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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帝阙-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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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昏昏欲睡的我彻底清醒了,满眼狐疑地看着皇上:“那二十万人马不是早就归营了吗?京郊留守的几万,是后来招募的。”
    皇上皱了皱眉头道:“是啊,所以我才觉得不安。”
    我伸手把他拥进怀里,就像杯抱一个小小的婴孩,他在我面前自称“我”,毫不掩饰地说出他的不安,可我能为他做什么?
    仿佛察觉到我的愧疚,他拍了拍我的背说:“别担心,只是有点疑惑而已,对祁云海,我目前还是比较放心的。”
    “可是二十万大军是怎么回事?”
    “等他来了,朕会让他做出合理静解释。”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皇上已经上朝去了,外面传来的消息是,祁云海带来的人马还像原来那样驻扎在东郊,祁云海本人已经去了朝堂。
    关于那二十万人马,祁云诲是怎么跟皇上解释的,我不得而知,只知道皇上为了欢迎他,午间在勤政殿的东厅赐宴。
    宴未尽,大理寺卿匆匆进宫,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成都王越狱了。
    满朝哗然。
    早不逃,迟不逃,偏偏赶在祁云海率大军进京的当天逃了,祁云海立刻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为避嫌,自请交出兵符,羁押宫中。
    本来就讳莫如深的皇上,变得更难捉摸了,任朝臣们为祁云海的清白争得口沫横飞,他只是坐在上面不发一言。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嫌疑人惹嫌(二)
     更新时间:2010…6…15 10:18:51 本章字数:2746
    已是黄昏,若在乡间,此刻正是炊烟袅袅、牛羊归来的时候,可是站在玉芙殿门前的我,看见的依旧只有红墙巍峨,琉璃耸峙,人心一烦躁,连满眼繁华都失却了颜色。
    弄珠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团扇站在我旁边轻轻摇着,嘴里劝道:“娘娘,还是进去吧,外面出了那么大的事,皇上肯定正忙着跟大臣们商议呢,还不知道多早晚才能回来,您的身子不能久站的。”
    我斜了她一眼说:“你以为我在等皇上?才不是。”
    “那您站在这儿干嘛?”
    “不干嘛,就是心烦,不如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弄珠想也没有想就挽住我的胳膊说:“也好,今日上午王太医还说,三个月过了之后胎就稳了,可以适当走动走动。”
    我不再说什么,打头值往前走,弄珠和弄蝶一左一右搀扶着我,闻讯跟来的吴放则领着一群拿着掌扇、香炉、筋瓶、痰盂的小太监小宫女们在后面亦步亦趋。
    队伍迤逦过了清秋殿,怡馨宫,眼看碧鸾殿在望,再往前就是紫藤苑了,却见吴放跪在跟前道:“娘娘,天都黑了,这宫里人少,到处空荡荡的,娘娘的身子不比平时,有些地方,该避着的还是要避着些。”
    我知道他忌讳的是碧鸾殿。宇文娟好不容易才爬上皇后宝座,屁股还没有做热,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了,宫里的人本就闲得无聊,无事也要生非的,宇文娟的遭遇便成了宫里女人的话题,而且越说越玄乎,比如,曾有人晚上从碧鸾殿过,听到了她的哭声云云。一去二来这里成了禁忌之地,一到天黑就没有人敢走了。
    我却打心底里不信这些,宇文娟有何冤屈可言?她即便死于非命,也是自找的,如果她兄妹二人安分守己,本可以坐享富贵到老,没人会无缘无故害他们。皇上还巴不得南部大营有个值得信任的老将把守呢,是宇文泰自己心存不轨,宇文娟放荡不羁又野心勃勃,才得到了这样的下场,一切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因此听了吴放含含混混的说辞,我沉声问:“避什么?你说需要避什么?”
    吴放语塞了,这些话本就是宫中禁忌,怎好当众直言。
    我趁机训斥道:“乾坤朗朗,龙威赫赫,那些道听途说,不过是以讹传讹,你们还真信了?也不想想宫廷是何等庄严肃穆的地方,即便有妖鬼,它敢现行么?”
    “不敢,当然不敢,是奴才们糊涂了,”吴放自打了几个嘴巴子,又换一个理由小心翼翼地劝:“您看,再往下就是下坡路了,这孕妇最怕的不是上坡,而是下坡,容易下盘不稳。”
    我忍不住对着夜空翻了个白眼:“何必扯什么上坡下坡,你有话直说好了,不就是渤阳侯还关在紫藤苑,怕我去见他吗?”
    “娘娘明察!”吴放的身子几乎与地齐平了。
    弄珠也在一旁帮腔:“皇上兴许已经回殿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昨日娘娘擅自去天牢,皇上可气得不行,要是今天又背着皇上去见渤阳侯……”
    我恼了:“什么叫背着见?你们都不是人吗?”
    弄珠小小声嗫嚅:“是背着皇上,又不是背着奴婢们。”
    我又是气又是笑:“好你个弄珠,觉得自己现在是正四品的承徽,了不起了是吧,敢抢白主子了是吧。”
    “娘娘息怒!”弄珠也跪了下去,还包住我的腿,用可怜兮兮的口吻说:“昨日皇上的雷霆之怒娘娘是亲眼见的,若非怕惊了小皇子,奴婢们昨日就逃不过了,今日若再犯,两罪并罚,奴婢还是什么‘承徽’,这小命保不保得住还不一定呢。”
    她这么一搅合,我的心也软了下来,昨天因为回得比较晚,皇上又累,用过晚膳就歇下了,凌晨五鼓又赶着去上朝,这才没顾得上处罚谁,今天再犯,只怕真的……
    往紫藤苑的方向看了看,我叹息着说:“算了,回去吧。”
    吴放等人刚松了一口气,紫藤苑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吼叫:“啊……”
    “什么声音?”所有的人皆色变,一个叫调莺的胆小宫女连手里捧着的香炉都掉了,啪地一声在地上摔成几块,最大的那块半圆形的骨碌碌地滚下了坡。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夜风吹来,树叶沙沙,脊背处寒毛倒竖,但此时此刻却不能有丝毫的露怯,还得忍住心慌告诫她们:“东西拿稳点,幸亏这里没外人,要是带你们出席什么重要场合,听了一点异常就砸了东西,不是给人看笑话了。”
    弄珠低头看着底下的碎片惋惜道:“这个莲花托八宝香炉是太后娘娘赏的,少说也值一万两银子,钱还是小事,只怕宫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调莺哭得抽抽噎噎的,自始至终只会说一句:“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我哪有心情理会她,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紫藤苑的惨呼上,吴放早打发一个小太监去打听了,大伙儿都紧张地等着。
    很快小太监跑过来回禀:“娘娘,紫藤苑没人。”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我呆住了,吴放说:“不可能啊,渤阳侯爷暂住紫藤苑,奴才今儿可不只听一个人这么说了。”
    其他的太监宫女爷纷纷附和他的话,看来,渤阳侯被软禁在紫藤苑之说流传得广,难道,是皇上故布疑阵,故意让人以为祁云海在那里?
    如果紫藤苑没人,“那刚才的惨叫声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小太监低头站着,吴放拍了他一掌说:“娘娘问你话呢”,这才回过神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发什么愣?我甚至觉得连这个小太监都可疑起来,仔细一看,确实是个生面孔,遂不动声色道:“既然那里没有人,我们也没必要去了,还是回去吧。”
    回头才走了两步,紫藤苑方向又传来一声厉叫,像是一个人突然被捅了一刀的那种痛呼。
    “妈呀”,刚回话的小太监像这一刀扎在他身上一样,抱头鼠窜,竟往树林里奔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小兔崽子,你中邪了还是要造反了?”吴放喝骂着要带人去追,我做了个手势制止他,同时问:“这个小公公叫什么名字?”
    “叫……”这回轮到吴放愣住了,然后伏地请罪:“奴才前日才开始到玉芙殿当差,殿里的人还没认全,请娘娘责罚。”
    再问其他人,竟没人认得那小太监是谁,原来玉芙殿的副领侍陈慧常不好意思地说:“奴才还以为这人是吴总管带来的。”
    吴放也是一样的理由:“奴才以为他是原来殿里的人。”
    我顿感无力,一向统摄六宫的太后失踪,相当于太后副手的崔总管失势,宫里都乱套了。我又身怀有孕,皇上唯恐我受累,忙成那样还亲自为我选定殿中领侍——原来的正领侍是崔总管的人,被皇上开掉了。
    看来,今晚要跟皇上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宫里不能再这么一盘散沙下去。
    当然更严重的问题是,那个莫名冒出来的小太监是谁?那两声惨呼到底是哪里传出来的?
    紫藤苑我不敢去探了,站在坡上回首望去,那里只有一片宫殿的暗影。
    不管祁云海身在何处,我都希望他是安全的,皇上身边信得过的武将没几位了,他又是其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失去了他,无论对皇上还是对这个国家,都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外人的评议猜忌不足论,我始终相信他是清白的,我更愿意相信,一切都只是他配合皇上演的一场戏。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夜静难成眠
     更新时间:2010…6…15 10:19:01 本章字数:2885
    匆匆回殿,这次没有听到责问声,玉芙殿跟我离开的时候一样安静。
    “皇上现在人在哪里?”我转头问吴放。
    吴放凑上前小声回道:“听说在松萝苑。”
    我挑了挑眉,觉得有些讶异,那里自从宋方死后,不是就封起来了吗?
    吴放的声音更小了:“封是皇上封的,也只有皇上能开。”
    我提起裙摆跨过门槛,直往内窒走去,经过外厅,经过内厅,走到珠帘边,才低声斥道:“既然知道消息,为何早不说?”
    “娘娘未问及,奴才怎敢多嘴。”
    “刚才我们外出,你明知道是往紫藤苑去,为何不早点阻止?”
    “奴才实不知娘娘要去紫藤苑,只以为是寻常的走步散心。”
    “皇上人在松萝苑的消息,你听谁说的?”
    吴放沉默了,半晌才道:“是娘娘晌午让奴才送点心时不小心听到的,奴才发誓不是有意偷听,只是刚好过去,皇上又从来不避娘娘这边的人。”
    这话听得叫我窝心,是的,皇上对我一向信任,连同我派去的人,若送吃食之类也总是命他们直接送进书房,还要趁机问几句我的近况才放人。
    这么说,祁云海住在紫藤苑的消息就是皇上故布疑阵了,那里只是张了一个网,等着收捕闯进网中的嫌疑人。
    而能偷偷摸去紫藤苑的,只能是宫里的人,或宫妃,或宫监,或宫中禁卫,从今晚听到的声音判断,最有可能是禁卫,偷袭者被偷袭,所以发出的声音才那么惊惧。
    不得不再一次感叹琰亲王、成都王他们的势力渗透之深,奇怪的是,这两个人好像并没有合作的迹象。
    有一度皇上和我都以为他们相互勾结,但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他们似乎各自为政,而且,势力此消彼长,当初琰亲王不可一世的时候,成都王默默无闻;现在成都王浮出水面,琰亲王又好像归隐了。
    若不是这两个都实有其人,我会怀疑他们其实是一个人假扮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如果他们联手的话,早就千疮百孔的朝廷根本不堪一击,皇上的帝位难保,然后他们再去争那把龙椅,总有一个会得到。不像现在,以一己之力对抗,可能性就小了许多。
    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揣测,会不会,这两方势力之间也在明争暗斗,所以才出现“此消彼长”的现象,不然,无法解释严横为什么会被成都王所害。拆了严横,等于拆了琰亲王的左膀古臂;而策反宋方,更是在琰亲王的心口撒盐。到现在,琰亲王对成都王的恨意,只怕都超过对皇上的忌惮了。
    严横在京城休养几日后,已被皇上派人送去边关,西北大营还需要他坐镇安扰,同去的新戍守使正是曾救我于危难中的章均彦,也因为这个缘故,其父章景淳已成为朝中举足轻童的人物。
    这是皇上和我都乐于见到的结果。先帝晚年,几乎把朝政大权尽委于琰亲王,这样不仅让琰亲王暗中培植出了巨大的势力,还留下了一个心理隐患,就是朝臣们普遍迷信皇室宗亲的权威。皇上明知道成都王动机不纯,还把他从益州召回,就是为了这个原因,他曾开玩笑说,这叫以毒攻毒。
    二王角逐的结果,是两败惧伤,琰亲王先退出,成都王接着败绩,事情的发展,至少从表面上看,是朝着皇上的希望走的。但这几天的经历,却让我忧虑重重,觉得一切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按理说,琰亲王销声匿迹了,成都王败了,朝政应该一片清明才对,可事实恰恰相反,无论宫里宫外,处处暗流汹涌,甚至连后宫都弥漫着一股不安定的气氛,严重到晚上散个步,随从们都战战兢兢,唯恐出什么意外。
    夜阑人静,一直到很晚很晚,我才等来了皇上。
    拖着几乎坐僵了的腿迎上去,笑着为他宽衣,他却按住我的手说:“不用了,我只是回来看看你,等下还要走的。”
    我抬头瞅了一眼墙上的琉璃沙漏.已过子时,不禁担忧地问:“这个时候还不歇下,今晚准备熬通霄吗?”
    他居然点了点头:“役办法,案上的折子都堆成山了,这几天忙顾着忙别的,偏偏递上来的折子还特别多,都积在那儿没处理,每天看着就心烦,早批早了事。”
    看他一脸疲色,我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半晌才憋出一句,“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吗?”
    “有。”
    一个字后便没了下文,只是看着我笑。
    我察言观色,他的表情不像是为难,倒像是捉狭,若是平时,我准会往不正经的地方想,但此刻却没了风花雪月的心肠,正儿八经地表示:“有什么您尽管吩咐。”
    接下来他要说的话其实是现成的,“你好好给我把孩子生下来便是帮了大忙了!”
    “嗯”,我郑重颌首,“还有呢?”
    笑容慢慢隐没,他伸出双手交握住我的手,犹豫了好一会才艰难开口道:“什么都瞒不住你,的确是出了一件很棘手的事,但我不会让你去涉险的!”
    我刚要接腔,他又急急地说:“你什么都不要想,只管好好安胎,听说你晚饭后去碧鸾殿那边散步,下次别再去了,事关你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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