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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簪花泪-第84章

小说: 簪花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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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幅情景瞧在人眼里,一屋子的亲戚都觉得杨馨然托生的这位小姐长着一副聪明相,更伶俐些。当然,这样的话是不适合在这样郑重的场合说出来的。
    再往后便是三个男孩子,他们分别是柳家的大少爷、二少爷和三少爷,都不过十岁左右的模样,他们依次添了水后,抱着杨馨然的刘姥姥便花样翻新地说“流水”,待到他们放了些新鲜的花朵、梳妆用的镜子、梳子之类的玩意儿进盆后,张姥姥则负责编些好听、顺嘴儿的辞令,每每都有些不同,让家人开心。
    礼成后,三人便乖乖地退下,看得旁边的女眷们赛着劲儿地夸柳夫人有福气,不但会生孩子,而且生的孩子既伶俐又乖巧懂事,夸得柳夫人直笑得合不拢嘴,却还偏偏嘴上必须尽力谦恭礼让一番。如此又费去了不少时光。
    一个不过三四岁的小男孩被宋嬷嬷抱着手把手地教他添些水,可是三四岁的小孩子懂得些什么呀,见铜盆里漂着的几朵桃花灿烂,便丢了勺子要扑上去拿,便把第二勺水全撒在杨馨然的头上脸上。
    众人看情形也都一怔。
    宋嬷嬷心道:坏了,自己没能看顾好五少爷,这可怎么办好?定然要受责罚了。五少爷啊,五少爷,小祖宗啊,你捣乱可真会挑时候。这位小姑奶奶哭的水准可不一般啊,她这要真是哭起来,这洗三的仪式怕是得中断了。
    这时,抱着杨馨然的刘姥姥不改脸上的笑容,赶紧说:“福洒芙蓉面,芳华似水长。”
    杨馨然原本就是抱着看戏的心情,被泼了些水,其实除了被吓了一跳,也没什么旁的感觉,便却依然乐呵呵的看这好戏。毕竟,一个大人哪能跟三四岁的小孩子计较(目前寄居的这具躯体根本不在她考虑之列),又不是真的才三天大。
    听到阿婆的话,她心底更乐了。可是看满屋子的人都一脸紧张地盯着她,她眨眨眼,没了主意,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哭好,还是乐好。
    小孩子这会儿的正常反应应该是哭吧?她想,可是她还真不想哭了,因为早上哭的那一场已经让她精疲力竭了。
    水一滴一滴顺着纤细的胎毛不断滚落到自己脸上,这滋味儿还真不好受。杨馨然想:你这老太婆只顾着讨好眼前人,什么“福洒芙蓉面”,却连本小姐头上的水都不擦一下。感情真把这水当“福水”了。改天让你也洒一脸,看你是不是也当“福气”了。她也懒得说什么,也确实说不出什么,因为她这具躯体的声带还没发育好,纵然出声了也是哭腔,黏糊不清,除了“哼哈”就是“哈哼”。算了还是自己动手来吧,便伸出小手在自己的脸上蹭着。
    “哎呀呀,不愧是我们柳家的闺女,你们看看她多乖,才三天大,就知道自己擦脸了。”这是个看来二十五六岁左右的美丽妇人。她拿出手帕给杨馨然擦拭头上的水,“这孩子真是一副惹人怜爱的俏模样。嫂子,你可有福气了。”她是柳子让的妹妹柳子嫣,那衣饰一看就知道她是个大世家的媳妇。
    香帕抚在脸上,飘过一缕缕幽香的气息,杨馨然不禁陶醉起来,这个阿姨还不错。
    “哎呀,妹妹,你真是会说笑,这么小的孩子能知道些什么呀。”漂亮妈妈笑嘻嘻地谦虚着。
    柳子嫣也不再说什么,便拿起勺子往盆里分别添些清水。然后又往里面各加了几粒珍珠。等阿婆说完吉祥话,便施施然地退下。
    紧接着七大姨八大婆都依次上前,重复着添水和添东西的动作,而抱着婴儿的两位姥姥则丝毫不敢懈怠地一一应着吉利话。一些不太适合放进水里的物件,比如说纸币(纸币?交子?杨馨然眼眸亮了一下,有纸币的朝代,那怎么着也是宋朝以后的事了吧?)、一包红糖、胭脂水粉、油糕点心、小衣裤、袜子鞋子等等,便被放进铜盆旁边的铜制托盘里。待到结束的时候,盆里的水已经快溢出来了,那托盘也堆得像座山了。
    杨馨然想,这家的亲戚还真多,光是各色女性的远亲就站了满满一屋子。不像自己原来的那个家,即使是逢年过节也是形只影单的三口人,冷冷清清、凄凄惨惨。
    添盆完毕,两位姥姥便各自拿起棒槌往盆里搅合起来,一人一句地唱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姐姐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了!”然后,分别伸出手试了下铜盆中水的温度,觉得合适,便把怀里的婴儿从襁褓中抱出来往盆里一放,正式开始给婴儿洗澡。
    杨馨然原本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却突然被放进水盆里一激,打了个哆嗦,尽管水里面已经垫上了一块儿柔和的棉垫子。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洗澡,这还真是头一回。她此刻全身上下没什么气力,仿佛手脚都不是她的一般,只有被刘姥姥摆弄的份儿。小时候去大澡堂子里洗澡,总是挑人最少的时候,更何况那个时候大家都是光溜溜的,谁也不怕谁多看几眼,最多看回来就好了。感受到那些关注的目光,她在水里顿时囧得小脸红扑扑的,眉眼垂得不能再低了。可是偏偏刘姥姥不让低着头,似乎是害怕洗澡水会流进婴儿的眼睛里。
    她的那个小姐妹却还没等放进水中,便哇哇大哭起来,放进水中受凉一激之后便哭得更厉害了。
    “哭成这样,没问题吧?”底下一个还没有梳髻的女子有些怀疑。
    “这位小姐,这呢就叫‘响盆’了,可是吉利的事儿呢。小姐哭得越响啊,这将来的幸福也就更加绵长!”张姥姥得意洋洋地教导着。
    “哦,那这哭的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呢?两人真长得一模一样,真不知怎么分辨才好了。”旁边一个媳妇笑呵呵地问。
    “我怀里的是大小姐。”张姥姥回答。
    那忙着给杨馨然洗澡的刘姥姥听着她们的话,心里暗暗着急,便忍不住在杨馨然的小屁股蛋上捏了一把。等了一会儿,杨馨然却依然闭着眼睛,看不出任何表情。刘姥姥心道:怪了,这孩子怎么还不哭呢?正常的孩子第一次见水,早就扑腾着嚎啕起来了,这孩子却一副很享受的模样。连我掐她,她都没感觉。难道--真是个福薄的人?再试一次,总不能让她家里人怪我不会做事吧。于是她狠狠心,乘着所有人都在注意着另一个孩子的哭声,用力在杨馨然粉嘟嘟的大腿内侧掐了一下。
    杨馨然朝她瞪了一眼,双目莹然,隐隐有泪光浮现。
    刘姥姥一喜,全然没有注意一个三天的小孩会瞪人是个什么概念,只是一心想让这孩子哭,招来福气,便指上又使了些力气。
    杨馨然愤然地从盆底抓起几颗先前投进去的果啊珠啊的就往刘姥姥身上扔。只是她太弱小,手上无力,让外人看着,只是觉得这孩子居然这么快就被这些小物件吸引了,甚至还知道抛着玩了,感觉有些新鲜。
    一心盼着二小姐也能“响盆”的刘姥姥忍不住又在指头上加了些力道,还顺手把一两滴水洒进了杨馨然的眼睛里。
    杨馨然终于忍无可忍地怒了,一边吼还一边把盆里的什物都往盆外扔:“还让不让人好好洗澡,盆底放了一大堆东西,硌都快被硌死了!有啥福气啊?”
    可是旁人听来,这孩子终于还是哭了,虽然是干嚎,但是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原本还担心这孩子缺了福气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满屋子人喜气洋洋的,似乎这此起彼伏的啼哭声是天籁之音。
    “哟,下雪了。”一个女声惊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众人纷纷涌到门前迎接这场久旱之后姗然而至的瑞雪。
    “眼看着就到雨水了,却下起雪。”
    “咱这地方整整旱了百十天哪。两位姑娘一哭啊,这雪就纷纷扬扬地落了,真真正正是有福气的孩子,真不愧是柳家的千金呢。”
    “可不是吗?”
    ……
    “繁云低远岫,飞雪舞长空;雨水知时节,何愁解心忧。*注1*”柳子嫣淡淡地吟出这一句诗,却将当场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成功地转移到她身上,她浅浅一笑,说不出的清丽优雅,“这雪才初落,看来是要下个几天了,大家大可不必为自家庄园的收成忧心了。现在要担心的可是我这两个如花似朵的小侄女还惨兮兮地泡在澡盆子里呢。”
    众人听了,各自讪笑一番,才纷纷把视线转向屋内。
    杨馨然不由得对这位漂亮姑姑投去感激的一瞥。
    因为,众人一散去看雪的时候,刘姥姥这边的手法明显地就迟滞下来了。若是这样耗下去,指不定会在水里泡出什么病来呢,想来这会儿的医学条件必然有限,防病比治病更为紧要。
    一看众人回神了,两位姥姥又开始极为卖力地为两位小姐洗浴,一边洗,一边念叨着早已经烂熟于心的祝词。
    女眷们看着盆中粉雕玉琢般的小肉团,也禁不住纷纷卷起广袖帮忙,不时地亲亲捏捏、品头论足一番,产房里一扫先前的清冷,登时变得鼎沸起来。
    被一帮女人当成玩具的杨馨然左躲右闪地,却无奈这托生的肉体太娇弱、没什么绮丽,怎么也避不开那些从各个角度涌进来的白手,便只好由着她们去了。
    洗得差不多了,姥姥便拿起精致的银篦轻轻地给小姐梳头。婴儿原本毛发就少,就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根,梳不梳头其实都没什么差别的。姥姥却似乎要一根根地数清楚了才罢休,最后拿了一根红丝线轻轻系住了一绺胎发这才收手,转身去寻别的什物。
    聪明的丫鬟已经准备就绪了,姥姥从托盘里拿出刚出锅剥了皮的熟鸡蛋,念叨着:“鸡蛋滚滚脸,脸皮似蛋皮儿;粉白透亮,羞煞爱人……”便在小孩子脸上滚来滚去。
    待到姥姥们把鸡蛋放下,这才算清洗完毕。众人忙动手包裹好两位小姐,直把她们捆得结结实实了,又有丫鬟端来两根大葱。
    姥姥各拿一根,往小孩身上轻轻拍了三下:“一打耳聪(葱)目明,二打聪(葱)颖绝顶,三打三从(葱)四德。”
    杨馨然一听,心道一声糟糕,三从四德啊!以后的日子难混了。
    姥姥打完后便吩咐那个丫鬟把葱扔到家里最高的房顶上,然后又拿起了一只小巧的秤砣在婴儿的身上比划了几下,说了句:“秤砣虽小压千金。”接着又取出锁头、金银首饰、镜子在婴儿身上比划了几下。最后取出百十朵纸制的各色花朵洒在婴儿身上。
    杨馨然心说不会吧?洒鲜花?这样跟送葬的情景差不多了。
    她正纳闷着,众人已经开始帮忙把这些花朵捡拾起来,扔进了烘笼里架在一旁的炭火上灼烤起来。姥姥又开始念叨:“石榴、栀子、茉莉花,玫瑰、晚香、玉兰花,癫痫、豆疹和天花,没病少灾稀拉拉……”
    要是这样就可以不出天花、豆疹的话,那还要医生干什么?杨馨然笑了笑,没出声。
    这些完成后,姥姥们又取出几粒绿豆来,在婴儿的耳垂上轻揉着,半盏茶的功夫,那娇嫩的小耳垂便薄透得只剩下两张纸一般,姥姥又在上面涂抹了些薄荷油,看好位置,拈起用红丝线穿好的金色绣花针便是一刺,然后留出一段红线打个死结。
    居然,一点都不痛,这是杨馨然的第一感觉,只有些麻酥酥的,微微有些胀。
    姥姥又照此法刺出了另一只耳洞。
    杨馨然这时候已经有些麻木了,这仪式到底有完没完啊?
    刘姥姥不慌不忙地又在她的右手腕上不松不紧地绑了根红丝线编的带子,沉吟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不嫉不妒,珍惜所有。”
    接着又请了柳子嫣的女儿叫李若鸿的,坐在床边,穿了金针银线在一块儿绣面上象征性地绣了三针。
    每刺一针,刘姥姥便会有一套说辞,大意无非是说将来这孩子女红好,纺织、缝纫、刺绣无一不精通,祝愿能找个好归宿,当然还不忘了把李若鸿的技艺夸赞一番,“瞧瞧,瞧瞧,光看这拿针的手势便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得出来的,再看这针脚。啧啧……柳家小姐可真是好福气啊,有这么个伶俐的姐姐代针,将来的女红必然也差不了……”
    一番话说得满屋子人都乐呵呵、暖烘烘的。
    杨馨然差点就想跑到尼加拉瓜瀑布去“汗”一把了。
    末了,张姥姥便开口了:“不知道‘平安树’准备好了没有?”
    方嬷嬷应声道:“自是准备妥当,已经在汀芳园备下了坑,就等着祈福过后去栽种了。”她应的张姥姥的话,但说的时候却是面对海青儿的。
    张姥姥知道分寸,喝口茶,缓声说,“这个倒不必太急,今天下雪,不便栽树,回头把礼做足了,只要十日之内种下便好。”
    “是吗,”海青儿知道这事还得自己拿主意,对着方嬷嬷点点头,“这样也好,你记下吧。”
    杨馨然觉得这个仪式实在是麻烦至极,不就是洗个澡吗,被个老巫婆折腾了半天,又饿又困,结结实实地划不来,下回一定不来了……就这样想着想着便又见周公去了。
    殊不知,这个时代,众人信仰的是:礼多人不怪,礼多福气多多。
    **注一:这四句诗前两句摘自唐宣宗李隆基所作的《野次喜雪》:
    拂曙辟行宫,寒皋野望通。
    繁云低远岫,飞雪舞长空。
    赋象恒依物,萦回屡逐风。
    为知勤恤意,先此示年丰。
    后两句为应景而编写,因为快到节气“雨水”了,降雪又解了当地的旱情,故此韵脚有些偏差,大家先看着吧,应景就好。呵呵。小女香宝囧奉。**
满月酒剃头
           时光飞逝,转眼又到了办满月酒的日子,和洗三不同。洗三主要是近亲属来贺,而满月酒则要搭酒棚,摆茶座,请艺人唱堂会戏,以此招待四方亲友。说是满月,其实没有三十天,而是按照当地习俗选在第二十四天,取“二十四孝”之意,以期小孩长大后会如同二十四孝中的人物一样孝顺父母。
    一早,两位小姐便被拾掇起来,穿好衣衫后,二人便被带到装饰一新的正堂屋。
    堂屋正中的香案上供奉“满月全神”,有洗三日请来的十三位娘娘、灶王、门神、土地、本命寿星、炕公炕母,两只描金的红蜡烛燃烧正炽。左右两边的案几上已经摆放了亲友赠送的各式礼品,除贺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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