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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宸宫_沐非-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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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甬道的另一端秘室里,渺无人烟,太后心神越发不定,手中的丝巾也被紧紧攥着,生出皱缬来。秘室终于打开,一道身影无复平日的英武,踉跄着走了进来。
    太后忍住惊慌,将灯挑亮,但见半幅衣衫,已被鲜血浸润湿透,王沛之面色惨白,喘息着看向她。
    “是那小丫头做的?!”
    太后心痛得声音都变了调。
第一百四十八章 幽想
           他正用绷带缠住伤口,额上已满是黄豆大的冷汗,他披上外袍,无力道:“我败了……”
    太后骇然道:“她的武功竟是高强若此?!”
    王沛之深深叹了一声,眼睫微颤,遮掩了一切心思。
    “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好说。”
    太后想起那凛然森华的素裳女子,心中油然生出一道寒意,她咬牙道:“我从不信这个邪,二十六年前,亦有人出入乱军如无价之境,也不过化做白骨骷髅……”
    她仍不愿提及那个禁忌的名字,全身都在微颤,仿佛强忍着,却偏要以这份额外的恐怖来让自己清醒。
    昏黄的烛火在秘室中飘摇明灭,她雪白的面庞被暗影浸润,染成几重诡谲。
    王沛之的手,蓦然停顿下来,他抬头,眼中有复杂的阴霾,更有莫名的激动。
    他强忍住全身的悸动,耳畔全是血脉流动的声音,那个多年来午夜梦回,暗生惊悚的名字,在心头涌动,刻骨铭心,由灰烬中重生涅磐,最后化为方才的三尺雪刃,疾刺而来。他微微闭目,手下机械轻柔地包裹着创口,心中却恨不得大笑大哭出声。
    血涌到心尖,凝结成鲜红的血痂,如珊瑚一般,多少年来,世人看了,只道清雅矜洁,他却恨不能将自己的心剜出,看看是否既冷且黑,然后在地上践踏至碎。
    何苦呢?王沛之问自己,这一问,他已经问了二十六年。
    烛火照在他脸上,这短短的半刻,神色变幻阴晴,格外苍白阴森。
    “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是要把我吓死么?!”
    太后轻晃着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没事,只是血流得多,有些疲惫了。”
    王沛之轻轻说道。
    “怪我,让你去除去那丫头,谁知被反噬成这样……”
    太后眼中露出哀伤之色,以丝巾擦去,强作笑颜道:“你好好休息罢,天亮后,我让太医去探你。”
    王沛之不答,他凝视着脚下的地面,居然是微笑着的,那神色,好似夜半冶游,红袖添香的气定神闲,然而那瞳仁凝聚的一瞬,却象是大地深处,有无数英魂低吟着,冲天飞上。
    他唇边微笑加深,无声的叹道:〃不用等很久了,我很快就会来和你们重聚,不,也许只是擦肩而过……地狱最深的十八层,已经为我预备好了。〃
    晨露回到云庆宫时,夜色已深,却突然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她几步快行,到了廊下,看着惊醒而起的涧青,轻轻示意她回房去睡。她推门而入,只见皇帝和衣而卧,已是沉睡不知。
    他是在等自己吗?又是好气,又是感动,她轻轻将锦衾覆上,元祈亦是练武之人,颇也惊觉,一下便醒了过来。
    “你回来了?”
    他一眼便望见她身上的血迹,急急察看,晨露制止道:“是别人血。”
    “是刺客?!”
    “可以算是……”
    晨露沉吟着,补充道:“他虽然着意掩饰,观其周身气质形容,定是位军旅之人。”
    她微微皱眉,隐约觉得那黑衣人有些熟悉,想了一阵,仍是不得要领。
    “会是谁呢?”
    元祈微微冷笑:“大约母后与静王脱不了干系。”
    晨露脑中灵光一闪,一些念头支离破碎地涌上,但仍是不能连接。
    她不愿意再想,于是道:“那勘合流失的事,仍是没有结果吗?”
    “死无对证。”皇帝阴郁道,又想起隆盛门前的命案,冷笑变成了辛辣的讥讽。
    “朕的云嫔也真是贤惠,事必躬亲的去大搜出入之人,结果闹出这么一场,不上不下……”
    他想起这桩事的结果,讥讽也变成了苦笑。
    晨露想起云萝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再也撑不住,侧过头去,笑得浑身轻颤,好一阵才止住。
    “朕的后宫,看来真是笑话!”
    皇帝想起云萝之前小产的表演,厌憎得几乎痛心疾首。
    “皇上那位暗使盯那小合子,已经很久了罢……”
    晨露正色道,想起勘合一事,心下已是明白了八九分。元祈眸光一闪,畅快笑道:“果然瞒不住你的眼。”
第一百四十九章 盛衰
           乾清宫隶属大内核心,戒备森严,区区一个小太监,若无内应,想要拿到那些纸片而不被发觉,是件很难得的事。
    晨露继续道:“在勘合事件发生之后,这些关乎军国大事的要地,定是更加戒备森严,你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吧?”
    元祈微笑听着,已是敛了笑容,叹息一声,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事:“朕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的这般光明磊落。”
    他弃了敬语,神色之间,颇见黯然。
    晨露微带惊愕,静夜深殿中,只听元祈的声音清朗醇厚。
    “此事初始便有蹊跷,母后性情缜密,这般明显之事,根本不象她的手笔。”
    晨露点头赞同,她亦是不相依以林媛的狡诈多智,会露出这样拙劣的马脚。
    “但我很需要这一证据,母后她虽然不再临朝,却仍是恋栈不离权柄,她是天下安宁的最大掣肘!”
    元祈目光灼灼,谈及天下二字,帝王的意气威仪,在这一瞬间显露无遗。
    “母后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晨露静静听着,心中亦有波涛暗涌。
    “于是你希望以这次矫造圣旨之事,来逼使她真正退隐。”
    元祈断然道:“成则去一心腹大患,若不成,至少也能看清楚,小合子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可惜,被云萝尽数破坏了!”
    晨露想起,亦是懊恼蹙眉,想起林媛又逃过一劫,她心下不禁杀意大起。
    她看着元祈,低低地唤了一声:“皇上……”
    “嗯?”
    “恕我冒昧,太后和您根本不是一条心,若要去这掣肘,并不只有逼她退隐这一条路。”
    “你的意思我明白,可那总归是朕的生身之母,就算全无感情,也不能行此不忍言之事……”
    皇帝沉重地叹了口气道。
    晨露眸中幽寒之色大盛,只一瞬,又恢复了常态,讶然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在想,若是太后身体孱弱,长卧病榻,岂不是更为圆满?”
    元祈赞同道:“若真如此,则善莫大焉,其实母后身体一向孱弱,但她精力超乎一般,硬是挺过了无数难关,至今仍能亲笔写信,支使斥责襄王呢,她在一日,便决然不会放弃大权的!”
    “太后毕竟年岁在那呢,听说她这一阵仍是噩梦不断,想来也没多少精力来干涉朝政。”
    晨露不经意地说着她听来的逸事,有如蝶翼一般的眼睫微微颤动,漾出淡然浅笑,恬静而从容。
    “朕也听说了。”元祈也颇有耳闻,他叹道:“若是母后能恬静颐养,淡泊归心,哪会有这等症状……她梦中尽是血淋鬼魂,怕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想起平王的母妃,以及先帝在时接连夭折的皇嗣,隐隐知道这些事中都有太后的影子。
    “世上哪有什么鬼神,只是疑心生暗鬼,又过分谨慎算计,才有了这心病。”
    晨露颔首赞同,她低下头,唇边露出一丝森然微笑来。
    月过中天,静王还是睡不着,在他身畔的通房大丫鬟被他翻来覆去地惊醒了,问道:“殿下?”“没什么事,你自己睡吧!”
    他起身到了园中,仍是在荷塘边漫步。幽幽的月色,将他的雪白绸袍都溶入其中,此时已是初秋,虽然白天仍是闷热,但晚间却很有些凉意了。
    荷花虽仍是绽放,在清幽月色下细看,却见得一些败意了。
    “盛极而衰啊……”
    静王叹息道,心中亦不胜唏嘘。
    “王爷,睡不着吗?”
    师爷的院子,离这荷塘只一道圆门,他熟知静王的禀性,也不唤人来伺候,只是静静侍立着。
    “我在想这荷花真是与人一般……盛极而衰,好景难在。”
    静王笑得轻松,却不无苦涩。
    “真是不可思议,我们每一次都计算好了,单等人入套,却总是意外频繁,真是匪夷所思!”
    “那个云嫔,怎么竟会在那等场合耍威风呢!”
    静王提起这不知死活的女子,就恨得牙痒。
    “只要让那暗使成功跟踪,确认是太后指使,他们母子,便会立即残杀,这般宁静的局面,便会焕然一新!”
第一百五十章 失陷
           “难道真是天要助他吗?”
    静王想起皇帝,心中一阵懊恼,又夹杂着深深的妒忌和怨恨,他自矜地一叹,再也无话可说。
    师爷见他沉闷,于是开解道:“王爷不须烦忧,我们在暗处,总能另找着时机的,当初平王在京中起事,任是皇帝如何小心,不也遂了我们的意么?”
    他看了一眼静王端凝沉着的俊颜,斟酌道:“学生有一事不明,还望王爷解惑。”
    “平王和襄王两家,不约而同派来使者,王爷只须仍是虚与委蛇,便可两下晏然,却为何跟平王殿下撕破脸皮?”
    静王迎着月光站在池塘一畔,清辉荧荧,他的声音淡漠,却又含着危险和激越——
    “因为,舅舅手中有一项物事,是我魂牵梦萦的。”
    他伸出手,仿佛在触摸无形的月光,将虚无握在掌心,幽然道:“有了它,只要配合恰当的时机,我便可以将天下九州握在手中!”
    晨曦初现,驱退黑暗,西华门在寂静中洞开,森然甬道另一侧的白玉宫阙,却仍有一弯残月隐现,迟迟不肯退去。
    它色泽颇奇,惨白中透出点点血红,镇定地悬于苍穹,虽然并不醒目,却惹得随班上朝的钦天监监正皱起了眉头。
    月相如此妖异,乃是大凶啊……
    他心中想着,却不敢宣之于口,到得太和殿外,司礼太监一摆浮尘,正要恭请皇帝升座,却听汉白玉的大道上,一阵迅疾马蹄声,如怒如涛,转眼便到了跟前——
    一匹骏马在玉道上喧嚣飞奔而来,马上人影未及看清,便听得一声大吼:“边关急报!”
    老太监猛一哆嗦,定睛一看,竟是驸马都尉,京营将军孙铭!
    “你还在犹豫什么?!八百里加急!”
    孙铭眼中几乎冒出火星,焦灼不能自己,他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手中紧紧攥着一封奏折。
    老太监跌跌撞撞地跑回后殿暖阁,却险险与皇帝一行撞个正着。
    他舌头都已经打结,也没顾上磕头,直直将接过的奏章递上。
    ‘咣啷’一声,朝臣们遥遥听着暖阁中传出的杯盏碎裂声,心中都是一颤。
    钦天监监正年过半百,却也惊得双手一抖,他不由抬头望天,却见那一弯残月闪着妖异的血黄,逐渐隐没远去。
    不多时,便有侍卫统领瞿云出现,他面色无波,朗声道:“各位大人,今日皇上有旨,早朝暂停,请各位先回六部各署吧!”
    “出了什么事?”
    “刚才好似听到,是边关急报……”
    “不会又是鞑靼蛮子打过来了吧?”
    朝臣们领旨散去,心中充满疑虑,各自询问着,一片动荡的不安。
    皇帝召孙铭入殿,沉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回皇上,栾城陷没……鞑靼大军已如潮水一般涌入我中原大地!”
    孙鸣不知是急还是泪,面上婆娑水滴,他呈上手中的八百里加急,皇帝一眼便瞥见封面带着血渍。他展开一看,只读了三五行,面色便变得苍白,复而又为铁青。
    皇帝眼中闪耀着可怕的光芒,灼灿中又见幽邃,仿佛深不见底,身旁的侍卫从未见他如此狂怒,一时手足无措。
    “去请晨妃娘娘……”
    秦喜见如此僵持,轻声吩咐一声,便有小黄门转身飞奔而去。
    “栾城失陷……全城军民,无论男女老幼,不愿降的,都被屠戮一空。”
    孙铭从齿中吐出这一句,悲愤如岩浆一般喷涌而出。
    “这血迹是谁的?”半刻后,皇帝恢复了平静,低低问道。
    “这是平王麾下的偏将,他胸中一矢,几日来马不停蹄地奔驰,到得城门前,一口血喷出,已是灯枯油尽。”
    孙铭想起那青年圆睁的眼,胸中悲愤难平。
    “本来只是两藩之间的争斗,一夜之间,竟有外虏入侵,这朗朗乾坤……”
    他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襄王呢?!”皇帝沉声问道。
    “那人没来得及说……”
    皇帝唇边露出一丝冷笑,眼中带着幽冥一般的寒意,用手掐了奏遮中的一段,轻声道:“他被鞑靼人奉为上宾,大约已乐不思蜀了!”
    孙铭悚然一惊,想起前次亲征时的传闻,一时如醍醐灌顶,一道幽冷的寒气,从心中直直升上。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入套
           “难道襄王他……”孙铭颤抖着,却怎么也说不出那背叛的字眼,他亦是知兵之人,栾城虽然不大,却也是北方重镇大好的门户之一,如今失陷于莫名出现的鞑靼人手中,若说其中没有蹊跷,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朕还是看轻了舅舅啊!”
    皇帝阴郁地叹息着,想起林邝那皮笑肉不笑的桀骜神情,心中又是一阵狂怒,他深吸一口气敛住了,轻声自语道:“天下从此进入多事之秋了!”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廊下的宫人宦者一齐惊呼,瞿云闭目守在门前,蓦然睁眼,却听远处有人高声叫道:“奉先殿塌了!”
    叫声凄厉,在清晨听来,虽有日光触面,却仍让在场之人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皇帝亦有内力,在殿中听得真切,他推门而出,一跃登上了屋檐。
    居高临下,只见内廷东侧方向,祭祀祖先灵位的奉先殿,已坍塌了一大半,空中弥漫着一阵烟尘,遮天蔽日地腾起。
    他不愿再看,纵身而下,面色越发阴郁,四周宫女太监噤若寒蝉,有胆小的,已是快要晕厥。
    元祈抬头看看天边旭日,双手握拳,低喃道:“真有这么凑巧么?”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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