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情-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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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犹豫了一下，事出突然，但他毕竟是经过大场面的人，掂量了措辞，才说：“我不知道，她会去找你，我们早就结束了。”


　　尽管是意料之中，她还觉得有些晕眩，站起身来，无话可说了，该说的似乎早就说完了，结束了，他又骗她，那孩子呢，又从哪里来的。
　　她不想追问下去了，其实，她早就不是灰姑娘了，灰姑娘在现代社会，估计是活不下去的吧。
　　她起身走向门口，他哪里肯罢休，一把拉住了她：“你不信我？”
　　“我信不信有什么重要，我是太傻了，也太依赖别人，归根到底，是自己不好。”
　　“我们几年前就结束了，你走了以后，她调进来，我也是一时空虚，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只维持了几个月。”
　　她愤怒的打掉他的手，大声说：“人家孩子都有了，你还在这里逢场作戏，严力，说的也太轻松了。”
　　“什么孩子，我已经好久没见到她，怎么会有孩子，你说清楚，是她这么说的吗？”他额头青筋直跳，仗着人高马大，把她压在怀里。
　　“今天你要是不说明白，我是不会让你走的，许佩心，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已经嫁给了成飞，你放弃我，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评判我！”
　　她听了就是一楞，止住了挣扎，说：“是她说的，她昨天来找我，让我放了你，说她怀的是你的孩子。”
　　严力眼睛充血，一把推开了她，她脚下发软，顺势就坐在了床边，严力看着她，冷冷的说：“我为什么撒谎，天底下美女多了去了，我凭什么非得让她生我的孩子。这事儿我自然会查清楚，你就别管了。”
　　她仍然紧缩着一颗心，严力说的没错，他现在是自由身，就算他有别的女人，她有什么资格评判她，她自己在处理感情方面还不是一团糟。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严力拿出烟点上，站在窗边吞云吐雾，佩心的思绪也飘的很远，想起刚进公司的时候，严力差点在办公室非礼了她，对他来讲，当时也是逢场作戏。
　　佩心不敢问也不敢想，今时今日，他怜她爱她，等到她人老珠黄，又该如何面对他一场场的风花雪月。
　　母亲说过齐大非偶，她当年就没有自信把握住他，现在她已经嫁过了人，以后还会慢慢的失去亮丽外表，柔嫩的皮肤，一个杨晨走了，还会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呢，要是真的走到那个田地，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崩溃。
　　“你别胡思乱想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终于平复了情绪，掐灭了烟头，他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
　　她微微颤抖，下意识的抵触他的靠近，他也看了出来，心里憋闷，还是硬把她抱住了，不许动弹。
　　“离开成飞吧，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严力，我一直都想问你，你到底爱我什么呢？”她抬起了头，眼睛里都是泪水。
　　“你很迷糊，也冲动，但是有时候真的很倔，我想，大概是我在商场上勾心斗角的太多了吧，和你在一起，看你苯苯的样子，很轻松。”
　　“可是，我离开了以后，你还会找到象杨晨这样的人，让你继续轻松。”她心里当然是怨恨的，委屈的，无助的。
　　他叹口气，说：“对不起，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我保证。”
　　“我要走了，别留我。”她的脸色是那么苍白，严力只好站起身说：“我送你。”他明白杨晨不管是什么目的，至少她成功的让佩心离他更远。
　　一切都要等到把这个疑团解决了再说。
　　夜里，尽管疲惫之极，佩心还是睡不着，成飞在身边的呼吸声，也让她觉得心烦意乱，忍不住起身到浴室里去，就这么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再也控制不住，她用手捂住了嘴巴，痛苦流涕。
　　她不要激烈的感情，那火太炽热，会把她烧的体无完肤，她要平实的生活，温情如绵绵的小溪，成飞是好的选择，可飞蛾似乎总有扑火的本能，将她一步步的引向了严力。
　　沙漠里，蝎子遇上了变色龙，变色龙把蝎子吞进了嘴里，可蝎子带着毒液的尾针在它临死前扎进了变色龙最薄弱的眼睑里，蝎子最后死于窒息，变色龙浑身麻痹，恹恹一息，如果这份爱是有毒的，他们两个会不会一样同归于尽。
　　冤家
　　佩心和成飞结婚已经一年多了，关心的人就难免的多了起来，单位同事有大肚子的都开她玩笑：“你们小两口也该结束两人世界了吧，快趁着年轻把孩子生了吧，要不然高龄产妇会有危险的。”
　　人家说的无心，她却心口隐隐作痛。
　　成飞还是忙碌于家族生意和佩心两边，她知道他的痛苦，也看到了他频繁的跑医院，只是他的脸色，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都没有明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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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敢问的太多，其实成飞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两人不知何时已经分房而居，佩心是无心，成飞是有压力。
　　长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她却好像在原地打转，不知出路在哪里。
　　她渐渐的憔悴下去，人越发的消瘦了，脸上只显出了一双大眼睛，最后连许捷都看了出来。
　　“佩心，是不是最近有事，怎么好像脸色不好？”
　　她正心不在焉的擀饺子皮，许捷看她恍若未闻，就又问了一遍，她还是没有反映，仿佛很是专心的跟面皮做斗争。
　　直到他走过来，按住了她的手，说：“歇一下吧，我来就行了。”
　　她这才问：“刚才你说什么呢？”
　　他一边弄皮，一边说：“没什么，最近单位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没什么新鲜的。”
　　“有事就说话，看我帮不帮得上忙。”
　　她一惊，心里很惭愧，连许捷都看出来了，自己还真是让家人担心。
　　“没什么，都挺好的。”
　　“你好像瘦了。该吃还是要吃的。别弄的跟猫似的，一次一口。”
　　她慢慢的抬眼，看着他满手的面粉，脸上因为用力擀皮已经带了汗，突然想起小时候下学，他总站在校门口等她。
　　她那时个子小，背着个大书包，经常被别的同学欺负，有个胖胖的男生，总是要扯她的辫子，疼的她直哭，有一天正让许捷看见了，一顿暴打，把那胖小子打倒在地，还一脚踩在人家身上说：“以后再欺负我妹，我就把你头拧下来扔沙堆里。”
　　可是，这样好的兄妹情谊，却悄悄的变了性质，到后来他的强取豪夺，她仍然心有余悸。
　　严力总会出现在她不经意的时候，不经意的地方，佩心对与他的神通广大，也早已经习以为常。
　　电话不接，他就到校门口堵人，她走后门他也猜的到，直到有一天她实在忍无可忍，歇斯底里的发作出来：“严力，你给我时间，你答应了的，说话不能不算数，你这样子，我会死的。”
　　他站在原地，头一次没有宽慰伤心恼怒的她，他只是站在对面，却一点都没有退缩的意思，过了好久，才缓缓的说：“闹够了，我们就谈谈。”
　　她在那里跺脚，就差捶胸顿足，他倚着车，好像看小孩子闹脾气。人来人往的，她毕竟不敢太现眼了，自己气了半天，转身抹着眼泪就走。
　　他追上来，把她抓住了，往车里面推去，她觉得胳膊让拽的生疼，毕竟比不过他男人的力气，上了车，他发动车子就冲了出去。
　　一直就开到了郊区的度假村，是个闻名的温泉休闲胜地，他又是毫不怜惜的拽她下来，她几乎是被拖着进了房间。
　　房间里有股潮湿的温泉味道，原来每间房后面都有一池小温泉，热气带着花香扑面而至，房间里满是兰花盆栽。
　　她推开他往门口跑，半路就被他举了起来，她几乎是被他在空中腾空带回了沙发上，她只不住的尖叫，用牙咬，脚踢，拳头打，好一番发疯的纠缠。
　　可他只用手一压，就钳住了她的动作，他从后面把她按住了，坐在沙发上，她看不到他的脸，腿在空中无力的踢打，过了一会子，就耗尽了力气。
　　他慢慢的松了手，看到她手腕上青紫的印记，知道是自己过激了，不禁叹了口气，她却又再次的挣扎起来，往外跑去，严力措手不及，扑过去抓住了她的脚踝，两个人都摔到地上。
　　她哭着要挣脱，回头却看到他的额角在流血，伤口很长，很快血就流过了眼角，落到他下巴，一滴一滴的掉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你流血了。”她慌乱的去抚他的伤口，他自己知道是倒地的时候碰到了地面，用手一抹，一手的血，看她一番惊慌的样子，自己到镇定了，说：“没事，我不疼。”
　　这一句话说的轻巧，她却五内俱焚，黑黑的眼珠直直的望进他心口里去，他从未见过这样凄然的表情出现在她脸上过，不觉也忘了伤势，又说了一句：“我真的不疼。”
　　她的嘴唇哆嗦着，半天才说：“可是，严力，我很疼，我疼了这么多年，你说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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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把搂住了她，紧紧的，仿佛抱住的是生命中最后的希望。她哭得如同泪人，突然想起了他的伤，赶紧起来说：“快走，我们去医院，还在流血呢，得赶快才行。”
　　他却抚摸着她青紫的手腕，说：“对不起，弄疼你了，你这么固执，我也快不是我自己了……”
　　幸好度假村附近还有个小医院，严力的伤口看着厉害，其实伤口并不深，也没有缝针，只是说让好好养着，不要沾水。
　　从医院回来天色已经很晚了，佩心看他精神不济，就没坚持回家，他倒主动说：“我没事，先送你回去吧。”
　　她当时在卫生间给他洗沾了血的衬衣，听完他说话，轻轻的说：“没事，今天就这样凑合吧，他，也不在家的。”
　　肚子叫起来，她才想起两个人都没有吃晚饭，因为太晚了，她就到楼下的小超市里买了方便面和卤蛋香肠什么的，回了房间，严力还在沙发上躺着，她看他睡着了，就没敢叫他。
　　知道他是最讨厌方便食品的，可是也没有办法，幸好房间是家庭式的，有一眼小小的煤气灶，她简单的切了香肠，放了一点紫菜，把面就煮好了。
　　严力是闻到了香气醒过来的，跟到厨房门口，看到她专心的盛面条，脸色有些苍白，眼睛下面大大的黑眼圈，说实话是不好看的，她最近又瘦了好多，腰际空落落的，撑不起衣服。
　　她低头弄面条，他注意到她领口有一滴血，估计是自己弄上去的，他们两个，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求个和平安宁吧，还得见了血才能达到。
　　默默的吃了饭，空气里隐约有家的味道，她越是不看他，他越是想，一定不能放手，死也不能放的。
　　她一抬头，就看见他露出了那种老虎狩猎的势在必得眼神，心里想，还带着伤呢，他为什么从没有示弱的样子。
　　晚上她也没躲他，自己上床就睡了，知道也赶他不走的，更何况他现在是病人，她还真怕他半夜发炎发烧什么的。
　　他一上了床就把手伸过来，她没反抗，想着他有伤，不想和他拉拉扯扯的，可他抱着她就也不规矩，动手动脚的。
　　她一生气就推开他坐了起来，厉声说：“你就不能消停一下吗，大半夜的，还不躺好！”
　　他认真的用手转过她的头，居然是笑意浓浓的说：“你能消停吗，佩心，我不管你怎么样，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和你善罢甘休！”
　　外遇
　　佩心醒的很早，窗外的小鸟唧唧喳喳的吵人，看看严力睡的沉沉的，一夜里她没少担心，幸亏一切还好，伤口比昨晚看上去好了很多，额头也是凉凉的，没有发烧。
　　她象猫一样蹑手蹑脚的起来，穿好了衣服，虽然不忍心，还是要留下他一个人，她出了门带上锁，走出度假村。
　　早上的出租不好找，她慢慢的在晨光中向前走去，前面就是加油站了，应该有出租车的。
　　等她打车到了家，推门进去，竟是一屋的混乱，地上都是啤酒瓶子，成飞喝的醉醺醺的躺在地毯上，听到她进门也还没有醒来。
　　她低下了身子，审视着他年轻的面孔，人生的路还那样的长，让他们如何一直这样的走下去。
　　她微微叹气，用手抚平皱成一团的地毯，慢慢的坐了下来，把头搁在膝盖上面，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佩心昏昏沉沉的坐着，脑子里象电影一样，放映着人生的片断，是不是必然到了决断的时候呢？
　　阳光透过窗帘明晃晃的照了进来，成飞被晒到了脸上，只觉得眼睛生疼，使劲的睁开了眼，扭扭脖子，就看到了佩心在身边，小小的身子蜷坐了一团，脸色是苍白的，手指纤细，无意识的抚弄着沙发的纹理。
　　他的神智一点一点的清明起来，昨天的事情一墓墓在眼前划过，他按佩心的下班点赶过去的，本想接她下班去吃饭，却看到她上了严力的车，他跟着一路到了度假村。
　　他在度假村外呆了很久，突然觉得万念俱灰，打了车回来就是喝酒，喝到自己没了意识。
　　“佩心，我们离婚吧。”他生涩的开口。
　　她一惊，苦水好像涌到了喉头，抬了头，看着他，冬天的时候，她闹着要吃冰糖葫芦，当时是上大学，学校附近没有，他骑车好远给买回来的，冻的好红的一双手。
　　每一次，她下定决心离开的时候，这些他们之间共有的记忆就会涌上心头，所以，她一直在原地没走。
　　今天，是他放了手，他终于放了手。她回头看墙上的婚纱照，多么的幸福甜蜜，好像还能听到他结婚时在她耳边说：“要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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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飞，我对不起你。”她一滴泪都没有流，不是不难过，是很无奈。
　　“我什么都知道，你不必再说了，我是个男人，起码，不能再耽误你的幸福，你应该有自己的孩子，有完美的家庭。”他说的很慢，仿佛很艰难，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
　　“那么，我同意。”她轻轻的说，目光还胶着在地毯上面。她站起身，到卧室去，睡在床上，思佳丽说过，明天，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一切，都还是有希望的吧。
　　她真的就这样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