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中文网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唐朝公务员 >

第18章

唐朝公务员-第18章

小说: 唐朝公务员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林对弈,唐缺奉酒,严老夫子品酒观棋,一时间整个山亭寂静无声,唯有声声落子应和着离离风声,听来清幽至极。
    唐缺手上奉酒,双眼却时刻关注着棋盘,一路看了双方三四十手落子后,心中益发安定下来。论棋力张、林两人都比他高,所幸高的不是太多,兼且两人的棋路虽有差别,但总体而言都是出自三国时名棋谱《吴图》一脉。而他在过去的月余时间里揣摩最多的也就是这本棋谱,真要与他们对弈时唐缺自信能把握住大势,这就有了一拼之力,再加上他后世所学,只要发挥的好,剑走偏锋、攻其不备之下想要取胜也未尝没有可能。
    张、林两人都是快手,一局棋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最终是张县令以五目的小优势取胜。
    取胜之后的张县令很是高兴,仰头满饮了盏中温酒后向唐缺一招手,“唐成,你来!”。
    观棋知品,唐缺通过刚才那盘棋能看出张县令是个真棋人,是以坐下之后也就没什么阿谀奉承的杂念,落子就毫无保留。
    唐缺已经知道张县令的棋路脉络,但他的后世所学却不是张县令能知道的,随着双方落子越多,张县令脸上的凝重之色越浓,最终唐缺以奇取正,竟在这一局上赢了对方近十目。
    刘里正是不懂围棋的,不过是有样学样的端着一盏酒跟着看热闹而已,前面还没什么,等他听到唐缺竟然赢了张县令后脸色顿时一变,脚下借着石桌的遮挡就连连去踢唐缺。
    反倒是张县令自己在尘埃落定之后不仅没有不高兴,反倒是连连搓弄着双手,边口称怪棋,边催促唐缺再来。
    棋枰重开,依旧是唐缺执黑先行,不过张县令这次却一改落子如风的习惯,步步应手都反复思忖,他一谨慎起来,唐缺许多的怪招就再难达到预想的效果,虽然用尽全力,但终因棋力上的差距而最终落败,不过败的却不太多,也不过七目。
    若将两盘棋拉拢来算,唐缺与张县令正好是平分秋色,以平局收官。
    下围棋本就耗时,尤其是这最后一盘下的慢,等分出胜负后亭外已是暮色四合时分,正是该下山的时候了。
    张县令拂衣而起,脸上满是过足棋瘾后的惬意,“林学正,唐成棋路很怪呀,乍看天马行空,深思之下又觉大有道理,稍不留神就要钻了他的圈套,现在想想倒有几分羚羊挂角的意思,棋力也倒罢了,最难得是他的棋路没有匠气。恩,这个年轻人颇堪造就,以他的年纪久居此地倒是可惜了的”。
    唐缺月来费尽心思等的就是这句话,听着张县令的话,他正收拾着棋子的手都慢了下来。
    林学正闻弦歌而知雅意,看了一眼强抑忐忑的唐缺后笑着道,“县尊大人既然爱才之心,我又岂无惜才之意?正好年初时县学里有十余个学子到了州学,这空出的名额补他一个就是”,言至此处,林学正还特意调侃了一句道:“如此以来,县尊大人也不用日日念叨无人相与弈棋了”。
    “知我者,林学正也!”,张县令话没说完,就听旁边传来“叮”的一声脆响,扭头看去时,就见唐缺正忙着拈起从手中跌落的棋子,刚才下棋时还镇定从容的脸上已微微泛红。
    张、林两人自然清楚唐缺激动之下失手落子的原因,不过二人都没说破,相视一笑后迈步向山下走去。
    回到山下,刘里正家中酒席已备,张县令登山之余又过足了棋瘾,比之中午的虚应故事,他晚上的兴致就明显的高涨了很多。只让一顿酒席推杯换盏了个多时辰方才结束。
    山居寂寞,酒席结束之后,已有醺然之意的张县令将唐缺及严老夫子都留了下来,再加上县学林学正,四人在庄园后院中品酒赏月闲话着打发时间。
    严老夫子与林学正说的更多的是《五经正义》的内容,交流近来的读经体会,品评学界对原经经义最新的发凡与探微成果,而唐缺则主陪张县令,话题自然是离不开棋。
    “魏晋六朝时士人尚玄学清谈,而围棋玄妙,变幻莫测,颇合士人雅趣,所以被称为‘手谈’,《世说新语》‘巧艺’篇中论及晋朝名僧支遁时,说他‘以围棋为手谈’,这就是学生所见‘手谈’的最早出处了。当然,又因弈棋能使人有超凡脱俗之感,故其又被称之为‘坐隐’,意即无论身处何地,只要一坐在棋枰前,就能摆脱世俗牵挂,与隐士无异。同样是《世说新语》‘巧艺’篇,其中也有‘王中郎〈坦之〉以围棋是坐隐’的记载,所以围棋又被称之为坐隐。说来,在魏晋六朝的士人眼中,围棋的坐隐是比避世的身隐更高一筹的心隐,而手谈则比挥动拂尾的清谈更高雅”,淡淡的月光下,唐缺边手持茶瓯续添茶水,边语声淡雅侃侃而谈,“张大人位尊一县,公事扰攘最是繁杂,于公事之余退居静室手谈心隐,必能一洗尘心浮躁,实是有大雅趣”。
第三十四章 吃吃茶,聊聊天
    为人雅致,行事有度,加之志趣相投,从下午到晚上,张县令对眼前这个少年的好感正一点一滴的慢慢积累起来,“说的不错,弈棋至魏晋六朝时是一大变,纵横十九线的棋枰也正是于此时定型,同时弈棋在南朝之盛也实让人油然而生向往之心”。
    张县令端过刚刚斟满的茶水小呷了一口,“依你之见,弈棋在南朝为何会如此兴盛?”。
    若说前面还只是闲话消磨,那张县令这个问题就隐隐带了几分考校之意,毕竟唐缺前面所说的那些只要是看过书的就都能知道,但这个问题当下却无定案,要看的是回答者本人对史料的分析综合能力,而这史料还不仅仅只是围棋类的史料,而是关涉到整个魏晋六朝的政治,经济和士人心态。所以张县令这一问出口,旁边正说着话的严老夫子都已住口不说,要听唐缺如何回答,而林学正也饶有兴趣的看过来。
    唐缺却没想到张县令会有此一问,想想这个问题倒跟后世大学时的考试一样,若是答的多些就是论述题,若是只抓筋干就是简答。
    唐缺借着替严、林两人添茶续水的空挡迅速组织答案,等茶水倒完,放好茶瓯坐定后才缓缓开言道:“以学生想来,南朝围棋兴盛的原因或许有很多,但首当其冲的一条该是得益于上层名士及权贵的爱好与提倡。南朝沈约在《棋品序》中说汉魏名贤,高品间出,晋宋名士,逸思争流,此诚非虚言。司马氏以晋代魏,早在汉末魏初,就有许多地位显赫之人及名士好棋,譬如魏武帝曹操就十分好棋,且弈棋的水平直与当时名手山子道、王子真,郭凯等人不相上下。而当时名士代表的建安七子也多好棋,其中王粲及应瑒更著有《围棋赋虚》及棋艺专论《弈势》流传至今”。
    “由魏至晋之后,围棋更是风靡一时,更形成了专有的名士棋风,阮籍,裴遐等名士多好此道,此后在南朝最著名的王谢家族中好棋者更是代不乏人,王导、王悦、王羲之,王坦之,谢安等人都是一时名手,不仅是王谢,当时名士如大德支遁等人几乎无一不好棋,南朝在位时间最长的武帝萧衍更是嗜棋成癖,每每通宵达旦于此。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些王公显贵爱好此道,必定会影响到整个士林风潮,由此天下好棋也就不足为奇了”,这一条原是唐缺想当然的回答,但越说他自己越是肯定。
    恰如文学史一样,如果王公贵族极力推崇某一文体,则此体必将对整个文坛的创作产生巨大影响,宫体诗的兴盛就是最好的例证。围棋自然也不例外。
    唐缺说完第一条,就偷眼瞥了一下严老夫子,见老夫子正抚须含笑点头,当即就放下心来。那张县令及林学正虽然知道唐缺必能有所回答,却没想到他开口答的竟然是这么一条,答案本身倒没什么,但要想到这一条时,回答者本身俯瞰式的思维角度却实在的显露出了大气与高度,再一想到唐缺生活的环境,这一点就显得尤为难得了。
    张县令微微一笑,手持茶盏道:“立论甚高,言之有据,这一条说的不错,你接着说就是”。
    “至于第二条却是因为南朝时政治黑暗,政乱频仍,上至帝王,下至士人百姓多有生命苦短,朝不保夕之感,其时出路无门,士人们借围棋坐隐避世也是促进南朝弈棋兴盛的重要原因”,唐缺这条刚刚说完,林学正已是颔首相应,“听你话里的意思是还有第三条原因?”。
    “是,依学生想来,这第三条原因就在于围棋自身,不仅仅因为纵横十九线的棋枰定型,更在于‘品棋’的推广,早在魏蜀吴三足鼎立时期,魏人邯郸淳在《艺经》‘棋品’篇中就将围棋棋艺定为九品,一曰入神,二曰坐照,三曰具体,四曰通幽,五曰用智,六曰小巧,七曰斗力,八曰若愚,九曰守拙,正是这种围棋等级制度的出现和推行,使弈棋的竞技性更强,刺激了棋手竞争,从而促进了南朝围棋的发展与兴盛”。
    唐缺回答这一条时所站的角度完全是后世视野,以后世竞技体育的角度来论南朝围棋的兴盛,这与张县令等人观念中围棋雅淡坐隐的观念大有冲突,以至于三人听完后思忖良久,最终张县令率先开言道:“南野,你以为如何?”。
    南野是林学正的字,听张县令发问,林学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严老夫子道:“教谕以为如何?”。
    “立论新颖,也算得是一家之言”,严老夫子说话间看向唐缺的眼神中已有了告诫之意,“不过,以孔孟二圣论棋所言观之,弈棋之道的真意在于修身养性,若存了竞技之心,未免就落了下乘,更不可以此之心沉迷棋道”。
    严老夫子这番话学究气甚浓,隐隐已有了师徒问答的架势,唐缺也只能起身肃容受教。
    原本是月下闲适清谈,严老夫子弄了这一出后,就让现场的气氛有些变调儿,至此林学正两人倒不好再说什么了,张县令索性也打了个哈哈道:“言者无心,闻着足戒,严师出高徒果然不假。倒是唐成年纪轻轻别有一番见识,确属难得,昔日我在京时也曾结交了几位好棋的贤德,异日若有机缘,唐成你倒不妨与他们见见”。
    林学正心下也怪严老夫子食古不化,坏了张县令的好心情,此时自然顺着张县令的话音笑问道:“现下围棋国手当以冯汪风头最劲,大人说的可是他?”。
    “此人太过傲气,听说有好事者当面赞其天下无敌时,冯汪竟然面有得色而毫无谦逊之意,说来也只是有棋无品罢了,这样的人当不得国手之誉,倒是新近人物王积薪品艺俱佳,来日必有大成就”,张县令说冯汪时一脸的不以为然,“要说在京城时所见同好,倒是安国相王府上的三郎最为超卓”。
    说到这个三郎时,张县令眉眼间满是赞许之色。
    唐缺虽然也学过历史,但毕竟学的是文学史,对“三郎”这个称呼就不熟悉,还是林学正的一句话让他对此人有了全新的认识,“安国相王府三郎,大人说的可是曾被先皇后誉称为‘吾家千里驹’的李三郎李隆基?”。
    “可不就是他!此人年纪虽少,但为人慷慨,与之相处实有如沐春风之感,只可惜他既不是相王府嫡长子,生母地位又卑贱……”,张县令许是想到私论王族不妥,言至此处后猛然刹住了话头儿,“来,品茶”。
第三十五章 啷格粗一条大腿
    其时中宗李显第二次登基不过年余,这中宗跟他的老子唐高宗一样,虽然顾念旧情,却是个懦弱没有主心骨的皇帝,而东宫韦皇后又是有心效仿婆婆武则天的强势女人,与朝中实力熏天的武三思一党内外呼应。东宫太子李重俊为自身地位计,正与武三思斗的你死我活,旁边还有潜势力极大的太平公主虎视眈眈,这样的朝局格式难免让时刻关心着朝局的官员们忧心忡忡,在闲话朝局时也就有了更多的顾忌。
    林学正自然知道张县令的心思,是以也就没再说李隆基,顺风将话题转到了初春美景,圆月正赏上来,只是林、张、严三人都没注意到,自听到李隆基这个名字后,刚刚表现还很活跃的唐缺失神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番品酒赏月直到月亮高高的跳上柳梢后方才结束,唐缺离开前,带着酒意的张县令很是劝勉了几句,林学正也送了他几步,嘱他安顿好家事后就到县学报到。
    从刘里正家出来,唐缺先把严老夫子送回家后,这才往自己家走去,披着一袭月光走在乡村小道上,夜风如水,看着朦胧月光下浅白一片的群山及田地阡陌,由不得唐缺不生出些感触来。
    一个县学名额,若在后世翻着唐朝的史书想来时,定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为难和了不起。但真正穿越来唐,尤其是处身他这样最底层的环境中后才明白这到底有多艰难,若说后世里七八十年代农村人进城难,那么在这个人口流动性极小的时代,一个贫苦的农村人想要摆脱土里刨食的命运就更是难上加难,而进入县学就是脱离土地的第一道门槛儿。
    在方圆三五个村子里,他是二十年来第二个成功进入县学的人,他是怎么得到这个名额的?归根究底还是因为有了跟县令相处的机会而已。一件在农村人看来难比登天的事情在张县令嘴里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已。通过这件事,唐缺穿越后第一次真切无比的感受到了权利的魔力。
    不同于后世工商业地位的提高,企业家和大款们在世界范围内叱咤风云,在这个时代的唐朝,要想活的好,活的有尊严,就只能挤入公务员的行列,官、良、贱三等,只有挤入官人的行列,才算真正的有了出身和前途。否则纵然生意做的再大,钱财再多也未必就有多少安全感。譬如则天朝中大才子陈子昂家就是有名的剑南豪富,然则陈子昂一旦丢官之后,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县令冤死狱中,纵然他家再有钱财也救不得性命。
    “破家县令,灭门令尹”,这就是一个官本位社会最真切的现实。
    等微微有了几分酒意的唐缺推开自家房门时,眼见所见只让他吓了一跳,往日少有人往来的家里现在几乎是坐了一屋子人,见他推门进来,这些素来言语不禁的村人竟然如迎贵客般都一起站起身来,他们的脸上除了微微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3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