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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大明1617-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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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女真人还有相当多的战马缺额,所谓“无马跟役”就是因为旗中战马不足,萨尔浒一战之后,明金双方的战略态势直接转变,一方转攻为守,另一方得到了大量的兵器甲仗和战马,战争实力更进一步的增加了。

    初五日过后,八旗兵还分散在各地打扫战场,此役俘获的明军战马挽马和骡子,毛驴,大车无数,光是骡马一项就有近三万匹,收获太丰,人马当然也得继续劳累,不过张瀚所见的赫图阿拉城中和附近人群的脸上皆是喜气洋洋,只有少数有家人战死的女真人家中才隐隐听到哭声,不过亦很快被战胜的愉悦气氛给压了下去。

    此役过后,勒在女真人脖子间的绞索尽去,部落组成的八旗更富有战斗力,物资更加齐备,也有了充分回旋的空间和时间,尽管女真人不懂什么叫“战略主动”,但大局有利,却也是人人尽知。

    初六日,在赫图阿拉处死了被俘的大明官员张铨。

    身为主力西路军的监军,张铨在战前上书反对冒进急战,但当杨镐和朝廷驳回他的建言之后,张铨便随大军西进,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进言没有被采纳就撂挑子,他跟着西路军并进,结果在战场上亲兵被杀光,本人受伤被俘。

    张铨这样等级的文官,就算以前的努儿哈赤是一部之长,受封龙虎将军,在张铨面前也算不得什么,一样得称老爷,得毕恭毕敬的躬身执礼,在俘虏张铨后,努儿哈赤十分重视,多次招降,当然也多次遭到了严厉的拒绝。

    无奈之下,努儿哈赤下令将张铨处斩,以全其节。

    张瀚在回到赫图阿拉之后真的感染了一些风寒,可能是心情不佳,也可能真的是多次转战消耗了精神体力,他病倒了。

    这几日八旗兵在外征战,城中人心惶惶,倒也没有什么人来打扰他,张瀚安心养病,每日躺在火坑上拥被而卧,精神好了时便看些闲书,这一场风云变幻的大战事竟似已经无法勾动他的兴趣一样。

    早晨敲锣杀人时,梁兴等人走了出去,他们要去送忠臣一程。

    午前回来时,各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张瀚纱帽端正,身上一袭红袍补服丝毫不乱,身上虽是有伤,毕竟还是腰背挺直。临刑之前,坦然向北而拜,然后从容受刑,虽然没有赋诗纪事,但在生死之关这样的大考验之下,张铨保持了一个大明文官的气节和风骨,在观刑之后,甚至有不少女真人对张铨的表现赞不决口……就算是野蛮人也知道尊敬该值得尊敬的敌人的。

    “各人心中的感觉想必都不大好。”张瀚看向众人,眼中还是有掩不住的疲惫,他自穿越以来,一直把身心用在商业上,这一次关山万里,打交道的人无不是与军政有关,不光是行程上的疲惫,还有灵魂和心灵上的重压……到这个时候,他已经毫无疑问的被投身在这个时代之中,与最顶尖的军国大事息息相关,再难以说自己可以置身事外了。

    这些天他躺在床上,看似在消闲看书,其实都是一直在思索着自己下一步的规划。

    他当然不愿再做个纯粹的商人了,这几个月张瀚已经从灵魂深处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的手上也染满了鲜血,身上的血色更是浓的化不开……蒙古人的,汉人的,女真人的。这个时代,不愧是后世总结出来的两个矛盾最为突出的时代,一个是阶级矛盾,另一个便是所谓的民、族矛盾。

    再过十年不到的时间,流民将成为颠覆大明王朝的生力军,而白山黑水之间的女真人就是最佳的帮手,最终两个阶层合力推翻了大明,女真人伸手摘下了胜利果实,最终把华夏推入三百年的黑暗之中。

    所谓的民族融合就是无休止的屠杀,张瀚眼中不仅有女真人屠杀大明军人,他们也大量的屠杀汉人平民,居住在赫图阿拉的这段时间里,光在边境就有过千大明百姓遇害,每天都会有不少边民的首级被送到赫图阿拉来报功,在额尔德尼的档案中只有或多或少的数字,在女真人这边只是或多或少的军功,但在大明边民那里就是父亲或兄长被杀害,孩童或老人死于刀下,妻子或母亲被掳掠为奴,是一个个家庭的毁灭。

    在未来,会有成千上万的家庭被淹没在血色之中。

    如果自己没有到辽东来,没有亲眼所见,这一切还可推脱与自己无关。可是张瀚已经来过,亲眼看过,再和女真人做生意,安心享受自己的富贵,这与汉奸何异?

    他已经绕不过这道关隘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推诿

    张瀚道:“大伙儿是不是觉得浑身别扭,有一种想做什么的想法,可又不知道怎么做,或是做什么是好?”

    朵儿拍掌道:“东主说到我心底里去了,就是感觉被关在囚笼里一样!”

    梁兴沉吟着道:“咱们从去年中秋出门,现在已经开了春,这么久时间过来,看的多了,见的也多了,心思也变了,说句不怕人笑话的话……我感觉自己已经不是个打行的喇虎,也不是普通的商人,但自己也想不明白到底算什么人……”

    常威在一边抿嘴直笑,若是以前他定然是抢先说话的,现在的他却是沉稳的多,也就刚十六岁的少年,却是与成年人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这就是你们见多了,看多了,也想的多了。”张瀚微笑道:“自然而然的,心思就不同,想做的事也不同了。”

    李从业和王一魁等人对视一眼,操着南音接口道:“东主说的对,这一番大战看下来,感觉确有不同……说句东主不爱听的话,咱们回去后,在下想回到边军中效力……”

    “老李你疯啦?”梁兴扭头道:“东主待咱们不薄,你可要想好!”

    李从业道:“论东主的恩德,我这辈子效力都是该当的,可在辽东看了这么多,我眼里全是死掉的弟兄,如果不重新当兵,和鞑子痛痛快快的杀几场,我这心里着实难受……”

    张瀚看着李从业道:“老李你的想法我完全明白,不过若是你信着我,还是在我手底下做事吧,边镇的将门是什么德性还要我多说,他们要稍微有点能奈这里也不会打成这副模样了,可惜了边军中的敢死精锐之士,他们死的冤枉啊。”

    众人都发出感叹声……连场的血战看下来,其实明军全部是在以少击多,而且铠甲兵器战马均不如人,将帅又毫无指挥,等于是带着军队上前来送死,这样的仗要是能打好才是活见鬼。倒是那些普通的小兵,奋勇死战到底,为这一场场战事平添了很多光彩。

    张瀚淡淡的道:“那些一个个的小兵,史书上不会有他们的名字,他们的骸骨也要放在这里经历风吹雨淋,成为孤魂野鬼不得还乡……不过在我心里,他们不比今天死的张铨逊色多少,正是有一个个这些忠勇的将士,我华夏才绵延传承至今……”

    众人闻言肃然,大家心里都有些隐约的想法,但都没有张瀚说的这般精辟精采。

    朵儿和李从业感慨更深,他们就是最普通的士兵,听了张瀚的话之后,两人眼中隐隐泛起泪光。

    若是大明的朝廷和那些边将,能如张瀚一样对所有的士兵,大明安能不强,又怎会吃眼前这般的败仗!

    “总之我们来过了,看过了,也想过了。”张瀚最终总结道:“现在我们可以准备打点行装,等大战的余波过去,我们可以折返回大同了。”

    ……

    杨镐在初三就接到明确的汇报,西路和北路军两军全军覆没,他急檄下令到南路军,命令李如柏立刻后撤……事实上李如柏原本就没走出多远,后金方面对南路的戒备也是最薄弱的一方。

    这也是后来李如柏被朝野攻讦的最明显的地方,路途不远,走的最慢,比起路线最艰难最迂回的东路军还要慢的多,说他心里没鬼,谁信?

    崇祯年间李如柏顶不住压力上吊自杀,说是死于舆论攻击,其实也应该是祖家等辽西将门进一步崛起所致。

    崇祯年间,李成梁家族的势力进一步衰落,尽管后来李如桢又任辽东总兵,不过只是一种惯性的延续,辽东最终的大局落到祖家和祖家的亲族吴家手中,这些将门用联姻的办法建立起了最牢固的同盟,彼此声气相连,利益一致,不论是祖家或是李家,还是吴家,不论是哪一家当权,无非就是换一个代表而已。

    在此时的辽东,李如柏的地位还算安稳,只是总兵想来做不下去,接到杨镐的军令之后,连后撤也顺理成章,对杨镐而言,西路和北路完蛋了,东路连跑都不好跑,估计也是完了,在此关头,保留南路一路实力,收罗一些败兵回来,已经成了他保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一仗败的如此凄惨,朝廷定然会追究责任,杨镐在自己书房里呆了半天,从日中呆到日暮,手中的笔如似有千均般重,怎么也没有办法下笔。

    但这样重要的事情也不能求助于幕僚……行辕衙门已经人心惶惶,杨镐估计已经有幕僚开始写信给同乡好友找别的下家应幕了……师爷多出自浙东,他们彼此互相照应,杨镐完了,这些师爷是没有必要给他一起陪绑的。

    天黑之后,只有一个小厮进来点燃了烛火,屋子里有一些光亮,似乎也有了些活气。

    屋角还生着铜盆,这几天倒是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杨镐思绪突然一转,想到如果依着刘铤等人所说,到三月中再出兵,战局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杨镐苦笑起来,现在想什么都晚了。

    他的头发也是乱蓬蓬的,连续两天两夜杨镐几乎都没有睡的着觉,他的官是必定当不成了,估计也会下狱,正如万历二十年时的情形一样,只是这一次败的比壬辰倭乱时还要惨的多,杨镐没有什么把握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怎么会败的这么惨……”杨镐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点。

    四路明军,加起来近十万战兵,东虏全族才多少人,四路进兵合击赫图阿拉,一举灭此朝食,想到大军出师之时,自己虽隐隐有些不安,到底还是亲眼看到大军旌旗飘扬的出战,心中还是有强烈的自豪感和自信……现在么,一切都不必再提了。

    “要紧的还是把我自己摘出去……”杨稿终于打好了底稿,想通了这奏折怎么写。

    只能把罪过和错失推到杜松身上,此人是西路主帅,其实也是主力中的主力,贪功冒进,早于其余各路赶到战场,又冒失过河,分兵三处,导致主力被建虏轻松吃掉,实乃此次大败的第一罪人。

    马林当然也有罪,兵出三岔堡而抚顺关外已经交战,而该镇不至,比奴众趁胜北驱,守备不设,致虏袭营,兵众亦溃。

    写完这封奏疏,杨镐叫一个书启幕僚进来誊写了,接着给方从哲写了封告罪的私信,然后便是蒙头大睡,至于下场如何,已经不是他能左右和努力的了。

    ……

    等杨镐的奏疏一路攒行赶到京师时,京中仍是一片宁静。

    北方来的驼骆客和马队从德胜门川流不息的涌进城来,南边的第一批漕船还没到,但从南至北的船只还是很多,把通州张家湾一带的水面给挤满了,从张家口到西便门的官道有更多的商旅,东便门一带也有颇多的辽东客商,这两年辽东并不太平,但也给了客商不小的商机,颇有一些胆大包天的继续和建奴暗中贸易,仍然可以贩来辽东的皮货,人参和东珠等硬货也有一些,因为数量变少了,价格反而翻了几倍,就算这样,人们仍然趋之若鹜,毕竟这些货只要买到手,只有加价卖出去,断没有砸在手里的道理。

    流民乞丐似乎还是那么些人,这两年天时开始不好,不是地震就是干旱,要么就是雪灾,四周跑来逃荒乞讨的流民很多,但以京师之大,财富之多,这些流民只要一冬天不被冻死,好歹都能混口饭吃,断然是不会被饿死的。

    到处都是贵人的轿子和行商的骡马,也有小户人家出门骑乘着毛驴在大道中间慢慢的走着,到崇文门附近,到处都是官店,豪奴们或坐或站,斜着眼看人,路过的行人不免就要加快几分脚步,不敢在这种地方多做停留。

    进了内城,沿街酒楼商号不断,在寒气犹存的春风里招牌幌子在不停的晃动着,行人的脸上露出富足和安宁的表情……万历末年的大明,商贸发展的很快,特别是开海之后民间十分富裕,虽然北方开始受灾,但南方的繁华依旧,而京城中是权贵阶层和富裕阶层最为集中的地方,能在这里买下房子安家立户的人,要么是京营,要么是官宦世家,或是行商,种田的百姓是不会在内城安下家来的。

    在街道上也有一些僧道尼姑在行走着,京城中有十几万黄冠之流,大户人家不缺金钱,提前贿赂一下佛祖或是道祖无非是花几个钱,求个心安最好,是以京中佛寺道观众多,也有一些游方的僧人敲着云板,在门户面前化缘乞讨。

    从崇文门向前不远,便是皇城方向所在,皇城门内便不是一般人想进便进,塘马赶到时正是午后,皇城三三两两到处都是刚吃了饭在衙门外走动办事,或是站着闲聊的人群,时不时的有一顶绿呢大轿经过,里头坐着的不是部堂也是侍郎,两边的人群赶紧让开道路,由着大轿通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塘报

    兵部外也是一般景像,几百个人站在大堂外头,有的是兵部内的吏员或官员,往来办事,更多的是外来的办事人员,现在本兵就在后堂接见前来述职的外地武官,一次召见了好几十个,都是千户以上的武职官员,要么是进京述职调动,要么就是荫补祖职,原本五军都督府的份内事也叫兵部抢了来,现在各地的卫所武官在袭职时非得千里迢迢的跑到兵部,高举手本跪下行礼,然后才能顺顺当当的把袭职的事给办下来。

    提塘官就在衙门里头,众目睽睽之下,辽东的塘马急驰而来,到了门口,塘马身子一歪,倒是从上头摔了下来。

    “就是跑累着了。”今日轮值的提塘官出来,看了看情形,皱眉道:“各人让开,给他通通风,捏捏人中,拍打一下身上,再灌口热茶,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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