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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宸宫_沐非-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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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露听着,幽幽笑道:“你看错我了……什么菩萨心肠,也早已经黑透了!”
    两人对着满庭花香,想起多年际遇,但觉风霜染遍,无从话当年。
    清敏为了缓和这压抑的气氛,故意调笑道:“你看这些孩子,一个个都等不及,要跟你去做一番事业了!”
    晨露扫视这几个少年男女,眸中金光一盛,众人乍一撞上,但觉如一片混沌暗暝,心神都要为之丧失,强自忍耐,却都倒退了两三步。
    “心性还算坚韧……很不错。”
    晨露低低说道,抽出佩剑‘太阿,’雪莹剑刃在炽日下,光华流转,不可逼视。
    众人都以为她要考究剑术,却不料她开口问道:“使剑之人,首要的觉悟是什么?”
    半晌无人应答,良久,才有一个肌肤黛黑的少女,试探着轻道:“是仁义?……”
    晨露微微一笑,朝她深深凝望道:“你叫什么名字?”
    “涧青。”
    “好名字……独具清幽。”
    “你说仁义,这确实是习武之人必知的,但说到底,要由你手施行仁义,却也要学成以后了……”
    晨露微微眯眼,一片清冽流光之下,宛如雪峰之高凛。
    “你手中持剑,便要从心中认知,有一日,或许会丧命于剑下。”
    她的声音,淡漠轻微,却有如巨雷从人心中滚过。
    “这话说来不吉,但却再实在不过……你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有人要退出吗?”
    无人应答,清风吹过庭院,片片花瓣飘落,恍惚迷离中,众人眼中茫然渐退,但见决然。那黛肤女孩,仰起头,一字一句,虽有些羞怯,却仍是异常清晰——
    “我没有什么后悔了,真有那一日,惟死而已。”
    晨露无声的叹息,环视着这些热血激昂的孩子,又是高兴,又是伤感。
    他们中究竟有多少人,能通过重重艰险,笑到最后呢?一入江湖催人老……
    她心中滑过这样一句,无限怅然,随着日光而淡淡挥散。
    六月廿四,皇帝于太和殿,接见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人由侍从引入,头戴帷帽,分明不欲以真面目见人。
    “你为何擅自职守,到京城来见朕?”元祈冷道。
    “皇上说得好轻巧,好好一个女孩儿,悄无声息便死了,我要是不来,还称得上是人父吗?”
    那人冷笑着,声音让人心中生颤。“朕转给你的口供,难道你半页没看?”
    “哼……三木之下,有何等证言不可得?”
第九十二章 隐谋
           周浚轻轻摘了帷帽,眼中阴谲深邃,殿中本是燥热,他一眼望来,却是平添了一重清寒。
    “你麾下大将,仍是羁押在诏狱中。”
    皇帝淡淡道,言语间点到为止,并不欲使人颜面尽失。
    周浚并不领情,回以冷笑道:“这等叛主求荣的小人,依着我的军法,该是以铁笼炙烤而死亡。”
    他谈起这等悚人的话题,仍是一派儒雅,仿佛正在微笑着,谈诗品茗,丝毫不以爱将的性命为意。皇帝心中大怒,立时便要将那人推出午门,话到嘴边,他眼前浮现了那双魂牵梦萦的清冷眼眸——想起那晶莹黑眸,微微恳求的别致妩媚,皇帝心中一软,胸间戾气,生生被压了下去。
    “大将军威仪如此深重,朕今日算是见识了……只是你乔装使者来京,总不会只为了向朕兴师问罪吧?”
    皇帝悠然问道,不欲再纠缠细枝末节,转而问起他的真实来意。
    “微臣岂敢……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诸般种种,也只怪我女儿命苦罢了!”
    周浚低低说道,语音莫测,好似全无喜怒,仔细听来,却让人不由颤栗。
    那墨色眼眸中,在日光下,染生一重悲郁,让满室气氛,都为之凝滞。
    直到他再度开口,这冰封暗潮,方才缓缓流动——
    “这几日间,各路藩王便会到齐,微臣心中,不无担忧……”
    皇帝一听,大为惊愕,刚要斥他居心叵测,蓦然对视,却见他眼中似笑非笑,十分诡谲。
    他心中灵光乍现,低喝道:“你知道了什么?”
    “微臣只知道……有人近在帝侧,欲要谋图社稷。”
    周浚口气阴冷,殿中烛火闪烁,似乎都被他惊得一颤。
    “是谁?”皇帝端坐中央,并不曾焦急失措,只那瞳仁中生出一道摄人锋芒。
    “韩非有语:疏不间亲……皇上慎宜珍重,臣也会暂留京中,以防不测。”
    周浚此时的语气,满是关切诚挚,皇帝老于事故,一听便知,他要坐山观虎斗,以便从中渔利。
    他却怒盈胸间,却仍还愿失态,只咬牙笑道:“大将军长居京城,亦是无妨——”
    安平二王到达后两日,襄王也抵达京中,他是待罪之身,并不似平日那般招摇,只轻身简从,在礼部官员的迎候下,入住特设的驿馆之中。
    几日之间,其余远途跋涉而来的皇室藩王,也一一抵京。
    六月廿八,皇帝升座太和殿,百官分列于丹墀之下,行大礼参拜,山呼万岁声中,皇帝微笑示意,眼中沉稳凝然。
    宦官朗声宣道:“各位藩王进殿觐见——”
    一时鼓乐肃穆,七八位藩王冠冕齐整,依次而入,但见御苑大殿之前,有铜鹤振翅,口中缕缕烟云,氤氲馥郁之下,更有檐庭如宇,高可齐天,九重御座,森然不知所在。
    领头的几位,乃是先帝的手足,素来本分老实,率先跪下行拜礼。
    后面安平二王,交换了个若有若无的眼色,也随即跪下,最后才是襄王。
    皇帝含笑看着,微微欠身道:“叔父们远途跋涉,实在是辛苦了!”
    他一一示意平身,耳边听着例行的颂词,心中却是若有所思。
    直到华丽的骈四骊六文章道完,他才回过神来,对这几位骨肉亲眷,免不了又是一番温言抚慰。
    一会儿便赐下宴席,如此雍睦和乐,欢聚一堂,自不必说。
第九十三章 渔翁
           碧月宫中,晨露正在重新择选宫人宦者。
    她如今手握权柄,一声吩咐下去,内务府便急急将刚选的宫娥送上,供她挑选。
    她佯作细细观察,将清敏‘辰楼’中训练渗透的人手一一选出,又掺杂了些不相干之人,才满意而归。
    她将宫中原先众人,大半调至其他宫室,许以清闲丰厚的职位,临行亦对他们温言切切,这些人面上都是感激涕零,一团欢喜。
    原先在她身边服侍的宝儿,被她以琐碎理由谴出宫去,小姑娘先是泫然欲泣,听闻可以跟父母团聚,又是破涕为笑。
    她另选了那日在‘翠色楼’见过的黛肤少女——名唤涧青的作为贴身侍女。
    刚将旗开得胜事务交接清楚,便听廊下宫女进来禀道:“梅娘娘到了!”
    晨露略一思索,便知晓她所为何来。
    “姐姐晋升之喜,我都未及拜望,实在是万分惭愧!”
    梅贵嫔身怀有孕,才二月有余,小腹便微微凸起,她在侍女搀扶下,竟要盈盈下拜。
    晨露一使眼色,涧青连忙将她扶住。
    “你这是做什么?”
    “姐姐位分高贵,小妹这一礼,乃是发自内心的敬慕!”
    梅贵嫔笑靥如花,言辞也甚是亲热。
    晨露静静等着,果不其然,但见她寒暄几句后,神色一变,眼圈微红,几乎要坠下泪来。
    “姐姐对我有再生之恩,如今大难将至,姐姐你可知道?”
    晨露作出惊讶的神情,问道:“什么大难?”
    梅贵嫔并不作答,只是目视涧青,后者见状,很是善解人意,借口去调治几样蜜饯,离开了内室。
    以手掩口,轻轻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太后和皇后……”
    晨露心中冷笑,面上却显出惊诧莫名:“我与两位娘娘夙无冤仇,怎会设计构陷于我?”
    梅贵嫔急得珠泪盈盈,顿足道:“姐姐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独得皇上宠爱,又破了悬案,还了周贵妃清白,她们岂能饶你?!”
    她发间步摇轻晃,眩出迷离光华,梨花带雨之下,愁眉轻蹙,映得面容分外娇媚。
    “皇后素来当我是个懵懂,有什么话也不太避讳,所以才隐隐得知……
    姐姐你一定要早做防范啊!”她匆匆说完,便起身离去。
    晨露并不焦急,只是一派悠然,任由涧青替她换下待客的盛装。
    “你觉得如何?”涧青想了想,利落答道:“孔子说,貌忠诚而实伪,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她身怀内力,隔着门板,早将梅贵嫔夸张的低语听入耳中。
    “娘娘您如今独得圣眷,她一心卖好,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无论您和太后她们谁能获得胜利,她都能渔翁得利。”
第九十四章 冰琅
           涧青奉上清茗,知道是在考量自己,于是胸有成竹的说道。
    “你明白就好……宫闱之中,没有哪个人是等闲之辈,她们的一颦一笑,一语一泪,都不过是一层面具。”
    晨露斩钉截铁道,面上一片冷肃。
    很久之前,她和元旭,仍是举案齐眉,琴瑟和谐之时,日渐衰微的林家,将掌上明珠送入宫中为质。
    那时的林媛,无复孩提时的娇纵倨傲,就边眉眼间,也漾着凄怕轻颤,仿佛受了惊吓,随时都要跳起身来。
    她本是满腔恨意,遇见这般的怯弱幽怨,也在瞬间冰消溶解。不经意的挥挥手,任由从人将她安置于宫中某一角落,她立即将此事抛之脑后——
    鞑靼如百足之虫,死而无疆;天下未及晏平,宇内尚未一统,这些个闺中琐事,又怎能占去她分毫的心神?
    那时的她,四顾天下,又何曾回身凝视,这幽深宫闱中,一个小小女子的珠泪盈盈?
    却又怎会料到,这几滴珠泪,将会在元旭心中,惹起几重涟漪,最终,将远在北疆的她,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她想起前世的最后的情形——
    呼吸仿佛扼住,仿佛有无数小蚁,在四肢百骸间游移,颤抖的双腕把持不住,将琉璃盏跌落于地,光华迷离间,碎裂清脆决绝。
    那浓香四溢,凝若琥珀的一盏‘牵机’,漾起圈圈涟漪,旋即汪洋漫地,凝成最后的魅惑——
    林媛的浅笑低泣,在其中若隐若现,直到瞳孔中一切虚无。她双眸有如受了蛊惑,仍沉浸于那一幕之中,声音轻微,几不可闻——
    “从此之后,不要相信任何人的笑靥和热泪……人若是真能达到‘无一物’的境界,便是身处阿鼻地狱。也能安如磐石。”
    她郑重而缓慢的说道,似乎在告诫涧青,也像是在喃喃自语。清风从窗外吹入,涧青看入她的眼中,只觉一片幽寒凛冽,直直刺痛人眼。
    慈宁宫中果然在翌日清晨谴人来请,道是太后想寻她讲个古记,一道儿品茗消夏。
    午间的慈宁宫,一揭来帘子,便是一阵清爽凉意,沁人心脾,糅合着莲藕的淡淡甜香,如同人间仙境一般。后殿中太后坐于榻上,正在细细听着皇帝亲征时的逸事趣闻。
    她手中摩挲着佛珠,神情端庄高贵,听到有趣处,不时霁颜一笑。
    下首两人,梅贵嫔正支颐听得入神,云贵人却甚是乖巧,正在替太后轻轻椎膝。
    晨露坐在圆凳之上,正娓娓讲述着那日的惊险,她落落大方,言语间不枝不蔓,却是引得宫女们也听得入了神,手中羽扇子也缓缓停下,一时也无人发觉。
    “你这孩子真是好口才,我都听得入神了呢……”
    太后由衷叹道,接过叶姑姑呈上的冰镇酸梅羹,饮了一口,才吩咐道:“再加些糖……她们几个姑娘家,还是喜欢甜物。”
    叶姑姑答应一声,又支使宫人连连送上三碗,给几位娘娘饮用。
    三人谢恩过后,便也啜抿了几口,梅贵嫔和云萝仍是有所拘束,唯有晨露将整碗喝了个干净。太后瞧着,笑意更浓,只是一抹锐利,直透眼底。
    “你们都不喜酸梅羹……还是怕我这老太婆下什么毒药?”
    她几乎是忍俊不禁的调侃,善意中不乏揶揄老辣,梅贵嫔强笑着正要回答,云萝巧舌如簧,笑道:“太后娘娘可冤死我们了,实在是您慈恩深重,我们不忍囫囵吞下,所以才浅饮慢用。”
    晨露听出她语带暗讽,索性笑着挑明:“我就是那囫囵吞枣的。”
    太后闻言笑得几乎面色莹红,轻喘着说道:“你若是囫囵吞枣,我就是个老饕餮了!”
    叶姑姑也笑,凑趣道:“太后尤爱酸梅羹,昨日喝了三小碗,进得香。”
    “听听,连我的老底都兜出来了!”太后又是大笑。
    晨露却微微蹙眉,委婉说道:“酸梅汤多饮伤脾,您还是浅尝辄止为好……”
    太后点头道:“太医也如此说过,只是人生苦短,若是要被这炎夏折磨三个月,我宁可折寿一二。”
    此时殿中凉意丝丝渗入,众人但觉心旷神怡,不由啧啧称奇,梅贵嫔有孕在身,最是燥热难当,于是问道:“太后殿中,真是夺天地之造化,生生把暑气避了开去——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太后笑而不答,叶姑姑指了指上空的天井,但见一片潋滟光华笼罩其上,再看,却又是剔透毕现。
    “是铺了琉璃?”云萝猜想道。
    “云贵人只说对了一半……此乃安王封地特产的‘冰琅,’采矿千斤,才得指甲大的一块,由能工巧匠鎏成薄片,有琉璃之透彻,却可以隔绝暑寒之气,真正做到冬暖夏凉。”
    叶姑姑在旁介绍着,众人盯着天井细看,正在议论着,忽然一阵光华飞散,直落而下——
    只听得一阵清脆巨响,无数碎裂之声此起彼伏,有如琴鸣,下一刻,云萝躲闪不及,被扎中手腕,顿时血流如注,痛不可当。
    她睁眼一看,只觉魂飞天外:一些细而锋利的透明碎片,扎入肉中寸许,带出无数血沫,一片模糊。
    她正要大喊,却见有几道较大的碎片,有如利刃一般,密密扎入晨露身躯,她所在的四周,落满了锋利残渣,看来触目惊心。
    这一番变生肘腋,谁都没有料到,竟是惊在了当场。
    太后只觉得一阵头晕,怒由心生,推开了叶姑姑的护持,低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梅贵嫔惊呼一声,几乎要晕厥在地。此时,只见晨露缓缓起身,轻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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