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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生于望族-第3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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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怡睁大了眼:“你要找通政司的人?这……方便么?他们应该可靠吧?”

    “自然可靠。”柳东行笑道,“原本平阳这地儿不算什么兵家重地,因此通政司在这儿也就只有寥寥几名人手,不过是应景儿的。自打去年出了一回事,朝廷狠狠刷了通政司一把,这里的分司就换了人。上头既然知道江对岸有什么人在搞鬼,自然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在这地方钻空子,不然这江南江北都落入反叛手中,朝廷还怎么平叛?正巧了,渡口附近就有通政司一个新增的据点,联系的法子我也知道。从前在司里时,我特地问过的。”

    文怡有些好奇:“这种事也能问么?你为何要特地问这个?”

    柳东行笑着看了文怡一眼:“这个么……好歹是自己熟悉的地方,问清楚了也好以备万一啊。”

    文怡心中一甜,背过身去:“那你去找他们吧,我叫人收拾年礼,再给表妹换换衣裳。”

    她给苏英华换上了荷香的衣裳。荷香的身景与苏英华相仿,而且是陪嫁丫头,让“荷香”与秋果结伴回顾庄送年礼,身份是再适合不过了。而秋果则是知****,自然可以向祖母卢老夫人说明原委,请她老人家帮着隐瞒苏家姐弟的身份。毕竟那年苏家人来过顾庄做客,说不定会有人认出来。

    苏家姐弟在顾庄只是略作停留。既然联系上了平阳的通政司分司,那等到天气转暖的时候,苏家姐弟就要在他们的护送下北上京城了。

    荷香知道苏英华真正身份的时候,愣了好半天,红着脸小声向对方赔了礼。苏英华只是淡淡一笑:“姑娘言重了,你是表嫂身边的人,若连你都被骗倒了,那就意味着我乔装得十分成功。这是好事,我为何要生气呢?”荷香讪讪地笑着。

    文怡再点清楚匆忙备就的年礼,又嘱咐了秋果几句,将自己亲笔写的信交给她,便回头笑道:“荷香,你若有心赔礼,不如把你的衣裳首饰送一份给表小姐,好让她扮得更象些?表小姐哪里有功夫跟你生气?”

    荷香忙应了,急急回房取东西去。苏英华有些不安地看向文怡:“这……这会不会不太好?一身衣裳也就罢了……”文怡笑道:“表妹放心吧,我自会赏她。眼下把你装扮好了,再是最重要的事。”

    苏英华很快就装扮好了,她本就与荷香身量相仿,穿上后者的衣服,又梳了后者的发式,咋一看就象是双胞姐妹似的,就连秋果她们这些与荷香朝夕相处的熟人,都要愣一愣神,才能把两人分辨开来。文怡心中大定,又让荷香换上苏英华多日来穿的那套丫环服饰,意图偷梁换柱。荷香看着自己镜中的模样,顿时大乐,秋果没好气地对她说:“前些天你还在私下议论新来的丫头不做活,太享福了,如今你也享几日福吧”

    天刚擦黑,平阳通政司的人就悄无声息地来了。他们伪装成水陆车行的脚夫,假装接下了柳东行夫妻的买卖,将几个丫头婆子小厮还有满满一大车的年礼平安送到顾庄去。为求逼真,柳东行还让舒平付了他们订金,并且在住宿的客店前院里大声嘱咐了那些“脚夫”们半日,命他们明天一早便来听候差遣。

    王大带着一个小个子的手下,在附近的角落里观察了半日,确信这只是一次平常的送礼,而柳东行一行也没有问及船行派出的船工们都有些什么人,心下大定,便悄悄带着人溜走了。

    他们前脚刚走,对面的房子里头便冒出几个人来,相互对视一眼,进了客店的前院,远远地向柳东行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在客店里订了一间房。

    一刻钟后,柳东行进了那间房,平阳通政司的几名要员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见他进门,都起身微微一笑:“小柳兄弟,好久不见了,多谢你给咱们谈的这笔大买卖啊”

卷一 望族孤女 第三百六十一章 自投罗网

    第三百六十一章 自投罗网

    柳东行仔细一看,乐了:“我还当是谁,原来是你胡胖子,有日子没见了,原来你来了平阳。”

    原来这平阳通政分司的首领不是别人,正是从前他在通政司办事时的熟识,大名叫胡金全,长得矮矮胖胖,一脸市侩气,别人一见他,就觉得是个不上台面的小商贩,谁都看不出他是个身手不凡又精明强干的人物。他原是通政司里的老资格,对东平王世子朱景诚所设的那个圈套,本是他在暗中主导的,柳东行当时从旁辅助,深知他的手段,因此一见平阳通政司是他在主事,心里的担忧便已经放下了大半。

    事实上,柳东行心里还有另一种心思:当初他借着职务之便,在通政司对朱景诚设的圈套里做了手脚,将郑家大小姐郑丽君给卷了进去,这可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手法也不算隐秘。罗明敏只是从一点蛛丝蚂迹就猜到了真相,更别说是胡金全这种老资历了,可是他却一声不吭。柳东行心里感激他这个人情,对他也亲近了几分。

    胡金全笑眯眯地说:“咱小柳兄弟都高升了,从四品的宣武将军,跟咱们右右通政大人也不过差了半级,我胡胖子好歹也是通政司的老人啊,自然不能甘于人后的。怎么样?小柳兄弟,这回你送了哥哥这么大一笔生意,等哥哥高升了,定要好好请你一回,地方你随便挑,如何?”

    柳东行笑了:“那……隆盛楼如何?”那是京城一家有名的馆子,菜色出了名的好,价钱也出了名的贵。

    胡金全立时怪叫起来:“不能够小柳啊,你这是存心要宰我一刀啊随便找一家差不多的就行了,不论是千香楼还是名膳庄,隆盛就免了。”

    柳东行哈哈笑了,上前狠狠地抱了胡金全一把:“好胡哥,看到你在,我心里就踏实了,管他来的是谁,都休想逃出我们通政司的手掌心”

    胡金全大力反抱了他一把,挑了挑眉:“那是当然,不然哥哥也犯不着跑那么远到这地方来,咱就等着那群小兔崽子自投罗网呢”

    寒暄过了,胡金全又为他介绍了几名下属,然后众人团团围坐下来商议正事。柳东行把自己知道的情况细细说了一遍,然后道:“我联系上众位,不为别的,一来是想找可靠的人手将苏家姐弟秘密送走,二来,也是想寻个臂助,把外头那群人给控制住。无论他们在康城康南想做什么,咱们都能一清二楚。可惜我如今已经是军里的人了,身边又没几个可靠的人手,做不了这么多事,忽然想起太子殿下算无遗策,东江以南沿线都安排好了,又怎会忽略了平阳?因此才特地向诸位求助的。”

    “说什么求助”胡金全道,“我们在此潜伏两月有余了,偏偏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只知道康王府那几个王八羔子带着一个据说是康王小儿子的奶娃娃住进了康城一个大财主家里,那大财主在康城有上百间铺子,几百顷良田,也算是这一带数得上名号的大人物了。可他们一住进人家家里,便没再出过门。我派人盯住了那个财主,看他来往见面的都是什么人,却又找不出异状,真叫人心烦眼看着如今天儿越来越冷了,江上浮冰又多,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停航,到时两岸消息不通,便是有重要的信也传不过来,我心里急啊幸好,小柳你来了,还给咱们带来了这条好线索,咱们总算有活干啦”

    柳东行忙问:“难道咱们司在康城没有人手么?怎的还要两地通信?”

    “康城原本有一个分司,无声无息就叫人给端了”胡金全一说起这件事就恼火,“这还是夏天时的事,你当时还没从北疆回来呢,咱们通政司上下除了留百来号人手在几个不安分的藩王地盘上守着,其他人都盯着北边呢,就叫人钻了空子。康城分司上下二十几号人,竟然****之间全都没了,连尸骨都找不到。平阳分司曾经暗中潜回去查过,真真是一点线索都不剩,连凶宅也叫官府判入官中,早拆了个干净这其中的猫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朝廷派官员下来,原是要让他们把康城这块地方守住,别叫康王府的人再作威作福的,结果那些没用的废物反倒被收买了去”

    旁边另一名平阳分司的成员便劝他:“大人别生气了,那都是康王府的旧人闹的,等咱们把他们作耗的证据给收集齐全了,往上头一递,管叫他们全都人头落地康城分司的兄弟是不会白死的”

    胡金全稍微消了点气,对柳东行道:“康王府在康城经营近百年,势力盘根错节,咱们不敢再轻易派人过去建分司,只能往平阳这边多派人,再跨地行事。你来了正好,咱们就借你的力,踩过江去,在康城站稳脚根,看他们还怎么拦我们”

    柳东行沉着脸,稍稍改变了原本的计划:“这个没问题,你们尽管多派几个人来。那几个郑王府的爪牙想要借我的船过江去,想必也是打算借我的手潜入康王府的地盘,咱们就让顺水推舟,给他们行个方便,顺道给康王府的家伙报个信,至于是什么信,咱们再斟酌,好叫他们狗咬狗,内斗一番,给死去的兄弟们出出恶气”

    胡金全阴阴一笑:“行啊,小柳兄弟,那咱们兄弟在康城的营生,可就都靠你了你尽管吩咐,可千万别客气啊”

    且不提几位通政司中人如何商议,第二天一早,文怡便将备好的年礼交给秋果、“荷香”等人,再派谷旺等两名小厮与一名家丁跟随,让他们与雇好的车行“搬工”一同上路往顾庄去了。

    等将人送走,文怡又命人整理好行李,柳东行便过来陪她一同上船。

    郑王府派来的王大等一干人早就盯住了柳家人的动静,见他们上了船,便急急也跟着上去了,到了船上,又装作是整理杂物,暗中留意柳东行本人,就怕他会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看到他只是往四周随意张望几眼,再看看天气,并未留意四周的船工,那几个人心里都暗暗松了口气。不一会儿,舒平跑过来找船老大,几个“船工”慌忙躲了,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冒出头来看他说些什么,发现他只是嘱咐一些谨慎小心的话,都暗骂不已。

    船终于开了。文怡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渡头,回头问润心:“大家都如何?可有人身体不适?”

    润心摇摇头:“大家都没什么要紧,只是莲心略有些头晕,吃过大*奶给的药,已经好多了,正在舱房里歇着呢。”顿了顿,“大*奶,可是船上来了什么人?”

    文怡抬头看她:“为什么这样问?”

    润心道:“若不是船上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大*奶为何要让荷香扮作那位苏姑娘的模样躲在舱里?如果只是为了将苏姑娘悄悄送走,也用不着让荷香扮成她呀。奴婢想,大*奶这么做,定是要瞒过什么人,那人多半就在船上吧?”

    文怡笑了:“我素日看你是个聪明人,果然不假。这件事你且放在心里,等到能说的时候,我就告诉你。眼下你且别问,也别告诉人,若有别人问,你就想个借口打发了。总之,如今苏姑娘还在船上就是了。”

    “是,奴婢明白了。”润心屈膝应了,这时柳东行大踏步走了进来:“娘子,咱们果然没猜错”润心见状,连忙避了出去。

    文怡忙问:“那几个人在船上做什么了?”

    柳东行笑了:“我家娘子真聪明,只听我一句话,就猜到是那几个小子有了动作”他凑近了文怡小声道:“他们在使劲儿跟咱们家的下人攀交情呢,还寻借口跟护卫咱们上任的那几个士兵搭话,有说是老乡的,也有说是认识同一个朋友的,什么理由都齐全了。最可笑的是有个攀老乡的,想要学学当地土话好取信于人,结果叫人当场揭破那土话学得不正宗,被人笑话了。那几个士兵都不是蠢人,大概是看出点什么了,也不再搭理他们。”

    文怡眼珠子一转:“他们这是想……借攀交情,以图后事吧?”

    “十有**是这样”柳东行皱皱眉头,“看来他们跟我们过江,还真是有所图谋呢,正好,我们的本意就是要将他们控制在手心里,该用什么法子让他们上钩呢?”

    文怡抿嘴一笑:“既然是姜太公钓鱼,自然是要鱼儿自行上钩了。他们要跟士兵与仆役攀交情,为的是日后能接近我们吧?那我们就给他们这个机会如何?”

    柳东行一挑眉:“计将安出?”

    文怡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话。

    今日东江上风平浪静,柳东行雇的两艘大船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到达了江对岸。康城的码头极长极大,他们上岸的地方,不知是故意还是不走运,已经是码头一端较偏僻的地方了。岸上只有寥寥七八个做苦力的男子在等候雇佣,见有船靠岸,都纷纷围了上来。

    柳东行这一行人带的婢仆人数本就不少,此前也没发生过人手不足的情况,不知怎的,今日忽然有几个丫头婆子因为晕船而身体虚弱,没力气搬运行李了。文怡特地派人到前头,当着众人的面把这件事告诉了柳东行。

    只见柳东行眉头一皱:“那就让没事的人多走几趟,把东西搬下来吧,装好了车再走,总不能劳动正儿八经的将士。岸上不是有雇工?问问他们是什么来历,若是可靠的,便雇来使唤也行。”

    文怡听了这话,便叫上丫头婆子们,陪自己下船去了,岸上已经有人备好了车轿。待她们走了,舒平才叫了几个雇工上船,问明白姓名住址,便让他们去搬行李。

    几个假装在忙活的“船工”见状,对视一眼,便由其中一个小个子打头,上前赔笑着问舒平:“舒管事,您找这些人做什么呢?”

    舒平早得了柳东行的嘱咐,便露出一脸不耐来:“废话,自然是让他们搬行李了咱们家的下人有好些都是北边来的,一上船就晕,一个时辰折腾下来,哪里还有气力搬东西?没法子,只好另外雇人了。”

    那小个子眼中一亮:“舒管事,我们有几个兄弟跑完这一趟就没活了,都打算进康城找点零散活计干,挣点钱好过年呢。您要雇人,不如雇咱们,力气大,而且又是熟人,总比外头找来的不知根底的强。”

    舒平皱起眉头,似乎在思索,其中一个苦力路过听见,忙对那小个子骂道:“你怎么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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