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有鬼-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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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筱忆几乎窒息，无力的倒在床上，嘴里的呕吐却还没有停止，她用最后一点点意识，看着镜子里刚才还在呕吐、而现在早已安然无恙的自己，而那一个自己正在笑，嘴角有着一个诡异至极的弧……
　　　　月光清冷，欧阳蕊早起上完厕所出来，无意间看到林筱忆痛苦的张大了嘴，似乎不能呼吸，整张脸已然发紫，赶忙冲上前去一把拉起林筱忆使劲摇晃。
　　　　“叶眉，叶眉快来帮忙啊！林筱忆她，她不好了！”欧阳蕊赶忙向叶眉求助。
　　　　叶眉立刻过来，情急之下使劲掐着林筱忆的人中。
　　　　有记忆开始最艰难的一次醒来，林筱忆差点就此消失。
　　　　“到底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又这样了！要是你住的地方真的有问题，我们一起解决了不就行了！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叶眉已然双眼噙泪。
　　　　“你傻啊你！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就撒手见上帝去了？你到底怎么回事！”欧阳蕊对着林筱忆一阵大吼。
　　　　林筱忆终于又开始呼吸，贪婪的大口大口的呼吸，好不容易缓和了些，张嘴准备说点什么，却又忘了该说什么。
　　　　渐渐有了意识之后，林筱忆却只是摇摇头，始终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到底什么意思！当我们不存在？有问题大家一起面对，有困难大家一起解决！你玩什么独善其身啊！”欧阳蕊激将。
　　　　“你别这么说她，她可能也是担心。但是，林筱忆，我希望你明白，就像上学期我们有事而你一直陪在我们身边一样，我们是不会不管你的，哪怕这件事只发生在你一个人身上，我们也会故意参与其中，你明白吗？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我们大家都已经是生死之交了，不应该想那么多啊！”叶眉劝解道。
　　　　“不想说算了，下次要睡觉了说一声，我们直接一棒子打晕你算了，气人！你到底说不说！”欧阳蕊气愤道。
　　　　“我……那间房有问题，镜子后面一定有问题，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别逼我了！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筱忆几乎是吼出了这些话。　
　　　　　　　　前路迷茫　失去方向
　　　　153。
　　　　苏吟紫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晚上都能清楚的感觉到被人死死盯着，即使用被子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那感觉依然存在。好不容易睡着了，某个瞬间开始又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行动的能力，整个身体像是被控制了一般，连动动手指头都不能完成。
　　　　身上的被子突然被揭开，眼前一阵刺眼的光明，苏吟紫看见另一个自己正站在面前毫无表情的盯着自己，接着，另一个自己的皮肤开始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水泡，接着慢慢干瘪，皮肤上沁出很多粘稠的液体，苏吟紫似乎已经可以闻到一阵阵恶臭……眼看着一只又一只的蛆虫开始在身体表面蠕动……越来越多，最终爬遍全身，除了空洞的双眼，而那双眼睛依然死死的盯着自己，一刻也未曾离开。
　　　　身体开始发痒，呼吸变得困难，苏吟紫大口的喘息，泪水已经不由自主的肆意横流，她似乎已经觉得自己真的就快要不行了……
　　　　“我一定要醒过来！我一定可以做点什么！”心底深处有一个坚定的新年，越来越笃定，苏吟紫将所有痛楚的压迫转化为让身体的某个部分行动的动力，“手指，随便哪一根……快动！只要稍微动一下，就可以逃离，就可以过去！”苏吟紫的内心在呐喊！
　　　　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左手中指，在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左手中指终于抽动了一下……不到半秒钟，苏吟紫几乎从床上弹了起来，终于又能呼吸，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甚至咳出了血液，喉间的剧烈痛楚击败了苏吟紫，坚强的她无助的捂住脸，埋头痛哭……
　　　　仍然在抽泣的苏吟紫突然意识到刚才的一切只是梦境，可能是自己把被子裹得太紧，她缓缓抬起头，哽咽着看向周围，已经是早上，晨光明亮……
　　　　镜子仍然在墙上，一点初升的阳光照在镜子上，又反射进整个房间，光束里的灰尘轻盈翻飞。一切平和安逸，像是一个很久没有出现过的美梦，地上也是空无一物，整个世界，除了光影下的尘埃，干净如洗。
　　　　似乎唯一能求助的人，正好是现在出现在手机上的号码的主人——周睦。
　　　　怀着忐忑的心情，苏吟紫鼓起勇气按下通话键。
　　　　带着一点点哭泣的节奏，苏吟紫在电话接通很长时间后才开始说话，声音仍旧断断续续：“三天了，我一直……好难过……”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现在的她确实已经崩溃。
　　　　“你慢点说没关系的。”周睦试图安慰苏吟紫，可说出来的确实这样一句。
　　　　“不是噩梦就是奇怪的声音，我好怕……”苏吟紫卸下所有防备。
　　　　不得不承认，听见苏吟紫坦诚的诉说，有那么一个瞬间，周睦的心里抽痛了一下，他在心疼，他似乎不忍心苏吟紫受伤害……这种感觉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安起来。
　　　　握着手机，周睦张了张口，可最后还是无奈的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154。
　　　　“好不容易找到房子了，好不容易搬出来了，一直都是只有我一个人，我以为日子会好过一点……”苏吟紫说着这些，很直接，这些就是她长久以来的真实感受，而周睦是她此刻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没有别的理由，只是想找个人说话，仅此而已。
　　　　“我帮你找找别的地方吧，如果需要的话。换个地方应该会来起来。”周睦能说的能做的，目前也只有这么多。
　　　　“假如找不到呢？我不在意一个人，我不在意一个人住在哪里，我只想好好的过日子，我只想安安静静的活着！为什么这么难！寝室里的姐妹们本来很好，可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恨我，我没办法才搬出来的，你知道我找到这间房找了多久吗？”没有考虑周睦是否愿意听这些，苏吟紫只是想说出来，并且只想有人能听见，如此，便能减少些孤独与无助。
　　　　“还是试试吧，说不定有的。”想来想去，还是没什么可说的，虽然有些难以名状的似有似无的心疼。
　　　　“我想在只想能有人陪陪我，真的不知道是我自己疯了神经了还是真的闹鬼了，对不起，也许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再见。”苏吟紫觉察出尴尬的气氛，以最快的速度挂了电话。不过，心里始终还是舒服了些。
　　　　周睦拿着手机，一时失了神，脑海里全是苏吟紫一个人埋头哭泣的样子，画面伤感而真实。也许很不应该，但周睦还是稍微审视了一下自己对待林筱忆的感情，好像一直都是自己在主动的迎合，一直都是自己主动的忽略掉和她在一起时不开心的成分……周睦突然觉得好累，即使林筱忆嘴上没有说，但周睦看得出林筱忆那极力试图掩饰的失望和某些瞬间心不在焉的失神。
　　　　林筱忆经常微笑，很漂亮，但似乎总是笑得不尽兴，不够真实。
　　　　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许疯狂，也许急于求证自己的所思所想，不明所以，周睦朝苏吟紫的方向走了过去……对于苏吟紫，他只想过去陪陪她，以朋友的身份，用抱歉的理由。
　　　　苏吟紫坐在床上发呆，望着窗外，外面的世界流光溢彩，初春，斑斑点点的绿色，三五成群的飞鸟……逐渐升起的温度，能否融化她内心的坚冰？她只是看着眼前的世界，思绪飘飞。
　　　　苏吟紫突然醒了过来，意识到有人敲门，打开后，原来是周睦……不知为何，冰冷的世界突然变得温暖，灰色的心情也变得有了光泽。
　　　　两个人对望着彼此，一时间忘记了周围所有，眼里能看见的只有对方。
　　　　“不可以，不可以……”有个声音在周睦耳朵旁边回响。周睦突然变得惊慌，“你……没事就好。”说完这句话之后，笑也没笑便转身跑开。
　　　　刚才，心跳……
　　　　苏吟紫看着周睦渐渐远去的背影，心情顿时回落，默默的说了一句谢谢，不论如何，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是有人关心自己的，虽然更加伤感，但身体已经不那么冰冷了。　
　　　　　　　　母亲出现　最后一面
　　　　155。
　　　　虽然已经走远，但周睦的心脏还在剧烈跳动，很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去敲开苏吟紫的门，很愧疚自己对于林筱忆的心已然动摇……
　　　　手机震动，林筱忆的名字和笑脸。
　　　　犹豫良久，周睦终于还是选择接听。
　　　　“喂……”
　　　　“喂，木头，我们出去走走吧，随便哪里都好。”
　　　　林筱忆淡淡的语气此刻在周睦听来有些折磨，似乎林筱忆很少真正开心过。
　　　　“好吧，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挂了电话，手机没隔多久又开始震动，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请问您是？”周睦很有礼貌的问。
　　　　“周睦，是我。”熟悉的声音。
　　　　周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妈？真的是你吗？这几个月你到哪里去了？从过年前到现在都没回家！我到处找你！电话也打不通！老爸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你们到底怎么了！”
　　　　“我做错事了，很错很错，已经错了一辈子了……儿子，我不求你能原谅我，但是……”电话那头的人突然哽咽，泣不成声。
　　　　“妈，您说什么呢！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说这些？你在哪里？”周睦焦急万分。
　　　　“我在哪并不重要，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我会一直念着你，爱着你。”电话那边不紧不慢的说着，听起来极度惋惜。
　　　　“不管怎样，我们先见一面吧，哪怕是最后一面！”周睦大声恳求。
　　　　“以后再联系吧，我就要走了，好好照顾自己，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记得要好好对待她，要多包容她，多为她着想。”电话那头听起来很嘈杂，还传来了航班广播的声音。
　　　　“妈，您等等！我知道你在飞机场，我离那里不远，让儿子送送您，行吗？妈，我好想你！”周睦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
　　　　电话那边又开始哭泣，许久才继续说话：“好吧，妈妈也想你！”
　　　　眼前一辆出租车正驶出校门，周睦还没来得及挂电话就直接跑到车前拦住，直奔机场。
　　　　一路上，周睦不停催促司机加速，即使绕路都可以，只要能在最短时间内到达。
　　　　终于到了机场，没等司机找钱，周睦直接下车，冲进候机厅，喘息、焦急，周睦仔细的扫视着偌大的候机厅，始终没有看见母亲熟悉的身影……
　　　　一条短信传来：“儿子，妈妈已经看见你了，你瘦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妈妈走了，以后还会再见面的，妈妈只要求你一件事，好好活着！”
　　　　短信看完，手机滑落在地，电池随之摔出一段距离……
　　　　有些痛，无声，却能轻易的撕裂一颗心，摧毁一个人。
　　　　林筱忆站在学校门口，呆呆的低着头，失落之感占据心头。一直都是周睦出现在约好的地点等着她，而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静止的只有林筱忆一人。
　　　　才只是上午，漫长的一天才刚刚开始，周睦仍旧在候机厅里漫无目地的寻找，一次又一次的拨打那个号码，可所有努力最后只换来一声呐喊，发泄过后，周睦失去力气，坐在地上，呆滞的盯着地面，眼泪打转。
　　　　压抑的家，如今已然分散，父亲下落不明，母亲最后都不愿见自己一面。苦笑，为何承受这一切的是自己！永远是自己！
　　　　156。
　　　　周睦万分失落的走出机场，无意间撞到别人也没有道歉。突然记起没有赴林筱忆的约会，又想着母亲之前说过的包容，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没有着急打电话解释，周睦只是不紧不慢的回到学校，果然看见林筱忆还站在大门口，现在，已经可以算是下午了。
　　　　“筱忆，你……对不起，我刚才有急事，忘记告诉你，让你等了这么久，真对不起！向你赔罪，走，请你吃大餐……”周睦预备这么说，可一张嘴却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林筱忆抬起头，对着周睦咧嘴一笑，极为少见的晴朗纯粹的笑容。
　　　　“没事，我也只是才来，你肯定是有急事才走的。饿了吗？我们先去吃饭吧。”林筱忆笑容依旧，可在周睦眼里却变成另一种感觉——变相的惩罚。
　　　　林筱忆上前挽住周睦的胳膊，并握住他的手，微笑着走向两人常去的餐厅，周睦没有拒绝。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今天的事是我不对。”静默的餐桌上，周睦终于开口。
　　　　“我这几天一直做噩梦，今天要不是欧阳蕊发现，估计你这会儿得去医院找我，搞不好还是太平间。既然大难不死，又有什么事过不去呢？”林筱忆的语气很奇怪，藏着极力掩饰的指责。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说，但我对你问心无愧。”尽管知道会让林筱忆的心情急剧恶化，但周睦还是说了出来。
　　　　简短的谈话就此暂停，林筱忆瞪大了双眼望着周睦，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林筱忆低下头，伤心，却没有流泪。
　　　　“有些事我还是告诉你吧，至于以后，让你自己来选择。我的母亲，就是甄程程。”周睦极其难过的说出这些话，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什么？可你姓周啊！”林筱忆惊愕不已。
　　　　“也许当年出于某种目地，我爸爸改名换姓。”调整好呼吸之后，周睦慢慢的说。
　　　　“可是，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上学期的事情不是早就已经过去了吗！”
　　　　“刚才说的那句‘问心无愧’是假的，而现在，是真的。我承认，我疏远过你，但我不得已。上学期的事也许并没有结束，因为刚才，我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她说她要走，离开这里。”周睦低下头。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们过去，我们好好的抓住现在，一起走下去，这样不好吗？”
　　　　“我父亲早在我来上学之后没多久就离开家，很可能是来这里了，你们出事，包括现在，也很有可能是因为他。孟恬和楼管阿姨的死，他也逃脱不掉干系。”
　　　　“可那些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他这样做又何苦呢？”
　　　　“他从来都没有开心过。”
　　　　见周睦如此状态，林筱忆也无话可说，年前见过的那个所谓王老师，居然就是周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