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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官笙-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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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麒不来参加,于张思文来说正好求之不得。这个会议原本只是为的新闻舆论上造造势,真开起来并不多么隆重、热烈,万一他们到场一看不过如此,回去说起来岂不笑话!可是,正如愈彦提醒的那样,会议是以自己那篇文章为主题,如果不主动邀请他们,万一将来报纸、电视上看到了,他肯定会有抵触情绪,说不定又要坏事。如今,请也请了,推托也推托了,彼此也就心照不宣。

    会议举办那天,希尔顿饭店门前拉了大大的横幅——热烈祝贺张思文同志作品研讨会隆重举行。大堂里摆了几块标牌、花篮,既有对会议表示祝贺的,也有对来宾表示欢迎的。会议室并不大,只有一百来平米,却是饭店里最豪华的一间,布置得有条有理,颇有模样。主席台上照例彩旗飘扬、鲜花簇拥。总共四十几个与会者,倒有**个坐在主席台上,完全是按照官方正规程序,主人汪省长居中,张思文在侧,罗教授及社科联、办公厅、研究室、宣传部的领导分列两边。与会人员每人胸前一朵鲜花,座位前有姓名牌、茶水、水果、湿巾,椅子上有文件袋。为了营造济济一堂、气氛热烈的效果,电视台记者甚至要求所有服务人员、包括驾驶员在内,都要中规中矩坐在那里,把所有座位填满,等电视录像后该做什么再做什么。愈彦一看司机鲁华根本不像学者模样,灵机一动,赶紧把找个眼镜戴到了他的眼睛上,事后从电视上看,效果还不错,安泰的熟人没有认出戴眼镜的鲁华。

    研讨会由副秘书长主持。罗教授作主旨报告,着重从宏观上论述张思文文章的现实与深远历史意义。其余专家、学者则分别依照分工发言。事后众多新闻上的所谓专家讨论热烈,不过是到会发言诸公,依着限定的题目与意思即席发挥一通,或者干脆比着稿子照本宣科。

    那些专家、学者平时多是这种应景场合的常客,站在发言席上侃侃而谈,有从张氏文章本身入手,纵论严密结构,横议逻辑关系,甚至还有专人谈其独特语境;也有从王书记重要指示生发开去,将一篇刚刚写就的文章,与王书记早些年发表的一系列讲话、文稿相对照,竟然从中发现诸多暗全之处,把个王书记的马屁拍得风生水起,也将张思文文章抬得上了九天。坐在那里的愈彦知道,不少发言者直到开会前一刻才看到张思文的文章,有的只是草草翻了一下,等到仓促上台,照样口若悬河吹得天花乱坠。

    哈哈,原来这就是专家!愈彦想。

    愈彦发现,专家、学者发言时,罗教授脸上不时飞起红云,那当然主要是得意、兴奋之色,间或也有让那帮人吹得不好意思的成分。

    至于新闻记者那边,早有博士生们与愈彦共同撰写的通稿,上边既有“按照王书记重要指示精神”的字样,也有“专家、学者们高瞻远瞩、见微知著,踊跃发表高见”之类的句式,完全符合当下新闻的格式规范。

    事后播放的电视画面更加奇巧,也不知那些记者采用了何种拍摄或编辑手法,一间原本不大的会议室陡然变得阔大、深邃,空间感觉大了好几倍,包括服务人员在内的区区四十几个与会者,居然产生出摩肩接踵、人潮涌动的奇异效果。

    会议结束,除了中午每人二百元餐费,临走时照例人手一只红包,少则几百元、多者千员不等。主办会议的社科联、山大哲学系、《山鲁实况》杂志社,又分别有三五万元的主办费,那几个帮忙了好几天的博士生,愈彦也每人悄悄塞了一千元。整个研讨会在一片碰杯声中圆满结束。

    研讨会一结束,张思文马上就悄悄赶回安泰。第二天,安泰很多人都从省里的报纸、电视、电台里获悉研讨会的事,大家这才知道张思文的那篇文章,竟然受到省委王书记的高度评价,在省理论学术界也引起很大的轰动。

    吴麒市长在走廊上遇到愈彦,大声嚷嚷道,“好嘛,场面、规模搞得不小,这个脸露得不错!”

    张思文则回应道,“不让他们那么搞,非不听,硬是搬出王书记这尊大菩萨,没办法。”

    张思文也知道,如此对话不免有些假,可不管怎么说,文章发表及之后这个专题研讨会的效果,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第0194章 送礼

    研讨会召开的很胜利,张思文决定利用省城的关系再加一把火,矿产整合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东风还是你去帮我借,这个时候我频频往省里跑,不太合适。”张思文对愈彦说。

    “尽量多跑几家吧,不过,这位老同志是重点!”张思文把名单仔细看了又看,确认没有遗漏,这才在其中一个名字下边画了一道重重的横扛。

    愈彦一看,是一位是省农村工作部离休的辛处长。

    对于这位老领导,愈彦不是很熟悉。跟张思文做秘书几个月,过段时间他都要随同到省城跑几次,专门看望一下这些安泰籍的老干部。

    通常情况下,张思文会亲自一家家跑,虽然有时只是蜻蜓点水一坐就走,但那种姿态便代表了重视与尊敬。如果张思文实在跑不开,就让秘书愈彦代劳,礼物还是那些,话却要多说几句,无非解释张思文何故不能亲临,平常如何对老前辈们百般记挂,或者当场给张思文拨个电话,由他亲自与老同志表达。

    “知道为什么重点要跑辛处长吗?”张思文问。

    “这个,还请书记指点”愈彦摇了摇头,疑惑的说道。

    “看来有必要对你进行一点革命传统教育喽。”张思文呵呵一笑。

    愈彦当然希望掌握多一些背景资料,以便到时候懂得怎么说话,如何拿捏分寸。

    “别看这个辛处长离休前只是省委农村工作部的一个处长,却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与省委领导的关系更是非同一般!”张思文介绍道。

    辛处长是上世纪四十年代参加革命的一位老八路。他老家在安徽芜湖,高小毕业后跟随一位同乡出来参军,历经抗日战争与解放战争,并随解放大军接管安泰。解放后,辛处长由于年纪太轻,被组织上送到省农学院继续读书,成为五十年代那批土八路中的知识分子。此后,他长期在省委农村工作部门工作,以常年深入基层、熟悉农村、精通农业而著称。他的足迹遍布全省乡村,安泰郊区更是他来得最多的地方。那时候,不论多大机关、多高级别下来的干部,但凡到了农村都不兴住宿宾馆、招待所,而是一律吃住在农家。

    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文革”风起,既是保皇派又是走资派的辛处长在省里遭到批斗,就主动要求下放到安泰郊区。

    等到七十年代末“文革”结束,辛处长官复原职,还回到省委农工部任处长。同时,为了尽快恢复被破坏的农业生产,他还主动要求再在安泰郊区蹲点一段时间,并挂职郊区区委副书记。

    这位从小参加革命的老人,由于有进入农学院系统学习的经历,后来又长期深入农村基层,成为全省有名的农业专家,特别是在治理高沙土、经营水利、沿江农作物布局等方面独有造诣。

    在上世纪,我国还是传统农业占据主导地位,十多亿人吃饭乃是第一要务。即使像经济比较发达的本省,乡镇工业虽然已经是如火如荼,可农业在整个经济中依然首当其冲。因此,像辛处长这样的农业专家,按说早应该提拔到某个地市或厅局担任更高层级领导,不想,正是缘于其在专业领域的独特声望,却被省里宝贝般一直“珍藏”在农工部,直到离休也才享受到地厅级待遇。

    不过,也因为此,他在省领导面前颇有发言权,其威望绝不亚于某些位高权重的厅局长。尤其下到各个地市,更是深受基层党政负责人的尊敬。

    张思文这一介绍,愈彦恍然大悟,难怪啊难怪,原来这里面内有玄机。

    “到辛处长跟前,知道话怎么说吗?”张思文问。

    “知道了。”愈彦嘴上这么答,心里却也不是十分把握,就当场将说词演示一遍,特别对可能出现的几种情况做了预案。张思文听了,表示满意。

    “这次给辛处长带点什么东西呢?”愈彦问道。

    “这个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去的时候直接古来拿就好了。”张思文顿了顿接着说道。

    愈彦点点头,表示领会。

    “记住,凡事点到为止,过犹不及。老同志们身经百战,见识过的大场面多,千别把戏演过了。还有,在省里不要张扬,遇到熟人尽量躲开。”张思文再三叮嘱。

    张思文的这一番推心置腹之语,让愈彦感动不已。他想,官做到张思文这种级别,有时也很难,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身边奉承迎合者不少,可到了关键时刻,真正能说点心里话的人却很少,说到底还是高处不胜寒哪。

    如此说来,愈彦此次省城送礼之行,责任相当重大。曾几何时,愈彦对于这种庸俗的送礼陋习,极其反感甚至厌恶。

    记得很小的时候,常听老实巴交的父母在家议论,村里某某人家由于给村支书送了一只母鸡,竟然就多领了好多救济粮、款,或者分得了一块户户眼红的良田。那口气,就像得好处者不是给别人送了母鸡,而是偷了别人家的母鸡。后来读小学、中学,父母亲督促子女们认真学习的警戒之语,就是时不时威胁说,“要是不好好读书,就得像庄东的王小二,把家里准备砌房子的钱拿出来送礼,才被村里推荐到乡办砖厂上班。”其实,那个王小二不过是砖厂里一个普通装卸工,完全凭苦力挣钱,可是让愈彦父母这么一说,就像他挣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脏钱。总之,在愈彦幼小的心灵里,早已播下仇恨送礼的种子。

    山大学读书那四年,他的学习成绩始终一流,一手现代诗做得行云流水,在学生会副主席、诗刊副主编等多个岗位上也非常卖力,加入党组织本来应该板上钉钉,可班上仅有的最后一个名额,却让一位经常往总支书记家拎板鸭的同学抢了。

    经过如此重重打击,愈彦对送礼一度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声称此生绝不染指。

    “不会送礼的秘书,不是个好秘书。”张思文说这话时,愈彦刚跟张思文不久,乍闻此言,愈彦相当吃惊。他不明白,做好秘书与会送礼之间,有什么大不了的关系。

    当然,张思文话里的意思,绝不是暗示愈彦给他送礼,而是他需要愈彦明白送礼的重要与必要,以便日后随同他送礼时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甚至有些礼还必须由愈彦代他出面。

    “小愈啊,你当初在山大读过四年文学,现在我倒要考考你,这送礼在中国历史上有什么讲究?”第一次陪同张思文送礼归来,闲聊时,张思文如此发问。

    “送礼之风,自远古即已有之,且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这种常识性问题,自然难不倒愈彦。既然是无事闲聊,又是张思文出题,他正好借机显示一番山大的史学功夫——古人一向崇尚“非礼勿施”“礼多不怪”,但这种纯粹精神层面上的礼仪,渐渐被金钱物质之礼所替代,且历数千年而长盛不衰。明初朱元璋为了巩固其统治地位,大力抑制送礼贿赂恶习,不惜苛刑重典,包括剥皮抽筋之类的刑罚无所不用其极,可终究无法根治这一顽症。到清一朝,送礼不仅常见官员日记、信件、公文,而且在上呈皇帝的奏章中也多有记载。

    那时,仅仅属于法律规章许可、规定的礼数就有多种,比如,参谒上司,须备见面礼;凡遇年节,要送节礼;生辰喜庆,必致贺礼;题授保荐,当呈谢礼;升转去任,聊赠别礼。据史书披露,到康熙朝后期,一个两江总督,仅上任时收到的“见面礼”就有一万多两银子,相当于400多万元人民币。

    而且,那时送礼,还有一个冠冕堂皇的名称,叫“敬”。当时的地方干部离京时,送给朝廷有关部门负责人的银子叫“别敬”,夏天让上司购买清凉用品的钱叫“冰敬”,冬天添置取暖用品的钱叫“碳敬”,给领导妻女的称“妆敬”,给正上学读书孩子的“文敬”,还有“年敬”“节敬”等等。

    什么样的官员一年里允许收几次礼,哪一级干部一任须送多少礼,几乎完全有章可循、有据可查,上自皇帝下至百姓,皆心知肚明,且形成了某种必须遵守的规矩。凡事一旦成了规矩,事情往往一下就变得简单起来——上头不收不行,下边不送也不行。

    “这么说,如今送礼之风盛行,从历史角度考量,倒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从某种意义上说,反倒具有历史文化的自然传承与延续。是这样吗?”张思文又问。

    愈彦当即被问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没有想到,自己刚才的一通宏论,竟然被张思文巧妙利用,成为送礼陋习的一件华丽外衣。

    他内心里不能赞同这种说法,却又无法辩驳之,感觉是被偷换了概念。事实上,当今官场的这种送礼之风,已经远离古代那种情义、礼仪与规矩,更与文化扯不上边儿。

第0195章 小节大略

    按理说,上下级之间逢年过节、红白喜事,有些礼节性钱物往来,当是情理中事。古人送礼讲究事出有名,名正方能言顺,受之也才泰然。比如,春节、中秋节送礼是表喜气,婚婚丧嫁娶送礼以示客气,现在则不然,什么端午、重阳、清明乃至情人节、圣诞节等等,只要找到借口就想着法子送。

    有权势之人,一年甚至可以庆贺几次不同日月、时辰的生日。相互有直接管辖隶属关系者要送,没有这种关系却有利用价值者,也要送。

    以前送点土特产品都要遮遮掩掩,现在送黄金、美钞、人民币都是直来直去。现在几年,举国城乡流行一句“跑部跑省”的口号,后来又直接演变成“跑部钱进”,是谓县、市一级基层官员,跨过市、省这类上一层级,直接到京城里找国家部委,通过同乡、同学、朋友之类关系,批项目、要资金、拉关系、觅好处。

    很多地方因此而尝到甜头,便拨出专门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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