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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那一剑的风情-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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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钩在火光下,竟然发出淡淡的幽怨。“你这次的复活能带来相聚吗?”“不可能。”藏花自己回答。“你带来的只有痛苦、无奈、悲哀和断肠。”离别钩如果有灵性,会说话,它是否能反驳藏花的话?藏花仍然望着它,望得好深好专也好静。四“她现在是不是应该已经拿到了离别钩,”杨铮这次是望着戴天。戴天望望窗外的夜色。“照时间,她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那就是指,如果有攻击,现在也应该展开了?”“是的。”灯光灭了,大地间只有浓雾。藏花走出木屋,关好门。她手中抱着一个生了锈的铁箱子。梅林中好像一点异样都没有,流水依旧在默默地流动着。浓雾依旧笼罩大地,梅花依旧挺拔。藏花走过溪水,走人梅花林中。在溪水的尽头仿佛有一点亮光在闪动。——在此时此地怎么会有这么一点亮光在闪动,藏花显然没有发现溪水尽头的那一点亮光,她继续走人梅林。梅林中雾浓得伸手不见五指,藏花却如临旧地般地疾步而行。哪个地方该拐弯,她就拐弯,哪个地方有石头绊路,她就绕开。她在浓雾的梅林中走,竟好像是半夜里走在自己家中,不开灯一样的熟悉。残秋如雾,深夜寂静。藏花走在静寂的梅林中。浓雾中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异声,很轻很轻的声音来自聋花的头上。声音轻微得令人不会去注意它,藏花却听见了,她立即警觉地抬头望。空中除了雾,还是雾,根本就看不见任何东西。藏花却忽然纵身而起,冲向声音发处。就在她刚飞起时,左边突然发出一声“咻”的响声,紧跟着一团火球射向藏花刚刚站立处,然后就看见一团火迅速燃起。一圈一图地往上燃起,一圈一圈地逐渐缩小,最上面的一个小火圈正好是发出异声的地方。数圈火圈形成“塔”状,正好将藏花围住。藏花刚才纵身而起时,在空中她就已看见来自左边的火球,所以当火圈燃起时,她立即落下。她为什么要落下呢?为什么不飞出?藏花是想飞出去,可是在她飞起时,她的头却已顶到绳圈的顶端。一顶到绳圈,她就知道已无法闯出了,这种绳圈用的绳子,是来自苗疆地区的一种山藤,将皮取起,然后浸泡在酒中八八六十四天后,再编结而成的绳子。这种绳子用刀剑是砍不断的,而且又耐烧。被这种绳于套住后,怎么挣扎都没有用的。如果碰到藏花现在这种情形,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等着被烧死。火越烧越大,圈子却越来越小。眼看着快要烧到藏花了,她却一点也不急。——不急才怪。她望望四周,看看是否有空间能逃出去。没有。一点空隙部没有。浓雾中的火焰,看未就仿佛来自地狱。藏花也快入地狱了。孔明灯内的火焰也很旺,所以房内也特别亮。杨铮凝视火焰。“如果遭遇攻击,会是种什么样的招待?戴天想了想。“离别钩是青龙会势在必得的东西,藏花虽然是个女人,却从没有一个人见过她的真功夫,如果要我和她交手,我还真有点怕,”他望向杨铮,接着说:”如果青龙会这一次出手,一定会让藏花吓一跳的。”火辣辣的招待,的确令藏花吓一跳。火圈越缩越小:藏花已感觉到那刺骨的热气,也已闻到头发烧焦的味道。杨铮轻轻吁了口气,转头望向夜空。“藏花这个人,我倒挺欣赏的。”杨铮笑了笑。“在某些方面,她跟我满相像的。”戴天没有回答,他知道杨铮一定还有话说。“我现在的心情,竟然有一点患得患失。”他苦笑。“希望青龙会这一次的招待,不要令她受不了。”藏花”誓下次一定不再吃烤鱼了,她终于知道被烤是什么滋味了。她的衣服已有几处烧了起来。她赶紧拍熄掉。一手抱着铁箱子,一手还要拍多处的火苗,实在很不方便。铁箱子。藏花突然想起饮箱子。然后她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带有泪水的笑容。就在她笑容刚展开时,她双手抱着铁箱子,高举过头,她的人也已冲趄,冲上火圈的顶端。铁箱子碰到火圈顶端,藏花的入仍向上冲起,于是火圈跟着飞起。人带着火圈飞向溪水。“嗤,’的一声,接着河面上就冒起白烟,河水也冒着气泡。过了一会儿,藏花才从水底站起,深深地呼了口气,然后满足地摇摇头。“老盖仙真残忍,居然喜欢烤鱼。”藏花用手压了压头发,等水稍微压掉些,才向河边走去。走了三步,藏花脸上突然露出痛苦之色,左腿接着弯了下去,然后河面上迅速冒起鲜红的血。她一、咬牙,右脚一蹬,人立即离水落向岸边。河里紧跟出一人影,手持东流武士刀,一刀扫向藏花的腰部。藏花人一落地,马上就地向前一滚,躲过那凌厉的一刀。人影落下,左手按地,右手持武士刀,横举过眉,右脚伸直贴地,左腿弯曲,双眼如刀锋般地射向藏花。藏花左脚略弯,左小腿中有一道血痕,鲜血不断地流出。她一看持武士刀的人,就知道他是来自扶桑的忍者。“这莫非就是传说中东流忍者神秘的‘忍术’之一,‘水杀’?”藏花心想:“我怎么从未听说中原武林中已有人学会了这种迹近邪术的武功?”古老相传,“忍术”是~种能使自己的身形在敌人面前突然消失的方法,或是突然出现的武功。要学会这种神秘的”忍术”,便得断绝情欲,将自己完全奉献给“忍术”之祭礼,其过程之艰苦卓绝,直非人所能忍受,是以就算在东流武林中,能通忍术的忍者,通常也都是被视为鬼魅的神秘人物。藏花忍住左腿的疼痛,大敌当前,她不能有一点疏忽。——疏忽就是死。她注视忍者。“阁下来自东流,”“是。”声音就跟他的人一样冷。“阁下大名?”“天枫十四郎。”“天枫十四郎?”藏花眸中流露出惊疑之色。昔年中原武林来了一位东流伊贺谷的忍者,他带着两位儿子来到中原,先向丐帮帮主任玄挑战,结果身中一掌。接着他又迎战少林掌门天峰大师。这位忍者就叫夭枫十四郎。藏花的目光,迎上忍者的目光。“伊贺忍侠,神能无敌,三十余年前,曾在闽浙一带偶现侠踪,莫非便是前辈,”“正是。”“前辈数度前来,令我等后进又能一睹伊贺秘技,后辈实在不胜之喜。”藏花问:”却不知前辈今夜在此出现,又是为何?”“寻回昔年的一拳一掌。”忍者姿势还是未变。“可惜任老前辈和天峰大师均已仙逝,不然定可满足前辈的愿望。”“不必。””小必的意思?”“你就可以代表。”藏花一愣,随即笑了。“晚辈本想多聆前辈教益,怎奈身有急事,但望前辈能借路一行。”藏花说:“改日必定再来请教。”天枫十四郎突然仰首狂笑了起来,凄厉的笑声,震得梅林的梅花部籁籁落下,浓雾仿佛也淡了些。藏花面露诧异,也不知他笑什么?“改日再来请教?”忍者狂笑着说:“当年我受了一拳一掌,含恨重归东流,发誓再来中土之时,必定会战一万一千一百个人。”他如刀锋般的眼睛直逼藏花。“你是第八十三个。”六“你是第八十三个。”话声刚落,就见一道闪光自忍者的左胁飞出。藏花只觉得光芒耀眼,一道鹰钩般的银光已迎面而来,来势快如电击。她身子立即一扭,滑开七尺,谁知那银光竟仿佛像是有眼睛的,如影随形地跟着飞了过去。藏花双脚连错,身影闪动,连闪七次。但那银光就宛如夜星般的令人不知该如何闪避。藏花的右手,忽然向前伸出,由左往右,顺势划了一个圆圈,在她所划的圆圈内,突然有两点乌星飞出。“呛”的一声,满天银光忽然消失了。“八格野鹿!竟然破了我的‘死卷术’。”忍者双眼暴怒。“哼!好,再瞧瞧我的‘丹心术’。”忍者翻身,手一扬,一片紫色的烟雾仿佛海浪般地卷向藏花。雾中似乎还夹着一点亮晶晶的紫星。紫烟一起,藏花的身子立刻后退,立刻冲天跃起。“轰”的一声大响,如电闪雷鸣,紫烟立刻暴剔“而开。本来在藏花身后的一棵梅花,竟然被从中间炸成两段,炸开处如遭雷击般地被烧成焦炭。一阵寒凤吹过,梅花片片飞飘,一棵傲然挺拔的梅树,一瞬间竟然全部枯死,纯白如雪的花瓣也一刹那间变成枯黄色。藏花有点吃惊。”东流忍者,神通果然广大。”忍者双眼突然射出一种既兴奋又哀怨的光芒。眨也不眨地凝注藏花,目光中逐渐散发出一种妖异之光,也仿佛带着种妖异的催眠之力。藏花脸上虽然有着笑意,但全身上下,每分每寸都已充满了警戒之意,眼睛却只盯着忍者手中的武士刀。忍者横举过眉的刀,缓缓移向前,缓缓竖直起来,左手也缓缓靠向刀把,然后双手一握,一用力,一扭。刀身的光芒,如一泓秋水,碧绿森寒,刺入肌骨。一望见忍者这种姿态,藏花眉头微皱。“迎风一刀斩?”“是的。”忍者狞笑。“这‘迎风一刀斩,乃剑道之精华,剑出见血,剑出必杀。”刀锋朝着藏花,忍者妖异的目光凝注着她。刀光和目光已将藏花笼罩。刀,未动。刀虽未动,但自刀锋逼出的杀气却越来越重。藏花不敢动。她知道自己只要稍微动一动,一定有空门露出,对方的“必杀”之刀,一定就会立刻砍了下来。以静制动,本就是武功的最高精华。“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不发则已,一发必中。”高手相争,岂非正是一指便可分出胜负。浓雾迷漫,风声瑟瑟,天地问充满了肃杀之意。柔柔的流水声,也似越来越远,甚至已听不见了,大地间只剩下忍者和藏花有节奏的呼吸声。越来越重。“静”的对峙,实在比“动”的争杀还要可怕。固为“静”比“动”还要难。“动”你可以看得见,你可以随时预防。“静”却充满了不可知的危机,不可知的凶险。——谁也无法预测忍者这“迎凤一刀斩”的第一刀要从何处斩下。在这残秋酷寒的夜里,藏花已感觉到汗珠一粒粒自她鼻尖沁出。忍者双眼依然闪着妖异之光,甚至连刀尖部没有一丝颤动。但就在这时,突然有一缕寒风,直袭藏花的脸上。她眼睛眨了眨。眼眨,刀也动。忍者轻喝一声,掌中的武士刀已急斩而下。这一刀看来平平淡淡的,但是却很快,快到今人无法感觉它在动。快到很平淡。这一刀实在太平淡了,但平淡中却带有武术之精华,临敌之智慧,世人所能容纳之武功极限,已全部包涵在这平淡的一刀中了。忍者目光已红,满身衣服也已被他身体内所发出的真力,鼓动得振振有声。这一刀,已必杀,他已不必再留余力。“迎凤一刀斩”真的能无敌于天下?刀凤来到时,藏花身子已躺下,手中的铁箱子已飞出迎向刀锋。“哨”的一声,火花四射。铁箱子竟然被斩裂开了。火花一起,逼人的杀气就消失了。铁箱子一裂,刀口竟崩开一个缺口。火花一失,藏花的人就已翻至忍者的背后,双手凝力,拍向忍者背部。“嗯”的一声,忍者向前扑倒,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但他的脸上却没有痛苦之色,他忽然大笑了起来。藏花却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汗水却已从她的额头流下。她的双手竟已有血丝沁出,顺着手指一滴一滴落下。忍者大笑站起,拿起已裂开的铁箱子。藏花没有动,她只眼睁睁地看着铁箱子被忍者拿去。“这是伊贺独创的‘无悔术’。”忍者大笑。“轻拍者,一个对时必死无疑,你刚刚那么用力,最多活不过两个时辰。”藏花的嘴唇已困用力咬着,而沁出了血,她的脸上仍然没有表情。没有痛苦,没有后悔,没有情感,却有着一丝恨意。忍者再次狂笑。狂笑声中,他的人影已消失在梅林深处。离别钩当然也已随他而去。天地间只剩下藏花。溪水尽头的那一点亮光,似乎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大。大地凄凉,浓雾依旧迷漫。寂静中,突然传来一阵洞萧的声音。七寒风吹着。浓雾迷漫的溪水上,那一点亮光逐渐明亮。不是灯光,是炉光。炉火在舟上,洞萧声也来自舟上。一叶孤舟,一个小小的红泥炉,闪动的火光,照着盘膝而坐在船头的一个老人。青斗笠、棕蓑衣,满头自发如雪,他正专心地吹着洞萧。带声低沉、凄凉。风中夹带着一阵阵苦涩而清冽的芳香。香味来自炉火上的瓷罐。炉火上煮的也不知是茶?还是药,一叶孤舟,一炉弱火,一个孤独的老人,一支洞萧。萧声哀怨。对这舟上的老人来说,生命中所有的悲欢离合,想必都已成了过眼的云烟。他是不是也已将死?听见萧声,本来不动的藏花忽然动了,她转身望向舟上的老人。“船上的老丈,你能不能把船摇过来?”萧声停止。”你要干什么?”“你一个人坐在船上吹萧,我一个人站在岸上发呆,我们两个人为什么不坐在一起聊聊,也好打发这无情漫漫的一夜。”老人没有开口,萧声却又响起,轻舟已慢慢地靠了过去。炉火上的小瓷罐,水已沸了,苦涩清冽的香气更浓。“这是茶?”藏花已坐上舟。“还是药,”“是茶。”老人淡淡他说。“是药。”老人看着闪动明灭的火花,衰老的脸上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喃喃地接着说:“你还年轻,也许还没有懂得领略苦茶的滋味。”“我却知道,一定要苦尽才会有余甘。”老人抬头,看着她,逐渐笑了,脸上每一条皱纹里也都有了笑意。一种经过风霜的笑意。老人提起小瓷罐,倒了一杯。“好,你喝一杯。”“你呢?”“我不喝。”“为什么?”“因为世上的各式各样苦茶,我部已尝过了。”这是句很凄凉的话,可是从他嘴里淡淡他说出来,却又别有一番风味。“你既然不喝,为什么要煮茶?”问得好。“煮茶的人,并不一定是喝茶的人。”世上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年纪轻的人,当然还不太明白。藏花接过已斟满昔茶的杯子。茶还是滚热的,盛茶的杯子虽粗却很大,她一口就喝了下去。无论喝茶还是喝酒,她都喝得很快。无论做什么,她都做得很快。这是不是因为她已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也一样会结束得很快?昔茶已喝干,人是否已将死,“有句话我若说出,”藏花笑着说,“你一定会大吃一惊。”“说吧!”“我已是个快要死的人。”“人只要一生下来,就已开始在等死。”“我说的是真的。”“我看得出。”“你不准备赶我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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