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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贞观帝师-第6章

小说: 贞观帝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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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子来,往前连跨了几步挡住了正准备离去的夏鸿升和徐齐贤二人,开口说道:“夏师弟,你既已是山长的弟子,想来应当也是文辞过人的。刚才听你的几句话,这口词倒也很是机灵,只是不知这文法一路,学的如何了。山长本就是当世大家,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白师兄靠一首送别诗赢得春试甲弟,这才能够成为山长的弟子,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夏师弟如今无缘无故的成为山长的弟子,想必书院之中怕是有不少的同窗心中不解。今日凑巧白师兄也在,不若夏师弟便当着众位同窗的面作出一首诗来,也好让我等见识一下夏师弟的才华,想来,如此一来,便不会再有人有所诟言,怀疑夏师弟的实力了。”

    这个学子的话一出,顿时变迎来了周围一群学子的应和,都喊着让夏鸿升作首诗来。

    夏鸿升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这个人一定是跟那个白建之是一伙的,虽然周围一众学子不同目的的起哄,但夏鸿升却并没有打算真的就作出一首诗来,只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对那个学子淡笑了一下,说道:“堂堂七尺男儿,本该顶天立地,心有浩然,站得直,行的正。君子立于人世间,当目视苍生,胸怀天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方才是君子所为!真是可怜,有人放着君子不做,却偏偏要去做旁人脚边的一条狗来狺狺狂吠。只能说,人各有志了。”

    那个学子被夏鸿升当着众多同窗的面骂成了一条狗,顿时怒火中烧,脸上一片通红,周围的哄笑声传入耳中,更是刺耳不已,恼怒之下,竟然一把冲过去掐住了夏鸿升的脖子来,好在徐齐贤反应的快,飞起一脚踹重重的就踹了过去,将那个学子一脚踹翻了几个跟头,这才松开了夏鸿升来。那个学子还要扑上去,后面的白建之一摆手,就立刻过去了另外几个学子来,将他牢牢的拉了回去。

    “夏师弟倒是一口的伶牙俐齿。”白建之没有讨到便宜,这时候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目光阴冷的盯着夏鸿升,说道:“颜师看人自然是不会错的,选择夏师弟作为门生,说明夏师弟自然有过人的才华。如今书院之中,对于夏师弟破格成为颜师门生的事情,颇有些微词,想来夏师弟也有所耳闻了。夏师弟,颜师的名声不容诋毁,维护师尊是我等身为学子的本分,你今日就当着众位同窗的面作出一首诗来吧。一来平了众人烁铄之口,二来,也不污了颜师的名头,维护了山长的威严。”

    “白师兄,这恐怕有所不妥。”夏鸿升和徐齐贤都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便听见又从一众学子中走出了个人来,站在那里很是不卑不亢的说道:“夏师弟方才进学没有多久,尚在启蒙而已,哪里学过作诗?众位同窗都知道,我等当初进入书院学习,满两年之后方才学习如何作诗,到如今才堪堪能写出几句来,夏师弟年岁甚小,众位同窗又何苦为难夏师弟呢?”

    “哦,原来夏师弟还不会作诗?”白建之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一抹嘲讽似的笑容来,看向了夏鸿升:“夏师弟,你是否真的不会作诗?”

    夏鸿升朝方才替他说话的那人遥遥拱手谢过,正待开口,不想却被一旁的徐齐贤抢了先,朝着白建之哂笑了一下说道:“白傻子,这你可说错了,我师弟不仅会作诗,而且比起你白傻子来,要强数倍不止。不信你且听着,前几日散学,夏师弟见有童子放纸鸢子,便随口吟诵成诗,你且听好:‘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众位同窗,我师弟这首诗如何?此诗之中有万物复苏、欣欣向荣之相,某自问难以企及。”

    一时间,书院之中犹如沸腾了一般,一众学子们全都在低声重复着方才从徐齐贤口中念出的几句诗来,细品之下,果然里面充满了春来之喜悦,万物之生发,充满了生活情趣与诗情画意,竟然果真端的是一首上乘的好诗作了!

    那些随着白建之起哄的人也被震惊到了,喃喃的重复了几遍,都惊疑的望着夏鸿升来。

    “徐兄,这首诗莫不是你所做的吧?夏师弟尚在学习启蒙,怎么会做出这么好的诗呢?”人群中一个学子朝徐齐贤怀疑的喊道。

    这一声喊,便顿时引来了一片“是啊,是啊”的附和声来。

    徐齐贤苦笑着摇了摇头:“某倒是希望此诗是我所作,可惜,我才疏学浅,也做不出拿旁人的诗作以充自己的苟且之事来。这首诗,的确是夏师弟所做。”

    书院中的一众学子顿时纷纷议论了起来,夏鸿升扭头无奈的看了看徐齐贤来,得,这文化盗贼的成就算是达成了。徐齐贤这么维护自己,自己也不好拆他的台来,况且,这个白建之咄咄逼人,自己方才都已经退了一步了,他却仍旧紧咬着不放,莫非真当我好欺负不成?要知道,我已经不是那个原本的夏鸿升了啊。

    “白师兄,我等还有事情要做,本不想在这里计较这些虚躁浮名的。不过既然白师兄为了维护颜师的名声,所以想要让我证明一下自己,那小弟就应承下来好了。毕竟事关颜师脸面,若是小弟这时候怯场了,凭白要损了颜师,还有我师尊与徐师兄的脸面来。”夏鸿升转头向白建之笑着说道:“既然白师兄以送别诗得成颜师门生,那小弟自然也当以送别诗论之。诸君且听: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与君离别意,同是羁游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念完了改了几个字的诗歌来,夏鸿升便立刻拉着徐齐贤推开人群,往后山上面去了。

    白建之惊呆了,簇拥他的那些学子也惊呆了,只感觉那些诗句不是诗句,而是一个巨大的巴掌,狠狠的拍在了自己的脸上,啪啪作响。

    满院的学子们皆尽哗然,而至于全然呆愣在了那里的白建之等人,则再也没有人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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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君子就不远庖厨

    “好诗,真是好诗!……太好了,为兄一看到那白傻子当时的面色,这心里就说不出的畅快!哈哈哈哈……”一直都被夏鸿升拽到了后山了,徐齐贤还在不停的大笑着,夏鸿升翻了翻眼睛白了他几下,见没有什么作用,也就不再理会他了。书院后山上除了山长的院子,地方可大了去了,山林里面能够向下看到整个鸾州城的景致,是个很好的去处。找了个距离山长的院子远一些的树下,两人坐到了石头上面,将鸾州城的风光尽收眼底,对面映衬着老君山那高耸的山头,壮丽之中透着秀美,端的是一座好山。

    “徐哥,你家小厮能找到咱们么?小弟可是急等着你家小厮回来呢。”夏鸿升坐在青石上,背靠着树干半躺下去,枕着双手舒惬的看着山下鸾州城的风景,向仍旧处在兴奋之中的徐齐贤说道。

    “放心,我早先已经交代过他了,让他买了东西回来之后带着那只鸡来后山找咱们,这个地方为兄常来,他能找到。”徐齐贤说道,一边说着,一边也学着夏鸿升的样子往后靠上了树干,这才像是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似的,上下打量着夏鸿升来,看了良久,方才开口叹了一声,说道:“静石师弟,为兄怎么感觉你好像一下子变得比为兄还要年长了,不拘是说话做事,还是课业上,亦或是行为上,都好似换了个人似的,害得为兄都好像有些不认识你了。”

    “世间方一日,梦中已千年。徐哥,小弟昏迷过去的时候,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里历经半生,醒过来时恍惚以为自己已然是个几十岁的人了。许是梦里已过半生的缘故吧,小弟的心智确实成长了许多。”夏鸿升笑着答道:“不过,夏鸿升就是夏鸿升,徐齐贤都是师兄徐齐贤,徐哥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是了。不说这个,徐哥,可还记得前几天小弟提起过一道叫化鸡来?”

    “叫化鸡?不错,你是说起过,还把我家厨子做的卤鸡批的一无是处。”徐齐贤想起来就有些气恼,白了夏鸿升一眼,要知道,他家的厨子,可是托了叔父从长安城找来的,若说这小小的鸾州城里谁人家的饭食最为可口,除了那市坊中的逸香居,就是他徐齐贤家里了!

    夏鸿升坐起身子,从旁边捡拾了一根树杈来,在地上刨了起来,一边刨着,一边对徐齐贤说道:“嘿嘿,今日就让兄长尝一尝这叫化鸡的美味,也看看小弟的手艺。”

    “你?嘿,不是为兄说你,你一个小娃娃,就算是我信了你的鬼话,真当你在梦里过了大半辈子了,也绝不会相信你能做出来什么吃食来。就算是你知道怎么做,也一定是从你嫂嫂那里偷看来的。”徐齐贤向夏鸿升说道:“不过,静石师弟,先贤教导我们,君子远庖厨,你岂能自己动手?待会儿让柳青做就成,他是大厨的次子,虽然没有学了他爹的路数,但做出来的东西也是能吃的!你若想要吃鸡肉,便让他做来就是。”

    听到徐齐贤的话,夏鸿升笑着摇了摇头,伸出手指在徐齐贤的眼前晃了晃,说道:“非也,非也!徐哥此话差矣啊!”

    徐齐贤睁大了眼睛,用一种看病人似的眼光看着夏鸿升:“静石师弟莫闹,先贤孟子曾说:无伤也,是乃仁术也,见牛未见羊也。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所以,君子应该远离杀生做饭的地方,更不可亲手做出这些举动了。静石师弟,你还没有学习这些,今日为兄就告诉你,以后可万万不可如此了。”

    “嘿嘿……徐哥此解差矣,孟子之意实非徐哥所说。”夏鸿升斜着眼朝徐齐贤抬了抬下巴,摇头摆脑的说道。

    “哦?”自认为很是博学的徐齐贤立刻就来了兴趣:“不知静石师弟倒是有何妙解?趁现在柳青还未有回来,可否与为兄探讨一二?为兄倒要洗耳恭听静石师弟的高论。”

    哎呀,这是有些不以为然啊!嘿嘿,夏鸿升一下站了起来,负手而立,昂头朗声说道:“孟子说:无伤也,是乃仁术也,见牛未见羊也。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一般人都从字面上去理解孟子的话,君子应该远离杀生做饭的地方。可是要如此说来,君子既要吃肉,就少不了杀生,却假惺惺不忍杀生;真的不忍杀生也就算了,却只是“远庖厨”而已,图个眼不见,耳不听,就可以去心安理得地吃那些“庖厨”中的东西了,如此说来,岂不是假仁假义,有背先贤之意了?其实,孟子这话并非如此肤浅,此中饱含着一层更深的道德观念。”

    夏鸿升一副很是学究的派头,没办法,后世做教师讲课的时候养成的习惯,一显摆起来就成了这幅样子了。

    “在庖厨里忙活的人不应该是君子,因为厨师大多要杀鸡杀鸭杀猪杀羊的,满身血腥与油污柴烟,那不是一个谦谦君子应该有的样子。君子应该是衣冠楚楚,一脸正色的,手里拿的是圣贤之书,嘴里说的是仁义之道。可你看看那些厨子,无一不是粗衣油垢,眼有凶光,手里拿着刀子,嘴里念叨着这只肥那只瘦的。于是,君子与厨子,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文明与粗俗,这就立刻显现出差别来了。人们向往君子,所以对粗俗者不屑一顾,所以就算是那些思想龌龊、脸厚心黑,满肚子坏水如那白傻子这般的人,也会找件华丽的外衣,找个诡谲的借口将自己伪装起来。这样的人也是手静脸白,衣衫无垢,可他能称得上君子么?而徐哥,看看你家的厨子,他可曾做过什么歹毒阴险的事情来?”

    徐齐贤摇了摇头,已经有些被夏鸿升说的发愣了:“没有,柳叔一直为我家费心劳力,从未有过二心。”

    “这就对了。要是远庖厨的就都是君子,而近庖厨的就都是小人的话,徐哥你怎么解释?所以,这种解释也太过于片面性了。”夏鸿升又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徐齐贤的跟前,看看徐齐贤有些迷茫的样子来,决定给他来个当头棒喝,于是缓缓深吸了一口气来,突然提高了声音朗声大喝道:“其实,孟子这句话所想要表达的真实意思是:肉要吃,不忍之心也要有。所以,远庖厨的这种不忍,不是对牛羊畜类的不忍,而是自己心中存在的不忍之心。有了这份不忍之心,才会对人不忍,才会仁乎其类,才会有仁义之心,天下才会行仁政,才会做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话,才是孟子向梁惠王所表达的真正道理!”

    咦?怎么没声音了?夏鸿升低头一看,就见徐齐贤一脸的呆滞,目光死死的凝视着他,嘴巴张的大大的,大有一副下巴掉下来合不住了的架势。嘿嘿,看来当头棒喝还是有用的。夏鸿升很是怀念这种对他人当头棒喝的感觉。很是礼貌很是斯文的向徐齐贤点点头,朝着徐齐贤露出了两排很白的牙齿来,笑道:“如何,徐哥,小弟此解可当否?”

    徐齐贤仍旧呆愣愣的好似一副丢魂了一般的样子,太吃惊了,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夏鸿升正准备回去坐下,却突然听到从徐齐贤的身后猛地传来了一阵击掌的声音来,吓的夏鸿升猛地抬头一看,就见竟然是山长与其他的几位先生一起从后面的林子里走了出来!

    要毁!你们都是有脸有面的人,怎么能躲起来偷听自己学生的对话呢!夏鸿升心中一声悲鸣,有些忐忑的看着那一众师长。

    那几个先生俱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半低着头凝神思考着,夏鸿升的师尊也在那里,此刻却是满脸的惊喜与欣然,面带骄傲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学生。而老山长,则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淡笑,抚须轻摇皓,双目中精光四溢,背手拈须说道:“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不忍,乃是仁尔,非是庖厨之垢,而是仁义之心……呵呵呵,今日,老夫甚慰啊!……呵呵呵,静石,好!好!好!好一个夏静石!”

    老山长此评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到了夏鸿升的身上,夏鸿升没想到这番来自于后世教科书上的论解会被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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