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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明1617-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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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这些明军,虽然衣袍破烂,好歹还有兵样子,而且多半是世兵,颇有一些有战斗经验的老兵站在队列之中,张瀚仔细观察一下,隐隐感觉出这些兵散出来的杀气,这才对周逢吉的论断表示服气。

    可这大明,对保卫自己的军队,也实在太克扣,太鸡贼了吧……

    “这事,我就说不清了……”

    听了张瀚的话,周逢吉也是大摇其头,他只是一个老成有经验的掌柜,说说自己看到的事情还成,具体的归纳分析,他就没有这水平了,高度不同,看事的角度也不同。再者说,明朝军队的构成和后勤,军队组织和指挥,讲这些的恐怕几百本书也不一定说完全了,指望一个本时代的老掌柜说这些,张瀚也是强人所难了。

    想到这,张瀚自失一笑,把眼光投向参将那边。

    新平堡在内的十几个军堡都属于大同镇,同时又是阳和兵备道的管辖范围之内,在阳和兵备道之下,又分阳和新平路和阳和东路两路,所有这些军堡和天成卫镇虏卫阳和卫诸卫,全部是阳和兵备道直管,大同镇是军镇,归总兵管,镇里又有大同中卫左右卫等各卫所,卫所指挥归五军都督府管,总兵之上是宣大总督,最高体制是文官,领兵做战是总兵,日常军民政务是兵备道和副使,镇守地方管理军民又是各路参将和卫所指挥,文武交错,互相牵制,形成了一个较为稳固政治军事生态圈。

    当然就张瀚的眼光来看,明朝这种管制十分粗疏,对官员的管理和民间的防范都很差,有效都谈不上,更不必提高效。

    只是以这个时代的通信和道路条件来看,粗放型的管理必定会出现,直到重新洗牌,出来一个更稳固的管理体系,当然,还是谈不上高效。

    阳和新平路参将赖同心,此时已经下马,一路上了高台,在正中端坐着。

    在参将四周是一些千总军官,他们可能同时有各堡的操守和防守官的身份,也有卫指挥同知,佥事,或是千户官的武官职衔。

    参将和千总都是派遣军职,无有品级,每个军官身上都会有卫所军职,用来确定品级,赖同心这个参将应该是都指挥同知或佥事,从二品或正三品的武职,在大明已经算是高级武官。

    新平堡的要紧之处从这里也看的出来,不是千户操守官驻守,而是本路参将亲自带兵镇守,守兵一千六百余人,对一个军堡来说也是远远出正常数额。

    不知为什么,在张瀚看向参将那边时,感觉那边也有目光隐隐在观察着自己。

    目光似乎是在将台下头,那一群穿着文官和吏员服饰的人群之中。

    马市有管理人员,一般以卫所经历这样的文官担任断事官,负责“抽取夷税银两,抚赏夷人”诸务,除了有这样职司在身的文官吏员,官员也不会跑到这样的场合里来。

    张瀚心里有些奇怪,为什么在那些文官之中,居然会有人关注自己。

    看了一下,都是短翅乌纱,青绿官袍,那眼光大约也扫向别处去了,张瀚盯了好一阵子也没有在人群中再与那人对视,也只得罢了。

    此时第三通鼓声响起,北边大门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响,张瀚目光投在那边,觉北边栅墙处已经站了不下千人之多的蒙古人,每人均拉着一匹或好几匹马,穿着厚实的羊皮袄子,外罩黄衣,头上戴着圆顶或尖帽的大帽,隔着老远,随着北风吹拂,仿佛一阵腥臊味道隐隐传来。

    这年头的蒙古人几乎是不洗澡的,更不必提洗身上的袄子,又是每日和牧畜打交道,身上的味道自然不必提了,几千人聚在一起,这“骚鞑子”的名头,果然也不是白给的。

    梁宏凑过来道:“这来的是鞑子的监市官,也是守口夷官来了。”

    正式开市前,不仅明朝来了个参将和五百多兵,蒙古方面也是来了个负责守口的台吉,同时也兼有监市之职,这是双方互相商定的结果,两边的利益和安全都算照顾到了。

    那蒙古监市官只带着二十来骑,不过和普通牧人不一样,均是穿着对襟甲衣,头顶铁盔,手中拿着长矛,领头的鞑官策马到高台对面驻马,远远的向台上一拱手,将台上的赖同心也拱手还礼,这时周逢吉有些焦燥,说道:“人都来齐了,怎么还不敲锣开市。”

    一时还是没有敲锣开市,蒙古人和汉商这边都有些焦急,商人急着出货赚钱,鞑子们远道而来,急着买了东西回家。

    每月一开的小市主要针对的是蒙古贫民,张瀚最近在搜集这几十年来的邸抄塘报,知道嘉靖年间初开马市只有官市,小市也不是月市,可能几个月或是一年才开一次,这使得边境上走私盛行,不少蒙古贫民跑到边境来自行贸易,一口锅换几匹马,几斗米就换一匹马,这样的事都是嘉靖年间初开马市时出现的问题,固然汉商大赚特赚,可朝廷忧心的是骗的狠了,鞑子的马又不是地里头收的,被汉商弄急了还得来抢,边境一样不太平,于是月市出现,在双方监督下公平贸易。

    这样的小市和官市就截然不同,跑来的全是急着买东西回家的牧民,每人带着皮货和马匹牛羊,等着换布匹粮食和杂货回去,久久不开市,那些鞑子也是一阵阵的骚动。

    这时将台上站出来一人,看穿着是个千总模样的武官,这人站在将台边上,开始大声说话。

    蒙古人中有不少懂得汉语的,听到汉官说话,立刻有人翻译,倒也不担心众人听不懂。

    “……前日擒获走私汉商十七人,买货鞑子十五人,不守中国规矩,有违俺答汗当年训示,今日开市前,鞑子交守口夷官带回,走私汉商每人仗责二十,枷号三日!”

    先头几句话张瀚没听清,后来才听明白,原来是捉了走私汉商和买货的鞑子,特意在今日在市场落,简单来说,就是杀鸡骇猴。

    他看看左右,四周的商号东主和掌柜们脸色如常,根本不为所动,那些小伙计一样在低声说笑着,根本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北边的鞑子们也是一样,没有丝毫情绪上的波动,脸上还是那种期盼和不耐烦交杂的神采。

    张瀚转向周逢吉,低声道:“周叔,每次开市都是这样么?”

    “当然不是,每次如此,烦不烦?”

    周逢吉摇头,脸上带着几分不屑:“走私的都是小商人,赚几个辛苦钱,从咱大同到宣府,再西到甘肃,哪没有走私的?小本生意,能做得什么大恶,这么多走私的,隔几月罚这十来人,哪管的住?无非是做一番好对上交代,万一出什么事,也能搪塞上官和朝廷。”

    张瀚微微点头,心中若有所动。

    果然如周逢吉所说,沿边几千里范围,向蒙古人走私的每日都是成千上万人,隔几个月抓十几个倒霉鬼打一通,无非是对上交代,这种官场手腕,其实后世也是一样的,没事不管,出了事各部门跳出来表现一番,道理其实是一样的。

    这时十几个走私汉商都被押到市场中间,几十个兵丁已经站着等候,张瀚看这些“商人”都是普通人的打扮,甚至有几个明显一直是在贫困线挣扎的底层贫民的样子,估计他们的走私也就是几斗米,几坛酸菜甚至几篮鸡蛋一类的“货物”,这样被逮到了,实在也是倒霉的很了。

 第十一章 交易

    那些蒙古人直接被押给守口夷那边,对方用蒙古语厉声训斥着,张瀚听不懂,倒是梁宏摇头晃脑的听着,听着听着,就是大笑起来。

    “这守口夷官有趣的很。”梁宏主动向张瀚解释道:“他说你们这些笨蛋,下次小心点,不要再被明军给逮了。”

    说话间走私商人们已经被剥了裤子,兵士们抡动军棍,狠狠打起来。

    噼啪声先响起,接着是人的哭喊和求饶声,毕竟都是商人,在场的商人们脸色均不大好看,对赖同心的这处置颇有些不满。

    二十仗打完,每人都是血肉淋漓,但这还没有完事,兵士们立起站笼,将人一个个推进去,枷好两手,每人都只能露出头颅和脖子,脚底又不够底,只能踮着脚站着,如果睡觉或是走神,脚一沉,脖子和头就会被勒紧,喘不过气来。

    “这样枷三日?”

    张瀚满是震惊,仗打之刑已经叫他有些不能接受,这种肉刑在电视上看简直是搞笑,真实看起来才知道有多残酷,二十棍打完后,不少人臀部都是血肉模糊,站立艰难,疼痛非常,汉商都是做小本生意的苦命人,在这年代能从婴幼儿长大成人,都是能捱能苦的人,若不是十分疼痛难忍,这些人是不会这么不要脸面的哭喊的,仗责过后还要枷号,看着那些人满脸痛苦的被枷在站笼里,张瀚感觉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扭曲的。

    “唉,这一次赖参将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周逢吉也十分不满的道:“以前打了就算了,最多用枷板枷一两日就放人,用这站笼来枷眼前这些人多半都活不成,能活下三五人就不错了。”

    梁宏道:“这次的事不简单,其中必有蹊跷。”

    其余各家商号的人也都是议论纷纷,此次处罚过于严厉,完全迥异往常,给人的心理冲击自是要大了不少。

    张瀚心中满是震惊,穿越至今,他才深切感觉到,眼前的世界和自己过往的世界截然不同,更加的从林法则和血淋淋,一个守堡参将,在明史上多半连一席之地也没有,在地方文官眼中也只是个屁,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武官,就敢枷死十几个商人,而从四周人的话语中来看,最多是有些不满,根本没有人有什么异样念头,从各人的反应来看,枷死这些人,对赖参将可能也就是一念之间的事,而且根本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张瀚心中的节操下限,再次被涮新了……

    相比而言,自己在后世的那些手段,买通官员的那些方法,在明朝这里是根本不能用的。

    蝼蚁和大象交易,可能吗?

    怪不得晋商辛苦百年才栽培出自己的子弟当官,很多人家甚至是不惜一切叫聪明的子弟读书应考,张瀚在此之前还不是很理解,现在看来,晋商和徽商这样做这才明智之举。

    商人阶层不和士绅阶层交集融合的话,赚的钱越多就越危险!

    这样的国家和社会,所谓的什么资本主义萌芽简直是在开玩笑……资本完全不能独立,形成不了独立的资产阶级,所谓的萌芽,从何谈起?

    “我懂了,我能适应,也能融入,更能改变……”

    张瀚面色如常,而心底深处,却是生着深沉真切的改变。

    一直到这一瞬间,他才算真正的穿越至此,穿越到万历四十五年年末的大明。

    站笼被推走,锣声响起,交易终于开始了。

    人们脸上的不满之色渐渐也消解了去,毕竟大家是正经商人,不是走私的,大家只会适度的同情,但不会影响到自己。

    大批的蒙古人过来了,不过没有挥舞马刀和铁矛,他们带来的是自己那一边的特产。

    马匹,牛,羊,骡子,各类毛皮,蒙古人的特产和他们的人一样,粗犷直接。

    小市和官市也有所不同,官市明朝一方给银两为主,粮食和布匹铁锅为辅,换取的就是蒙古人的战马。

    上马十二两,中马十两,下马七两。

    大同镇每次官市贸易,可以买十来万两白银的马匹,另外给大批的蒙古贡使一两万的抚赏银,而小市的交易就是以杂货对普通的骡马和牛羊为主,另外还有大量的皮毛,还有一些干货,比如蘑菇,松果一类,但数量并不多,有时候会出现人参一类的稀罕物,那是极为罕见的,辽东马市较多人参东珠一类的特产,在大同这里,骡马牛羊才是最常见的交易货物。

    除了以物易物,也有将货物出脱,再用银子买货的做法,甚至有的蒙古贵人带了金银来贸易,不过这种方法只是少数,用金银来买货的,多半也是来买奢侈品,宣纸,笔砚,丝绸,金制饰品等等。

    “二十石粮一匹马,十石一头牛,三石一头羊,皮子也有,不要银子,只要粮食。”

    “人参有谁要?一颗十年生人参换二十石粮,百年生人参五百石粮,数量不多,要换的赶紧换。”

    “粮食不多,布匹也行。”

    “各种草药,成药,也要。”

    “银子不要,只要粮食。”

    各种声音都是十分嘈杂,交易一始,双方就是唇枪舌剑,讨价还价自不必提,而张瀚并没有守在自己商号不动,在人群中四顾游走着。

    多听,多看,这是他现在最大的宗旨。

    听了一气,倒是果然颇有收获。

    粮食,就是这一次贸易的重中之重。不论是带着骡马牛羊还是毛皮,或是人参这一类稀罕物来交易的,交换的核心就是粮食,其次是布匹,草药一类,除此之外,便是要银两。以往还很受欢迎的各类杂货,这一次却是交易量有限,也就是一些针头线脑的急用必需品还有人要,其余的那些杂货,问者寥寥,根本没有多少人过问。

    “他娘的草原上遭了大灾了不成?这些骚鞑子别的不要,只要粮食,真是要了命了啊。”

    梁宏满头大汗,指挥着伙计不停的和那些蒙古人交谈贸易,在新平堡的商人,好歹都得学几句蒙古话,不然的话做生意太不方便。

    张瀚也在和一个老通事学蒙古话,只是想要熟练掌握,最少还需数月功夫。

    今天和裕升准备了不少杂货,当然也备了不少粮食,不幸的是那些杂货出价者不多,交易成功的更少了,幸运的就是粮价猛涨,交易价比和裕升的进价要高,不管是换来的骡马牛羊还是现银,再出脱了又是一层利益,算算这个月的小市不仅不亏,还大有赚头,可以弥补不少的亏空,梁宏虽然嘴里骂骂咧咧,忙的满头大汗,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

    周逢吉和店里的帐房还有大小伙计们也忙碌的很,各人脸上都满是笑容。

    张瀚心里自然也是高兴,不过他并没有把今日赚的这点银子放在眼里。这样赚法,等他老死也就攒个几十万,而且如浮萍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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