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明-第7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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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着人将牛羊收了，口中骂道：“这个刘云水，只顾着冲锋、杀戮，牛羊都照顾不好！”
渡过青龙河，进入喀喇沁左旗的地界，前方传来讯息：战斗已经结束了！
李自成并没有感到轻松，相反，安置归顺的蒙古人，才是真正需要时间。
他先是给大宁府设置了东界：以老哈河、青龙河为界，直至山海关，又让随行的叶文慧记录下来，绘制了一番简单的草图，这才来到喀喇沁左旗所在的大凌河上游。
喀喇沁左旗、土默特部，原先游牧于大凌河流域和松岭，东北是医巫闾山，西界是努鲁尔虎山，西南是黑山和华夏的边墙，属于燕山及北麓，地形非常复杂。
李自成在大凌河召见了这次参与作战的刘云水、杨坤、班第、衮楚克。
四人叩头拜见，刘云水、杨坤上交了所有的斩获，班第、衮楚克也将各部俘获的女人上交给李自成。
“这次能攻克满清的卓索图盟，四位都是功不可没，朕在此谢过各位！”李自成向四人拱拱手，“有劳各位了！”
“这是臣等份内之事，臣不敢领功！”
班第、衮楚克也想谦逊两句，却不知道如何自称，只好随着刘云水、杨坤二人，低着头含糊过去，他们虽然归顺了华夏，但皇上没有封官，算不得华夏之臣。
“班第、衮楚克，”李自成向两人招招手，让两人上前，“你们长期生活在这些地方，是否熟悉此处的地形？”
“这……回皇上，小人等并不生活在此处，对此地形并不熟悉……”
“奥，”李自成看了二人一眼，道：“听说卓索图会盟之地，是你二人攻破了，你们应该见过当地的地形，朕这儿有一份行军地图，你们看看，可有不当之处。”
他从怀中掏出一份地图，摊开在地上，让班第、衮楚克仔细观看。
班第、衮楚克相互大眼瞪小眼，他们不过是粗人，哪懂得收集地图？当时只顾着杀戮，劫掠土默特人的牛羊、财物、女人……
李自成的脸上，微微有些失望，勉强笑道：“两位当时顾着行军打仗，没有仔细察看地形，也是情有可原！”
“多谢皇上体恤！”
李自成微微点头，道：“两位率部归顺了华夏，此次战斗，又是奋勇立功，朕也不能亏待你们！”
两人面色一喜，都竖起耳朵，唯恐听漏了一个字。
“不过，在赏赐你们之前，朕希望你们明白，你们今后的生活，”李自成道：“小米，告诉他们！”
“臣遵旨！”何小米将叶文慧整理过的“乐福规章”，包括增加进去的畜牧、定居的内容，原原本本读了，唯恐二人听不懂，又主动解释了一番。
李自成见二人的脸上阴晴不定，隧道：“两位明白了今后的生活方式？”
“小人明白！”
“其实，你们不必苦着脸，”李自成淡淡地道：“华夏的管理方式，与满清亦有不少相同之处，比如畜牧、定居，和现在并无多少区别，还是现在的牧场，还是这些牧民，只是为了不必要的摩擦和争斗，华夏将牧场分得更细、更具体，明确到户，华夏承认了你们原先的牧场，已经很难得了，比起喀喇沁、土默特人……”
班第忙道：“小人多谢皇上的恩典！”
衮楚克迟疑了片刻，也道：“小人谢过皇上！”
“其实，也不必谢朕，这些都是你们自己的正确选择，”李自成道：“朕从来不会忘记对华夏有功之人，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你们已经见识了喀喇沁、土默特人，很快还会见得更多。”
“……”
“敖汉旗立为柏州县，柰曼旗立为居月县，”李自成道：“县和旗类似，称呼上的区别而已，其实名称也是一个称呼，本质上并无区别！”
“……”
“你们比较关心的，应该是归化为汉人吧？”李自成淡淡笑道：“用汉名，说汉话，开始的时候，可能有些不适应，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顿了一顿，又道：“汉蒙本是一家，只是后来出现了分离，才会割裂了语言，现在你们回来了，回归为了汉人，我们才会真正成为一家人，绝对不会发生豪格那样的屠杀，放心，我们的屠刀，永远对着外人！”
班第的脸上，隐隐出现汗渍，衮楚克也是变了脸色，脸上的青筋微微颤动，像是蚂蝗在行进之前，尽量让自己的身子收缩、变粗，好积蓄力量。
“汉蒙一家，不，以后不会再有蒙古人了，蒙古人已经回家了，”李自成道：“只有成为一家人，才会有一家亲，以后草原上的赋税，都是按照关内的税率，十五税一，人人平等，只有满清的三成！”
班第喜道：“皇上说的是真的？”
衮楚克迟疑了片刻，方道：“皇上，以后不会增加赋税吗？”
“朕一言九鼎，岂会出尔反尔？”李自成正色道：“如果要增加赋税，关内和关外，也是同步，绝对不可能独独给关外加赋，关内关外，原本就是一家人嘛！”
“小人多谢皇上！”
李自成摆摆手，道：“以后，若是草原上发生黑灾、白灾，华夏都会伸出援手，绝对不会让牧民饿死的情形出现，便是平日，朕也打算，在营州、饶乐两府，开放贸易，草原上若是缺少什么，都可以来营州、饶乐的府城购买！”
“这……”班第小心地道：“可是，草原上贫瘠，我们没有多少拿得出手的货物来交换……”
“其实，草原上要想富庶，就得听从朝廷的安排，朝廷会让草原上逐渐富庶起来，完全可以和关内平起平坐，”李自成道：“不过，这需要时间，眼下嘛……”
班第急道：“眼下如何？”
“其实，你们也并非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战马？”
“对，还有牛羊，女人，牛奶，肉干，毛皮，等等，”李自成笑道：“朕知道，战马是你们的命#根子，可是，你不拿出最好的货物，凭什么能换回自己需要的货物呢？交换，讲求的是等价，难道死鱼烂虾也能交换到最急需的粮食？”
“……”
“其实，朕给每户牧民都划分了牧场，以后不用游牧，也没了战争，战马对草原来说，还会像以前那般重要吗？”李自成道：“如果缺少战马和必要的操训，朕不再从你们当众招募骑兵，你们可以安安心心地放牧，积累财物，难道不好吗？”顿了一顿，方道：“朕的建议，你们不妨好好考虑，不过，你们要记住，天上不会掉下来馅饼，将心比心，才能换得人心！”
“……”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李自成继续道：“你们二位，主动归顺了华夏，又为华夏立了功，朕应该赏你们一份官职！”
第1100章 五年之约
“你们二位，原先都是满清的扎萨克郡王，满清叩关，肆虐大明京师的时候，你们恐怕没少出力，”李自成道：“不是你们，就是你们的父辈，部众，对汉人来说，伤害都是一样！”
“皇上……”
李自成摆摆手，道：“发生在汉人身上的仇恨，汉人是记仇的，但毕竟是大明时代的事了，华夏立国，你们能主动归顺，并且协助第三营第五师征伐喀喇沁、土默特，也算为华夏立了功，朕也就不计较过去的事了！”
“小人多谢皇上！”
“赏你们什么官职呢？”李自成扫了二人一眼，道：“衮楚克去饶乐府任职，居月县由你的公子阿罕出任知县；班第出任柏州县，你的公子墨尔根巴图鲁温布，去饶乐府任职，任期都是五年，你们可满意？”
班第忙道：“臣谢过皇上！”
衮楚克却是拱起手，道：“皇上，那五年后呢……”
“五年之后，人事部会对你们进行阶段性考核，当然，平日也会有考核，记录在档案，阶段行考核做回最终的决定，决定你们是升迁、留任或是降职，”李自成道：“唯一的依据，就是你们这五年的工作业绩！”
“……”
“不仅你们，华夏所有的官员，在任职期满，都会接受考核，”李自成看着两人的双目，道：“你们或许不知道，华夏的官员，都有任期，没有世袭罔替的职位，便是爵位，也不能世袭罔替！”
“这……”
“朕知道，你们为子孙考虑，”李自成淡淡笑道：“这本没有错，不过，为子孙考虑，并不是给他们争取世袭罔替的机会，华夏根本没有世袭罔替的职位，你们应该让子孙为华夏效力！”
“那，如何为华夏效力？”
“根据子孙的长处，”李自成道：“如果适合为官，朕会给他们机会；如果适合从军，朕也会给他们做将军的机会，你们自己斟酌！”
“微臣多谢皇上！”
“不过，要想在华夏的为官、为将，必须先归化为汉人，使用汉名，逐渐学会汉话，熟悉和遵守华夏的律法，”李自成道：“刚才给你们的官职，必须在归化为汉人之后，才能任命！”
班第略一思索，道：“微臣愿意成为汉人，求皇上赐名！”
“好，好，”李自成笑道：“爱卿年岁不小了，就叫陆公卿吧，至于你的公子，叫陆展！”
班第忙拱手道：“雄武有力，陆展这个名字好，陆公卿，诚实厚重，微臣喜欢，微臣多谢皇上赐名！”
李自成点点头，笑看着衮楚克，道：“你呢，愿意归化为汉人吗？”
“微臣……微臣愿意，求皇上赐名！”
李自成点点头，道：“你是满清的郡王，朕就赐你‘王’姓，王新，从此与满清断绝关系，以新的面貌出现在华夏；王爱卿的公子，正当壮年，可以一展鸿图，朕就赐名王鸿图！”
“微臣谢过皇上！”
便在此时，何小米进来禀报：“皇上，囔素大师求见！”
还好，总算没有来迟，刚刚赶得上！李自成的脸上，顿时显出淡淡的笑意，高声道：“有请囔素大师！”
“是，皇上！”
少顷，何小米领着囔素大师过来，囔素大师微微颔首，双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贫僧见过皇上！”
李自成还了礼，“大师不必多礼，赐座！”
何小端来一个小马扎，让囔素大师坐下，囔素道：“贫僧谢过皇上！”抬眼看到陆公卿和王新，施了一礼，“原来两位也在？”
陆公卿和王新是认识囔素的，囔素当日离开曼殊希利库伦，立即率领四位弟子，将豪格肆意杀戮的讯息，亲口告诉了他们，让他们做好应对的准备。（全本小说网，https：//。）
在当时的情形下，陆公卿、王新都不知如何应对，如果豪格要掠杀他们的部众，抢夺他们的财物，他们是没有还手之力的，打又打不过，何况以豪格的肃亲王身份，他们根本不敢对豪格动手。
两人商量之后，决定做好两手准备。
首先是以柔克刚：如果豪格需要粮食、马匹、女人等，只要两人能拿得出来，尽着豪格挑选，他们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付出半个部落的财力，也要将豪格侍候周全。
或许他们的笑脸，能让他们躲过一劫！
如果这一切都不能奏效，那只有拼命了，横竖是死，也不能便宜了豪格。
不仅陆公卿和王新，就是囔素大师也不知道，豪格根本没有血洗敖汉旗、柰曼旗的准备，一切都是李信的挑拨，目的是分化满清与蒙古人的关系。
陆公卿和王新果然中计，以为大清要对他们不利，恰好李自成强势席卷了锡林郭勒盟、昭乌达盟，两人非常害怕，便合谋归顺了华夏。
算起来囔素是有功的，如果不是他传讯，陆公卿和王新也不会主动归顺。
李自成看了眼囔素，淡淡笑道：“大师今后何往？”
“贫僧早已将一切都交献给佛祖，贫僧的余生，自然向各地传颂佛音！”说到此处，忽地看了李自成一眼，却是沉默不语。
李自成摇着头笑道：“大师德高望重，万民敬仰，可是……”
“皇上……”
“朕也想邀请大师来华夏客居一段时间，”李自成道：“可惜，大师弘扬的是佛法，而华夏国信奉的是天主，两者水火不容……”
囔素大师唱诺一声，道：“皇上，据贫僧所知，华夏国内，亦有佛法传播！”
“华夏国内，是有佛法传播，然信徒甚少，”李自成道：“便是佛法，也是禅宗，与大师所学，又是不同！”
“所谓‘万佛朝宗’……”
“大师，”李自成打断了囔素大师的话，“华夏国内，以信奉天主为主，兼有禅宗、道宗，朕为免宗教流派过多，扰乱百姓心智，让百姓无所适从，致使国家滋生内乱，已经在国内立法，除天主教，任何传教士不得在华夏传教！”
“理不辩不明……”
“大师若是做客，朕一定亲迎，”李自成笑道，“大师若是传教布施，必然会触犯华夏的律法！”
“贫僧明白了！”囔素大师合十行礼，“贫僧这就告辞！”
“大师慢走！”
囔素离开之后，陆公卿道：“皇上，华夏国内，并不普遍弘扬佛法吗？”
“朕忘了告诉你们，”李自成扫了陆公卿和王新一眼，道：“华夏国内，百姓多是信奉天主。”
“……”
李自成端起茶水杯，淡淡地道：“根据华夏的律法，除了奇功，非开疆拓土不能封爵！”
陆公卿道：“皇上的意思……”
“两位不是要为子孙考虑吗？”李自成淡笑道：“两位主动归顺华夏，算是为华夏开了边疆，如果能在当地传颂天主的福音，让两县的百姓信奉天主，稳定疆土，也算是开疆拓土，将来是有封爵的机会！”
王新的嘴角翕动了一下，“皇上，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李自成看着陆公卿和王新，淡然道：“你们两位，如果谁能让本县七成人口信奉天主，朕就赏赐爵位！”
王新思索片刻，道：“皇上，臣等并不明白天主……”
“没关系，朕会向两县派出传教之人！”李自成心道，最好派出汉人传教士，既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