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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6章

大明1617-第10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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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章 说兵

    众说书人一楞,这才发觉细雨中还有外人坐在不远处。

    这人三十左右的年龄,长相英俊,身形高大,剑眉星目,鼻若悬胆,皮肤白皙,两眼炯炯有神,仪表相当的出众。

    风度来说,也是温和内敛,脸上是温和的笑容,尽管气度过人,却并没有给人什么压迫感,不象一些勋贵子弟,长相虽佳,气质却很差,而且一直给人咄咄逼人的感觉。

    从头巾和衣袍来看,当然是一个有功名的人,估计是一个提前进京读书的外地举人。

    从口音来看并不是北方人,口音里带着明显的南音。

    也亏这些说书先生,真的是形形色色的人见的太多了,几眼看过去,就把搭话的这外地客人分析的七七八八。

    “尊驾是南上备孝的举人老爷?”姓谭的先生肃容拱手,不敢怠慢。

    京师里七品官都不算稀奇,举人更常见,不象外地乡下,一个举人在十里八乡说话就等于圣旨一般,到京师就也寻常。

    上回举人闹事,也是聚集了一伙人才敢过来,要是单枪匹马,谁会把一两个举人当回事?

    京师脚下,自也是该有这种豪气。

    换了外地,一个说书先生哪够资格和举人攀话,在京城里,似乎也不算什么犯忌不分高低上下的事了。

    “正是。”搭话的举人含笑点头,说道:“就是等下一科。”

    “那老爷你来的可够早的。”谭先生摇头晃脑的道:“一般来说都是明年下半年陆续会有人赶过来。要么就是留京不回,这样更妥当。”

    举人笑道:“自是有些事情要早早来料理。”

    “原来如此。”谭先生拱拱手,示意明白。

    众说书人都是久混江湖的,知道举人老爷不愿多说,当然也就不会多问,免得徒惹人嫌。

    举人却兴致勃勃的道:“适才听诸位说话,颇长见识。不怕各位笑话,此前在下也完全不知和记之事,现在算是听出了一些眉目。人家的保险,物流,商行,还有医馆,一套接一套,倒是不怎明白,他的强兵是哪来的。”

    谭、杨诸说书先生不敢说,半响后谭先生道:“好早晚了,我等还是回去吧。”

    举人笑道:“你们也不必怕,我是南人,非北人。定不是锦衣卫或东厂的打事番子。也不是京师勋门权贵,只是好奇闲谈,你们这些走江湖的见多识广,摆出这害怕的嘴脸,却是无味的很了。”

    “这倒也是。”杨先生说道:“只是祸从口出,我们也不能随意多言。”

    “说来听听看,只是闲聊。”举人自袖中放下一锭银子,总有十两重,对各人道:“下雨天没有生意,把各位留着谈谈,一会诸位把这银子分了去。”

    一两银子在京师能换八百个万历金背钱,也就是所谓的大钱。

    自大明立国就有钱荒,一直是钱贵银贱。

    京师百业俱要用钱,所以钱荒比外地还严重些。还好近年来和记铜不停的进入京师市场,银比价一直稳定在八百到八百五,并没有太大浮动。

    十两银兑得八千钱,在场的人均是有份,足够他们赚十天半个月的,各人见了都是眉开眼笑,当下就是拿棍子打也是不会走了。

    “依在下于大同所见。”一个相师兼说书的先生经验最为丰富,走南闯北的江湖经验甚足,当下捋须先道:“和记兵训练甚严。在下于大同时正值严冬,每早辰时之前和记兵已经在一片昏黑中早起跑操。嗯,他们在校场上绕圈跑步叫跑操。每早均要跑十里地。隔十天半月,就要大跑一次,曰野外拉练,最少得跑五六十里,甚至百十里。除了跑操,整个上午均是练身体,搬抬举高,上上下下,冬天时只穿单衣而练,每人都是大汗淋漓,身上宛如在澡池子里一样,热气蒸腾。下午则练器械,刀枪棍棒剑戟之中只取刀牌和长枪两样来练,长枪练阵列,合步向前,枪矛如林,见之令人战栗。而所练更多的乃是火铳,举而齐发,若雷鸣奔马。再练火炮,每日轰击如地动山摇。在下于大同,每日所见千真万确,绝无半点虚假。”

    说到这里,这个先生叹息道:“我大明王师官兵亦有驻扎大同的九边,十天半月亦未必能见操练一两回。就算是操练,练些圆阵方阵,半响把阵列摆齐,再射几支弓箭,摆摆样子,就算操练完事了。所以地方文武虽知和记之强但早就畏惧于心,若非有占青城俘林丹汗之事,恐怕还未必弄到举朝皆知。”

    “这倒不然,和记的大车队进京城那回,已经算轰动一时。”

    “这倒也是。”相师先生先应和一声,接着还是道:“在下之意是如果不是和记横扫草原,恐怕人们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大商家。论隐藏功夫,也是一流。”

    谭先生道:“那些举人老爷说张东主虽无反迹也能算反,竟是操、莽一流,我看未必没有一点道理。”

    “可不是,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有造反的能力就不管有没有造反的心了。你自己不想反,家人亲族还有部下想反,又如何?况且,有谁不愿为九五之尊?”

    “慎言,慎言。”听到这,举人反而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式出来。

    这些先生都是江湖跑惯了,见多识广,嘴巴却是没有把门的。逗他们说话的举人倒是没有想到,这些家伙一说就跑题太远。

    “哦,是是。”谭先生率先想起来,一脸歉意的道:“我们还是说正题。适才只是说训练,要在下说,还有信义。”

    “哦,何谓信义?”

    “和记关饷是每月初一,在下也曾见过他们给商行的伙计和镖师关饷。每至初一,按出勤的天数,所处的地位,定下的饷额来发饷,一文不差,每月初一必发,银两成色不必担心,皆是发下和记自己铸的银元,他们自家用,不对外发,也不对外用。但若要兑银,也是一元一两,童叟无欺,这是信。义者,则商行的小伙计也有饷额,不象别的商行,小伙计是没有工钱可拿。而大伙计月饷最少三四元钱,什么主管,掌柜,每个月十几元二十几元的不等,只要在和记做了几年的,到乡间都够买田买地盖宅邸的了。要常和人说笑,和记不知道要不要我们,否则的话,说书算卦还真不如给和记做事。如果天下商行都如和记一般行事,天下大同,大家都有钱也不是什么难事。”

    举人失笑摇头,说道:“哪有这般事。和记大方是他赚钱最多,别家赚不到钱,当然不能如他这般待自己的掌柜伙计们。”

    “也不尽然啊。”谭先生低声道:“前年和记缺银,到处还有挤兑的。人家还是按时按节的发钱,一文钱也不克扣。张东主自己一文钱不落,也拿出来发掉。对麾下的将士更是大方,养兵,这是要银钱的,这也是在下的意思。有恩有义,再加苦训,才出好兵。”

    “此确是正理。”举人有些动容的样子,皱眉不语,看样子真的有所触动。

    “恩义,苦训,还有军法。”一个说书先生兴趣上来,唾沫横飞的道:“和记的军法可是严,犯法的绝不宽贷。这一层,也是有口皆碑的事。”

    这个连举人也知道,和记的车队行于整个北方,到处都有押镖的和记镖师。

    说是镖师,各人也都知道大都是和记的商团团练军人,约束极严。不能不请假外出,休假时也大半留在营地,不能喝酒,也不能耍钱,就算去嫖也是按假期分批次,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出营门。

    当然也不能骚扰地方,残害百姓,私斗也在禁止之列,还有什么偷盗,夜禁不归,游荡生事等等。

    商团军的军法初看很宽松,因为没有那么多斩刑。

    只有犯杀人,勾结盗匪,或是阵前脱逃,泄露要紧军机,这才够的上斩刑。除此之外,多半是禁闭,晚餐不给食,或是杂役一个月到三个月,打军棍已经是肉刑的顶点,不要说斩,插箭游营也是没有的。残人肢体的刑罚,商团军里确实没有。

    除了斩刑之外,革退就是最严重的惩罚。

    举人在河南时,亲见一个和记镖师擅自离营不归,其实是在娼家忘了时辰,结果犯了重罪,当场被宣布革退。

    那个兵面若死灰,泪流满面,很多人求情也是无用,到底还是革退了。

    在场的和记团练中人都是神色难看,当时这举人还觉得有些大惊小怪。后来他明白了和记的福利体系和移民体系,这才略微明白过来。

    一个人犯法,可能会连累举族,被从整个和记的福利体系里排挤出去。

    可以说,若非那个被革退的兵还有亲人在和记效力,否则他家享受的所有的福利待遇都会被取消,只能与那些普通移民一样奋斗,虽然比起在原本的大明还是强出很多,但一个人一旦拥有过就很难再失去,自己还算了,连累家人就更加的心有愧疚。这么一想,那个被革退者若死一般的表情,也就完全能够理解了。

    “和记的军饷饷额不止是每月一关的饷,还有按等级发放的花红,等级越高,则分的越多,所以人人争先,渴盼立功。”

    “原来如此。”举人点点头,下意识的去端起茶碗,他的嘴突然一下变得很干渴。

    举人知道的其实比这几个说书先生更多,更加系统。

    可是书面的文字哪有语言来的丰富和直接!

 第一千五百四十七章 完人

    和记已经是这样的庞然大物,并且在方方面面都有自己的一套体系。

    举人是饱学之士,不仅是儒学的经典,包括经史河务兵学一类的杂学也是相当的出色。农学稼穑之事也并不陌生。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全才,他的科名并不太靠近,天启二年才成为进士,但先为京官不久,上司就普遍感受到他的才干,放久没有两年就升为知府。

    原本他升官就很快,为官不到十年就为勋阳巡抚,后来成湖广巡抚并负责东南五省的军事,和洪承畴一样被重用,成为方面专任。

    洪承畴有洪军,对农民军屡战屡胜,而这个假扮成举人的朝廷大员则是自己在奉命出外募兵时练出了一支万余人的可用的军队,号为天雄军。

    在节制祖大乐曹文诏等边军大将时,由于自己的武艺出众,遇阵敢为拼杀而受到尊重。又因为军中断粮,自己也数日不进饮食,甚至不喝水,遇战则拼杀在前,这样的文官巡抚,怎么能不得众心?

    为巡抚则杀的农民军四处败逃,调任总督宣大则专诸于实力,修城墙诸堡,充实防御,又重屯田之务,为总督时宣大每亩增产一钟,全镇增产二十多万石,为当时的皇帝崇祯激赏,下令各处学习宣大。

    后在孝期率兵与清军野战,战而殒身,无愧晚明时文官中最为全才者,又以节义收场。

    眼前这举人,就是卢象升。

    百年之后,乾隆推黄道周这个儒学宗师为明末古今完人,其实卢象升不管学问,才识,操守,能力,军务,各方面俱是表现的相当出色,纵使学识书法可能稍逊道周,但“古今完人”这四个字,也是真的当之无愧。

    这一次北上京师,是以知府调任兵备,论升官快,卢象升比历史上的人生轨迹又更加快了几分。

    主要也是朝廷乏人,那些名臣宿将,久在九边的,多半与和记有沾染,而在北方江南的官员,恐又其不识北方事务。

    卢象升近在大名,与和记打的交道不少,曾有多条奏疏提起和记商行护卫镖师之事,颇有见地。

    而又年轻,操守品格也信的过,是以在这一次九边换人的大潮之中,卢象升受到了天启皇帝的关注,此次北上陛见,君臣奏对相当称旨,陛见之后,内阁和吏部得旨,卢象升任山西布政使司参议,按察使司佥事,阳和兵备道。

    阳和兵备也是现福建巡抚郑国昌起家的地方,驻守阳和卫城,距离新平堡极近,被视为和记和张瀚的老巢。

    如果是别人得到这样的任命,一定会视为畏途,甚至会以疾引退,宁愿得罪一时皇帝,也不能轻赴险地上任。

    而卢象升接到任命却是慷慨接受,并且已经决定在这两三天内就赶紧上任。

    在上任之前,他也是下意识的到和记这边来看一看,不想天气不好,雨若如珠,但没看到什么特异的风景,却听到了一群特殊的人所说的话语,这一趟来的不冤枉。

    卢象升奏对时也提起要练兵,充实军伍的话头,天启当然对此表示赞同,并着令有司提供钱粮军饷。

    卢象升对提供多少银钱并不抱太大的指望,朝廷一直缺钱,不拖欠饷的只有辽西,别的地方都是一拖很久。

    对正经官兵边军都是拖欠军饷,他又能要到多少钱粮?

    但卢象升还是决心练出一支兵来,就象他在崇祯年间于真定大名等各处募集和操练成了天雄军一样,现在他已经是执掌军务的文臣,国朝传统是以文驭武。卢象升对时局的看法相当准确,他认为因为财赋不足,朝廷对军队的控制会越来越弱,文臣只有自己手中有靠的住的武力才谈的上节制诸将,否则只有几个幕僚和百多亲兵,在嘉靖万历年间也未必镇的住李如松那样的悍将,在现在的这种局面下,一旦与和记打起来,必定是兵祸连结地方残破,各种野心家都会冒头,应该早做准备,由各处的文官着手充实自己的督标营和抚标营,各兵备道也应多练强兵,由文臣执掌,在忠诚上更应靠的住。

    这一番说词卢象升只是泛泛一提,并没有在君前奏对时详细说出来。

    他还有很多顾虑,朝廷在军务上自有考量,非他这个刚上任的兵备道可以尽述。而且宣大到蓟镇辽西,将门势力相当庞大。皇帝调任多家将门的总兵副将,以京营将领替换,相信已经使各地的将门大为不满,虽然他们不会起兵造反,但如果卢象升在奏对时公然再提削弱将权,提升文官的地位,相信还是会带来相当严重的后果。

    在这种节骨眼上,卢象升不欲再给皇帝惹出更多的麻烦来了。

    卢象升是一个相当识大体,知大局的人。

    一生最固执的时候就是节制勤王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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