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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上品寒士-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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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民因为没有土地,也就不用服役纳税,往往依附世家大族,瘐氏兄弟的土断政策就是要取消又侨民的优待,把白籍断入黄籍、侨民变成土著,一样为国家纳税服役,但瘐长兄弟为壮大自己的实力,清查出来的流民有的并未编入黄籍,而是以充军实,编入兵籍,史载“庚翼悉发江、荆二州编户以充兵役,士庶嗷然。”瘐长兄弟通过这次大土断虽然造就了一支可观的军队,但同时也导致“士庶嗷然”,大失民心,瘐翼死后,庚氏家族很快衰微与此不无关系——
    陈操之既然向桓温献这便宜七事,重点又是检籍土断,他对这前三次大检籍自然是下了功夫研究的,说道:“桓郡公意在推行画一之制。取消侨州郡县和黄、白籍,大阅户口,编制新籍。”
    司马昱问:“操之以为可行否?”
    陈操之道:“大王,这土断之策乃是在下向桓郡公建议的。”
    “哦?”司马昱疏眉一挑,凝视陈操之,徐徐问:“操之是出于何种考虑?”
    陈操之道:“在籍民户远低于实际民户,为国家服役纳税之民户少之又少,操之以为土断,可使财阜国丰,朝廷有征之徭役、有可度之财帛。”
    司马昱凝思半晌,点点头,问:“醒郡公将以何人主持此事?”
    陈操之道:“初定谢幼度主持,我与祝英台为辅。”
    司马昱听说是谢玄、陈操之主持此事,心下一宽,却听陈操之又道:“大王,在下有个建议,此次土断势必牵连极广,涉及南北大族利益,愚以为可使大陆尚书与谢幼度共领此事,庶几南北大族平衡。”
    陆始可以说是三吴士族的首领。大土断首先便涉及吴郡四姓和会稽四姓这江东八大家族的利益,陈操之举荐陆始来施行土断可谓别有居心,但想必陆始也乐意担当。
    司马昱也觉得应该有个代表三吴士族利益的人参加土断,听陈操之举荐陆始,甚合心意,与陈操之密谈至深夜,大悦。
    六月二十二日上午,左民尚书陆纳遣职吏刘尚值来请陈操之赴陆府午宴,刘尚值说罢正事,然后笑嘻嘻道:“大陆尚书近日去了扬州,子重可放心赴宴。”
    陈操之便与刘尚值去陆纳府第。陈操之现在是品官,非复从前白身,陆纳在正厅相见,寒暄数语,便邀入书房长谈。
    陆纳摒去侍候的僮仆,目视陈操之,问:“操之昨日入都的?”
    陈操之应道:“是。”
    陆纳问:“可曾见到葳蕤?”
    陈操之微窘,答道:“在新亭偶遇。”
    陆纳早已猜到,轻轻一叹,又问:“操之若娶不到葳蕤,又当如何?”
    陈操之应声道:“终生不娶。”
    陆纳默然,书房里寂静无声,良久,陆纳缓缓道:“操之德才兼备,我甚赏识,你与葳蕤情投意合,我岂能不知,但门第的悬隔你也是知道的,唉,我陆纳竟不能为自己的爱女择婿,诚可叹也,昨夜我苦思得一个法子,若操之肯依我之言,我愿把葳蕤许配给你——”
    陈操之心跳加快,手心微汗,神情依然镇定,恭恭敬敬道:“请使君明示。”为了方便访问;请牢记小说网,;您的支持是我们最大的动力!
六十七、巨舟浮海
    陆纳既感叹不能按自己心意为爱女择婿,却又说有一法子,只要陈操之肯依他之言,就可以让葳蕤下嫁。这自相矛盾之语让陈操之很是诧异,一是猜不透陆纳要说些什么?
    陆纳凝目陈操之,徐徐道:“葳蕤深受于汝,非汝不嫁,我知她的性子,实拗不过她,我陆纳课的这样一个女儿,岂忍她伤心!只是世家大族婚姻都讲究门第相当,这不是我一个人能一意孤行的,所谓名士放旷、特立独行,其实也是有深切悲哀和无形拘束的,并不是真能肆意妄为。《周礼》去‘婚姻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婚姻事关宗庙和后世,所以葳蕤的婚姻不是我能作主的,这是整个吴郡陆氏的意向,联姻即代表家族——”
    说到这里,陆纳停顿了一下,语气更缓道:“操之亦深爱葳苴,有不得葳蕤则终生不娶之语,我甚感动——”话锋陡转,问:“操之可知前汉梁鸿、孟光夫妇之事?”
    陈操之一听陆纳问的这句话,顿时明白陆纳想说些什么了,成语“举案齐眉”就是指梁鸿与孟光夫妇,梁鸿是扶风平陵人,自幼家贫,但刻苦好学,有节操,博览无不通。而不章句,豪门势家慕其高节,欲以女妻之,梁鸿拒绝不娶。同县孟氏有女,貌丑而贤,梁鸿聘之。婚后,梁妻孟光问:“常闻夫子欲隐居避患,今何为默默?无乃欲低头就之乎、”梁鸿道:“诺。”乃共入霸陵山中,以耕织为业,咏诗书,弹琴以自娱,后又迁居江东,隐居终生——
    陆纳以梁鸿、孟光的故事来暗示陈操之,陆纳所言愿意把女儿陆葳蕤嫁给他,前提是陈操之必须隐姓埋名、避居世外,这样陆氏既不会因为与钱唐陈氏联姻而损及声誉,陆纳也可以成全女儿的心意,可以与陈操之长相厮守,这虽非上策,亦有些自私,却是不得已面为之,陆纳知道以葳蕤的性子,若最终与陈操之睽隔分离,真的是会悒郁而死的。所以愿意以这各办法来成全这对有情人,说起来要瞒过悠悠世人耳目也是极难的,只是陆纳爱女心切,苦思一夜,出此下策,今日召陈操之来,出言以讽之——
    对陈操之而言,这面临重大抉择,他爱陆葳苴,与之偕老是他的梦想,也是他努力向上的重要动力。而归隐山林同样是他所期望的,偕美归隐岂不是很好的结局,但这需要一个太平盛世,而现在,江左貌似太平,其实危机重重,一旦爆发将玉石俱焚,陈操之熟知历史走向,要他去隐居无异于釜中游泳的青蛙,釜中水尚清凉,暂时可以优游,但釜底薪火渐旺,早晚水会沸腾,而且陈操之并非孤家寡人,他有自己的亲人、宗族,他不能为了一己之欢抛下他们不顾——
    书房窗明几净,曝光从窗棂格穿照进来,在莞席上铺着变形的格印,寂静无声中时光流逝。
    陆纳看着陈操之白皙俊美的容颜,宛然墨画的双眉微蹙又扬起,轩轩朗朗,如朝霞轻举,如此品貌,正是葳蕤良配啊,当下静坐相候,等待陈操之答复。
    半晌,陈操之微微一笑,说道:“使君,些一时也,彼一时也,当今之世不比前汉,恐隐居而不可得。梁鸿、孟光赁舂于吴,不也被吴人皋伯通认出来了吗,陆氏大族,耳目众多,此事难为也,何况使君有宗族之累,我亦负家族之望,我爱葳蕤,我决不愿委屈她,这与私奔何异!我与葳蕤有三年之约,我希望能三媒六聘迎娶她入我陈氏之门,门第虽森严,亦不是亘古不变的。请使君相信我能做到,当然,这也需要使君成全。”
    陆纳听陈操之这么说,心里有些失望,同时又感到轻松,陈操之说的没错,这事很难瞒得过去,若是事泄反击更损声誉,不免有些惭愧,心道:“我一向沉稳,为女儿之事竟如此心浮气躁,反不如操之冷静——只是操之是不是过于冷静了?”当下一笑置之,说道:“偶然想起举案齐眉之事,说说而已,不过既然操之这般笃定,认为三年之内定能娶我陆氏女郎,我倒想听听操之的打算。”
    陈操之有些为难,踌躇未语。就听得廊庑外陆夫人张夫人张文纨的声音在问:“陈郎君在这里?”
    有小僮答道:“回夫人的话,陈郎君与家主在书房里相谈。”
    陆纳站走向,低声道:“你亦无把握对吧,唉,你是误了我家葳蕤了!”
    陈操之道:“使君,晚辈很努力,若三年真不成,愿造巨舟与葳蕤避居海外。”
    说话间,陆夫人张文纨已步入书房,身后跟着的是含羞的陆葳蕤。
    陈操之拜见陆夫人张文纨,又向陆葳蕤见礼。
    陆葳蕤脸色绯红,白净的额角微有些汗意,向陈操之还礼,看了爹爹陆纳一眼,走到爹爹身畔端端正正跪坐着。
    陆纳道:“操之精于医道,今日请你来是为拙荆诊治纨,你自对操之说有何不适。”
    陆夫人张文纨笑吟吟打量着陈操之,问道:“操之是昨日入都的,何日回姑孰?”
    陈操之道:“奉桓大司马之命,征祝英台入西府,大约要在建康盘桓十余日——张姨有何贵恙,先不必说症状,且容晚辈先给你切一下脉。”
    陆夫人张文纨把右手搁在书案上,陈操之膝行而前,坐到书案另一侧,调匀呼吸,右手三指搭在陆夫人右腕寸口上,感觉脉滑如珠走盘,流利不定,又觉陆夫人气血颇旺,比上次在瓦官寺为她切脉时健旺得多。暗暗点头,因问:“张姨是否觉得性躁易倦、常常渴睡?”
    陆夫人张文纨看了一眼坐在陆纳身边的陆葳蕤,心道:“你都是你对操之说的吧?”
    陆葳蕤微微摇头,心道:“我是对陈郎君——只对陈郎说张姨厌食、头晕,并未说性躁、渴睡,这是陈郎搭脉搭出来的。”
    陆夫人张文纨点头道:“是,总是觉得睡不够,食不甘味,常觉欲呕。”
    陈操之轻声问:“天葵许久不至?”
    陆夫人脸一结,应道:“已迟二十日矣。”
    陈操之微笑起来,向陆夫人和陆纳分别作揖,说道:“恭喜陆使君,张姨应该是有孕了。”
    陆纳瞪大眼睛,又惊又喜,再看夫人张文纨,张文纨含羞低头,陆葳蕤则是喜不自胜。
    陈操之道:“张姨已三十五,怀孕不易,需小心保养,勿使有失。”
    陆纳连连点头,喜笑颜开。
    张文纨欢喜自不侍言,原有的彷徨、忧虑霎时间烟消云散,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对陈操之福了福,虽未说什么,但感激之情不言自明。上月二伯陆始还问起何时把四叔陆谌的幼子陆隆过继罚嗣,张文纨嗫嚅不敢插一言,现在有了身孕,虽不知是男是女,但不自禁的就气壮了,对陆纳道:“陆郎,这可都是操这宾良方之效,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陆纳道:“自当重谢。”
    陈操之岂敢居功,也不方便说什么效劳分忧的话,客套几句,便起身告辞。
    张文纨道:“操之且慢,我上月画了一幅茑萝图,还要请你指教呢。葳蕤也画了同样的一幅。”便命侍婢去取画来。
    不移时,两幅画取到,展开看时,取景角度、画法皆相似,几乎像是一幅临摹另一幅。
    张文纨笑问:“操之可辨得出来哪一幅是葳蕤所画?”
    陈操之指着右首那幅《茑萝图》道:“这应娘子所画。”
    张文纨问:“何以见得?”
    陈操之略一迟疑,说道:“张姨的这幅富贵、典雅、落落大方,陆小娘子的这幅淡雅、清新、意趣天真。”
    陆夫人张文纨含笑道:“葳蕤这幅用色的点染法我可是不及啊。”
    在这个时代,小写意点染法是陈操之的独创,陆葳蕤在瓦官寺与陈操之携手作画,得陈操之传授,归来细细揣摩练习,颇有所成。
    陆葳蕤含羞道:“娘亲取笑我,我哪里有娘亲画得好呢。”
    张文纨一笑,对陆纳道:“陆郎,我想到后园走走,有些胸闷呢——操之再坐一会,等下我还有话问你。”说着便起身出书房。
    陆纳知妻子心意,笑了笑,也起身迈步出书房,侧头看了一眼女儿陆葳蕤,葳蕤立起身来,颇显局促羞赧,见爹爹看过来,便跟了上去。
    陆纳摆摆手,与夫人张文纨往后园去了。
    陆葳蕤回过身来,已是满脸笑意。与陈操之隔案跪坐,眸子里喜色盈盈,说道:“爹爹和娘亲都是喜上眉梢呢。“
    陈操之微笑,把先前陆纳说的话告诉了葳蕤,问:“葳蕤以为我该如何作答?”
    陆葳蕤脉脉凝视陈操之,温柔道:“陈郎不是已经回答了吗,还要考我?你答应了我三年之期,我信你。”
    陈操之心中感动,在陆葳蕤面前,他不需要解释什么,嗯,倾心,就是这种感觉。为了方便访问;请牢记小说网,;您的支持是我们最大的动力!
六十八、永别罗浮山
    琅琊王司马奕即帝位之后,身为琅琊王友的陆禽转迁侍御史,侍御史乃是六品官,受命于御史中承。接受公卿奏事,举劾非法,权力很大。非世家大族且有令誉之人不能担任。年方二十四的陆禽自是志得意满。
    这日午前么陆禽自台城归来。桓温所奏的便宜七事已由中书侍郎郅超呈至尚书令王述案前,这便宜七事的其中两项关系重大,一是官吏台制冗余,人浮于事,宜并官省职。这究竟要裁减哪些官吏就牵连甚广;二就是大阅户人,实行土断。这更是涉及江东士庶的头等大事,陆氏作为拥有奴童、佃客、部曲上万的三吴大门阀,对此自然是极为关注——父亲陆始去扬州公干,陆禽便想先与叔父陆纳商议一下,至门房看到高大魁梧的冉盛和两个面生的武弁在饮酒,冉盛看到他,视若无睹,不怒自威的样子。
    陆禽眉头一皱,召管事来问,得知叔父正宴请陈操之,陆禽又惊又怒。就想入内质问叔父意欲何为。难道还真要把蕤妹嫁给陈操之?只是叔父陆纳因为无子,对侄子辈就寄予厚望,端肃严厉应陆禽和兄长陆俶都畏惧叔父陆纳,陆禽不敢当面与叔父争执,踌躇了一会么,想:
    .“我要亲眼见证叔父在府中宴请陈操之,待爹爹回来叔父也抵赖不的。”,当即入厅中拜见叔父,对陈操之则视而不见,予以无言的羞辱。
    陆纳一向节俭,请陈操之用午餐不过是淡酒三升、鹿肉二伴而已。见侄儿陆禽来,他知陆禽与陈操之有隙,担心二人起冲突,也没让陆禽在此用餐,略说几句,便挥手让陆禽退下,把个陆禽气得脸发青,恨恨而退。
    陈操之对陆纳说了即将开始大土断之事,陆纳道:“该如何办便如何办,如果桓大司马真能一视同仁、严法推行,我陆氏也不会阻挠犯禁。陆氏所属的奴童、佃客有脱离户籍的将重新编入户籍接受检阅。”
    陆纳少有清操、贞厉绝俗.会稽王司马昱、尚书令王述雅重之,与其兄陆始相比,陆纳更具声望,陆始对朝廷时有怨言,认为渡江的北地士族损害了南人的利益,常怀不忿,而陆纳则包容并蓄、心胸开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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