九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用力推开他的手,药顿时洒了一床。她张口想说话,却被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人轻轻拍着她的背,将案上的冷茶送到她嘴边,太九得了命一般,狠狠灌下去,又使劲咳了几声,喉咙里润了些,这才慢慢好了,只是喘气。
    良久,她才道:“我…不喝。我不要忘。”
    那人柔声道:“你年纪太小,经不起这种风浪,否则也不会病倒了。”
    太九喘着气,低声道:“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我不要忘记,我要记得!我要知道真相!我要把杀我父母的人千刀万剐!”
    她说得激动,那人却丝毫不为所动,轻笑道:“千刀万剐?太九小姐,这不是戏剧,在这里杀人是要偿命的。”
    太九流下泪来,厉声道:“那他为什么没有偿命?!他杀了我娘霸占我爹的家产!还将……我们这些孩子当作猪狗来养!他为什么没有偿命?!”
    那人伸手替她擦眼泪,柔声安抚道:“莫哭。你还太小,见得事情太少,不明白这个世间的道理。姚云堰从来不让你们接触姚府以外的东西,也不让外面的人知道姚府里的事情。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从头开始。”
    太九抓住他的手,急道:“你教我!你给我下返魂香,今天又来和我说这样多的话,我不相信你没有别的意思!告诉我,你是谁?你会帮我吗?我该做什么?”
    那人却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她,过一会,便悠悠问道:“知道你亲生的爹是怎样的人吗?”
    太九愣了一下,想起梦中的那些情景,半晌,才道:“大约……知道。”
    那人道:“你父亲和姚云堰是孪生兄弟,姚府是他二人共有的资产。姚云狄是个好色暴躁而且偏执的人,你看他有那么多孩子便知道了,他是不管别人死活,只顾自己快活的人。但他是长兄,家产理应由他继承,他是个败家子,姚家在他手上被败得几乎精光。而且……他侮辱弟媳,甚至让弟媳为自己生了两个孩子……你觉得这样的人是个好人么?”
    太九叹道:“无论他是不是好人,他却是我亲父啊。”
    那人笑道:“那你不要忘了,阿环是姚云堰的妻子,名分上来说,姚云堰才是你真正的父亲。你所谓的亲父,只是个强暴你母亲的禽兽而已。姚云堰也只是杀了强暴自己妻子的禽兽而已,从道义上来说,他哪里错了?”
    太九被他说得心乱如麻,她久病身体本来就虚弱,再这样一劳神,不由开始浑身发抖,汗出如浆。
    那人捏住她手腕上的脉门,手指轻点,道:“倒又是我的错了,你身体还没好,不该说这样多的话。来,把这药丸吃了,先躺下。这些事以后有的是时间说,不急在一时。”
    太九嘴里被他塞了一颗酸不酸苦不苦的药丸,她等不及地咬碎了吞下去,急道:“我现在或许说不上来他哪里错了,可是,我不能原谅他当着我面杀了我娘亲!我也不能原谅……他把我们当作猪狗一样来养……喜欢了……就放在身边随意玩弄……不喜欢……就送到黑门里让他们死……我……我……不能看着他过这样的好日子……!”
    那人拍着她的胸口,柔声道:“黑门也不等于是死,你对姚云堰的事情可以说一无所知,现在还气势汹汹地说要复仇,他何等精明的人,只怕你没动手就死了。你可知他是做什么的?姚府的经济来源是什么?他喜欢的是什么,讨厌的是什么?”
    他一连问了十几个,太九统统摇头,这才心惊地发觉自己对他居然完全不了解,这十几年来,姚云堰对自己几乎就是个陌生人。
    那人道:“你要我教你,要我帮你,这件事我却帮不了你。我今日只告诉你一个字,忍。忍字头上一把刀,你能忍得住,我自会帮你。你若忍不住,那就是自寻死路,我也帮不了你。”
    太九默默咀嚼着他的话,终于平静下来。
    那人替她掖好被子,起身说道:“你且好好睡一觉,枕边我给你放上一袋药,醒了就吃一颗,把这一袋吃完,你的病就能好。然而心病还须心药医,你能不能活,却看你自己。记得我和你说的话,谨慎,谨慎。”
    说完,他翩然而去。太九急急伸手,还想抓着他再说一会话,手指却只来得及触到他的长袖,上面绣满了花纹。
    没能抓住,他还是走了。
    忽然想到什么,她伸手去摸枕头下面的面具。一摸,却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太九在床上想了很久,眼见天快要亮了,门外有人叽叽喳喳说话,盥洗。
    她愁肠百结,想一会,流一会泪,嗟叹一番,最后,终于还是沉沉睡去了。
    ****
    当枝头的最后一点残雪也化成春水的时候,院子里又多了几个新人,这块只有二十个院落的地方终于住满了。
    住满有住满的热闹,姚云狄几乎每天都聚会饮酒,歌舞作乐,众多年轻人在一起倒也其乐融融。
    但即使笑得最开心的人心里也明白,院子里住满了,便意味着必须要有人被淘汰。
    谁会是第一个被打入黑门的人呢?
    或许是兰五,他那天出言不逊,惹得姚云狄面色不快,这次必然难逃责罚。
    或许是太双,自从那次她恃宠卖乖独自回了晴香楼,姚云狄对她也开始淡淡的了,全无往日的宠爱。
    或许是太九,她缠绵病榻,姚云狄对她失去了兴趣,几个月都没见她了。
    无论如何,不管被打入黑门的会是谁,这都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兔死狐悲,这些孩子们想要活下去,只有一低再低,把他们光鲜靓丽的头颅低到尘埃里去,忘记身为人的尊严,才能勉强苟延残喘。
    这是姚府的规矩,也是他们这整个世界的规矩。
    只是谁也想不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丙午年辛卯月甲子日惊蛰。
    道教说赤马红羊为凶年,外面发生了什么,姚府的孩子们一无所知,但凶年的兆头似乎在府里显现了出来。
    惊蛰日兰五跳井自杀,等众人发现他尸体的时候,他已经被泡得面目全非了,脑袋比常人的大腿还粗。
    姚云狄接报赶到之后,见众人都围在兰五尸体旁边,面色如土。胆小些的早已抖成筛糠,又哭又吐。
    院子里的副管事陈先生急忙迎上去,低声道:“老爷,五爷他是昨儿夜里……”
    话没说完便被姚云狄一脚踹翻在地,厉声道:“还不找人来收拾一下?!青天白日下,放在那里好看么?!”
    陈先生哪里还敢说话,只得灰溜溜地跑走,找人去把尸体抬走。
    姚云狄皱眉走过去,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不敢靠近。
    他见兰五身旁蹲着一个人,长发蜿蜒,红衣白裙,居然是太双。见他来了,太双也不动,也不笑,更不说话,只直直瞪着他。
    姚云狄柔声道:“太双,这里不干净,你回去吧。”
    她还是不说话,只慢慢站了起来,手里抓着兰五一直挂在腰上的玉佩。她抓得那样紧,指甲迸裂了都没发觉。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滴,滴在地上。
    下人们有乖觉的,急忙上来拉她,口中劝道:“太双小姐家去吧,这里死了人,不干净!会撞邪的!”
    她也不挣扎,只瞪着姚云狄,喃喃道:“……你知道,原来你知道……只因我与他……你竟逼死了他……你逼死了他……”
    姚云狄柔声道:“太双,你被吓到了。快,回去休息吧。别胡说。”
    太双轻道:“你,你知道我喜欢他……怎么,我难道不可以喜欢他么?为什么……我一定要喜欢你服侍你?为什么我非得和自己的爹爹搞在一起?我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都恶心,想吐……你知道吗?你以为把整个姚府封闭起来我们便什么也不知道么?我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么?你这个变态……你杀了他……你居然杀了他!”
    说到后来,她歇斯底里地嘶吼出来,把手里的玉佩狠狠往他脸上砸去,早被下人们挡住了。
    姚云狄皱眉看着她,脸色阴沉。周围下人急忙把还在围观的那些公子小姐拉走,不让他们再看,却哪里有人肯听。
    太双被好几个人拽着往下拖,她没命地挣扎着,叫道:“你把我们当成什么?!我们是猪狗吗?!还是被你消遣的玩意儿?高兴了给根骨头不高兴了随手杀掉!连只狗都比我们有尊严!你不要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在背地里搞的那些人!兰五不过是个倒霉替罪羊!姚云狄!你这个天阉!你杀了他!杀了我最心爱的人!你不得好死!五雷轰顶!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她吼得珠泪凌乱,头上的珠花金钗乱糟糟地耷拉下来,哪里还有平日半点俏美。拉她的下人们吓得急忙撕袖子的撕袖子,塞嘴的塞嘴,捆腿的捆腿,三四个大男人,居然搞不定一个拼命的女人。
    她没命地吼叫着:“你这个赝品!赝品!夺了我姚家资产!幽闭我姚家众多主母!天在看着你!你迟早遭报应!姚云狄……你以为我很喜欢服侍你吗?我连想到你都恶心!我恨不得马上就死!我还怕什么?哈哈!哈哈!五郎都死了,我还怕什么?!”
    众人终于把她的嘴塞住,捆得直标标地抬了下去。
    姚云狄面色如炭,忽地抬头,目光如冷电,一个一个扫过在旁看傻了的孩子们,众人被他一看,心中都是一颤,知道不好。
    果然他冷道:“你们还想看什么?”
    无人接口。
    他拂袖而去,一面道:“来人,将这些孽种都押下去!不得再放进院子里!今日之事,如有半点泄露,我要你们偿命!”
    院子里二十个分院落,在那日一下子空出了近十个院落。
    一时之间,姚府人心惶惶,谁也不敢说错一个句话,一个字。姚云狄也整整三个月没有召集任何聚会。
    丙午赤马年的春天,就这样死寂窒闷地过去了。
……(本卷结束) ……
铅华淡淡妆成
(一)
           六月初六,姚云狄的四十大寿。
    和往年一样,寿辰这一天,院子的大门被四把紫铜锁锁得严实无比。院内所有通向姚府其他地方的大门、小门、墙洞,都被姚云狄派了下人看守,不要说是人,就连一只耗子也钻不出去。
    好在所有人都已经习惯这种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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