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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表妹万福-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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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她完全可以确定了,那天晚上,裴右安确实当场便洞察到了自己身上的熏香和全哥犯病的内在联系。

    但是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关于自己的秘密?他这样通过玉珠来传话,是出于善意的提醒,还是不满的警告?

    这些都还是其次。

    最让嘉芙担心的,还是他会不会说出全哥犯病的真实原因?

    从玉珠此刻的口气可以判断,他还没对别人提及。但保不齐他接下来不会说。

    万一,假设万一,他说出全哥生病的真实原因只是因为冻龙脑,那么自己这些时日以来所有的苦心谋划,都将毁于一旦。

    她的这个计划,原本可以说是步步为营,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却没有想到,眼看就要收尾,却突然生出了这样一个致命的变数。

    天气寒冷,但嘉芙的里衫却被冷汗紧紧地贴在了后背之上。

    她勉强定住心神,微笑道:“多谢姐姐传话,我有数了,既然不好,那就不用了。”

    玉珠笑了,点了点头:“大爷也是奇怪,有点没头没脑。但他通医,既这么说了,想必有他的道理,小娘子不见怪就好。我也没别的事,传了话,也该回去了,准备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大爷要送老夫人去慈恩寺拜佛还愿呢。”

    嘉芙心乱如麻,随口称了句善,便送玉珠出来。孟夫人和玉珠站在客堂前相互话别,恰甄耀庭从外头晃荡进来,看见母亲和一个穿着水蓝裙衫的美貌姑娘在说话,一边拿眼睛看,一边朝孟夫人叫了声“娘”。

    玉珠从前没和甄耀庭打个照面,听这一声,知他是甄家那个儿子,见他生的也是一表人才,只是举止流于孟浪,立那里,两只眼睛盯着自己,便朝他福了一福,叫了声“爷”,随即转向孟夫人,笑道:“姨妈留步,那我走了。”

    孟夫人笑着叫她走好,命婆子送她出去,等她身影消失,见儿子还扭头望着,骂道:“一早你又去了哪里?这会儿才回来!这里不比泉州,可以让你横着走路,你要是给我惹出是非,你自己也知道!”

    甄耀庭满口应承,说自己早上只是去城隍庙逛了一圈,给妹妹买了些玩的,随即嘻嘻一笑,凑来来问:“娘,刚才那小娘子是哪家的姑娘?”

    孟夫人因玉珠刚走了这一趟,心情好了些,见儿子嬉皮笑脸,知他喜好拈花惹草,揪住了他耳朵,骂了一句:“那是裴老夫人跟前的大丫头,你敢打主意,我立马就把你送回泉州!”

    甄耀庭哎了一声,慌忙脱开孟夫人的手,捂住耳朵,一边往里去,一边道:“我不看行了吧?我去找妹妹!”

    ……

    这一夜,嘉芙彻底失眠了。

    次日一早,她起身梳洗完毕,去了孟夫人的屋里,母女没说上几句话,外头传来一阵踢踏踢踏的脚步声,下人的声音传了进来:“夫人!国公府那边来了人,说请你过去,有事呢!”

    嘉芙心头一阵狂跳,勉强定住精神,跟着孟夫人走了出来。

    来的是辛夫人身边那个和孟夫人关系不错的婆子,说话间,嘉芙渐渐听明白了。

    原来是辛夫人请孟夫人过去,说要商议婚事了。

    听着婆子的口吻,全哥的事儿,应该还没有被捅出来。

    嘉芙那颗狂跳的心脏,终于渐渐定了下来。

    孟夫人忙去换了衣裳,命甄耀庭在家老实待着不许出去,让嘉芙帮自己看着,随即带了几个下人,上了马车,往国公府去。

    嘉芙目送母亲身影消失,回来坐那里,一动不动,出神了片刻,忽然站了起来,对甄耀庭道:“哥哥,反正无事,你陪我去个地方。”

    甄耀庭是那种在家一刻也待不住的主,没心没肺的,正在想着怎么说通妹妹让自己出去不要告状,忽听她主动开口要出门,正中下怀,问了地方,得知是慈恩寺,哈哈笑道:“我知道了,你是想拜佛求神,保佑婚事顺利?成,哥哥我这就送你去,保管让你称心,嫁个如意郎君!”

    金面龙王名董承昴,当年曾是卫国公的旧部,英勇善战,屡立功勋,卫国公病死前上书,向天禧帝荐举董承昴。后董承昴历天禧,少帝两朝的那些年间,一直身居要职,及至少帝被传意外死去,顺安王上位,董承昴便以莫须有的谋逆罪名被革职,以牢笼押回京中审罪,路上被旧部所截,从此再无消息。

    谁能想到,这几年间纵横南洋的金面龙王,竟然就是当年的董大将军。

第 47 章

    v章12小时后正常显示。感谢您的理解和支持。  他的语调阴恻恻的; 叫人不寒而栗。

    少年的身形定住了。

    王锦向来阴沉不外露; 但此刻,看着面前少年凝住了的背影; 依然还是压制不住心底涌出的狂喜,目光愈发闪闪。

    “小皇上若老老实实这就跟我回去; 我保证不会为难你,更可对天起誓,不动甄家人半根指头; 如有违背; 天诛地灭!说起来,甄家人这回也是立了大功的; 当上报皇上予以嘉奖。若不是甄家那小姑娘; 小皇上你如今恐怕已经没了。”

    若这少年,曾经的少帝萧彧就那样被金家人丢下大海葬身鱼腹; 今上固然是少了一个心腹之患,但这面令天禧帝梦寐以求的传国玉玺,又如何能得以重见天日?

    谁能想的到,它竟然被萧彧藏在了这种地方?

    萧彧慢慢地转身; 和王锦面对着面。

    “小皇上,你不会想到; 这一切都是我王锦设的一个局吧?”

    这次的计策,实在令他自己也感到满意; 忍不住目露微微得色。

    “小皇上; 你很聪明; 当年被你侥幸逃脱之后,竟藏身到了泉州这种地方。岭南本就天高皇帝远,泉州更是鱼龙混杂,想要找到一个存心把自己藏起来的人,确实犹如海底捞针。但你还是小看了我。这几年间,为了找到你,我派了无数的人出去,他们扮作水手,苦力,查遍南方所有你可能匿身的地方,皇天不负,终于上个月,让我得知曾有人在泉州金家船坞里见到过与你形貌相似的一个少年哑巴,于是我亲自赶了过来,没费多少力气,就得知你于濒死之际被甄家收留的消息。我原本早可以带走你的,但那时,我不确定你就是小皇上,毕竟,这几年间,你的模样还是有所改变,且你装傻装的也极像,差点连我也被骗了过去。我更知道,假使你就是小皇上,被这么带走的话,人是有了,但这宝玺……”

    他看了眼少年手中的物件,忍不住吞了口唾液——如同看到荣华富贵就在前方向他招手。

    “……大约很难能从你嘴里顺利问出。所以我设了一个局,故意放出查找无籍少年的消息,再拿金家开刀,果然,你被惊动,悄悄离开。离开之前,你自然不会忘记你的这面宝玺。”

    “小皇上,你很聪明,但毕竟嫩了点,这不怪你……”

    他紧紧地盯着那块在月色下莹莹生光的东西,朝着少年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伸出手哄道:“小皇上,把它给我吧!皇上毕竟是你的亲叔叔,你随我回去了,不过就是做不成皇帝而已。这几年你藏身于污垢之下,想必受了不少苦楚,当也知道,这天下比你倒霉的人多了去了。你回去了,当个太平王爷,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辈子,有什么不好?”

    萧彧沉默片刻,忽嗤笑了一声:“难为我那位二皇叔了。虽当了皇帝,这几年每逢祭天大典,想必心里总觉底气不够吧?罢了,我这条命,本在几个月前,就已是被老天收走的。连皇位都被他拿去了,何必还抱着这东西不放?他想要,给他就是了!”

    他将玉玺朝着王锦丢来,宝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王锦狂喜,纵身一把抓住,收入了随身背囊,又道:“小皇上,你也随我走吧。我保证,只要你不逃,我绝不为难你。”

    萧彧冷冷一笑,手腕一转,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月光之下,匕刃闪闪,冰芒雪寒。

    王锦一怔。萧彧神色瞬间转为傲寒:“与人刃我,宁自刃!我死之后,你割我人头带去,二皇叔想必也就放心了。泉州甄家与我,半点干系也无。日月昭昭,天地神明。我死之后,你若违背方才誓言,必不得善终!”

    他曾贵为天子,坐拥四海,而今堕入尘泥,终日与卑贱为伍,但这一刻,双目湛湛,令王锦也心生畏缩,竟不敢直视,慢慢低下了头。

    萧彧转过身,面向极北遥不可及的无穷漆黑长空,神色庄重,行三叩九拜之礼,旋即起身,站的笔直。

    月光下的少年面孔,隽逸孤清,眉目决绝。

    他闭目,仰首向着头顶星空,伴随一道寒光,匕首挥向自己咽喉,眼见就要血溅三尺,便在此刻,传来一道随风之声:“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王锦,如今你是四品镇抚,锦衣卫里红人,但我若我没记错,你是天禧十年丁亥科武举第三十六名,当年只取三十五人,你本名落孙山,先帝听闻你素有孝名,不忍留老母一人在乡,遂带母入京赶考,盘缠用尽,母子宿于桥洞度日。你于集市乞得一冷炙,自己忍饥,奔回先奉老母。先帝被你孝行所动,破格录取,添你名于文榜之末,这才有了你的官途之始。先帝于你,先有君恩,后有师恩,时移世易,如今顺安王为帝,你不念先帝之恩,也算是情有可原,但你为了一己荣华,如此逼迫先帝骨血!”

    “王锦,你不畏于天?你不愧于人?”

    四周黑魆魆一片,海潮汹涌嘶鸣,夜风疾劲吹过,这声音一字一句,随风入耳,萧彧和王锦一同听到,两人无不震动。

    萧彧睁开眼睛,循声回头,见不知何时起,数丈之外的海堤之畔,竟立了一个男子,那男子一身夜衣,倘若不细看,身影几乎和这黑夜融成一体。

    “你是何人?”

    王锦拔刀,厉声喝道。

    那人置若罔闻,只朝萧彧大步走来,最后停在了他的面前,将他挡在自己的身后。

    他转过脸,朝睁大眼睛望着自己的萧彧道:“一别多年,皇上可还记得我?当年我离京时,你还是太子,记得才六七岁大而已,我教你读的最后一篇文章,便是左传王孙满对楚子,我记得当时,你还没来得及交上你的读书札记。”

    他的声音温和,语调不疾不徐,月光照出了一张年轻男子的英逸面孔。

    萧彧猛地睁大眼睛,失声道:“少傅!你是裴少傅!”

    那男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正是。裴右安来迟,让皇上吃苦了。”

    就在这一刹那,少年的眼中迸出了无限的激动和光芒。

    他三岁被立为太子,四岁进学,启蒙之后,他的父皇天禧皇帝为他选定了几位老师,其中他最喜欢的那位,便是时年不过十四岁的裴右安。

    “少傅,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那篇札记,我当时写好了,等着你来,你却一直没有来替我看……后来我登基了,曾四处寻你,却始终不得你的消息。我以为你已经……”

    他朝裴右安奔了过去,声已然微微哽咽。

    裴右安轻轻拍了拍他,以示安抚。

    “裴右安?裴右安!真的是你?你怎会在此?”

    王锦终于认出了他,双目死死盯着,怪声叫了两句,满面的震惊:“你好大的胆子!今上已登基三载,海晏河清,满朝皆举,难道你想公然抗命?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投效皇上,以你的才能,皇上必会重用于你。你若执迷不悟,你就不怕我回去了上禀皇上,牵连到你裴家之人?”

    裴右安道:“你觉得今夜我还会让你活着走掉吗?”

    他的声音依旧平缓,但语调里的森冷之意,却是呼之欲出。

    王锦一愣,打量了他一眼,随即冷笑:“裴右安,你未免过于狂妄了些。我知道你小时为强身健体,曾师从剑术大师,也跟卫国公上过沙场,但就凭你,想杀我,恐怕还是做梦。”

    裴右安微微一笑,注视着他:“谁说杀人必须自己动手?”

    王锦脸色微变,环顾了下四周,打了声尖锐的唿哨。

    唿哨声过,四周却没有动静,耳畔依然只闻海潮风声。

    “不必看了。你的手下都已经死了。”裴右安道。

    王锦咬牙,拔刀朝着裴右安疾步而来,身形迅猛如鹰,转眼到了近前,距离不过几步路时,忽然又一个人影朝这里快速奔来,风中听他大笑道:“大公子说的没错!王锦,你带来的那些爪牙,都已经被我的兄弟干掉了!”

    这人身材雄伟,声音浑厚,听起来似是个中年人,脸上罩着一张面具,月光下泛着微微铜色,只露出两只眼睛,模样看起来有些古怪,一转眼,就奔到了近前。

    王锦再次吃了一惊:“金面龙王?”

    金面龙王是近几年在南洋一带迅速崛起的一个著名海盗头子,聚众占岛,在海上势力极大。但和那些动辄劫杀,令海上之人咬牙切齿又闻风变色的海盗不同,金面龙王只向通过自己掌管航道的商船收取保护费,一旦纳入了保护,必定保证商船平安。与其冒着绕道行走被别的海盗打劫丧命的风险,船主反而乐意向金面龙王交纳保护费,以求来往顺利。官府对他无可奈何。因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戴一副黄铜面具,故海上之人称他金面龙王。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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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说这是好事; 到寿日那天也能增加体面; 该庆贺才对; 但二房却有点不乐意了; 说到底; 也是被个钱字给闹的。裴家还没分家。裴修祉得了缺; 虽说宋家也出了力; 但需要走动的钱,半分也是少不掉的; 为了这个; 前后统共花出去了两千两。概因裴家早先有制,凡涉及族中子弟升迁或者进学的支项; 一概走公账,这里去了两千两; 二房自然肉疼,碍于老夫人还在; 明面上不敢显露太过,私下难免抱怨; 话传到辛夫人耳朵里; 又是一阵闲气。再,甄家人进京了; 议婚便迫在眉睫; 处处要仔细盘算。辛夫人可谓心血耗费; 忙忙碌碌; 还没来得及喘出一口气; 孙子全哥儿前两日又落了这个不好。

    今早一觉醒来,辛夫人的一边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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