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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大明1617-第4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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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一点猜忌之心,擅捕我的部下甚至是军人,这是肯定不行的。”张瀚态度坚决的道:“内情司做事不同军情局,一定要有凭证,不能凭捕风捉影或是猜疑来做事。”

    “大人现在写个条、子,叫我把刘全给逮了,凭证不就有了?”

    张瀚冷笑道:“你以为我没考虑过?仅凭口供孤证,最终只能一个个凭口供来定罪。算了,你亲自去一趟,暗中捕了刘全,不准审问,就地处置了吧。”

    王勇不语,半响过后才道:“这也是最好的办法,属下遵命。”

    孙敬亭和李慎明孔敏行等人进来时,发觉张瀚的神色不仅没有激动和欢欣,反而隐隐有些不快,甚至是有些忧郁的感觉,众人不能理解,因为很少在张瀚身上看到这样的负面情绪,所有人面面相觑,半响过后,张瀚的情绪才回转过来,开始和军司中人商量起后勤供给和板升城的治理,还有进入青城之后的治理事宜,包括接收财物,逮捕一些台吉,治罪,是否没收财产,对各台吉的奴隶的处置,申明军律军纪,划定驻军地点等等,事情很多,张瀚和众人一起商量意见,这些事情孙敬亭等人已经是十分熟捻,毕竟众人已经在一起搭伙计这么多年,张瀚对他们言传身教,把自己做事的办法全部传授了下去,现在和裕升上下做事的流程和风格,已经和张瀚熟知的后世水平相差不多,就算张瀚以前是个商人而不是政客,但耳孺目染,最少也知道政治是怎么回事,加上这么多年的锻炼下来,这些军政事务所有人都处理的十分快捷迅速,没有丁点滞碍,在这样熟悉的环境和顺畅的政务处断中,时间不知不觉就耗过去了,张瀚有些不悦的心情,也是渐渐轻松起来。

    ……

    “商团军的兵锋,已经抵达望亭了。”

    习令色盘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那是空悬的汗位右手边第一个位置。

    这个位置,习令色父子两代已经想了很久,在扯力克汗时,素囊争位失败,只能隐忍龟缩在板升城里,后来素囊又和卜石兔汗争位,同样失败,父子几代人心心念念的就是习令色身后的那张代表大汗之位的椅子,然而现在那椅子就在习令色身后,他只要转身迈上一步就能坐得上去,现在的他却对那张椅子毫无兴趣了。

    听了那个台吉的话,习令色象是被火烫了一下,他猛然一惊,说道:“他们昨天才得板升城,一场大战之后还没有休整,这就要向青城进发了?”

    “没错。”另一个台吉大声道:“济农你一直躲在宫殿里不管事,你不知道商团兵进军有多快。早晨他们还在六十里外的白庙子,过了中午前锋就已经抵达望亭一带,一个上午他们就走了四十多里!”

 第七百四十九章 上城

    “不只是前锋吗?”另一个台吉不敢相信的询问道。

    “前锋也是步兵!”先头说话的是白音台吉,他带着满腔怒气,也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我一路都放着零散的哨骑,虽然他们的枪骑兵和哨骑驱赶,好歹也带回了不少有用的消息。我的哨骑说,他们的步兵没有穿甲,重甲等物用大车拉着,步兵只随身携带兵器赶路,几百上千人走路象一条长蛇,只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军旗的引领下奋步疾行。我们都知道明军一天未必走二十里,这商团军一个上午就走了四十里,我看到天黑之前,他们的大军就会把青城合围了!”

    习令色咽一口唾沫,问道:“北边,北边的情形有谁知道?”

    白音台吉冷冷的道:“漠北三汗并没有派兵前来的意思,济农你可以死心了。”

    “我是说退路。”习令色道:“北边有没有和裕升的兵马?”

    “也有,”白音台吉道:“神山到赤儿山一带都早就发现了和裕升的骑兵,巴特尔老台吉战死后,北边的五路部落也不要指望了,他们的人损失殆尽了,要么死了,要么就被俘了。”

    河口一战,算是把土默特五部的力量打光了,土默特一共分十二部,现在习令色说是掌握全部的左右哨,现在全部的力量也就只有四万丁不到,其中还有相当人数的老弱。

    “套部,套部不知道会不会来……”习令色现在就象溺水的人,恨不得把任何一个希望当成救命的稻草。

    喀喇沁和漠北肯定是不会来了,现在习令色的全部希望就放在套部的火落赤和鄂尔多斯的额璘臣济农身上。

    一个台吉坐在角落,幽幽的道:“要是大汗还在,喀喇沁肯定会出兵,漠北也会出兵,火落赤汗和额璘臣也不会坐视不管!”

    另一台吉冷笑道:“当年扯力克汗西征,火落赤汗率部民十余万人来随,扯力克汗一心要在西边拓展疆土,结果素囊台吉和他争位,在后方惹出诸多麻烦来,三娘子又和大明交好,大明担心西部疆域的安全,怂恿三娘子在后方做乱,结果扯力克汗只能无奈退兵,这一退,算是把套部给卖了。打那之后,套部就不再听咱们汗庭的指挥,这一次大难临头,就指望人家来救命,难哪!”

    “说的正是。白洪大台吉和卜石兔汗也是至交好友,土谢图汗一向对卜石兔汗全力支持,结果大汗死了,这两家当然对咱们的事置之不理了。”

    “哼,大汗的位子就是这么好坐的?没有这个本事,只是害死大家而已。”

    习令色的脸被众台吉说的一阵红一阵白,现在城中就这几万人,台吉有近四十人,各人都有自己的甲兵和牧民丁口,谁也不服习令色这个济农,当面说说难听话也算了,就怕人们心中不服,一旦闹到火拼的地步,那就什么都完了。

    “好了。”巴图台吉听着不象话,替习令色辩解道:“济农也从未想过要坐大汗的位子。那是阿成台吉那个该死的东西害死大汗,他倒好了,现在一死了之,却把这烂摊子留给咱们来收拾。”

    这话果然成功的转移了火力,阿成早就身败名裂,后来在北边收拢了不少败兵恢复了实力,结果又突然被塔克囊给刺杀,这一下算是被踩在了泥地里头,还踏上了一万只马腿,再也翻不了身。

    人们开始咒骂阿成,大殿里头不象是正经的朝堂会议,反而象是一群喇虎混混开香堂,混乱不堪。

    几个有实力的台吉都是大为皱眉,对眼前的场面,十分不满。

    习令色一心等救援,也舍不得青城的这家当,各人也是一样舍不得,所以一直没有北逃或西窜,现在和裕升大军将至,再跑也不现实,守城是唯一选择,好在各人依仗的就是青城当初修筑时没有惜工本,城墙修的高大坚固,而因为蒙古人毕竟财力和人力物力不足,就算是俺答汗一代雄主,国力不足这弊病却也是他没有办法解决的,归化城中有八座高楼,议事和居住用的银殿,还有多座佛寺,但周长不超过六里,而且只开有南北两门,并不象汉人城池那样开四门甚至是更多的城门。

    城中的居民也是以贵人和其佣仆牧民,喇嘛,汉商等有身份的人为主,极盛时可能有两三万人在城中居住,平常时住在城里的人并不多,毕竟各个台吉都有各自的牧场驻地,很难一年到头住在青城,就算这座城池是蒙古人最大的骄傲,也是整个右翼蒙古最为繁华的地界所在。

    自从风声渐紧,各台吉的牧场都受到了和裕升骑兵的骚扰,大伙儿就全都躲进了青城,不大的城池里塞满了人,到处都是在大夏天还穿着皮袄子的牧民,还有披着简单皮甲或绵甲的甲兵,再加上原本的住民和喇嘛们,走在大街上都是人挤人的水泄不通的感觉。

    人一多,胆气也壮了,各家台吉在守城的事上都没有什么私心,也不敢留手,都是把最精强的披甲兵和胆大力壮的牧民挑出来,轮流在城头上值守。

    还有俺答汗当年极盛时缴获的明军的那些火器,找着了一些会摆弄的人,得空打放几炮,也算是给自己人壮胆。再加上一些弩箭,蒙古人这一次又可以居高临下据城放箭,说是以这四万人守不住城池,各个台吉倒是没有这么想过。

    城中的存粮也多,历年板升地的粮食收成都是收在青城里头,城中也有井,只要外有救兵,各家台吉都有信心能守上一年半载,可若是城中的权贵们要是内斗起来,那就什么也别提了。

    “算了,诸位不要再吵了。”巴图台吉道:“再怎么样我们也得先守好青城,这是咱们的根本。”

    “济农的事以后再说,”白音台吉也道:“现在得和衷共济,去年和裕升守军堡,守的咱们没脾气,今年咱们用汉人的话说,照方子抓药,也给他们来一回。”

    “就是。”一个台吉鼓起兴来,说道:“咱们野战怕他们,未必守城还守不住。儿郎们万箭齐发,管教他敢爬城的人立刻变成刺猬。”

    “他那大炮咱也不怕,青城牢固的很。”

    “济农!”一个台吉转向习令色,大声道:“这个当口,你可得打起精神来,蛇无头不行,好歹你也是大伙承认的掌事人。”

    习令色勉强站起身来,说道:“既然这样,从今日起各台吉都需率精锐披甲上城,我亲自居中指挥,白音和巴图两台吉分别镇守南北二门。”

    各台吉眼中都有掩饰不住的失望之色,素囊父子争位多年,素囊好歹还算是一个有算计,有担当胆气的台吉,他的这个儿子就是差劲的很了,到这个时候不敢说上城头指挥,却把责任推给下面的台吉,实在是叫人失望的很。

    待众台吉出门之后,突然有人道:“大汗诸子,俄木布洪最为年长,已经过了十岁,不知道现在下落在何处。”

    “我听人说过,俄木布洪似乎在和裕升那边,张瀚以子侄辈教养之。”

    “嘿嘿,这张瀚怕是不安好心啊。”

    有人冷笑,有人却是在脸上露出沉思之色。

    不管怎样,俄木布洪是已故大汗的嫡长子,从血统来说是当之无愧的大汗汗位的继承人,习令色的表现又是这样差劲,也是难免会叫人起了异样心思。

    ……

    傍晚时分,各怀心事的蒙古台吉们约定了时间上城,习令色也是从汗宫里出来,到临近城门的佛寺等候消息。

    人们尽管感觉到情况紧急,甚至大战近在眼前,但多年的散漫生活叫他们缺乏真正的警惕,也没有真正的战场上的感觉。甚至公允来说,现在的蒙古人不论是贵族还是披甲人,或是普通的牧民,他们从根本上已经不知道打仗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战争是怎么打的,他们就是一群披甲或不披甲的平民,和汉人平民的唯一区别就是汉人平民种地,蒙古人的牧民放羊牧马又能射箭,也就是多了这么一点游牧民族的加成而已。

    相较而言,西边的套部常和大明开战,东边的蒙古部族在此前和大明连年征战,现在又和女真人发生战事,战斗经验相比右翼蒙古来说要丰富很多。

    俺答汗和明朝的互市虽然使部族免于征战,结果也是使上下都失去了战斗的**和血气,这也是林丹汗西迁之后,右翼蒙古溃不成军,根本不是对手的根本原因。

    而当皇太极征伐林丹汗时,女真人只不管几千战兵的主力,却能从东至西驰骋万里无有敌手,右翼蒙古的战斗力之低下,也就可想而知。

    城头上的守兵也是甲兵和牧民掺半,这个时候正是用晚饭的光景,城头上十分嘈杂,牧民和甲兵们一边说笑,一边啃着自己带上城头的各种吃食。

    哪怕是在这种时候,由于传统习惯和积习难改,这些守城的牧民和甲兵也是不被提供吃食的,蒙古人向来没有军饷和提供膳食的传统,每个骑兵自己带着马,甚至是赶着自家牧群千里迢迢的征战,获得的报酬就是可以随心所欲的抢掠战败者一方的财富,不论是金银钱帛还是牛羊人丁,只要能抢的就尽可以下手。就算是蒙元时得了天下,派往各方的达鲁花赤也是酬劳赏功,尽可以把属地的百姓当成牛羊犬马,尽情的压榨一番。

 第七百五十章 潮水

    此时城头上一片喧闹,牧民和甲兵们都在吃饭,大体上都是吃的差不多的东西,多半是凝固的奶酪,这东西营养价值高,来的也容易,谁家都有几十只羊几头牛,不论是羊奶还是牛奶都很容易制成奶酪,营养高,顶饿,大半的人都在吃这玩意。

    除了奶酪之外,就是少量的麦饼或杂粮饼子,近年来种地的汉人越来越少,跑走的汉人越来越多,马市先停了,接着又是与和裕升翻脸成仇,粮食越来越少,麦饼和杂粮饼子都成了稀罕物,吃的人很少了。

    只有少数地位较高,家境不错,待遇也不错的甲兵在啃着肉干,一块拳头大的肉干,足可顶一天的饿,再配上低度的上好的羊奶酒,足可令人感觉全身都是力气。

    只是有资格吃肉的人毕竟极少,百中无一。倒是各家台吉上城楼时,几个早在城头的台吉和一众将领都坐在城楼上吃烤肉,极大的烤架上串着一头烤制成金黄色的烤羊,羊肉的香味顺风飘香,整个城楼都能闻得着。

    蒙古人中的等级观念极重,虽然自家吃着干饼或是黑乎乎的奶酪,上头却是烤肉喝酒不亦乐乎,倒也没有什么人表达不满,只是有些馋鬼不免多嗅几下香味,就当是给自己加餐了。

    白音台吉负责守南门,他上城楼时十几个台吉跟着一起上来,原本在烤肉喝酒的台吉们也迎过来,青城的城墙和大明的没有什么区别,三丈来高的底基,城楼也是三层的小楼,最高一层上站着人往远方眺望,以便极早发现敌情。

    白音台吉心中沉重,哪有心思和人喝酒吃肉,城头上到处湿漉漉的积了不少水,吃完了晚饭的人群到处在说话和走动,到处都是乱糟糟的。

    白音台吉的心情突然变得很糟糕……这样的城头象是能守住的模样?今早在殿里议论时,各人都是简单的从人数来说话,全然不考虑士兵的训练和装备。

    守城的有四万人是不假,可城头上已经是挑选过的人手,还是有不少满脸风霜的老年牧民和尚未真正成年的半大娃子,他们穿着皮袄子,身上背负着软弓,这种弓射的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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