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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三国大教皇-第186章

小说: 三国大教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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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负责看管他们。

    其实说是看管,工头儿们也不怎么管他们,只是安排活让他们去做,不会干的,工头儿们便手把手的教。丝毫没有提防他们逃脱的意思。

    张绣见状大喜,暗暗与十几个心腹手下商定,趁月朔夜天色暗淡逃离此地。

    到了约定日期,在河边忙碌一天的他,早早回了宿舍躺下歇息,以待养精蓄锐。

    戍时三刻,夜食后参加完修渠工教会(简称工会)活动的工匠陆陆续续赶了回来,喜笑颜开的聊起今夜教会活动中有趣的内容,并拿出新发不久的《圣母经》津津有味的品读,时不时还相互讨论一阵。安静的宿舍霎时间变得喧闹起来。吵得张绣无法入眠,倒在榻上久久不能入眠,终于憋不住怒喝出声:“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谁知一句话出口,那些原本在他帐下效力的兵士非但没被他震慑住,其中一人更是直接反口相向,“狼嚎什么?下工之后探讨神的道是简先生布置给我们的功课。我们爱讨论多久就讨论多久,你管得着吗?瞧瞧你那吆三喝六的样子,还以为自己是曹贼帐下的将军呢!什么东西!”

    “你!”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张绣大怒,噌的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冲到那名降卒面前抬手要打。

    屋中其他人见了这番光景,知道张绣武艺高强,怕同伴吃亏,赶忙上前拉架。七手八脚把二人分开。

    那名降卒骂声不停,道:“教会活动你不参加,也不读经,现在还想打人。你等着,明天我就找简先生告你的状,保准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张绣还想发作,不过转念一想,今夜决不能节外生枝误了逃亡大事。便强行把怒气按了下来,冷冷道:“有本事你就去告,我倒看看你口中那位简先生能奈我何!”言讫大喇喇趟回床上,蒙头假寐。

    白日在河边忙活一天的张绣,劳累不堪,到了晚上已是昏昏欲睡。他强打精神不至于真的一觉睡过去,左等一阵、右等一阵,好不容易熬到午夜,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的同舍劳工才先后脱衣上炕。

    听到此起彼伏的鼾声,张绣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爬下床,又如灵猫一般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房。来到与一众亲信事先约定好的地点,过了约定时间又等了许久才陆陆续续有亲信赶来。

    他细细轻点一番数量,问原来手下的副官赵烨道:“怎么少了五个?”

    “兴许出什么事耽搁了吧!”赵烨一脸无奈,“将军,时辰不早了,再等下去,天一亮再跑可就难了。咱们先走吧。”

    “也好!跟我来。”张绣一马当先,十余名亲信今岁其后。人按照事先看好的路线沿着小河一路南行,准备绕小河而过,再转向西方。

    一行人风餐露宿,白天躲在林子里休息,夜晚加急赶路。三天行进近二百里。此时,他们平日里偷偷攒下的口粮已然消耗殆尽,饥饿难耐之下,决定到附近的小山村里讨些吃食。

    陈烨可怜兮兮道:“这位老乡,俺们是豫州过来逃难的。这不,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施给俺们点吃的吧!”

    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方才还满面堆笑的村里人一听他们是外乡人,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撒丫子便往教堂跑,教堂的钟声随后响彻整片天空。全村老少上百口人抄着农具冲出家门,将张绣他们团团围住。

    见到这架势,张绣还想反抗。可连日逃亡,他们一天没有进食且这会儿手无寸铁,哪里是这么多村民的对手,三下五除二被村民撂翻在地。

    张绣支撑的时间最长,可终归双拳难敌四手,斗殴期间,被一记闷棍砸翻在地,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时,他又躺进了熟悉的囚车,沿着崎岖不平的乡间小路被押回了丁家湾,前来接管他们不是别人,还是丁家湾那位姓简的管事人。

    他原以为自己会因暗自外逃之事受一番严惩,谁知那简先生既不罚他杖责,也不赏他皮鞭,只是令人把他和十多名亲信带到一排矮小的屋舍面前。

    这些屋舍构造奇怪,不说节省空间相邻而建,而是屋与屋之间留有丈许的距离。屋子的外形也很奇特,只有门没有床,房顶很矮,成年人进去根本直不起腰来。

    管事的简先生就把他们关进了这样低矮黑暗的屋子里,一人一间,每日三餐供应不断。

    起初,张绣还以为简先生只是暂时把他们押下,日后还会再加惩处。后来从送饭的工人口中得知,原来“关黑屋”本身就是简先生对他们的惩罚,美其名曰:关禁闭。依据简先生的指令,他们需分别在自己的黑屋里关半个月。

    张绣为之愕然,关黑屋算是什么惩罚!可是仅过了三天,他就见识了关黑屋的厉害。

    为将多年,他养成了忙碌的习惯,如今忽然闲下来,说不出的不适应。

    黑暗,无边的黑暗,不知何时日出何时日落,只能凭借送饭工来临的时间估算现在的时辰。

    孤独,无尽的孤独。前两天,送饭工偶尔还会跟他说两句话,现在连送饭工都不搭理他了。他的亲信们距离他甚是遥远,再加上黑屋的大门隔音出奇的好,声音穿不出去无法攀谈。

    没人聊天,习武又直不起腰来,他闲的发慌,闲的难受,闲的全身上下如同有千万只蠕虫攀爬。他开始觉得恐惧,觉得黑屋里似是真有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虫子,他想瞪眼观望,可屋子里黑得要命什么都看不见。他害怕了,害怕的要死,他还觉得有人在窥视他,而他却看不到对方,他吓得要死,脊梁发凉。

    惊恐难耐的他,开始用一声声凄厉的怒吼来发泄情绪,“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我出去一定要杀了你们,全杀光。”

    没有人回应他的威胁,仿佛他的厥词被黑暗中那些肉眼看不见的蠕虫吞噬了一般,又仿佛这压根就是一场梦,行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有阳光世界里的一场恶梦。

    喊了大半天,张绣终归还是结束了这场无用的叫骂,窝在角落里,双手抱膝瑟瑟发抖。“天呐!救救我吧!我想出去。”

    恰在这个时候,黑屋大门送饭的小口应声开启,门外传来富有磁性声音,“起初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圣母女娲飘浮在混乱的大地上。她说:要有光。就有了光。圣母看光是好的,便把它和黑暗分开……”竟诵读起了《圣母经》。

    追随在董卓身边时,受同僚影响,张绣一直对圣母教十分抵触。此时一听有神棍来诱导自己,立刻捂上耳朵大喝,“闭嘴,我不听!”

    果然,此话有效,“咔吧!”送饭窗口随之关闭,诵经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不过,自此之后,每次送饭那人都会来先读一段经,再把饭食送上。

    与第一次一样,张绣每次都会以“闭嘴”回应,且每次拒绝之后,诵经人都会尊重他的选择。一次这样、两次如此,三次、四次……到第十次送饭的时候,出奇的,送饭人不再念经,仅把当日的饭食递了进来。

    好几天了,听几句经文再毅然拒绝诵读者是他唯一的娱乐,忽然没了唱经的声音他反倒不适应起来。

    “喂!”他赶忙扑到门边,用手撑住送饭窗口不让闭合,随即顺着送饭的窗口向外望去,正见蓝蓝的天空上,太阳散发着柔和的光。在乳白色温暖的光芒照耀下,一名身穿褐色麻布长袍,右胸别着光滑木制十字徽章的少年。观少年面相,也就刚到弱冠之龄。他问那少年,“今天怎么不念经了?”

    少年眼睛眯成一线,绽放出温暖的笑容,“经只读给有缘人听,你是有缘人吗?”

    “你怎知我不是有缘人?”张绣面色不善,不过那位年轻的牧师立刻听出张绣话里的弦外之音。

    从身侧的麻布背袋里取出一本磨得起了毛边的《圣母经》,从第一页开始诵读,“起初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

    仅读了一句便被张绣阻住,“停停停!”

    “怎么,又不想听了?”少年牧师脸上一如既往挂着微笑。

    “不是!”张绣纠正说:“这些前几天你都读了好几遍了,我都快背过了,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少年牧师问:“那上次读到哪了?”

    “读到‘于是圣母造了两个大光,大的管昼,小的管夜。又造众星。就把这些光摆列在天空,普照在地上。管理昼夜,分别明暗。主母看着是好的。有晚上,有早晨,是第四日。’该第五日了。”

    少年牧师没想到张绣竟然记的这么清楚,心头暗喜,“那便从圣母创世第五日开始。‘主母说,水要多多滋生有生命的物,要有雀鸟飞在地面以上,天空之中……’”

284一来二去

    张绣每日认真聆听《圣母经》,被牧师认定为表现良好,提前两日放归自由。

    离开小黑屋的当天正逢礼拜日。他还跟着牧师欢欢喜喜的到教堂参加了一次礼拜。

    礼拜上,他聚精会神的倾听布道,专心祷告,虔诚的唱圣歌。俨然一副入教积极分子模样。

    这一切,丁家湾的几名牧师和简先生都看在眼里,对他十分满意。

    只是令大家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不过是张绣虚与委蛇,麻痹他们的表象而已。在他内心深处,仍不希望在这小河边从事工匠贱业,他希望去找曹操,把这侮辱自己的仇敌的脑袋拧下来,以祭奠已逝叔父的在天之灵。

    于是当日,他又勾结一批亲信决计外逃,只不过这一次愿意跟他离开的亲信比上一次又少了不少,只剩八个人。一行九人于次日深夜悄然离去。这一次他们比上次小心的多,为避免被本地百姓发现,他们专挑人迹罕至的地方走,且绝不进乡村。

    然而,世事难料,计划不如变化。在走了两天两夜后终在一座大山里被一名放牛娃发现。他们甚至一度想要杀人封口。

    可怎奈放牛娃骑着牛跑得飞快,他们追之不上,眼睁睁看着放牛风一样的冲下了山。

    接下来的几天里,到处都是搜山的当地戎卫卫士和手持耕具的当地民兵,各处关卡被教会的人堵的严严实实,连水源都有专人驻守。

    害得张绣几人在深山老林里挨饿受渴两天之久,最后终于坚持不住出山投降。

    于是,他们一行九人又坐上了熟悉的囚车,出奇的回到丁家湾,惩罚跟上一次一样还是蹲半个月小黑屋。

    每天依然好吃好好喝招待,赐予他们大笔的时间,却不给他们光亮、自由和交谈的机会。

    一个礼拜后,黑暗中的张绣再次被逼疯,在黑屋里嗷嗷大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第二天朝食,读经的年轻牧师又来了,有一次从头儿开始诵读《圣母经》。张绣静静的听着,这些桥段他虽已滚瓜烂熟,不想再听。但作为他唯一的娱乐方式,他又不想把牧师轰走。

    他逐渐静下心来,聆听那些故事之外发人深省的句子,比如人权神受,作为世上的人在上古时代都是圣母创造出来的,都是一双眼睛一个鼻谁也没比谁多上什么。所以人和人之间是平等的。之所以后来出现了地位的悬殊,并不是人具备了什么能力,而是出于高位的人比低下的人们更懂得尊重神。

    于是,神圣的圣母赐予他们权力,让他们代表神去统御世间的人。

    这些话听起来有些叛逆,但细细品咂起来,世事不正是如此吗?古人云: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随后,他又关注起《圣母经》中更深层次的问题,比如那多达上百条的教规。越发觉得在这些教规束缚下,使得道德准更具惩戒力度。

    这些教规不像秦代刑法,严酷到令人发指,连说句谎话都会被判处割鼻。而是温和的借助圣母教思想的力量,告诫人们说谎、通奸这类违背道德却不触犯大汉律的坏事,虽然不会受到法律制裁,但都会被天上的天使记下来。等到死去的那一天,天使会把人这一生中做过的好事坏事全都搬出来品评,好事做得多的人可以上天堂,恶人就要下地狱永生的受苦。

    没有什么比死后不得安宁更让人恐惧。由此可见,圣母教的惩戒万民的手段表面上虽比依法治国的大秦王朝温和,但一旦圣母女娲至尊神的观念深入人心,圣母教的教规将更具备束缚力。

    张绣不由自主又想,若是世人都遵循这些条规,天下该变得多美好。他忽然记起,过去常听人说济南、青州、兖州这些老教区的百姓是多么和善、富裕,世道是多么和谐。

    “如今,徐州也变成了教区,是不是也会像济南、青州、兖州那样,成为乱世之中的一方乐途。”他这才发现,自己来到徐州已经月余竟只顾琢磨寻找逃跑的路线,却从来没有关注过徐州的风土人情。

    于是,他满怀期待的盼到了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走出黑屋之后,平日里他安安分分上工。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昔日手下的那帮兵丁,在老工匠经过一个多月的教导后,如今干起活来俨然有模有样,若不是他们主动上前打招呼,张绣还以为他们是资深的泥瓦匠。

    在与老部下攀谈过程中,很多人表示这阵子自己受益匪浅,不仅学到了手艺,还学了很多的学问,原本目不识丁的他们学了小箩筐的字,现在都能歪七扭八给家里写些简单的家书了。

    看着老部下脸上绽放出发自内心的微笑。张绣终于知道跟自己出逃的人为什么一次比一次少了。

    正午时分,简先生带着几名工人把午食拉了来。

    午餐的内容还算丰富,一人一碗鸡蛋面疙瘩汤,一份儿炒白菜,其中还夹杂着些许肉丁,还有一份儿素菜炒萝卜。面饼管够,可以敞开了吃。

    这方面,教会并没有将前来劳改的降卒和雇佣来的工匠区别开来,大家每顿的伙食都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工匠每天可以领到十五个大仔儿的工钱。工钱按月用圣劵发放,每月十五日便是领饷的时间。

    相对于工匠,劳改犯们是没有任何饷银的,毕竟,他们是来赎罪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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