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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愿者上钩-第4章

小说: 愿者上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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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昏沉沈地闭了闭眼--他以为他只是眨下眼,不料当他再张开眼时,黑夜已经降临。
    腹中饥饿不已,他皱眉,环顾室内,轻叫:
    “姑娘?”
    过了一会儿——
    “女人,你在不在?”
    又片刻——
    “……臭娘们?”
    相处近一个月,也知她入夜不出门。他脱口骂了句极难听的脏话,再度吃力地爬起来。
    这儿虽然靠近李家村,但人烟罕至,没见人来过。他扶着墙气喘吁吁走到她的旧柜前,取了样东西,然后撑到门口。
    外头仅有月光照射,他眯起眼,看了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唯一的羊肠小径上。
    深吸口气,他喃喃:“臭女人,该死的最好你没事……”接下来,他只能用强悍的意志力控制他虚弱的肉体了。
    他咬牙跨出第一步,用他自认最快的速度走向那条当日她救他回来的路子
第三章
    “混帐家伙,放开她!”
    怒吼声惊动林中的鸟兽,也让站在岸边的青年受惊地退了好几步。循声看去,看见一名男子倚在树旁,披头散发、青面獠牙,眼若铜铃,仿彿随时会扑上来咬他似的。
    他连忙挥手解释:“我没碰甯姑娘啊,我没碰……”
    西门永一愣,注意到那女人始终与那文弱青年保持一小段距离。他横眉竖眼怒道:“你没碰,却快把她逼进河里!你还不过来,想跳河啊?”
    她看了他一眼,好似在评估谁比较强,最后她选择慢吞吞走向他。
    “甯姑娘……”那青年想靠近,西门永立刻喊道:“你敢再近一步试看看,看看是你走得快,还是我的刀快?”匕首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那青年连忙再退几步,澄清道:“我不是要冒犯甯姑娘,只是想跟她说几句话……你……啊,难道你就是爹提过那快死的人?”
    “你爹是谁?”他可不记得自己在这个小小的地方有认识过谁。
    “我爹是大夫,当日来看过你的病情啊。”原来青面獠牙是虚弱到脸色泛青,是他多想了。这青年暗松口气,笑道:“之前我跟甯姑娘提过,若是她肯,我驾牛车过来,将公子送到我家中好好静养……”
    西门永挑起眉,没有再费力转头看离他身后不知多远的她,问道:“你肯了吗?”
    “嗯。”
    他的眉头立时成打结状。一股怒火不明不白地又在他体内飞窜起来,他很不爽地瞪着那愈靠愈近的青年,沉声说:“你不要再接近了,再近一步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啊……我……我是李大夫之子啊,公子,我瞧你虚弱得很,好歹我也会把把脉,先瞧瞧你的病状再……”
    “你再近一步,我就出手了!”西门永嗤声道:“我这个人啊,最讨厌的就是大夫了,你那个混蛋老爹被我踹走了,怎么?你也想要尝尝被踹的滋味吗?”
    那青年有些不知手措,吞吞吐吐:“可是……男女受授不亲,你待在这里,对甯姑娘总是不好……”
    “要你多管闲事!老子就算在这里待一辈子,也轮不着你这小子说话!还不给我滚!再走进一步,我就让你身首异处。”
    那青年犹豫地看看他,试图想越过他高瘦的身躯,瞧上她一眼,才不自觉走前一步,眼角忽地瞄见他拿着飞刀的手动了。
    白光一闪,他惊叫一声,吓得转身就跑。
    西门永见他在林中消失了身影,才头也不回缓缓道:“麻烦姑娘把刀拾起。”那小子再留一下,再多看一眼,就知道他根本连掷刀的力气也没有。
    那把小小的匕首正落在他的脚边,差点刺中他可怜的脚丫子。
    “这是我的。”
    “是啊,是你的。”他还知道她的身上也藏了一把小匕首。“反正再走个十来步,就到河边了,如果你不介意,可否扶我上前泡个澡呢?”
    “你伤口裂开了。”
    他显得有些迟钝,缓缓往下一看,黑色的衫子虽看不出有任何的血迹,但胸腹之间早已濡湿一片。
    她皱眉。“你出门做什么?”
    西门永瞪着她,暗暗深吸口气。“我是来救你的,女人。”
    “救我?”她的眼闪过一丝迷惑,然后实在很不想泼他凉水,说道:“你只是一个重伤的人。”
    “混蛋!就算我伤重,见人有难,岂能不救?你废话少说!一句话,扶不扶?”
    “你再泡水,会延迟康复的日子。”
    西门永瞪她,眼中喷出熊熊火焰,明白她不是担心自己的伤势,而是他若晚一日康复,就必须晚一天走。
    可恶,他头昏眼花,只能靠着树干喘息。混帐家伙,当初伤他之人,怎么不顺便把他鼻子一块割了,好过他现在每天都闻到自己身上的异臭。
    老天,下场大雨都好啊!
    他的身躯以怪异的姿势慢慢滑下,犹如在树皮上滑动的雨珠,嘴里不忘说道:“好吧,我救了你,你起码要报恩,等我的伤口一愈合,你得扶我来河边。还有……麻烦你拖我回去,记得,不准再拖着我的脚,我可不想撞到连我自己是谁都忘了。”
    她勉为其难应了声。
    “对了……”他要昏不昏,喃喃问道:“你钓到鱼了没?”
    她奇怪地看他一眼,点头。“钓到了。”
    “那好……不准你自己吃,等我醒来后,再下厨……”
    “嗯。”
    “还有……”
    她有些惊叹他的意志能强过肉体,人都要昏了,还能唠叨至此。
    “既然都这么靠近河了,我求你就去洗个澡好吗?”
    她默默地以衣袖压住他不肯翻起的白眼,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水声哗啦啦的,一直不停。等了半炷香,她终于忍不住问:“好了吗?”
    “还没还没。”巨石后传来很愉悦的叫声。
    他真是个大男人吗?连洗个澡也婆婆妈妈的。
    脚下踩的绳索逐渐滑向河里,她原要抓紧,但临时手中一顿,任着绳索滑过掌心。
    “姑娘!”很冷静的声音响起:“你还在吗?河水要冲走我了。”
    她赶紧拉回绳,免得他虚弱到一路飘浮出海,当了浮尸再冲回来。
    这人真怪啊,看似脾气暴躁,但只要他理智还没有被赶定时,说话有礼又客气,就像是好人家的少爷。
    “姑娘?”
    对了,他似乎不喜独处,或者,该说,当他被迫无法走动时,他很聒噪。
    “女人!”
    “嗯?”她应了声,知道他耳力很好,即使声如蚊子,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在打瞌睡?”
    “没有。”
    “你觉得那姓李的小子如何?”他随口问,没听见石后有反应,他好心地补充:“我瞧他似乎对你挺有意的。”嗯,郎有情,妹有意,皆大欢喜,以后他也不必再遇见她了……很好很好,好到他的心头有点火大。
    难道真如西门义所说,其实他是无时无刻不飙火的?明明,现在他心里是很快活啊!
    “……有意?他对你有意?”
    “你耳朵生疮了还是成仙了?混蛋!我是说他喜欢你!”这混蛋准是生来气爆他的。“你眼睛瞎了,我可没瞎,他那种眼神就算快死的老头子都认得出来,我会瞧不出来吗……”咦,等等,他是怎么瞧出来的?
    男欢女爱的事,他一向迟钝。活了二十三年,从来没有跟女人接触过,不,应该说,在他一堆粗人的朋友里完全没有女人的影子,他虽顶着西门二少的名在外头闯荡,却连个红颜知己都不曾有过。
    他微讶一声,想起眼前这脏女人算是从小到大唯一相处最久的啊。
    真是……令人感到悲伤。
    “你胡扯!”
    巨石后惊慌的声音让他回神,正要开口辩驳,听她又说:“他是来载你去李家村的,跟我无关,你乱说!”
    “有人喜欢你是件好事啊!”他莫名其妙叫道:“你要想想,人家可不嫌你臭、也不嫌你丑,正是患难见真情……是这样用吗……喂喂,姑娘,女人!我要被冲走了!”见自己又要顺着水漂浮,连忙抱住大石喘气后,只手吃力解开腰间的绳子。
    真***王八女人,他就知道不娶老婆的想法是正确的。女人心不只复杂,还很麻烦。他小心翼翼护住自己的伤口,迟缓爬上岸,绕过巨石,见她正背对着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这异臭!如果他够狠心,他会直接把她丢进水里好好洗个澡。
    “喂……”他气喘吁吁。
    她连忙转身,一见他靠得如此近,吓得跌坐在地。
    “你……你……”视线仓皇地瞥开,没有脸红,而是惊慌失措。
    西门永见状,将到口的脏话硬生生咽了下去,很客气地说:“我的衣服……”迎面丢来他的衣物,他根本无力去接,只得慢慢滑坐在地,抓起衣物随便套上。“如果你是男人,我直接揍了你了事,你到底是想救我,还是想杀我?”
    她闻言,先是不解,后知后觉地才发现系着他的绳子早滑入河中。
    “算啦。”他没好气地说:“反正我也上来了。我知道女人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要回去了吗?”
    “再等会儿,等我喘口气。”
    她抬头瞧天色还早,便与他保持距离坐下。
    “喂!”
    她不情愿地看他一眼。沭浴过后的他,脸色仍然苍白,像是缺血过多,但至少比之前干净许多,一头又亮又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真像是……女人啊。
    “不要让我读出你的眼睛在说什么!混帐!刚才你没有看清楚我的胸吗?比你的平多了,好吗!”
    她胀红脸,拳头紧握,整个小小的身躯像是随时要弹跳起来。
    西门永见状,知道自己又说错话……混蛋,女人都有胸前那两团肉啊,她那表情像是他做错什么事的,他咬牙忍忍忍,最后用力耙了耙头发,对着天空大叫一声,随即双肩一颓,主动示好,道:“其实,我是个养子。”他试图博得同情。
    没有回音。
    “喂,娘们,你听见了没?”
    “……我是个孤儿。”
    西门永闻言,一脸挫败,随即又振作起来,说道:“我七岁被领养,身分虽是养子,事实上,也不过是为了要照顾西门家唯一的血脉,这跟卖身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她慢慢看了他一眼,低声说:
    “我七岁被卖进大户人家的府里当丫鬟。”
    他的脸皮抽动,瞪着她,没好气道:“你一定要跟我比惨,是不是?”
    那语气充满忿怒,像极小孩在抱怨,让她不知不觉唇畔勾起。
    西门永见状,冲动地掀了掀唇,想要告诉她,她笑起来不也挺好的吗?成天板个死人脸,多丑。话到唇边,却本能地住嘴。
    他沉默一会儿,才垂下视线,说道:
    “若我记得没错,去年我临走之时,留下百两银票,你怎么不好利用,买栋大屋,请几个奴婢服侍?还是你不肯用,要退还给我?”
    “这是我应得的,为什么要退还?大屋跟奴婢,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她顿了下,续说:“我没用,是备不时之需。”
    “不时之需?”西门永愣了下,抬眼又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浅笑。
    她的视线对上他的,终于露出他首次见到的好奇,即使是只有一点点,仍让他内心起了陌生的感受。
    “你从没有遇过不时之需吗?”
    “有钱就花,没钱就啃馒头,谁知道明天我还在不在?”他很豪气地说:“与其想着未来,不如先想今天怎么过。”
    她用力点头。“也对。你连续两次差点死于非命,的确不必太顾虑将来的事。”
    她的话听似很无意,却像根针戳进他的心头。直觉地,一肚子的火气又要冲口而出,但一瞄到她很无辜的神色,他……忍忍忍忍,杀千刀的他在忍什么啊?
    他以掌心撑着石面缓缓站起,她立刻搬来门板--之前就是如此拖他过来的。
    他一等她靠近,无视门板床,猿臂一勾,勾住她的纤肩。
    “你做什么?”她大叫,着急地手脚并用要推开他,却发现他将全部的重量放在她身上,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我没要对你不规矩,拜托,你打中我的伤口……混蛋,你还打!再打啊,最好打得我喷血,再在你家养它个一年半载的伤,就不要离开好了!”
    她瞪着他,眼睛瞪得好大,在近距离之下,他能清楚地看见她黑瞳内愤恨的光彩。
    “我不会让你再养伤,我直接将你打死,埋在这里了事。”她咬牙切齿道。
    西门永内心一震,注视着她的双眼良久,才缓缓道:“也许你真在考虑杀了我,但在杀人之前,你会犹豫,一犹豫就什么都完了,你以为你藏着刀就有用吗?”口气一改,骂道:“我对你根本没有兴趣好吗?”
    “那就放开我!”
    “我不想当废物,任人拖来拉去的!女人!你就不能扶着我走回去吗?我不嫌弃你,你反倒嫌弃我来了!王八蛋,我真想让你易地而处看看,闻闻你身上的味道……亏那个什么脓包大夫的儿子也会喜欢你,天底下是没有女人了吗?”
    “他没有喜欢我!”
    “随便啦,我没跟女人相处过……事实上,我压根没打算跟女人相处,你是个例外,我实在不想把你当女人看待。”
    “那最好也不过了。”
    她的牙齿还在磨,真怕她就这样磨掉了她长得还不错的牙。西门永没好气道:“在我眼里,我根本不把你当女人看,好不好?有女人在,我缚手缚脚的……你啊,硬梆梆的,就像是哥儿们吧。”
    她的小脸闪过讶异。“我……像男的?”
    他见她竟有几分期待,遂点头:“一点点啦。我是很讨厌女人的,最好连肢体也不要碰触,那我可乐了……喂,你那什么眼神?我像是那个叫什么董的断袖人吗?”
    “我认识你不久,自然不知道。”
    他想活活掐死她!连说个话都不懂得修饰一下吗?
    “你一定要我说实话,是不?女人都是麻烦,我活了二十多岁,都没碰过女人,你笑啊!”
    都没有碰过女人啊,她很讶异地看着他,没有笑。
    西门永不得已,只好吐露:“女人……很恶心,小心眼、碎嘴,又爱惹麻烦,一碰就碎,我一看见就头痛。这就是我还没成亲的原因,不妨顺便告诉你,这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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