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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挑灯看剑-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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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蓦地双目一睁,站起了身来,很快来到了马槽边,盛了水在马槽里,甚至,他怕一会马停下之后,喝水时太急而伤了身子,而又洒了些麦谷在水里。
    虽然马蹄声还远在数里之外,便他却已然听出此马已然历经千里跋涉,更是举世难寻的好马。
    好马难得,更是难养。
    哪怕自己已然沦落在这边城小镇之上,他对宝马的热爱,依旧一如往昔。
    蹄声渐近,带着滚滚烟尘。
    马上一袭青衣的骑士勒缰、立马、翻身落地,饶是以刘子方的见多识广,也自觉得他的动作无比潇洒悦目。
    他认得那马烙着大宋御马苑的标志,惟有受赐于天子官家的名臣大将,方能骑乘这样的名驹,是以也不待验看那骑士的腰牌,他便接过马缰,把马带到槽边饮水。马因水里有麦谷,很有些不耐烦,打了几个响鼻。刘子方轻抚马脖子上的毛发,如同抚摸自己的儿女一般,轻声道:“别急,慢慢喝,慢慢喝。”
    那名骑士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做着这一切,忽然低低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是马夫?”
    “大人,小的自然是马夫了。”刘子方见那马已服服帖帖地饮水,回转过身来,赔着笑答话。
    那骑士见刘子方转过身来,忽然眼中精光一闪,问道:“你可是刘子方?”
    刘子方愕了一愕,被尘沙蒙得有些灰黄的脸上颇显出几分茫然,想来想去都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位骑士,唯有挤出一个使他小眼睛的眼角出现无数鱼尾纹的笑容,颤着山羊胡子哈腰答道:“小的正是。”
    那骑士脸色一正,问道:“建炎四年,金兵七万众围兴州城,当日的兴州统制官刘子方以区区三千老弱残军,力拒金兵七十三日,伤敌大将六员,使得当今的天子官家也不得不在越州下诏,亲赐金狮勇将符褒奖,那是不是你?”
    刘子方听闻此言,瘦脸的肌肉慢慢的轻缓了下来,眼睛眯成一条线,死死地盯着那骑士,袖着的双手也慢慢的放了下来,那骑士脸上却浮出了一丝笑意:“绍兴三年,金军四十五万众与岳家军决战于郾城之外,岳飞亲率五千刀手,以大柄砍刀尽破金人‘拐子马’于郾城之下,其中那个一柄刀独斫金人三百八十一骑,从而与副将牛皋一同获得当今天子官家颁下的玄铁刀令的刘子方,又是不是你?”
    刘子方脸上又恢复了平时的神色,却是多了分的冷漠,淡淡地抚着马首:“大人找错人了,小的只是个马夫。”
    那员骑士缓缓摇了摇头:“你不应当是个马夫!”
    “哈哈哈哈”,刘子方仰天长笑,却带着无尽的愤懑悲怆:“自当今天子官家十二道金牌急召岳大帅回京,天子官家一道敕旨下来,就注定了我这辈子只能当这个马夫,哪怕前日韩世忠元帅奉旨整顿岳家军,连上三十余道奏折请旨今上,都没能让我离开这座小小的马棚。你说我不当马夫,却又能当什么?”
    那名骑士的脸上忽然绽放开一丝笑:“那是因为朕没有看到这三十余道奏折!”
    刘子方周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望向那名骑士。
    赵匡胤长声喝道:“刘子方,验金狮勇将符!”
    刘子方这才醒觉了过来,翻身下拜,却没有依言掏出金狮勇将符来,反是抬起头,脸上露出古怪至极的神色,半晌才低低说道:“被末将拿去换酒了。”
    赵匡胤也不由得微微一愕,终耐不住放声大笑:“他妈的,你的玄铁刀令呢!总不会也拿去换酒了吧?!”
    一道白光,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划过长空,准准射入赵匡胤刚由怀中取出,持在手中的刀鞘之中,以赵匡胤的功力,也觉得那持鞘的手臂微微一震。
    刘子方正容大喝:“末将不敢!”
    赵匡胤定眼望去,鞘上那半缺的花纹和印章,刚好与插入鞘中小刀的吞口上的半截印章和花纹吻合无间,虽然只是短短的寸许连鞘短刀,握在手中,却让人觉得比长戟大枪更要多上几分杀伐血腥之气。
    玄铁刀令,以天外陨石之精千锤百炼而成,普天之下只有这十二枚,自来只授给最英勇的军人,持有玄铁刀令者,必是手下饮尽无数敌寇鲜血的军中之魂。
    赵匡胤目光如电,喝道:“岳家军背嵬军副统制官刘子方听令!”
    旁边那些正在训练的士兵,没有长官的号令,不敢自行散开,但精神却早已放到了正在喧闹的两人身上。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他们都感觉到那个原本他们熟悉的马夫变得如此陌生。
    虽然他的身躯依旧如此瘦小,虽然他仍然行军礼屈一膝跪在当地,但他弥漫出的那股气态,却让这些久经战阵的兵卒,都感到不寒而粟。
    刘子方再抬起头时,眼光里已经再没有其余任何一丝东西,只余下熊熊燃烧的战火:“末将在!”
    赵匡胤满意地颔首而笑:“立即归建!与朕一同奔赴顺昌城!”
    刘子方一声:“得令!”
    他长身,稳稳跃上一匹四蹄踏雪的黑马,一声长嘶响处,已自当先行去。
    赵匡胤也自翻身上马,紧随而去。
    滚滚烟尘中传来他的长声大笑。
    身为天子的自己,不带一丝仪仗而如此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
    然而他一旦验过军符,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多问。
    而今他替天子引路,却丝毫未曾请示过自己要从哪条路走,反自径自选择了一条最佳的路线!
    令行禁止,从来不会去多问一句原因与结果。
    有令必行,却会用自己心目中的最佳方式来进行。
    这才是真正的军人。
    前行的刘子方忽然勒马,遥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粮草营:“陛下,那里应该有你感兴趣的人!”
    赵匡胤微微一笑:“哦?”
    刘子方一声长喝:“末将替陛下试来!”
    他纵马而出,在离这个粮草营房三十步时,突然几羽飞箭“唰唰”射在他脚前。
    赵匡胤目光微凝,倒不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箭,而是以他的眼力,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七八羽飞箭的目的,不是伤人,而是警告。所以近一分则伤人,远一分而无功。哪怕是前世的自己帐下那些久经战阵的士兵,也很难把这几羽飞箭做得如此完美。
    然而这却只不过是一个粮草营。
    刘子方马却不停,直冲而入,在马上左腾右挪,射向他的箭,除了有失准头偏的太远的三枝,其他的竟让他一一收在手上。
    在这箭雨之中,他尤有余裕大喝着向赵匡胤叫道:“粮草营管勾柳之顺,原在吴阶吴帅帐下任左军统制将军,与我一起前来此处,至今六年又三个月。”
    “崩”地一声弦响,十根长箭忽然自帐内直冲向刘子方,便尤如同一时间射出的一般,散罩住他周身诸要害,来势急不可当,片刻间已到面前。
    刘子方一声断喝,腰刀出鞘,十根长箭同时中分而断。
    赵匡胤长声大笑,心中涌起万丈豪情。
    不管是将这区区粮草营内的老弱病残训练得尤如铜墙铁壁一般的柳之顺,还是眼前如林箭雨中纵横来去的刘子方,都是难得一见的将才。
    秦桧当国十余年来,不知有多少名将的种子,被他刻意贬抑各地,操执贱役。
    若不是自己出京以前,特地上兵部调阅铨选出了这些人的卷宗,或许他们就要一辈子沉沦在这种他们不应该呆的地方。
    但如今不会了。
    大宋军队换了自己这个统帅,再不会让任何一员勇将宝刀蒙尘。
    他的目光望向了遥远的天际。
    在那目力难及的地方,金人铁骑正兼程南下。
    赵匡胤的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
    他知道那群金军虎狼一定会感到十分意外。
    任他们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大宋军中,如此藏龙卧虎!大宋男儿,如此夭矫不群!
第19章 先锋(上)
    “什么?不行!绝对不行!”
    顺昌城内,奉令移防至此的岳家军几员主将,都站立在由府衙改成的临时的指挥辕所里,对着站立在正堂主案后负手微笑的赵匡胤,异口同声地反对着。
    自从半日前这位天子官家单人独骑,不带一兵一卒直入顺昌城,反是带来了他们所熟悉的那两员久遭贬斥的统制将军时,他们对这位天子官家的观感就跟以前有了点不同。
    若说起对这位天子官家的不满,恐怕没有一支军队会甚于岳家军。当日他们直插敌人腹心,十年辛苦,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重新夺回了大江北岸千万里江山,却被眼前这位天子官家十二道金牌轻轻勾销。
    然而也同样是这位天子官家,单人只马,独闯风波亭,救下了他们的岳大帅,还在朝堂上痛斥金使,立誓亲提王师,收复中原,而这,本来就是他们岳家军全体上下,苦盼十余年来所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唯一可惜的事情,为什么带着自己这些人抗击金兵的居然不是当年的岳帅?
    虽然无论是从前些日子代替岳帅前来整军的韩世忠元帅口中,到现在还驻守京师的岳帅传书的字里行间,他们都可以感觉到,这位天子官家,确实是跟以前再不一样了。
    但秦桧当朝,奸佞未去,甚至秦桧派来的那个监军官常致远现在也还站在这位当今天子官家的身侧。
    这一切,都不得不让他们对着书案后的天子官家,还抱着几分疑虑之感。
    若不是赵匡胤谈及行军布阵的应对之方来,井井有条;而他身上所隐隐露出的那份旺盛奔腾的战意,更让他们觉得有了几分亲切,恐怕他们也不肯如此言听计从。
    金人先锋军一万五千余人漏夜急奔,已离顺昌城不及六十里。趁暗夜之中,选择有利地点,以精锐奔袭之,这确实是最佳的应对方式。
    而一举指出金人先锋军应当会漏夜扎营龙王庙一带,这点更称得上独具慧眼,让一帮统兵大将频频点头。
    但这位天子官家的战意似是旺盛得过了头,居然要身先士卒,亲自带领敢死队夜袭金人先锋军,这当然不由得这些统兵大将们,甚至包括监军官常致远,都异口同声地反对不止。
    赵匡胤看着阶下的大将,却是面带微笑。
    置身在统军衙卫之中,面对着这一群高声叫嚷着反对他的将领,他却觉得异常的亲切。
    唯一讨厌的就是那个抬出种种大道理的常致远,他劝的远不止是让自己放弃充当敢死队队长的念头,一字一句,无不在影射自己此行是妄兴刀兵,有伤天和,只差不敢说出自己应当立即遣散大军,称臣议和。
    一念及此,他的目光里凝起了一圈冷芒。
    他想带着敢死队夜袭金人先锋队,并不是一时的冲动。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些一辈子都在刀光血影里滚过来的统兵将军。
    他们不会像那些文人士子,因为自己是皇帝,便以为自己的一切全部是对的。
    虽然他们对自己维持了表面上的礼仪,但在他们心底里,自己这个天子官家的份量,只怕还远远及不上真正杀过贼、饮过血的一员普通士兵。
    真正的军人,尊敬的永远只有能让他们看到燃烧着男儿热血的好儿郎。
    是以那些能让将士归心的名臣大将,没有一个不是身先士卒,浴血百战过来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真真正正得到士兵与军官们的认可与推戴。
    韬略智谋,他自信自己绝不会在岳飞之下,然而要想象岳飞一样让这些将士们倾心归附,他却还需要一次真正的展示。
    所以他要给他们一个他们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的奇迹。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心服口服。
    望着堂前尤自喋喋不休的群臣,赵匡胤霍然拍案,目光如电,扫过大堂。
    整个大堂一时安静了下来。
    赵匡胤缓缓说道:“此事朕意已决,无须再议!自今而后,再有抗辩者,以违抗军令论处!”
    那些大将们相互望望,无奈地摇了摇头,退了回去。
    没有人比他们更明白赵匡胤话语里的意义。
    军令如山,绝难更改。
    哪怕明知必死,哪怕明知不对,也只能先执行了再说。
    那个常致远却又站了出来,微眯着眼睛,提高了声音地说道:“陛下所修,应是天子之剑,而非杀人之剑;陛下所行,当是仁义王道,而非杀伐霸道;陛下……”
    赵匡胤目光一寒:“刀斧手!”
    两名帐前听令的刀斧手上前,立即应声上前,分左右将常致远如小鸡般挟住,常致远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好,望向赵匡胤,话音里也渗进了一丝哆嗦:“陛……陛下……”
    赵匡胤冷酷的脸上却已然不见了任何一丝表情,淡淡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斩!”
    常致远一时都吓得呆了,好半晌才叫唤出声来:“我大宋有祖制……我……不杀言事官……陛下……臣错了……臣不敢了……陛下……”
    军营刀斧手早是训练有素,耳中只有军令,不及其余,已是自顾自将常致远横拉直曳了下去,临近门口时,竟尔一路上拖出了一道淋漓水迹。
    常致远的声音渐行渐小,却终于一声惨叫,声震四野。
    刀斧手端着常致远鲜血淋漓首级,一路走进大堂来,将常致远的首级恭恭敬敬地放在桌案上。
    大堂内寂静无声。
    站在大堂里的都是一方统兵大将,哪怕比现在更血腥十倍的场面,也是习空见惯。
    更何况,常致远自岳飞被十二道金牌召回之后,便代表朝廷接管了岳家军,虽然许多事务他插不上手,但却一直倚仗着秦桧的权势,以拆散岳家军为能事。如今他被当堂正法,大家本应是出了一口恶气才是。
    但却不知为什么,此刻他们心中却都似乎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压抑着,让他们怎么也轻快不起来。
    或许是杀气,是书案后的天子官家那种蕴含在淡淡神色间的杀气。
    似乎在他的眼中,只要拦阻在他面前,无论是佛是魔,尽皆可杀!
    以天地众生为刍狗,凡所当之,无所不辟!
    他那种淡然自处的神情,让这些久历战阵的统军大将也不由得觉得心胆一寒。
    赵匡胤淡淡地看着书案上常致远那尤自瞪得大大的眼睛。
    他当堂斩杀常致远,并不是只为了立威。
    金人已然大军压境,大宋朝的军人,都已然热血沸腾。
    现在要讨论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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