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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大明1617-第2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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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好人哪找去?”

    另一个流民模样的说道:“俺们自外地来的也是他施粥才活下来,这一次俺回去不知道怎和家里人说,确实是俺不对。”

    “总有机会。”

    “是啊,听说工场在招人,不成咱们应募辎兵得了,我看辎兵不比咱牛气什么,也就是受军训的那几十天苦,会用刀枪火铳,这有啥?”

    “辎兵要准备打仗,俺不去了,家里就俺一个,就算有抚恤,死了一家子也是没依靠。”

    “反正总会有事情做……”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既劝慰对方,也是宽自己的心。

    倒是真没有人觉得天塌下来,反正和裕升在,各处的机会就多,总能找到事情做,不会落到饿死的地步。

    短小汉子却是脾性不好,被秃头揪着还要骂:“俺就骂那张瀚,嘴是俺自己长着,俺骂就又怎的……”

    “个狗日的记打不记吃!”秃头一拳就打了过去,那汉子有同乡在身边,见他挨打便冲过来,温忠发等人也冲过来,他们是行动组的人,虽然人少,却是打的那汉子和同乡满地找牙。

    秃头把那短小汉子按在身底,结结实实的打了十几拳,那汉子吃痛,求饶道:“俺再也不敢骂了。”

    “个狗日的,再骂把你一嘴牙打掉。”秃头不怎解气,又捶了两下,这才起身。

    四周不少人看着,各人心里都觉得那汉子打的不冤,见不打了便又各自赶路,短小汉子被同样挨了打的同乡扶起,慢慢挪动着向前走。

    走了几百步后,那短小汉子还想再骂,同乡反劝道:“张东主威望高,这阵子不少骂他的都叫人打了,你不想想就算人家不这么被众人敬着,光凭那么多兵你能惹的起?真的被他知道你骂他,你小心不知怎死的。”

    汉子听的一激灵,忙道:“算了,不骂了,再说也真的不怪他。”

    “骂那孙敬亭没事,本来也怪他。”

    “这倒是……”短小汉子一想是这个理,顿时又骂起孙敬亭来。

    温忠发等人原本慢慢跟着,这时听着没事了,就放慢脚步停了下来。

    秃头骂骂咧咧的道:“不知死的货,要是上头准的话老子用刀碎割了他。”

    “算了。”温忠发道:“这些人也是一肚皮火,过一阵自然就好了,就是这阵子风潮要按住,不然的话有人会借着这由头兴风作浪。”

    “鞑子!”

    秃头没理温忠发,两眼直视身后,大叫起来。

    温忠发转身一看,身后果然烟尘大起,总有数百骑兵从远方策马奔腾而来。

    “鸟铳旗队,上子药,跳荡战兵和长枪兵,列阵!”

    不远处有军官吹哨命令,一个旗队的鸟铳兵和一个半旗队的长枪兵加一队战兵开始列阵,几辆炊车和随行的大车被赶在左右两翼,做为方阵的补充。

    民夫们开始拼命往新平堡的方向跑,那边已经看的见,新平堡里也有驻军,往前跑跑就应该安全。

    “狗日的都窜到这儿来了?”温忠发骂道:“这一阵子说北虏都疯了,那些牧民也敢跑来打草谷,现在都逼到新平堡这儿来了。”

    来的确实是一群牧民,骑马跑的毫无章法,虽然全都有武器,但没有一人披甲,连棉甲也是没有一领。

    牧民们又逼近一些,看到商团兵已经戒备,知道占不到便宜,再看新平堡方向已经听到鼓声,似乎有骑兵从堡里出来,当下便是发出阵阵怪叫,狼嚎一般,接着便是掉转马头,转向离开。

    烟尘之下,温忠发等人都是面色凝重。

    秃头吐了一口唾沫,骂道:“狗日的都疯了,这样下去往东边去的商道也危险了。”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温忠发道:“咱们继续做好自己的事。”

    “尔等起来!”

    李慎明一声断喝之后,几十个穿着皮袄,头戴红缨的汉子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李慎明身侧也是正在建筑中的军堡,这里是原本的兴和守御所的地方,在不远处还有倾颓的旧卫所的所城,岁月侵袭,只有一人来高的台基还在,已经长满了枯草,在四周还有一些散乱的军资军械,似乎是在向人倾述着二百多年前的过往。

 第四百四十三章 马贼

    李慎明坐在大帐正中,梁兴在他的左手侧,朱大勇和杨泗孙等人也已经就坐。

    往西边的商道已经由朵儿和李轩等人接手,步队多半已经撤到兴和守御所这里,骑兵也有过半在此。

    按照孙敬亭和李从业等人的约定,朱大勇会派出一部份骑兵赶赴小黑河那边。

    整个骑兵现在是两个司未编满,一个司八百六十来人,另一个司才不到四百人,整个胸甲骑兵一千二百余人。

    还有各司的塘马和架梁,人数也不多,一个只有二十来个骑兵,步兵司的骑兵不到三百人。

    一千五百多骑兵要兼顾千里长的路线,兵力实在不敷使用。

    “在下一阵风王闯子……”

    “在下是卢步宽,外号一盏灯……”

    “在下李拔雄……”

    这些与北虏一样打扮的汉子,倒都是一嘴汉话,虽然有的人汉语已经说的不太好,说话时的口音很重,几乎要叫人听不大清楚。

    李慎明不论对人的观感如何,向来都是一脸笑容,虽然也有人说他是“笑面虎”,但给人的观感却向来很好,此时却是凛然而坐,威严难犯。

    “尔等都非良善之辈,亦向来不知规矩轻重,虽来投效,却不可骤然使用,先入我大军兵营,加以训练之后,再来叫你们效力,若有不愿者,现在就可以离去。”

    王闯子和卢步宽等人都是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决断。

    他们都是活跃在漠北和喀喇沁一带的马贼,此前也有相当多的人跟着素囊和布囊一起攻击和裕升,素囊死后,布囊在左翼蒙古终究是外来的台吉,无力维持局面,马贼们只能星散,到此时他们才又发觉蒙古各部都在备战,和裕升也是大大加强了戒备,由于路线的缩短,东路这里的力量反而是加强了,这些马贼被严重压缩了活动空间,李慎明到草原后,派人稍加招揽,大股大股的汉人马贼便是率部来投。

    只是各个马贼头目都没有想到,他们还要接受和裕升的训练。

    “你们不练有什么用?”李慎明久在总兵幕府,知道对这些人怎么打交道,他面带寒霜的道:“你们不是没和咱们交过手,怎么样?不练一下,你们帮一下手的资格也没有!”

    这话说的极重,各个马贼头目都有受辱的表情,李慎明这时才微微一笑,说道:“不过各位忠义可感,到底在关键时汉人还是靠的住,你们放心,不会打散你们的部下,各位原本带多少人,还是带多少。”

    “多谢大人!”

    众马贼头目这时喜出望外,各人都跪下去,把头在地上碰的砰砰直响。

    待马贼们离开后,梁兴对李慎明道:“先生,这些家伙是打不得硬仗的,只怕没有什么鸟用啊。”

    “放心。”李慎明道:“这事自有安排,也自有来用他们的人。”

    ……

    张瀚坐在桌后,神色从容的听着一个参谋军官的汇报:“从大黑河到兴和守御所一百七十里,从兴和守御所再到哈喇慎的牧场,直线是二百一十里,从哈喇慎部再到喀喇沁,距离是二百七十里,从喀喇沁到内喀尔喀五部是五百九十里……”

    “现在是从西部套部到鄂尔多期,这长达五百余里的商道全部放弃,然后从小黑河到大黑河,再到兴和守御所,再到哈喇慎地方,已经出现多次敌袭。”

    屋子里是孙耀等参谋司人员,军方的大佬们几乎都不在场,梁兴在兴和守御所,王长福在大黑河,连孙敬亭等人也全部到了草原之上。

    现在整个李庄都几乎是空虚的,只有受训的军官和少量的骑兵加炮兵,驻军几乎都走光,向来热闹非常的李庄都是变得沉寂下来。

    而在北方,几乎是长达千里的地界,到处都是袭扰的牧民和蒙古甲兵。

    张瀚道:“不知道是哪个想出来的这一招,倒是蛮有效。”

    “可忧的还不是我们。”孙耀道:“军情局那边已经有消息,杜总兵似乎有些抱怨,因为套寇似有不稳迹象,犯边的很多,这样会使得边境一直戒备,要耗费大量的钱财。”

    “这厮也就是想着法子要钱……”张瀚笑道:“北虏的主力并没有动,多是各部撵一些牧民瞎闹,连皮毛也伤不到……不过该给还是要给,他不比麻总兵,并不贴心。”

    张瀚忧虑的是杜文焕扛不住上奏,那时候就真的被动了。

    至于大同这里,也需要提防一二。

    “看来需要及早扭转这种局面……”张瀚轻叹道:“叫他来吧。”

    “是,大人。”

    夏希平转身出去,走过长廊,到得一个房间门口,对着一个灯影下坐着的汉子说道:“大人传召。”

    那人站起身来,脸上满是平静,然而夏希平却是觉得一阵紧张,这人身上的气息如同山林中的野兽一般,狰狞可怖。

    “属下周耀,见过大人。”

    “嗯,不必行跪礼,起来。”

    张瀚虚伸下手,令跪在他面前的周大牛起身。

    “属下也要谢过大人赐名。”

    “替你起这个名字,是希望你将来能名耀乡里,好好做一番事业!”

    周耀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显然张瀚说的是他最盼望的事情。

    从卫所小军到应募为镇兵,然后萨尔浒一战后转到开原,然后在开、铁一役中侥幸逃生,而后成为逃兵,接着成为流寇土匪,他目前为止的经历都不算光彩,甚至使家人和祖先蒙羞。只有眼前这个人,周耀深信他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使自己将来不仅能堂堂正正的回到沈阳中卫,还能光耀周氏之名。

    这是周耀的一个心结,张瀚抓住了,也就足够。

    “草原上李慎明招揽了一些马贼,现在正在进行简单的训练,你在灵丘山里也训了一百多骑,加起来不到五百骑,我希望你能用这些骑兵,做我的刀和剑,替我去讨平不服。”

    周耀道:“属下是不是能用一切手段,只要叫那些鞑子消停就好?”

    “放手去做。”张瀚道:“可以视为我正式的命令。”

    周耀神色平静,眼中却有敬服之色,他行了个军礼,转身大步离开。

    张瀚坐着不动,继续看自己的文书。

    ……

    四月已经是暮春时节,清明早过了,沿途的桃花和杏花都落光,只剩下满眼的绿色。周耀带着部下从灵丘的山里出发,他们已经换上了和裕升的军服,每个人脸上都是满满的得意之色。

    挂甲台的人马还有七百多人,近来张瀚已经不大需要借助土匪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所以周耀不断的淘汰那些积习过重的老匪,不合格的老弱也被淘汰了,现在山里也是日常进行和裕升的训练,人手也是不停的被抽调出去或补充进来,这里已经与和裕升旗下一个普通的步兵司没有太多区别。

    周耀率部赶到草原时马贼们正好也从兵营中训练出来,军司给他们指定了一个集结点,补充军资,并叫双方汇合。

    两边遇着时各人都是面面相觑,一时都没有人说出话来。

    马贼们经过短暂的军训,只是学了一些皮毛,从气质上并没有改变,周耀身后的骑兵反而有些和裕升骑兵的气质,这令马贼们感觉有些不适。

    “各位都是干没本钱的买卖出身……”周耀的脸很黑,从眼眉骨到下巴有一条明显的刀疤,他的气息也很可怖,阴沉中带着暴戾,这是长久生活在压力下,又身为头领,又是常年杀人的人才会有的气息,说起来很玄妙,其实人在生活中都会或多或少有机会遇着一些阴沉暴戾的人,那种气息和普通人就是不同,周耀的气息比普通的喇虎和混混无赖要强的多,在场的都是识货的,各人都静静的看着他说话。

    “我也是干没本钱买卖的人……所以大人点我的将,组建了这支游骑兵,叫我们专门再干这种买卖。”周耀继续道:“这年头不管行商还是种地,或是牧马放羊,总不如抢别人的来的痛快。不过现在我抢不下去了,归顺了张大人,你们也是,既然一个锅里搅了,我又奉命前来为主将,你们就要听我的,不听我的,我就杀了你们,没有别的话。”

    众马贼一阵骚然,眼前这人确实是和他们一样的人,说话都是这么直截了当。

    “那些骚鞑子出来捣乱,抢掠,杀人,我们要做的也就是抢掠他们,杀他们的人……”周耀神色不动的继续说道:“你们听我的,这一次抢来的东西我们上交一半,一半留下来平分,人人都有份。”

    这也是张瀚给的优惠,这一下所有人都动了心。

    有人在后面撑腰,只管杀和抢,很多人都是一下子红了眼。

    周耀指着西南方向,说道:“那里有一个大牧场,有几千帐的北虏,我们就先去那里,两条腿的见着了就杀,四条腿的都牵走。”

    王闯子道:“痛快,我跟着周头儿干了。”

    李拔雄哼了一声,道:“不跟也不行啊。”

 第四百四十四章 止杀

    所有人开始往西南方向奔驰,眼前是十分开阔的景像。蔚蓝的天空如大海一般,毫无边际,底下是大片大片连成一片的草原,四月的草已经长的很高,不少地方的草已经有齐膝高,清澈的绿色河流在不远处蜿蜒流淌,天空时不时飘过如羊群一般的白云。

    风很大,吹在人身上却叫人感觉舒适,有人呼喝大叫起来,人人都感觉有一种嗜血的**,也感觉很兴奋。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景像,这帮人却只是想着杀人,也因为要杀人而感觉兴奋,他们觉得在这样风光明媚的艳丽天气下去做这样的事,感觉很畅快!

    很快就看到了羊群和蒙古包,成片的蒙古包连接在一起,不少牧人骑着马在赶羊,也有人赶着马群在放牧,这个时候是马和牛羊补充因为冬季草料不足而掉下去的膘,在这时候每个牧人都十分忙碌。

    有一小队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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