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皇帝-第1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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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经是九月了,塞外已经开始下雪,很快,积雪就可能深达数尺。
在这样的情况下,汉军的行动能力会大大降低。
从过去的经验来看,塞上冰雪开始消融,最快也要到正月,在某些靠北的地区,草原上的积雪甚至可能到春二月也不能消融。
所以,实际上,汉军对幕南的清理行动,最快也要过两个月!
但准备工作,却需要马上开始。
粮草、装备,军队的准备,还有进军路线,全部都需要规划好。
好在,今日的汉室,已经基本不需要担心迷途的问题了。
墨家的墨者们发明的指南针,已经配备到了都尉一级的野战军官,有了它的帮助,军队就不大会迷失方向了。
这给了汉军行动极大的灵活性。
“诺!”灌何和李哲起身领命。
对于今天的汉室高级将官来说,再没有比战争更好的兴奋剂了。
特别是对于李哲来说,他亟需一场辉煌的胜利,来为自己铺平通向列侯的道路。
郅都点点头,然后扭头,看向另外一侧的商贾们,他露出一张笑脸,无比和善的对着这些贾人说道:“诸公,今日吾请诸公来此,乃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求助于诸公……”
郅都说到这里的时候,其实是有些羞涩,有些尴尬的。
毕竟,他是法家名臣,天下名将。
但如今却要堕落到跟一群低贱的商贾开口,请他们提供各种物资,甚至支援些军费。
以他的性格和为人,这样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但没有办法,朝堂是不可能给这场战争拨款太多的。
事实上,在离开长安的时候,天子总共就给了他五千万钱的战争经费。
这点钱,显然是远远不够大军的开支的。
旁的不说,一支一万人的骑兵,在战斗状态下,每天就可能消耗上百万的金钱。
这还没算草料和干粮的消耗。
怎么办?
只能找狗大户们商量商量了。
事实上,郅都甚至觉得,这是天子故意逼他找商人们摊派军费。
找商人借钱打仗?
这在汉室可是有着悠久传统的。
吴楚之乱的时候,周亚夫、窦婴,甚至还跟商人借过高利贷呢!
郅都羞涩,但商人们,却是一点也不羞涩。
郅都话音刚落,张文立刻就抢先喊道:“将军,我家主上说了,将军旦有所求,我家主上无所不应!此刻,我家主上在顺德屯有粮草十余万石,各色布帛三千余匹,将军可以都拿去……不够,在下再从太原去调……”
彭由也跟着嚷嚷道:“将军,小人主上也是如此!鄙人在顺德城外,有粮草二十万石,布帛两千匹,将军现在就可以派人去接管……此外,在小人的地库之中,还存有黄金五百金,钱一千万,将军可以拿去用于军费……”
这两个人一带头,其他商贾哪怕不情愿,也只能跟风。
更何况,大家都非常愿意对帝国的伟业,做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
不过片刻,郅都甚至没有说出请求狗大户们支援一下国防建设的话,商人们主动认领了超过一百三十万石粮草和数千万钱的资金。
仅仅是这些钱帛粮草,就足以支撑一场中等烈度的战役了。
更何况,这些家伙,一个个都眼巴巴的看着郅都,仿佛在说:将军,这么点东西,肯定不够吧?没关系,小人们在太原、晋阳还存了很多好东西,将军只要发句话,小人们死也给将军把东西运来……
郅都顿时就有些风中凌乱了。
这是什么节奏?
亘古以来就没有听说过商贾这个群体,能有这样的表现?
或者说,倘若贾人都是这样急公好义,为国为民,他们何至于在过去被诸子百家喷成狗?
何至于被韩非子点名为五蠹之首,对国家和社会的祸害甚至还在儒生、游侠和贪官之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郅都在心里想道,于是拱手拜道:“诸位明公深明大义,本将谨代天下谢之……不过,诸位如此厚献,可有什么要求?”
没有要求,才是见鬼了!
当年,长城边塞上的士卒,饿的肠子都发青了,也没有一个商人去救济一下。
结果,晁错一推出输粟捐爵政策,立刻各地的边塞的粮仓都堆满了粮食。
从此,长城驻军饿肚子的历史成为过去。
商贾们,自然也不会与郅都绕圈子。
张文俯首拜道:“要是愿望……惟愿将军能许我等粗鄙小人,也能为君父分忧……我等商贾的护卫,也可以随将军上阵……哪怕只是做些输送粮草,传递情报的事情,吾等也是心满意足……”
其他人纷纷点头,跟小鸡啄米一般。
郅都一听,就明白这些家伙在打什么主意了?
他们是在拿钱粮换功勋!
特别是那程郑氏、卓氏、师氏,对于武勋,恐怕已经渴求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了。
毕竟,程郑氏和卓氏,现在应有尽有,但独独没有列侯之爵,甚至连个关内侯都不是。
天子牢牢控制了封爵的权力。
但商人们渴望高爵的心情,却是不可抑制的。
只是……
有个问题,郅都想不明白。
这卓氏、程郑氏乃至于师氏,如此积极的想要捞点武勋,可以理解。
但其他人起什么哄?
他们可是这辈子都不大可能捞一个关内侯的商贾!
武勋对他们来说,充其量不过是些点缀物而已!
但郅都那里知道,这些商贾之所以这么积极,完全是因为恐惧和害怕。
他们想要的不是武勋,而是一张护身符,一张救命的文书。
实在是去年长安城改造后掀起的血雨腥风吓坏了整个汉室的大贾豪强。
那么多显赫一世的豪强,轰然倒塌,那么多赫赫有名的巨贾,被拉到了菜市场,一刀两断。
他们曾经拥有的一切,转瞬化为乌有。
没有人想自己也尝一下这种味道。
怎么办?
当然只能是拼命的告诉未央宫的主人:我是良民,我是忠臣,大大滴忠臣!
但,未央宫的主人,怎么会知道自己是一个良民,怎么知道自己是一个大大的忠臣呢?
没有证据,鬼才信你!
于是,这武勋和曾经帮助汉军的公文,就非常重要。
有了这个东西,那一旦出了事情,未央宫的主人一看:呦,忠臣啊,嗯,罚酒三杯,下不为例吧。
最差也可以凭借这个印象,捡回一条命嘛!
所以,商贾们的热情也就完全可以想象了。
毕竟,这可是在买他们自己的命。
自己的命,总是很宝贵的。
哪怕付出再大代价,他们也会买的。
更何况这武勋也不是全无用处,至少,只要武勋积累到一定程度,哪怕是商贾的儿子,也有机会去武苑进修了。
所以,为了武勋,商贾的疯狂,完全可以想象。
但郅都并不知道这些啊,是以,他有些犹豫,毕竟,这种准许商贾的私人护卫上阵的事情,从无先例。
再说了,这些家伙要分的可是军队的功劳。
哪怕是一丝,恐怕军方都不会答应。
那些榆木脑壳一般的军法官,更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看到郅都为难的模样,张文立刻就善解人意的拜道:“将军勿忧也,我等贾人如今在这顺德城之中,有马车数百乘,皆少府所出之重载马车,一车可运粮数十石……小人们,就用这些马车为大军输送军资……”
嗯,输送军资的过程里,要是有些夷狄啊非要跳出来与大家伙为难,阻扰军粮运输,那自然杀了也是正常,自然这些夷狄的首级,也得算成军功。
虽然,汉室军法制度,具体的斩首功劳是直接分配给斩首者个人的。
但作为将主或者说组织者,却是可以分得一些诸如统帅、运筹帷幄啊之类的功勋,虽然少,但胜在可以积少成多。
郅都一听,就知道,自己没有借口和理由来反对这些商贾的‘正当要求’了,只能点头道:“既是如此,本将答应了……”
虽然知道,这些渣渣肯定会玩花样。
但,作为将军,他需要的只是胜利,而不是正义。
为了胜利,一个将军是可以不择手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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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一十七节 烦扰
已是九月末,元德七年,即将走向结束。
长安城的气氛,也因此变得越发的喜庆起来。
大街小巷,都开始张灯结彩,为新年庆典做着准备。
宫廷内外,更是忙的不可开交。
十几个蚩尤戏班子,入驻了宫廷,开始排演他们的节目。
东宫两位太后,最近两年,都成为了戏迷。
特别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本来就有着严重的眼疾,视力几乎为零,看歌舞对她来说根本不现实。
还是蚩尤戏好,只需要靠听,就能知道剧情,就能清楚正邪。
不过,在这些喜庆气氛之中,还是夹杂了一些不那么河蟹的声音。
譬如,有些人最近开始串联,据说想要来一个千人大请愿,要留周亚夫,再干一届丞相。
理由呢,也很伟光正。
因为,周亚夫是个好官啊!
好官就应该留着继续为天下做贡献,这么早退休,是不是有些过了呀?
这些家伙鼓噪的声势还不错,连东宫都过问了这个事情。
两个太后嘛,毕竟是女性,耳根子软,被人一忽悠,也觉得确实应该让周亚夫再干一届,甚至最好与萧何曹参一样干一辈子。
目前,周亚夫本人是个什么态度,刘彻还不清楚。
但他的门徒和门生们,却都已经在摩拳擦掌,准备给老帅再续四年。
而越临近新年,气氛就越诡异。
对此,刘彻的态度是:看他跳,跳的高,总会失足。
所以,这个事情呢,暂时先搁在了一边。
当然了,为了防止周亚夫也生出‘我好像可以再干四年’的错觉,前些时日,刘彻就下诏让宗正刘敬草拟好了周亚夫致仕后的嘉奖和褒扬诏书。
刘彻相信,以周亚夫的政治智慧,不至于看不到这个事情。
倒是晁错这个家伙,最近这些日子,东奔西走,带着窦婴,到处串门,居然让他拿下了当前汉室的几乎全部特进元老。
只能说,法家的人,一旦开始玩弄权术,那简直就是恐怖!
得到了全体特进元老的支持,实际上,晁错已经拿到了通向丞相宝座的通行证。
因为特进元老们,基本全是军队的元老和武苑的祭酒,他们足以影响军方的态度。
军队的背书,在今天的汉室政坛至关重要。
没有军方背书,丞相的命令,能不能出御道都是一个问题。
但,这些事情,在现在,都不重要。
因为,刘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就在三天前,汉中郡守袁恢报告:有使团自西南而来,自称为僰王、夜郎王、滇王使者欲朝长安,以拜圣天子。
换句话说,西南夷诸国,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被刘彻的两个老丈人欺压和sm了。
他们宁愿冒此风险,穿越整个蜀郡,跑到汉中再打出旗号。
为的,其实就是让刘彻不得不正面回应。
要不要准许这些使团进入长安?
刘彻很苦恼。
你说准了吧,那就意味着,西南夷列国,从此纳入了中国传统的朝贡体系之中。
汉室将成为各国的宗主国,并且明确了汉对西南夷地区的合法统治权。
这等于宣告了两个老丈人过去这八年来在西南夷列国搞的把戏宣告终结,汉室将失去一个稳定的廉价劳动力来源。
但你要不准吧……
一则有悖传统礼法和道德观念。
孔子就说了嘛,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况且,这人家是哭着喊着要来当藩国的。
拒绝他们,等于明确宣告朝贡体系的死亡。
从此以后,汉室只会要征服,再也不会要臣服。
这个头可不好开!
况且,其实讲道理啊,西南夷诸国的人民,其实与诸夏民族是系出一源的。
像滇国,楚国后裔,夜郎、僰国,有巴人血统。
老这么欺负人家也不对。
再说,其实西南夷列国的油水也榨的差不多了。
再逼迫下去,人家恐怕就要拼命了,哪怕鱼死网破,也会给汉家一点厉害瞧瞧。
双线作战,可是大忌!
君不见,连米帝毛熊,都曾经被双线作战坑的泪流满面吗?
所以,考虑再三,刘彻还是批准了这个使团入朝的请求。
让大鸿胪公孙昆邪去接待这些来自远方的朋友,顺便听他们倒苦水。
如此一来,临邛的冶炼业的盛世,结束了。
除非卓王孙和程郑婴能打通前往印度的路上交通,不然,他们现在手里的那些奴工,可能就是他们最后能找到的廉价奴工了。
不过,这两个老丈人,还算有些忧患意识,早在数年前就派人去交趾,开启了交趾副本,去年又去了顺德,打算开一个幕南分行。
除了此事,另外一个大量杀死刘彻脑细胞的事情,则毫无疑问的,当是他那位亲爱的哥哥,淮南王刘荣的问题。
今年,是按照祖宗制度规定的,刘荣朝请长安的时候。
无论刘彻想不想看到自己的这个大哥,还是刘荣愿不愿意来长安给刘彻下跪请安。
两人的再次相聚,都是不可能避免的。
但问题是……
怎么处置,或者说如何对待这个哥哥呢?
用什么样的礼节迎接?他到了以后,安置在那里?要不要准许他去祭拜先帝的德阳宫?
这些都是麻烦事情。
更要命的是,蒙王刘非、江都王刘阏,乃至于鲁王刘端,都已经放话了:淮南非吾辈之兄,不当奉先帝神庙!
这出宫廷肥皂剧,终于演成了一场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