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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伐-第2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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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方君子审慎地看了一眼谢安和随后而来的王荟,揖手向二人作礼道:“原来是安石大家,久仰大名,关中眉县赵谏有礼了。”至方君子原来是石青当年从颖水捞起来的赵谏。
    顿了一顿,赵谏谦和地说道:“至方君子乃是商户水手戏称。赵谏一介儒生,学业未成,识见浅薄,隐居在此攻读诗书,原当不得至方君子之称,安石大家勿须当真。”
    “是吗?”
    谢安格格一笑,目光如电一般直刺赵谏。“江东物化天表,名山大川在所多有,何处不是隐居佳所?赵先生偏偏在闹事街头隐居,年余间便凭空闯出一个至方君子的名头,不仅用心良苦,手段亦是不同凡响啊。谢某佩服——”
    谢安突然翻脸,所说言语句句诛心,连一起的王荟时料未及,诧异地瞥了他一眼。赵谏却很从容,若无其事道:“安石大家虽是陈郡人氏,只怕没亲到陈郡看过一眼吧。大凡在北地呆过之人,绝不愿去名山大川隐居。因为。。。。。。”
    赵谏深深凝视着谢安,一字一顿道:“中原苍凉如荒,北人孤单凄惶,只恨不能流连于闹市繁华之中,岂会遁居名山大川之中?”
    赵谏双目炯然生光,言语微带激昂,凛凛然直让人不敢有半点轻慢侮辱。王荟心有所感,忍不住去扯谢安衣袖,想阻止他为难对方。哪知谢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根本勿须他提醒。
    “呵呵呵——谢某已知,赵先生实乃至诚方正之士。适才言语,不过戏言相试耳。”
    轻笑声中,谢安一把扯过王荟,亲热地向赵谏介绍道:“赵先生,这是礼部侍郎中王荟大人,王大人表字敬文,乃琅琊王氏子弟,和赵先生一般年青有为啊,哦,对了,请问赵先生表字是——”
    厉言指责时能保持从容坦然的赵谏反被谢安这番亲近举动弄得有些招架不住,迟疑了一阵,先肃手向王荟行礼道:“赵谏见过王大人。”然后转向谢安道:“赵谏表字丕之。”
    “丕之勿须多礼,虽然尊卑有序,上下有别,私下交往却不需如此讲究,繁琐起来好生无趣。”
    谢安大度地挥挥手,踱到葡萄根下随意地斜坐下来,然后扯开锦袍,袒露出胸腹道:“这天恁热了,丕之可有消暑待客之物拿出来我等共享,切莫小气了。”谢安从衣着、籍贯已判断出赵谏乃是庶族子弟,所以大咧咧地也不还礼。
    赵谏还没有适应谢安的随和,犹豫了一下,道了声“稍等”,随即快步走进屋里,似乎是去拿待客之物。
    王荟走到谢安身前,恳求道:“安石大哥,闹热已经瞧过,我们该去朱雀桥迎候殷刺史了。”
    “别急。难得遇上一个妙人,多消停一会儿才好。”谢安嘿嘿笑了两声,转而压低声音说道:“敬文,待会儿你许诺赵谏一个官职,为兄很想知道,这个至方君子到底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
    “这样不好吧。。。”拒绝的话刚刚出口,王荟就见谢安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声音不由得渐渐弱了下去。
    “昨日有船家送了些梨还有些杏儿,还算新鲜。。。”话语声中,赵谏端着两个草编的簸篓从屋里走出来。
    “哈哈——只要新鲜就。。。。。”
    谢安话未说完,外面码头上忽地爆出一声大哄,紧跟着号角声、擂鼓声轰隆隆响起来。
    王荟失声叫道:“来了!殷刺史的坐船到了!安石大哥——”
    “这可真巧了。”谢安咕哝了一声,悻悻站起,一边整肃衣袍,一边对赵谏道:“丕之。今日我和敬文有事,暂且到此为止,来日我等再来打扰。”
    说着,他一扯王荟,飘然而去。
    赵谏将两人送到院外,待两人走远后便掩上院门,疾步回到屋里,迈步进了里间卧房。
    卧房里光线极暗,模糊之中,隐约可见一个魁梧的大汉跪坐于席塌之上。看见赵谏进来,大汉开口问道:“走了?”
    “走了。”回答了一句,赵谏在席塌上跪坐下来,思忖着问道:“安离。你说我们有必要和王、谢接触吗?那个谢安石行径古怪,很难捉摸。”
    席塌上大汉原来是曾经和石青同生共死的袍泽征东军安平将军安离。
    新义军在青兖正式成立之时,当时还是庚氏派驻青兖代表的安离要求加入新义军。石青明面上拒绝了这个请求,暗地里却把安离纳入新义军,并交给他一个特殊的任务——在江东建立新义军细作网,从各方面为青兖提供支持。
    安离在江东的身份是庚氏家将,而且江东有不少人知道他和新义军关系不错,受这两方面限制,由他亲自组建细作网会非常不便。于是石青派遣赵谏南下,由赵谏负责细作网的组建和运转,安离则利用庚氏家将这个身份暗中给予帮助。
    在两人细心经营下,新义军部将黎半山在西口市扎下了脚跟,开了一个经营货物齐全的大商铺,五六十名新义军水手和五六条货船在长江淮河间不停来回,将新义军急需之物运到悬瓠城,然后由军帅府安排在悬瓠城的人手转运回青兖。
    需要说明的是,新义军当前主要目标是鲜卑慕容氏,并非江东大晋。因此,安离和赵谏经营的这个细作网目前的作用就是为青兖运送急需物品,除了平时顺带积累人脉,再无其他动作。这种状态让两人很着急,特别在好消息从北方一个接一个传来的时候,两人总感觉其他人功勋着著,自己落到后面了,经常忍不住想加大动作,暗中替石青招揽人手。
    赵谏问话里就暗含了是否接触王谢,为招揽做准备的意思。
    “石帅说过,安全第一,接触可以,千万不要急躁。”安离回了一句,他的声音压得太低,嗡嗡嗡的让人很难听清。
    赵谏却听清了。点头赞许道:“不错。”
    “我刚才从黎掌柜那儿过来,黎掌柜说,石帅带话让我们想法通知邺城议款使者刘群刘公度大人,转告刘大人,归降议款应尽早定下来,传国玉玺的赏赐可以酌情减少,但是朝廷必须传谕荆州,命令桓温交出邺城叛将上官恩、乐弘。并勒令荆州军退出新野、邓县、樊城,以后不得无故袭击邺城属地。否则,归降之事只能作罢。”
    “嗯。好的,待会我让人打听刘大人歇处,晚上便以北地流民之身前去拜访。”赵谏点点头。
十二章聚会
    七月金秋,丹桂飘香。 **!*江南正是莲子饱满,菱角成熟之时。
    乌衣巷琅琊王氏后宅依傍的秦淮河近岸河面上,嘤咛侬语,一二十位贵妇美婢分乘三艘轻舟一边欢声轻笑,一边玉手慢摇,采摘着菱角、莲蓬。
    “叮咚——叮咚——叮咚——”
    天簌般的琴音倏然响起,带着淡雅高洁的气息,微风一样徐徐掠过河面,河面上波光粼粼,漾起一阵阵涟漪。
    “喔——是安石!安是石在弹奏呢——”两三个贵妇兴奋的失声惊叫,另外的不约而同转首向靠岸浅水处的水榭望过去。
    水榭六角亭里,清风徐徐,香烟缭绕,谢安屏气凝神,双手抚琴,连环勾挑,完全沉醉在琴道之中。
    水榭是琅琊王氏私用的码头。六角亭是水榭尽头,从六角亭向秦淮河上、下首和河心延伸出三个用木板架设的船只泊位,向河心的泊位上泊了两艘漆红描金的华丽坐船;上首泊位泊了四五艘和贵妇采莲乘坐的同样的轻舟。下首泊位泊了三艘大货船,其中两艘有蓬,一艘敞篷,三艘货船都有着船舷老高的大肚子。
    六角亭通过回廊上岸,岸边石凳、石桌、假山、翠竹应有尽有,像个专供休憩游玩的花园,不仅宽敞,而且雅致。王恬、王羲之、郗超、皇甫真等一二十人分成几股散在花园四周说话议论。只是当琴声响起之后,所有的人都闭上了嘴。谢安琴艺乃江东一绝,能到这里聚会的必是高雅之士,若有机会聆听天纶之音,自然不肯错过。
    琴音忽高忽低,忽急忽缓。时而若清泉叮咚,静心宁神;时而若松涛呜咽,荡魂摄魄。众人正听到美妙处,一声激越的歌声凭空加入其中:
    江南可采莲
    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
    鱼戏莲叶北
    。。。。。。。。。。
    六角亭内,江东名士刘惔双手扶栏,目视一众采莲贵妇,迎项高歌。刘惔声音清亮,隐含金石之音,不愧江东名士的称号,而且选的歌曲与一众贵妇采莲也极为应景。原本应该引来一阵掌声才是,谁知事有不谐,一曲歌罢,不仅没有引来掌声,反而引来一阵哄笑。因为《江南可采莲》适合江南女儿的吴侬软语歌唱,却不适合清亮的金石之音,他越是慷慨激昂,越是让人感到好笑。
    谢安莞尔一笑,勉强奏完一曲,便即按住琴弦,停止演奏。采莲的贵妇弃舟而上,相互打趣着跨进六角亭。
    “姐姐好福气。可以天天听安石操琴呢——”王羲之夫人郗氏嬉笑着推攘着身边的一个年青美妇。
    年青美妇是谢安夫人刘氏。王羲之和谢安交好,两人夫人也就成了闺中密友,说话从来很少顾忌的。刘氏得了郗氏话头,嗔了谢安一眼,半真半假地说道:“妹子好贪心呢,你家相公和殷刺史、刘太守一般,上坛能开讲经义,入朝可治国安民。如此还不嫌足,偏生还想有个操琴人?”
    谢安听出自家夫人隐晦的抢白,噗哧一笑,抖索着手指指点刘氏道:“汝好俗气,殷刺史、刘太守、逸君兄还有桓征西等一众国之干城夙夜辛苦,为的就是我等能悠游林下,操琴书画。汝不体恤诸位大人良苦用心,反倒欲陷自家相公入火坑,实是愚钝。”
    这席话立时惹得一众贵妇美婢前仰后俯大笑起来。
    刘惔颇会凑兴,适时地作出无奈模样,眼望谢安抚掌大叹道:“安石不出,累死渊源,呜呼哀哉。”
    殷浩背靠亭柱,依坐在栏杆上,一手拎着酒樽,一手端了酒盏,自斟自饮正是畅快,突闻“累死渊源”之语,身子猛一悸动,早点翻落入栏杆外的秦淮河里。
    这番失态引得贵妇们花枝乱颤,嘻嘻哈哈笑成一团。殷浩不以为意,翻身从栏杆上跃下,笑对谢安夫人刘氏道:“安石贤弟铁定要做神仙中人,谢夫人夫唱妇随,也是神仙眷属众人,何苦笑话我等在朝堂打滚的凡尘俗子?”
    刘氏连着被谢安、殷浩戏谑,有点禁受不住,一拉郗氏道:“妹子。我们走,不理这帮高人名士了。”一片莺莺燕燕的哄笑声中,她拉着郗氏由回廊疾步去琅琊王氏后宅。
    郗氏身不由己地跟刘氏出了回廊。踏上王氏后宅花园之时,她眼波一转,已在三三两两的闲散人群中发现了自己相公王羲之的身影。
    王羲之和王洽并肩站在一个书案前,指指点点,正兴致盎然地品论几张条幅的书法优劣。王洽和王羲之年龄相仿,志趣相投,从小到大,两人在一起探讨最多的就是书法。
    郗氏深知这一点,眼光在相公身上流连了一阵,随即以转开来,四处寻觅,最终在一张石桌旁停顿下来,落在侄儿郗超身上。
    郗超正在和王恬对弈,王恬是江东第一弈手,等闲人连和他对弈的资格都无,郗超和他对弈,原本该全身贯注才是;然而郗氏发现,郗超魂不守舍,眼光不时从棋局上移开,在一个面貌陌生的中年文士身上打转。
    郗氏知道,此番聚会共有四位主宾,四位主宾有三位是中原邺城的使者,另有一位是边塞之地的燕国使者。邺城三位使者一位是她相公,一位是她娘家侄儿,另外一位刘群刘公度大人因为自家相公、侄儿的缘由,她早早就挂住了相貌。如此算来,这个陌生文士应该是燕国的使者了。
    景兴干嘛这般在意燕国使者?这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郗氏跟着刘氏离开了渡口。
    郗氏猜的不错,郗超注意的那人正是燕国使者皇甫真。
    承蒙琅琊王氏邀请前来聚会,皇甫真很是兴奋。“王与马,共天下”的传说在塞外传的沸沸扬扬,即便王导已经过世,皇甫真依然认为,王氏的态度比殷浩更重要、更能代表大晋朝廷的意思。是以,来到乌衣巷后,他比在广陵更为谦逊,更为‘坦诚’地向朝廷人士予以剖白。
    “。。。燕国边塞之地,鲜卑化外之民。然,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燕国上下无不对天朝倾心仰慕。当今燕王,出则晋人虎贲护侍前后,入则晋人智谋之士参赞国事,举国上下,穿着以汉服为时尚,行止言语用汉礼分尊卑。燕王与辅国将军常言道:燕国愿永为晋人!永为晋臣!”
    皇甫真侃侃而谈,安西将军谢尚、吏部郎侍中王荟、散骑常侍孙绰等人一愣一愣,抓耳挠腮,喜不自胜。
    “永为晋人!永为晋臣!”一旁的王羲之喃喃念叨,心事如潮。
    他没有想到,回到建康短短半个月,殷浩硬是弥合了与邺城在敬献传国玉玺一事上的分歧,顺利达成了归降条款,而且把并州归降一事也订定下来。北方归晋、天下一统,就这么轻易完成了。事情顺利的让王羲之恍然若梦。不过,无论如何,这是好事不是?
    心潮翻涌间,王羲之倏地抓起一支狼毫,一挽袍袖,在铺展开得宣纸上奋笔疾书,顷刻间,“永为晋人永为晋臣”八个龙飞凤舞的行草大字跃然纸上。
    “好字!好字!”王洽双目一亮,失声赞叹,他已看出,王羲之的书法脱胎换骨似乎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王洽的声音将周围诸人吸引过来。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不通风雅之辈,一见到王羲之新创的行草字体,一双双眼睛登时精光闪亮。
    “好啊!果然不错——”
    众口赞誉声中,皇甫真竖掌一揖,微笑着对王羲之说道:“逸君贤弟,可否将这幅字赠予为兄,为兄打算进献给燕王,作为燕国传世之宝珍藏,以流芳万年。”
    “这个只怕有些不妥。。。”
    王羲之婉转拒绝,脸色为难地解释道:“羲之眼下在邺城担任职司,邺城、燕国虽然同为朝廷臣民,毕竟分属两方,是以,羲之不能随意馈赠燕王礼物。而且,羲之动笔之初,已决定将此字送于石云重。请楚季兄见谅——”
    吏部郎侍中王荟插言道:“从兄说得有理,皇甫大人还请见谅。要不请我三兄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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