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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他与爱同罪-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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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到家时,正巧赶上饭点。

    燕戬把刚出锅的几盅汤端至餐厅,见两人换了鞋进来,笑眯眯道:“赶紧去洗手,先吃饭。”余光瞥见傅征拎进来的见面礼,又补充了句:“东西让阿绥放,这里也没外人,就不用客气了。”

    有了前两天那次见面,燕戬对傅征的态度显得随和不少,招呼着坐下吃饭。

    “我听阿绥说,你明天就要回部队了?”

    傅征微微颔首:“明天回去报道。”

    燕戬点点头:“阿绥的妈妈是军医,经常随舰队出海,一走就是好几个月。”话落,他的话音忽的一转:“我听说你们两是因为燕安号被海盗劫持那回认识的?”

    “我那时候因为阿绥妈妈去世的原因在国外散心,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我刚进南极圈,别说阿绥不告诉我,就是想收到消息也很困难。”否则,燕戬再混账也不会让燕绥孤身亲赴索马里。

    傅征回想起在索马里接到任务营救燕绥一组人时,他还讽刺地问过“她家属呢”,这时隔大半年的回答,让他心头莫名涌上五味杂陈感。

    打死他也想不到,大半年前他口中的那位家属会成为他未来的岳父……

    作为海军军属,燕戬和傅征不止有共同话题,还有情怀共鸣。相谈甚欢时,燕戬更是邀请傅征饭后到他书房一叙。

    他书房的墙上挂着一副水彩画作的世界地图,是郎晴执笔在所在的南辰海军舰艇编队进行环球航行访问时所画,图上标记了三百多个日夜的征程——十四个国家,靠泊十六国十八港,总航程五万多海里。

    舰队归港后,郎晴把水彩画当做礼物送给燕戬,此后便被燕戬视若珍宝。

    ——

    傅征在书房见到那副画时,心中震动难以言表。

    水彩画的世界地图并不精致,甚至有些粗糙。南辰所在位置画了一艘简易版的军舰,军舰出发途径的海湾,访问的国家,停靠的港口,一里一线勾勒出了完整的征途。

    燕戬见他看得专注,沏了壶茶,坐下等他。

    “阿绥的妈妈在海上见过沙尘暴,沙漠的风沙卷至海上,遮天蔽日的黄沙。她和我说起这些时,我觉得我就像是个傻子,我从没想过海上也能发生沙尘暴。”燕戬抿了口茶,见他转头看来,示意他坐过来。

    “这也是我不反对阿绥和你在一起的理由之一,她这一生可见的风景有限,你却不受拘束。”他话中有话,之前的随和在独处时渐渐褪去,夹带了几分沉淀后的锋芒。

    “我想阿绥应该没瞒着你她不是我亲生女儿的事。”燕戬侧目,从傅征的表情上得到验证,笑了笑:“她给我当女儿的第三年,我问她‘你介意告诉别人你是爸爸收养的孩子吗’,她摇头,回答‘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她是个知道感恩的孩子,心里的想法很真实。从没觉得自己被收养是件自卑的事,也不贪恋我提供给她的优渥生活。给她泥土她能努力成长,给她黄金,她也不会迷失。”

    咕咚咕咚的水声沸腾里,燕戬的声音低沉,如古钟,余音不绝:“她是我和郎晴最得意的骄傲,我信任她。她既然选择你,以后我就会和她一样,相信你支持你。”

    燕戬抿掉最后一口普洱,舌尖有些发涩。

    他提起水壶往茶壶里注了水,泡开茶叶后,过滤,泡茶时他看似全神贯注,余光却分神观察着傅征,见他取出个精致的紫檀盒放到他面前时,他壶柄一提,微微诧异地看向他:“这是?”

    “玉佩。”傅征一整晚表现得都很沉默寡言,除了燕绥,他无论对谁话都很少。

    所以,从拿出紫檀盒之后,他难得多言。

    “玉佩在古时有定情信物的意思,我归队后很快要出海,少则数月多则半年。职业关系,任务是机密,我在哪去哪都要保密。我不想你误解我对燕绥的真诚,玉佩当做信物许诺给你。等我回来……”

    傅征微抿了抿唇,陡然紧张:“等我回来,我要娶她。”

    燕戬不语。

    “职业关系,我很难给燕绥正常的婚姻生活。祖国应召,义不容辞,她只能在家国之后。说我自私也罢,我考虑过,问责过,舍不得也做不到放弃她。但我保证,允许范围内,万事她为先。”

    燕戬垂眸看了眼紫檀盒里的玉佩,饶是他对玉石没什么研究,光看玉佩的质泽也知道傅征是花了点心思的。

    “她是能自己做主的,嫁不嫁给你她自己说了算。当然,你这玉佩若是当彩头放我这,我就收下了。”燕戬把泡好的普洱给他倒了一杯:“我这你不用担心,我对你的职业没有任何犹疑,只有敬畏和尊敬。也理解你职责所在,应该担起的重任,不是不心疼阿绥,说句实话,如果她今天带来的不是你,我可能还要操心到闭眼为止。”

    燕戬通情达理,担心傅征有负担,开解道:“你们平时怎么相处我不知道,我和阿绥的妈妈当如燕绥和你。我只想娶她,别的什么也不在乎。”

    ——

    燕绥收拾完厨房,闲着没事又给自己切了个苹果。吃苹果还吃出了形式感,指腹贴着小刀,一块一块划“井”字,每小块果肉尺寸大小一致。她就用指腹挟着刀尖一口口喂进嘴里,也不嫌烦。

    吃掉一整个,终于听见些楼上的动静,她竖起耳朵。

    燕戬送傅征下楼,也不知道傅征和他说了什么,他笑得满面红光。看见燕绥,眼睛亮了亮,招手:“赶紧,让傅征顺路送你回去。”

    燕绥:“……”就没什么要跟她交代的?

    嘿!她总算有自己不是亲生的感觉了。哪有男朋友第一次正式见完家长后,家长还懒得交代女儿几句的?

    她不满地拎包走人,上了车,见燕戬站在车旁,忍不住揿下车窗探出头去:“爸,你不留留我?”

    “天天能见到你,有什么好留的?”他不耐地挥挥手,笑眯眯赶人:“路上注意安全。”

    燕绥气闷,用力地靠向椅背,抬手关窗。

    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

    ——

    安静了没一会,耐不住好奇,她把玩着安全带,问傅征:“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正经过一座大桥,偏向郊区,桥上车流稀少,傅征靠边在停车带停了车,转头问她:“下来走走?”

    燕绥没意见。

    行车道和桥侧非机动车道用栏杆隔开,傅征单手一撑,干脆利落地翻过来。随即拦腰抱起她,不费吹灰之力把她抱上桥面的栏杆。

    她背后无遮无挡,是顺着上游辛家港而下的海风。

    有船只的马达声突突,慢悠悠沿着灯塔的指示,从桥底钻过。

    傅征一手握着栏杆,一手揽在她腰后固定,他俯身,鼻尖蹭了蹭她的,低声道:“有话跟你说。”

    燕绥“嗯”了声,顺从地揽住他后颈:“你说,我听着。”

    “我明天回部队报道,出海前我会告诉你一声。”

    有风起,船笛幽幽。

    傅征看着她,眸色渐深:“我不在要注意安全,天黑了别单独行动。带上辛芽也好,叫司机送你也成,我不吃醋,你的安全最重要。”

    燕绥哭笑不得,提醒他:“李捷被抓了,一时半会都出不来。”

    “还是不放心。”傅征轻咬了一口她的鼻尖:“你一刻不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就不安心。”

    “按时吃饭,准时睡觉,周末好好休息别给自己增加工作量。我保证,你不加班损失的我都给你补上。”

    “都听进去了,嗯?”

    他离得太近,燕绥很难再集中注意力。她揽在傅征颈后的手微微收紧,那种叫“舍不得”的情绪铺天盖地涌来,瞬间没顶。

    明知他要走,舍不得,也无法不放手。

    时间有如实质,一分一秒地在眼前流逝,如指间沙,抓不住,握不住。

    真的到了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不够潇洒。

    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瓮着,和他鼻尖相抵,一寸不离地看着他。距离太近,他在焦距里是散的。

    燕绥却半步不想离。

    “等我回来。”傅征低头,轻轻地碰她的嘴唇,轻吻的接触像是把心都揉成了一团,眼里只有彼此。

    “等我回来,嫁给我。”他吮住她的唇,低到极致的声音像午夜低沉的小夜曲,透着股慵懒的沙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环球访问里具体的数据参考了15年的海军环球之旅。

    2002年青岛号导弹驱逐舰、太仓号综合补给舰是第一支完成了环球之旅的编队。我的军师很幸运,在役时赶上了这盛世。

    《他与爱同罪》的灵感,也是从他告诉我他的环球之旅才有的。

    “她这一生可见的风景有限,你却不受拘束”也是我想说的话。

    写作话超时了……

    *

    随机送两百评,我想过年前完结啊,垂泪qaq

 第83章 他与爱同罪83

    第八十三章

    傅征归队后,燕绥的全副心神皆用在了利比亚海外建设项目上,不留片刻喘息。

    燕戬参与其中,对燕绥这两年的成长速度有点惊讶。记忆中,燕绥虽不至于大小公事都要过问他的意见,但在公司决策上偶有犹豫是常有的。大多数时候,她都会先询问他的意见,斟酌再三,才能下定决心。

    而利比亚的海外项目,整个工程的难度不亚于埃塞俄比亚项目。可明显,她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企业领导者。在确定目标后,评估风险,排除万难,带领团队直奔预想的结果。

    ——

    几天后,利比亚海外建设项目的企划案终于落实。

    燕绥似这时候才想起陆啸,让辛芽约上他,晚上在盛远酒店一起吃个饭。

    燕戬今晚在盛远也有应酬,顺路搭了燕绥和辛芽一程。

    路上有些堵,父女两从公事谈到某某老总的私德,旁若无人地侃八卦:“广汇的张总年轻时也就一地痞流氓,运气好,嫁了个富婆,这才飞黄腾达。爸,你别看他现在人模狗样的,以前根本上不得台面。”

    燕绥记仇,广汇张总和燕沉狼狈为奸端架子给她看的事给她留下了深刻的阴影,虽然这会两清了但并不妨碍她私下吐槽张总为乐。

    燕戬没附和,他抖了抖手上的报纸,拖长了音□□育她:“背后说人不君子,有本事你当面给他落个难堪,让他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这就没意思了。

    吐槽就是要两个人一起吐才开心嘛!

    燕绥碰了个没趣,刚窝回后座,就听燕戬说:“你别小看广汇的张总,他是走了捷径没错。但这抄了小路没点脚力,这些年怎么把广汇越做越大?”

    “你别只记着别人给你的难堪,成大事者要有点度量,当然,我也不是教你吃闷亏。现在这个社会人人平等的口号喊得是挺响亮,但女人做生意就是吃亏些,一是对方会带有色眼镜,二是饭局上聊不出什么优势。”

    话落,燕戬话音一转:“不过我的确是有点瞧不上他。”

    燕绥听了半天大道理,终于听到一句感兴趣的,忙问:“哪点?”

    “不知道感恩。”燕戬瞥了她一眼,含笑:“他有今天,的确是当初‘嫁’得好。从起初只拿个几百万的分红到他争取掌权,数十年,没他夫人他成不了事。但现在,有权有势也有钱,膨胀了。”

    “以前还依附他夫人时,他就偷偷摸摸和公司里的女员工有不正当的来往。现在变本加厉,情妇养在身边当秘书。前两天,也不知道谁捅给正房了,广汇最近变天了,内部争权,不可开交。”

    ——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燕绥想起傅征当时听说她借势压人当场就报仇解恨的事,笑得还颇玩味。她当时就觉得傅征在动什么心思,这会听到广汇内部争权,难免多想了一些。

    这一想,就想深了。

    燕沉和广汇肯定达成了某种协议,这协议必定比燕绥当初试探张总底线时给的获益更大,张总才能在最大利益的诱惑下坚持站定燕沉。

    她联想到燕沉的笃定,以及他信誓旦旦说对燕氏势在必得,很快琢磨出燕沉和广汇的合作究竟是什么了——是造船厂!

    广汇是军工厂,有和军方合作的背景,具体合作什么是机密,燕绥也不得而知。但既然要和燕氏合作,除了海外建设项目就只有造船厂匹配。

    电光火石的刹那,燕绥几乎想明白了整个关键点。脑中有根线渐渐的渐渐的清晰起来,像是浮在水面上的浮标忽然,被鱼儿咬住了。

    ——

    燕绥在酒店门口就下了车,和辛芽从酒店大堂上至餐厅。

    三个人,也不谈公事,为了缓解陆啸的紧张,燕绥善解人意地选择了餐厅大堂。

    她和辛芽到时,陆啸已经在靠窗的四人位上翘首以盼,一注意到门口的动静,立刻起身,等燕绥走近后,迎上来:“燕总。”

    燕绥笑得格外亲和:“陆啸,好久不见。”

    和在索马里不同,国内的燕绥仿佛更艳光四射一些,明晃晃的笑容带了几分亲近之意,陆啸只一眼,就红透了脸。

    他不敢再盯着燕绥看,低头掩饰自己的羞赦,弯腰拖开椅子示意燕绥和辛芽入座。

    燕绥有意营造“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朋友”的氛围,开口先怀念怀念索马里,提到燕安号时,眉眼间恰到好处地一暗,声音跟着低下来:“老船长退休后,燕安号就停靠在造船厂的港口,孤零零的。应该也没有再回到大海的可能了。”

    陆啸跟着惋惜,顺口询问了老船长的近况。

    共同话题一多,很容易聊出感情来,燕绥见火候差不多了,才装作漫不经心道:“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陆啸忙不迭应下:“你说。”

    燕绥笑了笑,说:“对你而言也就是举手之劳,你在埃塞俄比亚负责翻译,住工房,参与了不少工程建设。项目初步竣工,也算圆满。你可能不知道,埃塞俄比亚是我接手燕氏后第一个大项目,意义不同。”

    她一顿,终于点题:“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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