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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大明1617-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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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庆余在灵丘城中坐立不安,独峪岭打起来之后一个时辰他才接到消息,接信人也没有敢把报信的人放到城里头,城头上的守兵还是稀稀拉拉的不成模样,朱庆余坐着轿子到城头巡视了一圈之后忧心忡忡,回到县衙之后他就索来纸笔,坐在窗前桌边开笔写自己的遗嘱。

    下笔之前他脑中如有千言,下笔时那笔有千钧之重,提笔根本不能成字,这时他才知道人生艰难无过一死,脑海中想起父母高堂和娇妻幼子,悲从心来,顿时哭的不成模样。

    矿工组成的临时军队能击退流贼,朱庆余想也不想,他担心流贼击破矿工后恼羞成怒,顺道再来攻打县城,那时候自己失土是死,落在流贼手中也是死,还不如自裁之后落个好名声,朱庆余打定主意,只要传来流贼迫城的消失就上吊,可惜决定易为,真是事到临头时还是觉得万分艰难。

    这时听说流贼被张瀚所领弓手击破,朱庆余心中只有无限欢喜。

 第二百五十一章 治疗

    倒是有个师爷说道:“东翁,张巡检的信地不在灵丘,这样是不是越界了?”

    朱庆余满心欢喜的道:“张瀚是聪明人,他知道怎做。再者说一个巡检越界怕甚,他到底不是边军将领,不怎么犯忌。”

    过不多时,果然又传来消息,一队弓手带着首级和缴获的军械过来,待朱庆余接见时那个弓手军官道:“我家大人说此时不便相见,恕他直接回天成卫那边去了。这里是缴获和首级,自然可以算在矿工组成的团练头上,当然也离不开大人的运筹之功。”

    朱庆余忍不住笑道:“你回去上复你家巡检大人,就说本官生受他这一回,一切心照便是。”

    “是。”

    弓手行了个军礼,并没有嗑头,朱庆余此时也不来计较这事,外间又有消息,一大群士绅到城门求见,都是守备有功的铁场东主,朱庆余叫赶紧打开城门接见,他预备什么事都答应下来,张瀚在铁场东主中的影响力是很明显的事,朱庆余打算他们要做什么都答应下来,这群人都是颇有身家的大士绅,关系网很深,他不会没来由得罪这些人,况且也不必担心什么,再者也要还张瀚这个人情。

    “来呀,替本官备轿。”县衙里人来人往,人人都是喜气盈腮,免了这一场大难,知县脱了大难他们也平安无事,各人当然都是欢喜,朱庆余按捺不住心中欢喜,吩咐道:“本官要亲到城门欢迎各铁场的东主!”

    ……

    张瀚率部两天后回到李庄驻地,回程时并不紧张,并没有赶路,比出发时多了大半天的时间。部队回到驻地后就地解散,各队带回营房休整。

    连续的行军还好,做战时消耗了很多人大半的精气神,每个人的精神都有点萎靡不振。

    “底下就要叫各小队开会,检讨此次做战的得失,向上多提意见,然后各局,司,把各自的意见汇总报上来。”

    “还有,新成立军令司,由孙先生负责,军政司,由李东学负责。”

    “军政司立刻调查清楚战死同袍的详细情况,着手准备抚恤事宜,还有多用上好药材,多请好医生,军医局要尽早建立起来,尽可能的把每一个重伤的弟兄救活。”

    “俘虏由军法问门负责看守,不得再叫兵士侮辱,军情局负责甄别其中的老人和悍匪头目,然后加以审问,最后把结果报来给我。”

    “全军休整两天,后日开始恢复正常训练。”

    “嗯……”张瀚捏捏眉心,他的感觉当然也是很疲惫,但还是要把这些事交代下去。

    所有人都答应着,从军议室往外走,窗外三三两两的弓手们说着话经过,留守驻地的炊事班已经在升火做饭,一阵阵饭菜的香气飘了过来,张瀚倚在自己的躺椅之中,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

    距离做战过后已经十来天,灵丘剿匪的事情已经落下尘埃,明面上是朱庆余和灵丘矿工获得了广泛的赞赏,不出意外的话朱庆余今年的考绩会有上上的好评,而且很有可能不会再任普通的地方官,很可能会成为朝廷用来储备“边才”的军事职位上的一员,先历任兵备参议等职,然后可以继续向上。

    灵丘已经恢复了平静,得到实利的还是各铁场和灵丘本地的士绅,如果说此前灵丘本地的拥有田亩的官绅对灵丘铁业商会还颇有微词,甚至是抵触的话,这一次的事件之后,对商会的评价就基本上是以正面为主了。

    灵丘商会开始正式组建商团,名义上当然是以灵丘商会组建的团练为主,实际上则是张瀚负责此事,商团也是受张瀚的直接控制和指挥。

    对这事朱庆余这个地方官大力支持,同时有本地的官绅赞同,商会又都是本地有名望财力的士绅,组建这样的团练不仅不会犯忌,从上到下都会很支持。

    明朝对团练并没有大力扶持,但在统治阶层内部也并不会有人反对或是忌惮,团练只是组织乏力,并没有受到限制。

    事实上在九宫山杀掉李自成的就是当地乡绅的团练武装,如果明王朝大力扶持团练,可能农民起义战争的进程都会大有不同。

    当然,这些消息灵通的上层人物都知道这一仗是张瀚领着巡检司的弓手打的,张瀚在山西官场已经成为一个颇有名气的地方人物,一如几十年后领着弓手打败水匪的典史阎应元一样,成为一个形象类似的强悍的地方吏员形象,他此前的巨商形象反而有些模糊了。

    张瀚对这些不是很在意,他这些日子一切如常,仍是早起训练,然后处理各种事务,和裕升的事还有军队的事,军政和军令部门的梳理,人员的任务和调配,这些事已经牵扯了他大量的精力,暂时还不怎顾得上各方的反应。

    对张瀚来说,灵丘现在是经营最好的地方,下一步就是继续这样的良好势头就可以了。

    “各位都安心养伤,别的事不要多管,你们的家人几天前就派了车去接,想来也快到了。”

    接家属到军营来探亲也是军政部门的提议,对这个提议张瀚感觉很好,特别表扬了李东学做事用心。

    听到自己的家人要来,还在恢复期的伤员们感觉都是很好,一个个脸上都露出笑容。

    这阵子重伤员又死了两人,张瀚的部下第一次大规模合战的死亡人数增加到二十三人。

    “各位都不必担心费用。”张瀚又转向那些各地寻来的名医,沉声道:“一应使费均是本官这里开销,药要用好的,绷带也要每日多换,只要需要不必担心耗费。各位的医资均是一日一付,若是肯常留下来就改为一个月一付,但要治好我的部下,一切均是好说。”

    中医在这个时候也是张瀚唯一的依靠,他此前不怎信中医,毕竟在几百年后随着现代医学的发展,所谓的中医也基本上是现代医学的治疗方法,很少有传统的中医疗法,而且多半被认为是安慰剂。

    到了大明,这种看法倒是有所改为,中医还是良莠不齐,不过也并不代表真的治不好病,诸如骨科和小儿科,妇科,分科治疗,只要遇着好的医生,对药方和病情知道对症下药的,好歹会有效验,真的死症,那是真没办法了。专攻外伤的医生也有,这一次张瀚搜罗来了不少好医生,都是重金礼聘,军队战死没话可说,对战伤的伤兵来说能救回一个,对士气和军心都有不小的影响。

    如果一个军人上了战场,只要受重伤就是必死,或是受了重伤也有很大可能被救回来,往前冲的时候,想必感觉也会是完全不同。

    至于明军根本不理会士兵的死活,轻伤也拖成重伤,或是一场时疫都能在军中爆发瘟疫流传,一死多少人,以张瀚对明军的了解来说,衣食尚且不给,更不必说将领会花重金给营兵治伤救命。

    “张大人对自己的部下真是没话可说。”一个清瘦的中年医生很诚恳的道:“这般的大房子住着,窗明几净,每日洒扫,被褥也是每日更换,药材用料上不惜工本,老实说,我学生治病多年是从未遇到过。”

    这里就是所谓的“医院”,也是张瀚叫人按自己记忆中的现代医院格局建造的,有换药间,手术室,还有病房,各处的条件都很好,病房是高大轩敞的大通间,通风条件很好,另外铺设木地板,卫生条件也是极佳,加上不惜工本保持卫生,这才使伤兵致死率降在一个极低的水平线上。

    张瀚对这个说话的医生道:“莫先生客气了,部下皆如我手足,岂有不悉心照料的道理,他们为我出征做战,甘冒生死,我花费几个银子算得什么。”

    “莫先生”有功名在身,是一个秀才,是以用学生自称,他听了张瀚的话感觉十分感动,不过自己是诸生,张瀚是商人出身的杂佐官,有些话亦不好说的太过,否则流传开来对名誉不利,不过无论如何,他是打算留在李庄这里,这里的一切都有欣欣向荣之感。

    所有在场的伤兵和军官都对张瀚的话十分感动,大家当了兵就意味有危险,当初各人都领过安家银子,那就代表上阵之后各安生死,现在有这样的上司说这样的话,重要的也是这样做法,各人都感觉安心无比。

    这时杨秋推门进来,向张瀚稍稍点了点头。

    张瀚会意,又说了几句后推门出来,杨秋站在台阶下仰着脸说道:“大人,审问俘虏时问出些有趣的东西出来。”

    杨秋一伙现在已经不用别的刑罚,就用张瀚教他们的水刑。

    这东西是几百年后审问的精华,铁打的汉子也撑不过这种变态可怕的刑罚,估计杨秋他们想知道,这些俘虏的祖宗八代的事迹都能问的清清楚楚。

    张瀚道:“什么有趣的事?”

    “咱们的人和矿工们在山腰上俘虏了几十个流贼的弓手,打了个半死,后来叫他们养了几天伤才开始审。后来审出来有两个头目是辽镇的边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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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二章 过往

    “辽镇边军?”张瀚眼神中露出些感慨的神色,他道:“他们想必是萨尔浒和铁岭,开原之役后逃离辽镇的了?”

    “是,大人说的没错。”

    “只这些?”

    杨秋笑道:“若光这些当然不能来烦扰大人……这两货一个叫周大牛,一个叫成方,他们在萨尔浒时是从沈阳中卫出发的,主帅是杜松,队官是杨义。”

    “啊哈?”

    张瀚先是一征,接着笑了起来。

    杨秋也笑道:“杨义这人现在我都熟知了,是大人在辽东路上救过两回的家伙。我一听他们队官是杨义,后来还找了梁兴去问询,果然是大人救过的杨义。这两货既然是他的部下,我想可能大人会对他们有些兴趣,是以不再刑讯,就赶着来见大人了。”

    张瀚在辽东也很想有一番布局,现在泰昌皇帝刚死不久,天启皇帝朱由校即位,接下来似乎是努儿哈赤继续攻打辽东和辽中,夺得辽阳和沈阳这两个核心重镇,明朝其实已经失去了辽镇,包括辽东,辽中,辽南都落在女真手中,辽西其实也挡不住,但这时的女真国力很弱,还没有办法保持相当长的战线和更多的脱产士兵,旗丁们平时还要渔猎和耕作,只有少数精锐是脱产士兵,这种情形要到皇太极经营多年之后,一直到大凌河之役时,女真人才能用包围围困的办法,用长时期的攻势来瓦解明军依托坚城的抵抗,在此之前,女真人对辽西和山海关防线的威胁不大,一直崇祯二年时,皇太极才带着几千甲骑和负责后勤的旗丁,加上几千蒙古人,一共两万人破边而入,那时候女真才有长途奔袭的能力,但出兵的规模也是很小。在得到很大甜头后,屡次破边入关,抢掠人丁和财富,国力迅速增长,到那时才威胁到整个大明的北部边境。

    若是张瀚不做布局只是干等着,最少也得十几年之后,在皇太极第二次入关时才抵达宣大地区,那时可能都太晚了。

    杨义是一颗可用的棋子,用好了可以叫张瀚提前介入辽东局势,另外还有一颗更重要的棋子也可以利用。

    如果说天下是一局棋,张瀚此前只能看别人落子,现在他也可以介入到棋局之中了。

    ……

    周大牛和成方两人被关在一间屋子里,他们感觉到很不自在,屋子里四处都是光秃秃的,墙壁很白,叫人感觉很刺眼,另外屋顶太高,四周又没有开窗子,只有一扇门还被紧闭起来,两人坐在一种奇怪的椅子里,两脚和两手都被塞在固定的板子上,只有开孔叫两脚和两手伸出来,整个人被固定起来,他们想稍微扭动下身子都很困难。

    看守他们的人也很阴沉,每个人的气质都是一样,眼神中都带着阴狠之色,很多人的气质叫他们想起当初在沈阳等处见到的打行中人,不过这些人比打行的人更加阴狠一些,气质要更阴冷的多。

    他们都没有说话的心思,这一次落在这群可怕又行事古怪的弓手手里,他们都自觉不会有生路了。

    此时这两人已经知道对阵的不是大同边军,而是地方巡检司招募的弓手,落在这些乡兵手中恐怕比落在边军手里更惨,边军是各地募来,乡兵弓手是保卫家乡,对他们这些祸害乡里的流贼更加狠手,现在周大牛和成方担心自己不仅会被杀,而且会死的很惨。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人都紧张的抬着头,眼睛死死盯着门口处看。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张年轻的脸庞,这人年纪在二十左右,头发修饰的很齐整,脸上也很干净,身形较常人高大的多,身上的袍服并不华贵,但裁剪合身,没有挂什么装饰用的佩物,但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久居上位者的模样,周大牛和成方这两年的见识也不比当年,他们顿时变的紧张起来。

    接着是杨秋和一群弓手进来,各人都站在先进来的那个青年的身后。

    “你们俩要好好答话。”杨秋冷眼看着两个被束缚住的倒霉鬼,说道:“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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