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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天下春秋-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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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公主嫣然笑道:“我这算不了什么,你们若是见过月儿的剑术,恐怕惊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哩!”
    田力见过楚月儿的本事,佩服道:“小夫人的本事,的确惊人,小人见识过后,至今仍觉是人间少有。”
    妙公主听他称楚月儿为小夫人,大是奇怪,见楚月儿面若红霞,满眼狐疑地向伍封看来。
    伍封连忙小声道:“公主,这家伙不知道我们还未成亲哩!”
    妙公主这才释然,笑道:“封哥哥,你教我的这四招剑术,真是厉害,改日再教几招来,我练熟之后,再找他们二人试一试。”
    众人早知道妙公主的剑法必定是受过伍封的指点,是以才如此厉害。
    吓得赵蒙二人双手乱摇,蒙猎道:“公主,你饶过小人吧,小人们可是再也不敢试了。”
    众人都笑起来,公子高叹道:“不料经封大夫略略调教,公主竟这么厉害,封大夫是否也教我几招呢?”
    伍封心想:“就算我们兼程而行,至少也会有十日左右的水路,不如让他们都练一练剑法,也好在五鹿与颜不疑交手时多一些胜算。”笑道:“我们乘船还有多日,练一练剑术也好。”
    众人大喜,有伍封这大行家在旁指点,剑术哪会不大大提高的?一迭声答应。
    伍封对赵悦和蒙猎道:“赵兄、蒙兄,适才你们是怕伤了公主,才在一人进攻时,另一人取守势吧?”
    赵悦点头道:“是,只不过我们同时进攻,却也胜不了公主。”
    伍封笑道:“你们一攻一守,颇合兵法,若不是突然同取攻势,公主怎能胜得了你们?”
    赵蒙二人想了想,脸露喜色。
    伍封道:“这种联手的剑法,大有其独到之处,你们若能精研此术,日后便是二三十人一拥而上,急切间也伤不了你们。”
    赵蒙二人恍然大悟,连忙到船头练剑去了。余人之中,鲍兴鲍宁二人剑术不弱,按理说鲍兴力大之极,又是从小陪伍封练武,理应剑术高明,但这人脑筋不甚灵光,剑术反不及鲍宁,伍封教了他几招,见他难以领悟,只有苦笑摇头。
    舟行十日,便到了垂都,将巨舟交由宋人暂时照看,以备回程之用。众人弃舟登岸,继续车行。
    众人这十日中练剑不缀,又有伍封和楚月儿在一旁指点,剑术均大有长进,尤其是赵悦和蒙猎的合击之术,更是大有所成,即使是楚月儿上前,要胜他们也要在三十招之外。赵蒙二人又将此术教给鲍宁和鲍兴,甚至连那六名剑姬也一起研习,都大有所获。
    这里是宋国之境,宋人见是齐国的使节,盛众相迎,其中的客套自不必说,伍封打听到赵鞅一众在宋留了三日,前日才起身往卫,心中大喜,带了众人悄然追去,其它的事,便由公子高留在宋国周旋。
    伍封先派了乌荼赶往卫晋之际的戚城附近,找鲍息求援,自己带众人兼程赶路,次日晚间,终在卫国的城濮赶上了赵氏一行众人的营地。
    赵鞅诸人见伍封一众人尘扑扑地赶到,大感奇怪,伍封将事情说过之后,赵鞅脸色凝重,道:“此处离五鹿不过六十余里,若非封大夫赶来飞报,我赵氏一族,可就危险之极了!”
    赵鞅的长子伯鲁问道:“封大夫,这五鹿是卫国之境,即便是我们在此遇害,说起来与齐国也没有太大的干系,你们这么辛苦赶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伍封不悦道:“若是在下明知你们有凶险还视若无睹,还算是人么?在下与无恤兄一见如故,心中对赵老将军又十分尊敬,怎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被人杀害!”
    赵鞅瞪了伯鲁一眼,道:“君子之交贵乎义,朋友之交贵乎情,封大夫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才会一路兼程赶来。”
    伍封又道:“无恤兄还是田相国的未来女婿,相国当然也不会坐视。”
    赵无恤这时才道:“可惜我们不知道颜不疑的实力如何,有多少人马,难定对策。”
    伍封道:“那日鱼口一战,他们损了近千人,如今……”,赵鞅奇道:“什么鱼口一战?”
    伍封简单将那日鱼口之战说了,赵鞅与赵无恤的脸色越发凝重起来,赵无恤叹道:“原来我们走的那日,你们竟遇埋伏,幸好安然无恙,否则,我们恐怕心中难安了。”
    伯鲁等人却不大相信伍封所说,面露疑色,伍封也懒得理他们。
    赵鞅道:“他们还有两千多人,以临淄城之大,要在四周虚张声势,非五百人以上不可,剩下的人多半赶到五鹿了。”
    赵无恤点头道:“若只是一千五六百人,虽然十倍于我,也不是太过骇人,未必不能应付,就怕还有其它人手,那就麻烦了。”
    伍封道:“任公子、朱平漫亲自出动,显见董门对此事是势在必得,他们自不会单身而行,多半将董门好手带来不少。”
    赵鞅叹了口气,白须飘动,道:“这事对董门无甚益处,多半是代国所使,说不好,代国也早就派了兵马乔装前来。老夫早有灭代之念,只是嗣嫡未定,恐领大军出外后,内部生乱。这代国是个古国,并非周室所封,国民一半以上是胡人和鲜虞人,是以不尚兵车,而精于骑射,往来如风,若是突袭埋伏,最是拿手。”
    伯鲁见父亲脸色凝重,知道凶险非小,问道:“既然知道他们在五鹿设伏,不如就退了回去,另觅路径回国。”
    赵鞅道:“话是这么说,就怕他们早已有所防备,匆匆退回,反被他们所算。”
    赵无恤道:“适才我已派人……”,才说到此处,忽听号角连连,杀声震天,从伍封一众所来之路上传来。
    众人都是大惊失色,不料对方竟在城濮便敢下手。
    伯鲁等人大骇,一迭声道:“敌人来了,快走!快走!”却见伍封、赵鞅和赵无恤丝毫未动。
    赵无恤大喝一声:“休要惊慌!”站在帐前,大声吩咐:“把马和牛卸下来,将车排在前面,各执弓箭藏在车后,见来人便射杀!哼,若真是敌人偷袭,怎会喝起号角、大声呐喊?”
    赵鞅眼露赞许之色。
    伍封叹道:“无恤兄临敌不乱,果然是大将之才!”
    赵无恤走回来,道:“封大夫过奖了!封大夫刚来时,我早已派人沿封大夫所来之路探查,如今未见回报,故不敢造次。”
    伍封点头道:“听声音甚近,似乎便在南面半里之处,只不知道人数多少。若是人少,那定是虚张声势,我们便杀了回去,若是人多,那就是要断我们的归路,将人赶到五鹿绝地,全部格杀。”
    赵鞅点头道:“封大夫说得不错,如今老夫与封大夫带来的人手中,能战者不会超出一百三十人,还有这么多姬妾侍婢要保护,如今齐国妙公主也来了,更要慎重。”
    伍封适才进帐时,将妙公主和楚月儿都留在账外,由剑姬服侍去盥洗更衣,并未说公主也来了。谁知赵鞅眼尖,竟能看到。
    伍封苦笑道:“公主非要跟来,连国君也无可奈何,幸好我带来的这些侍女都识些剑术,能够一战。”
    赵鞅道:“强将手下无弱兵,封大夫剑术无双,既敢带了她们来,她们定然是剑术了得,能比须眉。唉,若是事急,老夫这些姬妾侍婢便只好由得她们自生自灭了。”说着,眼露凄楚之色。
    伯鲁等人脸色大变,他们从未听过父亲作过丧气之语,此刻自是因情势危急,自忖凶多吉少才作此语。
    正说话间,探子回报:“南方半里处有一队人马驻扎,未打旗号,不知是什么人,但看其扎营行令之法,必是某国士卒,非一般盗贼。”
    赵无恤问道:“有多少人?”
    探子道:“黑夜看不甚清,不过,从营账来看,大抵是四百多人,未足五百人。”
    赵无恤挥手让探子退了出去。
    这时,妙公主与楚月儿因听见号角之声,匆匆盥洗完,走进账来,与众人分别见礼,也坐在一旁。
    赵无恤道:“对方人数不足五百,那就是疑兵了,我们索性回杀过去,冲过敌群,等鲍大夫的援军。”
    赵鞅缓缓点头,道:“以一百多人对近五百人,虽然有些凶险,但有封大夫一众高手相助,未必不能成功。”
    伍封却皱起了眉头,道:“我看此事却还有些疑处,对方若是虚张声势,定会增设营账、多插旌旗,如今仅五百不足之数,人数虽多过我们,却也算不上有什么声势。若是在下引这四百多人对老将军不利,索性暗中偷营便是,又何必号角嘶喊大作呢?”
    赵鞅悚然动容,道:“莫非他们故意搞得惊天动地,便是要引我们派探子去察看?”
    赵无恤也道:“多亏了封大夫提醒,或者敌手另伏大军在彼,将我们引去一网打尽。”
    伍封沉吟道:“我若不去看一看,终是有些不放心,不如我与月儿去查探一下虚实,回来再定良策。”
    众人知道他二人的本事,一起点头。
    伍封对妙公主道:“公主,你乖乖地与老将军在一起,千万不要乱跑。”又对赵悦和蒙猎道:“你们二人带着鲍兴鲍宁,与六剑姬一起守护在公主身边,若有敌军,务要保护公主的安全,多用联手合击之法。”
    赵鞅也命将姬妾侍婢带入大账,与自己和伯鲁等诸子一起留在帐中。
    赵无恤在帐外吩咐人将马牵到帐后,把兵车辎车半围在前,其余赵氏家将人手执弓箭藏在其后,让田力等伍封带来的人手守在帐前。又在四周二三十步远处生了十余堆大火,即使敌军偷袭也能见到。
    伍封见赵无恤精于用兵,派遣有法,放心与楚月儿潜往南行。
    行不到半里,果见前面堆着十数堆大火,火光之中,立着数十营帐,营前以木栅围住,军士在栅后往来巡逻。只是未建任何旗号,不知是何国兵马、何人为将。
    二人常习吐纳,眼力颇强,是以站在敌营火光不到处,仍能清楚见到对方。
    伍封细数了营帐之数,果然不足五百人,皱起了眉头,小声道:“营寨左右都是旷野,未见驻兵,若是另有大军埋伏,必在其营之后,非得饶过营寨去看一看不可。”
    楚月儿道:“公子,这周围火光极亮,从旁边饶过去,对方多半可以见到。”
    伍封看了半天,忽地有了主意,道:“月儿,我们先前走过的地方,似是有一排小小的竹林吧?”
    楚月儿点了点头。
    伍封道:“那好,我们去砍些来。”牵着楚月儿往回走。
    楚月儿不知他打什么主意,但她素来信服伍封,也不多问,乖乖地跟他回走。
    不到三十步处,果见有一排小竹林,这北国之地,竹林不多,想是何时有人遗种在此而生发出来。
    伍封用剑削断了几根,然后斩成了了三十多端。他恐怕发出太大的声音来,是以用剑刃贴在竹上,微微用力削断。
    楚月儿狐疑地看着,不知他想干什么。
    伍封用掀起大袖,包着短竹,笑道:“若是将这堆断竹放进火里,又会如何呢?”
    楚月儿恍然大悟,笑道:“公子想将他们引出来查看?”
    两人回到先前所立之处,伍封道:“月儿,你伏在一边,待有人来时,小声叫他们一声。哼,有美人招唤,他们岂不乐颠颠地跑了来?我们杀了他们之后,换衣入营。”自己匍匐而行,到了最近的一堆火边,将断竹悄悄地倒入火中,然后潜身回来,便听断竹被火一烧,噼噼啪啪地炸响。
    本来,军营堆火最忌用竹,竹节被火烧时,不免炸响,一来搅人清梦,二来怕敌军以此来掩行军之声息。当然以木烧火,也偶有炸裂之声,但这样一迭声爆响,却是少见之事。
    虽然声音并不甚响,但仍能被巡营的敌军听到,不多时,果然有三人走过来查看。伍封暗暗叹气,对方来的若是二人,岂非正好?却偏偏多了一人。
    那三人走近火边,未见异常,一人奇道:“这堆火是谁点的?怎用了这么多竹?”
    忽听一人在附近小声叫道:“喂!”声音清脆娇媚,便是傻子也知道发声者是个女人。
    三人对望一眼,脸露喜色,向发声之处看去,果见一女俏然站在风中。
    这班士兵常年在外,一出兵便是数月盈年,少见女人,此刻免不得见猎心动,匆匆上前,还未来得及开口相询,剑光闪处,早有二人倒在地上,另一人的惊呼声还在口中未发出时,一只大手已捂在他的嘴上,便只能发出“呜呜”之声。
    这时,楚月儿已笑嘻嘻地叫剑抵在了他的颈项上,嘴上那手才缓缓松开,伍封转到了他身前,笑道:“休要大叫,否则,哼!”他将这人腰间的剑拔出了一半,手上使力,青铜剑柄立时碎裂开来。
    这小卒哪曾见过这番手劲?吓了一跳,不住地点头。
    此处离火堆有二十多步远,敌人若从营中看来,也看不到他们。
    伍封忙从地上一具高大些的尸体上脱下衣甲,穿在身上,虽然小了些,却也马马虎虎能掩人耳目。穿好后,用手搭在这兵士的肩上,微微一捏,这兵士痛得哼了一声,又不敢大叫,眼露恐惧之色。
    楚月儿插好剑,从地上身材较小的那尸体身上解下衣甲,套在自己身上。
    伍封趁楚月儿穿衣甲之时,道:“你们是何处兵马?何人统领?”
    这兵士忙答道:“我们是卫国左军,是桓司马的前锋。”
    伍封皱眉道:“桓司马?是不是从宋国逃来的那桓魋?”
    兵士不住点头。
    伍封心道:“卫国人虽恨晋人,按理说并不敢对付赵氏,怎会派兵而来?”又问道:“你们有多少人?”
    兵士道:“只有四百七十人。”
    伍封问道:“桓魋可在营中?”
    兵士摇头道:“桓司马并不在这里,我们由前锋司马王乘所统领。”
    伍封道:“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人马?”
    那兵士愕然道:“不会吧?我们这队前锋来时,并不见其他人马。不过,王司马不许我们四处走动,就算有其他人也不会知道。”
    伍封道:“一阵间我们三人一起进营,你带我们穿过营去,若是中途发出叫声,我便捏断你的颈子!”他身高手大,这时用手在兵士颈上一握,大半个颈子都落在他手掌之中。
    兵士见过他的手劲,忙不迭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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