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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伐-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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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滠头。脚步一路向东,迁移已成了一种常态,以至于大车、帐篷成了不可或缺的家什,走哪带哪。
    “石帅!我父亲迎接石帅来了——”姚若斜指前方,叫喊一声。
    石青凝目望去,只见一辆撑了纱棚的牛车孤零零停在右手处的河堤高砊上,一个御者似乎承受不住日头的暴晒,无精打采地牵着驾驭的黄牛;车上还有一人,大热的天,那人盖了一张羊皮袄,斜靠着大车车厢,露出大半个身子。双方还有一段距离,石青看不清对方面貌,但他知道,车上那人必是姚弋仲无疑。
    “停车!”石青招呼雷弱儿停下驷黄,随后邀请贾坚道:“老将军。征西大将军英雄一世,我们不可失礼马虎,还是步行过去吧。”
    “好好——”贾坚无可无不可地应承着。
    姚若收起笑脸,对石青一揖道:“谢石帅成全!”
    石青不在意地摆摆手,轻步下了驷黄,带着贾坚、左敬亭以及姚若上了河堤,缓缓走过去。
    毒蝎曾经远远见过一次姚弋仲,在给石青的记忆里姚弋仲是个须发虬张,跃马横槊的雄武老将;如今离得近了,石青才发现,毒蝎的记忆未必靠得住。在眼前的姚弋仲身上,已很难发现雄武之气,与其说是武将,不如说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姚弋仲和贾坚一样,须发尽白;不同的是,他的这种白,不是贾坚如银一般的闪亮,而是如萧索的秋霜,带着黯淡的灰色。须发间露出的肌肤也是如此,松弛而又干燥。
    姚弋仲真的老了。
    石青心底一念头。扬声招呼道:“征西大将军安好。新义军石青前来看你了。。。”说着,他双手抱拳,微微躬了下腰,行得是私下场合用得半礼。
    姚弋仲闭眼依靠着车厢,似乎睡着了。石青问候罢,他那双耷拉着的眼皮动了一下,似乎想睁开又感觉阳光刺眼,最终只挤出两道缝隙,露出些散乱的目光。
    散乱的目光从脚下开始打量,逐渐上移,挪到石青那刀砍斧劈一般的脸上之时,忽地一定,那双眯缝的眼猛然大睁,两团精光爆射而出。姚弋仲大声喝道:“好!又有一个杀将出世,这世间越发热闹了。姚某只恨不能与会矣!”
    在这一刻,姚弋仲仿佛换了一个人。双目神光乍现,须发张扬飘拂,牙关紧咬,脸上松弛的皮肉倏地鼓了起来。即便他躺在牛车上,依然让人感受到久经沙场之士的沛然杀气
    这才是姚弋仲的真面目吧。石青微微颌首,随即沉声问道:“又出一个杀将?征西大将军此言何意?”
    “嘿嘿——汝便是新义军军帅石青吧。见到汝,姚某想起了石勒、石虎、还有冉闵、蒲洪。汝等手持杀器,皆能肆无忌惮地杀戮。是以称为杀将。这等乱世正是汝等肆意纵横之天地。。。”姚弋仲说着说着,忽然向泄了气的皮球,精气神越来越少,越来越弱,以至于声音也变得微弱断续了。
    难怪刚才他那般精神,原来是鼓了半日力气。石青恍然之下,走近几步,听姚弋仲含糊地说道:“。。。可惜。。。啊。。。姚某再。。。无缘。。。与会。”
    “征西大将军错了。石青手中刀只杀该杀之人,只杀敌人,并非肆无忌惮。”
    石青对他的说法很不以为然。“如果杀戮亦有道,石青便是正义之杀戮。岂是石勒、石虎这等暴虐野蛮之徒可以比拟的?任他石勒、石虎再是雄横,石青亦耻与为伍。”
    姚弋仲闭目不语,他似乎在蓄积精神,过了好一阵,才睁开眼说道:“石帅。让他们都退下,姚某欲和汝单独说话。”
    石青挥手示意,待左敬亭、贾坚连带姚若和牛车御者尽皆退下河堤后,他迈步上了牛车,在姚弋仲对面跪坐下来,静默不语。他发现姚弋仲精神不济,每次开口说话,必须蓄积一段时间的精神方可。是以,他耐住性子,等待对方开口说话。
    过了许久,姚弋仲依旧闭着眼睛,悠悠说道:“石帅!姚某本属晋人,晋室南渡,中原归赵;姚某受石氏厚恩,不得已归赵。今石氏气数已尽,某欲带子侄儿孙南下,重归晋属。请石帅成全。至于滠头旧部,当交由新义军统带。。。”
    南下投晋?石青惊愕不已,他没料到姚弋仲这么直白;坦言要用滠头人丁换取姚氏一门南下投晋的机会。眼下滠头所有人丁包括姚氏满门都在新义军掌控之中,还能当作筹码用来交换吗?
    石青暗自冷笑,他说什么也不会放姚襄离去。这个人足够隐忍,又长得一副淳淳君子模样,真要让姚襄去了南方,肯定能将大晋上下人等忽悠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不定最后会成什么气候呢?
    等了许久没有回答,姚弋仲双眼慢慢张开,瞧见石青迟疑犹豫的神色,他似乎有些明白。情急之下,不知哪来的力气,他身子霍地一直,双手一捞,铁钳一般箍住石青双腕。
    “石青!汝敢不允么!”
    姚弋仲目瞠欲裂,厉声呵斥:“汝若不允,姚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厮在滠头人中威信不小,为了权翼、薛瓒这些人,还是先稳住他吧。嗯,这厮病成这般,也许时日不多了。忍一忍吧。
    石青拿定主意,皱眉说道:“征西大将军多虑了。石某并非不愿,而是因为另一件事犹豫。”
    “嗯?另一件事?”姚弋仲闻言,气势一泄,整个人立时瘫软*下去,他不肯甘休,竭力开口问道:“汝因何事犹豫?”
    “征西大将军若是有意投晋,自可率部一道南下,怎能将部众留在乐陵呢?如此会让他人怎生猜测?石青不愿背此不义之名。是以,新义军不会收留滠头人士,让他们随征西大将军一道南投吧。”
    石青缓缓解说,很是真诚。姚弋仲听后却有些傻眼。
    滠头还有两三万人丁,其中三停有两停是老弱妇孺。逢滠头破败之时,这些人不再是财富而是负担了。单单姚氏一门南下自然十分容易,若是带上近两万老弱妇孺南下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那可是一两千里的长途跋涉。而且,南下后的安置也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因为,南方的大晋未必同乐陵的新义军一般,会给予滠头人一定的帮助。
    另外,滠头青壮有一半还在新义军中,那些经历过沙场的战士是滠头最宝贵的财富,绝不能轻易丢弃。可是,这些人在新义军控制之下,石青若是有意为难,暗中使个手段拖一拖,就能逼得滠头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姚弋仲豁然发现,对方真的大大方方地放行之时,自己反倒不容易走了。正在为难之际,石青一句问话让他认识到,也许南下不是仓促之间能够成行的。
    石青问道:“征西大将军可曾与大晋朝廷取得联络,若已取得联络,石某这就派人前往徐州关说,恳请徐州周刺史放行。”
    徐州——那是大魏的辖区。姚氏一门数百人可以偷偷溜过去,两三万人扶老携幼,怎能闯得过去?
    “烦劳石帅。。。若识得周刺史,还请关说一二。姚某静候佳音。”姚弋仲闭上眼睛,身子缓缓倒在席塌上,他似乎连依靠在车厢壁上的力气都没有了。
十四章好苗子
    石青清晰地认识到,新义军连战连胜,并不能说明新义军是一支无敌雄师,甚至于新义军整体的战力比之悍民军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 ,其中大半要归功于自己的先知先明。因此,石青认为,新义军没有独自坚守或者帮助逢约、刘准坚守渤海的能力。
    “新义军愿意竭尽所能地帮助渤海,但这并不意味着新义军愿意陷入不能自拔之泥坑。渤海郡无论是浮阳或是南皮,尽皆无关隘险阻可以倚仗,兼且远离青兖,补给困难,缺少支撑。在这种窘迫的情况下,新义军凭什么和数十万鲜卑大军对抗?”
    石青坦诚地告诉贾坚。
    “新义军抗击鲜卑人的防线会设在漳水、马颊河一线。以乐陵城、乐陵仓两地为堡垒,以青兖两州为支撑,据河阻击;如此才能以少击众,才能争取胜利,除此之外,再无他途。烦请老将军如实告知逢约,他若不愿降燕,可以安排亲眷子弟先行南下,新义军必会妥当照顾。当然,石某更欢迎他和刘准放弃渤海,率部南迁,大家抱成一团,共同阻击鲜卑人。至于渤海的家当根基。。。老将军不妨直言相告,鲜卑人在,一切都无从谈起,只有将鲜卑人赶走,那些坛坛罐罐才算是自己的。”
    明确了渤海应对方略,石青又叮嘱贾坚和义务兵都尉李历抓紧时间整训士卒,随时注意鲜卑人的动态,随后离开了乐陵。
    六月十三,石青巡视两州的仪仗队伍对过黄河,赶赴历城。驻守历城的义务兵督护,新义军戍卫将军司扬率部在黄河南岸相迎。
    兄弟重逢,石青显得异常振奋,远远就下了驷黄大步向前,扬声和司扬招呼。走得近了,石青豁然发现,司扬身后还跟了**人,其中大半他竟然不认识。即便是认识的几人,也让他感觉到意外,因为他们不应该在此出现。
    其中认识的人只有王猛、祖凤、荀羡。
    军帅府忙的不亦乐乎,王猛、祖凤怎么有时间到历城来?心头刚刚冒出一丝疑虑,石青闪眼瞧见王猛、祖凤平和的笑容,便即释然。看样子没出什么坏事。
    觑见荀羡之时,石青心中一动,令则不是回南方去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莫非这些人是他从南方带回来的?
    想到这里,石青精神一振,仔细打量那群陌生之人。
    陌生人一共六位。
    年龄最大的约莫四十左右,最小的不过十五六岁。六人锦衣华缎,气宇轩昂,修饰作派一看就是世家豪门子弟。六人中有三位年龄稍大,约莫三四十岁之间,内敛自抑,举止稳重,不怎么引人注意,另外三人,却各有特色,让石青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这三人最大的大约将近三十,这人也是世家子弟装饰打扮,长得却极为敦厚朴实,让人一见便生好感,与他的面貌相比,那身衣饰显得格外地华丽刺眼。
    第二人年约二十二三,脸上斑斑白白,扑了厚厚一层粉。石青眼尖,发现这人应该是患了白癜风之类的皮肤病,脸上一块白一块黄,鬼怪一般,因此他才扑了这么厚的粉。许是面貌残疾的原因,此人目光躲躲闪闪,时不时露出些自卑;不经意流露的自备和世家子弟的傲气混杂一处,让这样看起来时而峥嵘毕露,时而偃旗息鼓,好像微风吹拂的烛火一般,时暗时明,佪异常人。
    最后一人却是一个年方十四五、机灵活泼的少年。那少年一点都不老诚,一双小眼贼亮贼亮,骨碌碌地乱转,看到他石青一下子想到了小耗子。
    “蝎子!”呼喊声中,一双有力的胳膊箍住了石青。这是司扬独有的权利,孙俭战殁后,只有他才能和石青这般亲热。
    “子弘大哥!”石青还以更有力的搂抱。
    当身上的皮甲被勒得吱吱生响,筋骨嘎蹦嘎嘣地交错之时,两人哈哈大笑,同时松开手来。
    “石青哥哥——”
    “参见石帅。。。”
    祖凤、王猛、荀羡纷纷上来见礼。另外六人跟着上前,笑对石青,很有风度地等着招呼。
    石青向祖凤、王猛点头示意,随后对荀羡道:“令则辛苦了。这几位先生是令则从江东邀来得么?烦请令则为石青一一引见。”
    “石帅一猜就着。荀羡佩服。”荀羡奉承了石青一句,随即引着石青来到六人面前,指着年龄最长之人说道:“这是荀羡兄长。荀蕤(音rui)荀令远。。。”
    “见过石帅。”荀蕤微笑着对石青揖手。
    石青慌忙还礼道:“承蒙令远先生爱重,不畏艰险北上青兖,石青代新义军上下多谢了。”
    两人见礼罢,荀羡转而指向两个年龄相近的士子,介绍道:“石帅,这是郗愔郗放回、郗昙郗重熙贤昆仲。”
    这些都是史上留名之士啊。石青暗自感慨,当下和郗氏一一见礼。
    郗愔和石青见罢礼,冲身边的少年招招手道:“景兴。过来见过石帅。”又对石青笑道:“此乃犬子景兴,性喜顽劣,听说吾与其二叔北上青兖,便吵闹着要来北地见识一下,日后免不得会滋扰石帅,请石帅见谅。”
    “无妨。方回先生过谦了。石某只怕青兖苦寒,贵公子会受委屈。呵呵。。。”石青微笑着和郗愔寒暄两句,随即转移视线重新打量少年。
    听到父亲招唤,那少年老实了许多,低眉垂目,十分老诚的模样。只是当他走近以后,石青却觑见少年低垂的眼皮下有物不住滚动。当下暗笑,这少年当真不是个安份的主。
    “郗超郗景兴见过石帅。”少年像模像样地向石青行了一礼。
    石青一笑,正欲伸手相搀,脑袋一激灵,惊呼出声:“你叫郗超?!”
    少年抬起头,嘻嘻一笑,答道:“石帅说得是,吾乃郗超郗景兴。莫非石帅听说过?嘻嘻,郗超有幸,竟然已名传青兖矣。。。”
    石青没有回答,细细打量眼前这个少年,脑海里不住翻腾。
    郗超这个名字可比郗愔、郗昙有名的太多了。这人也许说不上有什么辉煌的成就,但是,在以后的历史中,这人绝对是左右大晋走向的主要推手之一。
    公元三七一年,桓温带兵还朝,废黜司马奕,拥立司马昱为帝,策划这次行动的始作俑者就是郗超。
    桓温废帝后,带兵返回荆州,替他留守健康、控制朝政的就是郗超。当时郗超不过是小小的中书侍郎,可无数历史上赫赫有名之人在他面前无不谦卑有加。例如谢安和王坦之相约拜会郗超,等他天黑,郗超还未接见,王坦之意欲告退,谢安劝道:不能为性命忍俄顷焉?
    郗超之所以能够如此,盖因于桓温的赏识和重用。为了回报这份知遇之恩,作为桓温的心腹幕僚,郗超也向桓温献出了全部的才华和忠诚。为了桓温,他甚至背叛了亲生父亲和整个郗氏家族。
    公元三六九年,大晋朝廷命令时任徐、兖两州刺史的郗愔联合桓温北,郗愔给桓温去了一封慷慨激昂、满怀壮烈的书信,邀请桓温与他联手北。信件先落到桓温心腹幕僚郗超手中,郗超撕碎信件,以郗愔的口气写了一封自谦信,言道老迈多病,不能出征,请桓温前来,统带徐、兖两州士卒北中原。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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