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扬拜占庭-第4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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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斯主教还是很有幽默感的，在写报告文书时一黑黑了俩。
不过情势在到了塔尔苏斯国就大变样了，于阿塔利亚、塞琉西亚诸港口，莫里斯主教在甲板上便看到了熙熙繁华的景象，“为了避开罗德岛和克里特岛危险丛生的海路，许多来自东方的商品都在这里上岸，用驮马、骆驼自陆路转运，再抵达士麦那港或特拉布宗销往四处，陆上的核心转运地伊科尼乌姆城也由此大大繁荣起来。据说陆路是通达而平畅的，高文殿下建设了数条‘风雨无阻’的大型商路，并有沿途的货栈和兵站补给保护，据说一位奇里乞亚娇弱少女，头顶着一坛子金币，能安全地从塔尔苏斯走到士麦那。”
带着这样的艳羡，莫里斯主教停泊住宿在了塞琉西亚的馆驿区内，但当地宗主教安塞姆却没来见他，据说是为了马上调查的公正。
其实安塞姆大人没来还有别的原因。
塔尔苏斯宫廷里，女凯撒安娜第二次生产了。安塞姆大人要负责在小教堂里主持祈福仪式。
这次安娜顺利许多，她只是握着陪伴在身旁高文的手，调整好呼吸，在流了许多汗后，几乎没有任何喊叫即安然分娩。
因为陪睡官温若明娜没在这里，阿格妮丝担当了接生的总指挥，她显得非常手忙脚乱，汗水涔涔。
随着婴儿洪亮高昂的哭泣，安娜的睫毛闪了闪，长喘了几口气，如释重负地松开了高文的臂弯，躺在了床榻上。。。。。。
垂帘掀动，御墨官赫托米娅从阿格妮丝手中接过洗浴干净的孩子，看了两眼，便用襁褓包裹好，走到了高文和安娜的前面，“他的名字和荣耀已然注定。”
“赫利斯托弗。。。。。。是赫利斯托弗，圣母玛利亚啊，父亲啊，感谢你们赐予的福。”安娜细碎洁白的牙齿，随着欣慰的笑露出。
“赫托米娅，昭告这个好消息。”高文一只手在给妻子擦拭着汗珠，另外只手指着面前举着赫利斯托弗的御墨官。
“遵命。”御墨官毕恭毕敬地转身，阿格妮丝整顿好礼服跟在她的身后。
两位御墨官走过一道道门廊和过厅，在一队队禁兵卫士的跪拜致礼后，来到了广阔的厅堂间，在那里的女官、六司官员们全都立在那里，赫托米娅将小小的赫利斯托弗擎高，环视着四周，难得高声地喊到，“诸位用眼睛好好瞧着，他叫赫利斯托弗，产自于凯撒的腹中，有最伟大的父亲和最伟大的母亲，他的身上流着高文、科穆宁和杜卡斯的血液，将来是这个国家，不，将来一定是整个罗马帝国的所有者！”
塔尔苏斯宫廷的塔楼上射出了震耳欲聋的铳声，一排连着一排，所有教堂的钟声齐鸣，塔尔苏斯周围的人不分职业都欢呼着涌上街头，饮酒舞蹈，他们将享受比当初的“塞巴斯蒂安日”更为盛大的庆典。
同时，莫里斯主教已经来到圣城。
宗主教官邸当中，萨姆贝尔站在密室当中，正对着莫里斯，在他的身后果然是一排排巨大的金柜，然后萨姆贝尔提出了里面的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摆在桌上。
“我不能接受。。。。。。”莫里斯十分不安。
于是萨姆贝尔又提出一个袋子。
莫里斯有点犹豫，但继续摆手。
当第三个，第四个袋子被搬到桌子上后，莫里斯便真的不再作声。
“如果耶路撒冷的宗主教只是给我一袋钱的贿赂，那我会毫不犹豫地法办弹劾他。但他足足给了我四袋子金币，里面有希腊皇帝头像的拜占特，有穆罕穆德教徒铸造的金第纳尔，金色蔓延到了整个房间。我只能选择向金钱恶势力低头，倒不是因为贪欲，因为我明白，萨姆贝尔宗主教能拿出这么多钱来，背后的力量已不是我个区区枢机所能撼动的，他就是那能买通玛门和撒旦的人物，在公正前先要学会保全自己。”这是莫里斯的心理活动。
“哗啦呼啦”声里，萨姆贝尔将所有钱袋吃力地往前推，“不用怕，我和锡安山修道院已经谈好了，这些钱全都上过正规的档案账目，它们全都属于锡安山所有，你和我花费它就和锡安山花费它是一样的。另外我还送出部分寄存到了意大利去，将来我们返归故里后，下半辈子也将荣华到老。”
“阿达纳的鲍德温、帕福斯的博希蒙德之诉求，应该如何处理？”莫里斯小心翼翼问到。
“我的朋友，圣城、锡安山、骷髅地，还有周围的所有城乡都不是哪个军人贵族的，而应全该是我们教宗产业。至于圣墓守护者也好执政官也罢，他们需要，那好啊——我们完全能找另外个人来继承，比如安条克的坦克雷德，或者弗兰德斯的罗伯特。。。。。。”烛火和金币的闪耀下，宗主教满不在乎地摊手说到。
第18章 政体革新
于是暗地莫里斯和萨姆贝尔沆瀣一气，他们穿着昂贵的法衣，用最上好的贵重器皿，喝塞浦路斯葡萄酒，餐桌上的每道菜都盖着厚厚的东方香料，排场几乎能媲美埃及或巴格达的哈里发。
同时莫里斯敷衍了事般地写了封报告，让自己扈从携带着，要他坐船送回罗马城教廷，里面称“所有对萨姆贝尔的指控并不属实，是有些世俗领主为了掩盖自身不虔诚所致。”另外莫里斯还吹嘘道“在圣城当中，我主的教区全都顺顺利利运行着，捐纳和税金都用来建设更多更美丽的教堂。病弱受伤的香客受到救助，将士的家庭均得到很好的照顾。”
秋末时刻，整个黎凡特海好像彻底平静下来。
埃及的法蒂玛又恢复和周围势力的商贸关系，安条克、耶路撒冷也是相同，除去倒霉的阿普索玛特斯丢失了两块领地外，其余所有都是极好极好的。
直到有一天，圣城的圣约翰医院总执事杰拉德忽然站在宗主教的官邸前，他的身后跟着名身材如塔楼般高大壮实的人，“他名叫迪姆，是来自塔尔苏斯城的塞琉西亚大主保人的禁卫旗手。他希望能见您。”
台阶上，萨姆贝尔倨傲地站在彼方，带着蔑视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个木讷如庄稼汉般的迪姆，“你不是先前从奇里乞亚来，要在骷髅地为死去的戈弗雷守墓的人吗？”
“是，是的，俺来的时候还带了个钱箱。”迪姆结结巴巴。
“哦？”
“那是俺主人，俺主人捐纳给杰拉德医院的款项。”
“你这是在质疑？”
“不，俺主人来信对俺说，想问问他捐纳来的钱币是否到了杰拉德老爷的手里。”
萨姆贝尔耸耸肩膀，神情明显有点尴尬，表示自己从来不过问具体的账目细节，但等到有空闲的时候他会叫财务人员核查这件事，“务必要给出个清晰的答复。”
迪姆憨厚地点点头，接着缩到角落里，这样的举动让萨姆贝尔暗中哂笑不已，想到“高文的身边全是这群满脑子小麦花的家伙，还禁卫旗手，简直要笑死人”。而杰拉德也是个纯粹忠厚的长者，三言两语即被宗主教打发了。
数日后，萨姆贝尔压根将这件小事忘却得干干净净。
此刻塔尔苏斯城宫廷内，高文正亲自代表卧床休养的凯撒，为赶赴皮西迪亚大边塞区的圣保罗毕业生举办饯别的宴会。
但宴会前，高文坐在厅堂中央的君王座位上，询问了面前数十名毕业生一连串问题，“你们此行前去什么地方？”
“皮西迪亚大边塞区，还有基比奥冬特水兵边塞区。”几名学院学生回答说。
“那么在那里，你们若担当的是兵站负责人，应该对什么机构负责？”
“是大主保人新近成立的陆军院，若是在基比奥冬特的话则是海军院。”
“假若在边塞区的牧民官巡回法庭呢？”
“那应该对塔尔苏斯的法务院和高等法院负责。”
“若是在牧民官官署里担任财务核查员呢？”
“应该对财政院的审计司负责。”
。。。。。。
因为高文现在已经改革了塔尔苏斯王国的政体，原本的六司无法适应越来越广袤的统治范围，需要加以分级强化。督农司、营造司和市政司合并起来成立了“大财政院”，其下出去原本的三个司外，还增设了税务海关司和审计司，前者负责在每年九月（拜占庭国家固定的税收月）督促各郡和各边塞区的税金收缴；而后者顾名思义则对各郡和各边塞区的预算、留用和花销进行严厉的审核和纠察。
按照高文所言的第一句话，“税收的精髓在于既广泛而又不失公平。”为了尽快在中古时代搞好自己国的税收问题，高文叫伊本。麦蒙编译了一整套新月教国度或王朝的税务书籍，众所周知新月教的税务体系是当时世界上最有效的最先进的，某个池塘如何收税，某种作物如何收税，乃至一棵果树该如何收税都被其完美覆盖。当然海关的税务，高文更多学习参考了现成的东罗马帝国的例子，在古典时代崩塌后只有这个国度拥有最完善的海关制度——现在所有船只必须在塞琉西亚、泽菲利姆两处港口集中卸货，按照货种收取不同额度的税金，比如葡萄酒就得收取估价的四分之一，而谷物则是十二分之一，丝绸、香料等轻奢货物税更重些。另外高文下令全塔尔苏斯国的海域航行船只，都得遵守《罗德岛海事法典》，并开始在全国摸索“郡边分税制”来代替先前的包税制或普洛尼亚监税制，及对国民的“阶梯税收制”——希望模仿古代天朝将税户分为三六九等，使得税负更加合理。
而高文的第二段话是“一千枚金币的财产自己一个人的脑袋便能应付，一万枚的话最好请个伦巴第或犹太管家执事来，而十万枚则需要一个银行帮你打理，至于百万枚的话必须要成立一个国家专门机构来负责。”这便是审计司成立的初衷，各地和王室的度支必须建立完善预算和审计制度，再配合巴里城的银行金融，避免无谓的金钱浪费。至于人员培训其实是现成的：塔尔苏斯和巴里城的政府和商会都各自派出一部分人员，前往欧陆各地捐纳给塞琉西亚大医院的田产那里去，建立农庄和仓库来管理经营土地，“你们管理土地不要学欧陆各国王室那种蠢笨无比地行为，而要多学格拉纳达（西班牙的摩尔人政权）和大修道院的成功经验，精细程度要超过周围所有的伯爵、男爵。”这是高文给他们提出的要求。
而原本的船舶司则进化为单独的“海军院”，下辖独立的兵站。码头和船坞，基地自然在阿塔利亚，这充分体现高文将来对海军船队的重视程度，并且将安德列夫拔擢为独立的“舰队大公爵”，副手贾尔古巴为“舰队伯爵”，至于温莫哈这位大海盗也被吸纳进去，成为另外名“舰队伯爵”。
相对应军械司也升格为“陆军院”，全权负责国内兵站、军械制造、训练、征募、道路堡垒等事务，萨穆埃尔法升任为“军需大臣”，丹麦王子斯文和小翻车鱼则并肩为“服装伯爵”。
“至于还有个法务院。。。。。。”高文说到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酒杯挪在餐几边，那边的斯达乌拉乔斯摆上去个匣子，里面装着本厚厚的典籍。
第19章 CorpusJurisCivilis
席位上所有的圣保罗学院学生低声私语着，不过烛火下高文却神色自若地将那典籍珍重地翻开，它的封面是用精细的皮革和金边制就的，纸张也全是一等一的小牛皮，在手指的翻动下发出悦耳而庄严的娑娑声，“这是我送给你们随行的最佳礼物，但它也是整个大边塞区和整个塔尔苏斯国所共有的，绝非哪位私人的，甚至也不是我高文的——是你们的凯撒耗费半年时间整理出来的，古代查士丁尼大帝钦定的《国法大全》。”
听到这个名字，很多学生开始咋舌不已。
《国法大全》即CorpusJurisCivilis，是整个罗马帝国乃至整个人类自古至今所有精神凝集起来的瑰宝，“我们用刀剑开创的事业也许无法恒久，但它却是永远不会磨灭的”——其由四个部分组成，即象征先前古法《汇纂》Digesta、新律（相对查士丁尼时代而言的新）《法典》Codex、释义《诸法学阶梯》Institutions和追加《新宪令补编》Novellae。
在长久的政治和军事的乱局中，它慢慢湮没无闻，蒙尘而失却了原本的神圣，但现在安娜花费了大力气，将它重新整顿完好了。
“它实际由两大部分组成，公法即政体法，私法即自然法、万民法和市民法。此后我会废除禁绝塔尔苏斯国所有的邪法和习惯法，如寺院里的神判和清真寺乌勒玛的教法，还有些许斯拉夫、撒克逊色彩的部落判例法，只允许实行以《国法大全》为基础的诸法律。你们当中会单独抽取六个人出来，在皮西迪亚和阿塔利亚行政期间要详细追踪法典的践行效果和反应，而后任期满了后回到我的身旁来，我会将你们任命为法务院的御前秘书，去针对我国的商贸、民事、刑事、宗教衍化制订出更多新的合宜的法律条文出来。”高文说完，闭上眼将典籍合上，而后顿了会儿，他的手指往前伸了下，避开了盛满奶酪汁的高脚杯，换了有红色葡萄酒的彩玻璃杯将其举起，身躯也站起来，带着诚恳的神色和语气，对在场所有即将履新的学院学生说到，“此后你们将是我的翅膀和爪牙，在战场上用刀剑取得的土地和成果尚不能高枕无忧，只有靠你们用法律和纲纪维系下来的才会亘古永存。皮西迪亚是非常重要的‘试验田’，你们将负责那里的行政、税务、营造等形形色色事务，汲取宝贵的经验，凯撒和我都在密切关注着你们在彼方的耕耘和收获。所以——祝你们成功！”
说完，向来在公共场合不饮酒的高文，将杯中鲜红的酒水仰脖一饮而尽。
“为了真正的Romana！”六十余名学院学生也十分豪迈感动，齐齐举杯。
简单而隆重的饯别宴会结束后，寝宫内明显脸庞有些酡红的高文，哈哈笑着，上身是绯红色金圆领的束腰衫，下摆别好系起，腿上套着软靴，不断扬起手臂拍着巴掌——在他面前，是个头已开始长高的马苏德。阿尔斯兰，和初生牛犊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