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有鬼-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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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蕊痛苦的捂住面部挣扎翻滚，哑声嚎叫，整张脸血肉模糊。失去了眼睑，眼珠子就那样凸现在脸上……
　　　　“对不起！我只是想救你！我不知道会这样！”林筱忆当即哭了起来，想起身后的叶眉仍旧在剧烈颤抖，又艰难的移步上前，万分小心的替叶眉撕开一张又一张的报纸……
　　　　眼看就是最后一层，林筱忆不敢大意，极其轻柔细致的将叶眉鼻孔处的报纸撕开两个小洞，叶眉开始剧烈的喘息……可没多久又咳嗽起来，越咳越厉害，鼻孔里也流出好多粘乎乎的血来……
　　　　眼睁睁的看着叶眉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细微，林筱忆不知所措，她知道自己在做梦，但她不知道欧阳蕊和叶眉是否真的就像眼前一样，一样惨不忍睹……
　　　　林筱忆无力的跪在地上，掩面大哭，周围墙上的报纸一张张掉落，最后，除了地面，其他墙壁居然都是镜子……林筱忆擦擦双眼，将眼前的景象看了个真真切切，满脸是血的欧阳蕊，以及被报纸裹的严严实实正在失去呼吸的叶眉也被无数个镜面复制，一时间，林筱忆的痛苦也急剧扩张……最后无力的倒在地上。
　　　　地面上的报纸无风自飞，一张张的盖住林筱忆，终于，她的世界一片黑暗……
　　　　叶眉起床如厕，回来后顺便看了看林筱忆，当即吃惊不已，林筱忆床上不知何时，竟盖满了报纸！
　　　　162。
　　　　来不及叫欧阳蕊起床，叶眉立刻冲过去拍打林筱忆，一张张的丢开盖在她身上的报纸……
　　　　看见林筱忆完好无损的躺着，还有呼吸。叶眉终于送了一口气，尝试叫醒林筱忆，可她却像晕过去了一般，怎么喊也喊不醒。
　　　　“欧阳蕊！快醒醒！欧阳蕊！”叶眉焦急大喊。
　　　　“什么事？我在呢！”欧阳蕊立刻起身。
　　　　“林筱忆她，她……你快来看看她！”叶眉仍在不停的拍打林筱忆的脸颊，试图唤醒她。
　　　　“地上哪来的这么多报纸！”欧阳蕊下床走来，踩到厚厚一层报纸。
　　　　“不知道，我刚才上完厕所一出来就看见这些报纸盖在她身上！现在怎么叫她也不醒！怎么办啊！欧阳蕊，你快想想办法啊！”叶眉急得跺脚。
　　　　欧阳蕊直接过来就是一巴掌，林筱忆的嘴角像是轻微的抽动了一下，见有效，欧阳蕊反手又是一巴掌……
　　　　“不能怪我，通常这样比较有效。”欧阳蕊解释道。
　　　　林筱忆总算睁开了迷离的双眼，当下，两行清泪。
　　　　“对不起呃，我只是为了叫醒你，下手可能重了点，没事，以后你可以还回来。”欧阳蕊苦笑。
　　　　“筱忆，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们了！你不要怕，明天我们就知道答案了！不要怕！我们陪着你！”叶眉一时情急，说出了口。
　　　　“我梦见你们……”林筱忆不敢继续说。
　　　　“算了，只是梦而已，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吗？要是害怕就别睡了，我们陪你，还两小时就天亮了，到时候就没事了。要不要来点苦咖啡？”欧阳蕊十分及时的补充，她也不想听林筱忆把她的噩梦说出来。
　　　　“好，谢谢……”林筱忆起身，叶眉拿过大衣为她披上。
　　　　苏吟紫是不敢进卧室了，只要她一进去，她似乎就能听见有人叹气，或者是指头抠玻璃的声音……无奈，只能关好卧室的门干坐在客厅。
　　　　想着到第二天白天就能真相大白，竟和自己的睡意斗争了整整一晚上。先是大量喝水，后来差点在厕所睡着……没办法，又用冷水洗脸洗脚，冻得自己受不了，最后又差点睡着。
　　　　迷糊间，似乎感觉到卧室的门被打开！苏吟紫赶紧瞪大双眼死死盯住卧室的门，良久才确定刚才感觉到的只是梦而已。
　　　　于是想到了疼痛法，双手手指伸直交叉紧握并使劲并拢，又因为太疼而且太慢而放弃，只好选择短痛，只要一开始因为困倦而点头，立刻掐自己，胳膊、大腿……一晚上下来，身上青紫一片，总算是熬到了旭日初升。苏吟紫立刻漱漱口，随便洗了洗脸，换了鞋就冲出大门吃早餐。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欧阳蕊总算找到了看上去很勇敢的“壮士”装修工人，约好所有人，包括周睦和苏吟紫，每个人都确定手机可以正常工作之后，苏吟紫踌躇片刻，还是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房门大开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真相大白　紧张又来
　　　　163。
　　　　所有人都握着手机以便必要时能够报警，真相即将出现在眼前……
　　　　周睦和关任一起帮忙扶住镜子，装修工人熟练的找出镜子周围的卡口以及螺丝，一个一个卸下来之后，最后一步就是把镜子移开，或者平放在地上，当然后者会方便很多。
　　　　镜子被缓缓放倒下来，出乎意料，后面居然是慢慢一整面的砖，没有水泥，砖块只是一层又一层的堆叠起来。下方角落里有个极小的缺口，一只腐烂的手刚好伸了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周睦对关任使个眼色，两人随后便从最上面的砖开始一块块的搬开，跟着，难闻的恶臭也随之弥散开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一个死尸侧躺在里面，背对所有人！裸露的部位尽皆腐烂，只剩白骨和一根根蚯蚓一般附着其上的暗红色干瘪肌肉……
　　　　“快！报警！”反倒是装修工人第一个回过神来，也是第一个冲出房间报警的人。
　　　　林筱忆很清楚眼前的人是谁，一身黑衣，这分明就是消失了两个多月的王老师！看着尸体的她，最担心的反而是周睦，如果这个冰冷腐烂的身体就是他久未谋面的父亲，那他又会是何等难过？
　　　　周睦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肮脏死尸，除了恶心，一时忘记思考。
　　　　苏吟紫才看一眼便捂着嘴冲进厕所，一阵狂吐，想着自己听见的抠玻璃的声音原来是这样传出，更加觉得后怕。张岚则迅速占领了厨房的盥洗池。叶眉吓得背过身去，欧阳蕊则平静的抱着她，依旧无所谓的看着。关任就那么呆愣着盯着窗外，完全不敢扭头。
　　　　没多久，警察到达，房东也跟着过来匆匆瞥了一眼就迅速离开，其他所有人都被单独分开一一盘问。
　　　　事情似乎又没有结果，尸体已经被运走，线索清理工作也没用多久，房间暂时不能住人，就算可以，苏吟紫也绝不打算进去的。
　　　　苏吟紫只好收拾点东西，去找旅馆，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先好好睡一觉再找新住处吧。
　　　　月挂树梢，林筱忆和周睦还坐在湖边，气温降低，两人紧紧靠在一起。
　　　　“那个尸体应该就是你说的王老师吧……”周睦突然冷冷的说。
　　　　“不要乱想，不可能的！”林筱忆大声否认。
　　　　“怎么不可能？我爸妈已经很久都没出现过，也没联系过我了，我妈昨天突然跟我打电话，说她做错事，错了一辈子，我去找她，她也不见我就坐飞机走了。”周睦平静的讲述，林筱忆完全听得出他的伤心。
　　　　“如果是，你有什么打算？”林筱忆语气平静。
　　　　“我……不知道！”周睦心烦，将头偏向一边。
　　　　“如果你母亲真的是杀害所有人的凶手，你会揭发吗？”林筱忆又问。
　　　　“我不知道！也许吧……可她毕竟是我母亲啊！无论如何，她生我养我这么多年……更何况，她已经痛苦了一辈子！她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周睦愤怒却又伤心。
　　　　“我知道这种感觉，随它去吧，我们好好在一起，行吗？”林筱忆满怀希望的问，却没得到周睦的任何回应。
　　　　两人依旧靠在一起，只是气氛已然冷透。
　　　　164。
　　　　寝室里，叶眉躺在床上突然问欧阳蕊：“那个上了点年纪的阿姨应该是房东吧？”
　　　　“没错，我见到过，怎么？”
　　　　“你注意到没有？今天房东一来就慌慌张张的走了。说不定她知道点什么……”
　　　　“我看多半是被吓的，好好的房子这样了，谁能好受！”
　　　　“我觉得不像，你看，张岚住的那个房间里就没有那么大的镜子啊。”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个想法，房东帮凶杀人，把尸体藏好后用砖砌了一堵墙，然后怕事情败露，还专门安装了一面镜子！真绝了！一定是这样！”欧阳蕊笑得自豪。
　　　　“虽然有那么点荒谬，不过，还是挺有道理的，很有可能就是这样。”叶眉说。
　　　　开门的声音传来，欧阳蕊跟叶眉立即起身盯着门口，短短几秒开门的时间，对她俩来说也是一种不小的折磨。
　　　　林筱忆进来，奇怪的看着盯住自己的欧阳蕊和叶眉，“怎么了？我没怎么样吧？”
　　　　“没事，你看上去还行，我只是在想，今晚你会不会再做噩梦了。”欧阳蕊无奈的笑笑。
　　　　“但愿吧，不行的话，我多喝点水，没事起来上上厕所，或者先坚持两天不睡看看。”林筱忆耸耸肩膀。
　　　　“今天还是多喝点水吧，我和欧阳蕊已经喝过了，今晚要是可以安全度过，我想以后也应该会好起来的。”叶眉很是乐观，这么说也是想鼓励林筱忆，让她放心好好休息。
　　　　“好吧，昨晚那些报纸呢？说实话，好久没见过报纸了。”林筱忆苦笑。
　　　　“我一早拿去扔了，我看过日期，是过年之前的，搞不好就是那个倒霉鬼死的那一天的报纸。”欧阳蕊诡笑。
　　　　“看来还真是……唉，人活一次不容易，到死了还……唉。”林筱忆只能叹息，想着王老师那晚的讲述，一时伤心不已。其实感情没有错，错的只是某些选择，有的选择可以轻易放弃，有些选择会让人一直走下去。爱，可以成就一个人，也能毁掉很多人。恨也如是。
　　　　林筱忆喝饱之后安稳睡去，黑夜纯粹，所有人都睡得深沉。
　　　　没多久，林筱忆又梦见周睦，两人在那个风景秀丽的地方散步，山林间飘遥薄雾，湛蓝如洗的天幕……两人牵着手，走走停停，直到又看见了那个冷清的小庙，林筱忆瞬间醒转，她突然记起那一把土，那把从庙里拿回来的土！
　　　　林筱忆赶紧起床打开灯，看着装土的手机袋还挂在门后，总算安心了不少，放缓脚步，她下意识的抚摸，却发现手机袋内竟然是空的……
　　　　慌乱之中赶忙叫醒离自己最近的欧阳蕊，小声问道：“你知道这里面的东西哪里去了吗？”
　　　　“没管它，怎么了？”欧阳蕊眯着双眼。
　　　　“里面的土不见了！我从世外高人那里求来的土啊！”林筱忆很焦急。
　　　　“我很高兴你没有做噩梦，但现在，你醒着吗？”欧阳蕊无奈的翻身背对林筱忆。
　　　　林筱忆抓着空空的手机袋，心里空落落的走回去睡下，果然失眠……　
　　　　　　　　尴尬一聚　又添忧虑
　　　　165。
　　　　身体舒服的平躺着，心里却似刀绞。本来可以让自己安心的物件，到现在只剩躯壳，说不定长久以来的噩梦就是因为这一把土早已不见，虽然不明确这把土是否真的有什么神奇的效果，但多少可以让人心安。
　　　　另一边，周睦拿着手机在阳台发呆，打了母亲的电话，得到的却是不断重复的中英文两个版本的“此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只能苦笑。
　　　　身处旅馆的苏吟紫本以为累了一整天总算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可心里总想着中午受到感官刺激，那个腐烂的遍布蛆虫的尸体总在她脑海挥之不去，使得她反复有撞墙的冲动，一旦成功，她便可以一觉到天亮，或者，永远也不用醒来。
　　　　张岚乖乖的窝在关任身旁，一动也不敢动，在颤颤巍巍进入睡眠状态之前，她始终睁着眼睛、探着耳朵，好在并未发生任何异常。
　　　　周末的朝阳升起，城市依旧变得匆忙。
　　　　苏吟紫直睡到中午，一醒来便打起精神准备找房子，好在还算有点收获，才刚看几个地方就找到一个刚被人退掉的单间，狭小并且没有多少阳光的单间，好在干净便宜，最重要的是一目了然、足够“安全”。
　　　　接下来，又是回去清东西搬家了，无奈，苏吟紫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缓慢的走了回去，进楼之前又停住，一时很难迈开脚步，只好找人帮忙，于是，周睦便以朋友的身份出现在她的脑海。
　　　　“你好，方便的话能出来帮个忙吗？”苏吟紫十分客气。
　　　　“嗯，还好，什么事？”
　　　　“我找到地方住了，现在想回去拿东西搬过去，但是……不太敢进去。”
　　　　“哦，好，我马上到，你在哪？”
　　　　“我就在楼门口，谢谢啦！”
　　　　“不谢，小事。”
　　　　挂上电话，苏吟紫等待并窃喜着，周睦是个能让她找到安全感的“朋友”——她如是想。
　　　　周睦在寝室才刚好洗漱完毕，揣好手机赶紧出了门。
　　　　一路上快步走过，路过张岚曾经被困过的井盖时竟不自觉的停下脚步，看看周围，嫩绿环绕、一片生机，一切都静悄悄的，只身一人待在这里还真的有点害怕。
　　　　周睦无意间回头看看，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朝自己走来，他惊呆了，这个人，不就是才离开的母亲吗？
　　　　甄程程没想到周睦竟突然回头，瞬间呆住，想躲也不是，看周睦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她只能低头看看周围，不敢迎上儿子愤怒而又惊奇的眼神。
　　　　“妈，是你吗？”周睦还是决定先确认好再说。
　　　　甄程程轻轻颔首，已然含泪。
　　　　“你不是走了吗？”
　　　　甄程程试着说话，可话到嘴边又被哽咽的呼吸拦截。她摇摇头蓦然转身，快步走进树林。
　　　　“妈，别走！”周睦赶忙跑了过来，紧跟着进了树林。似乎总能看见母亲的背影，却怎么追也追不上，终于，一个拐角之后，路还在眼前，但前面只剩草木。周睦不禁望着眼前的树木发呆，一个恐怖的想法占据心头，如此看来，妈妈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要是真想做点什么似乎完全不难。
　　　　166。
　　　　周睦苦笑着摇摇头，想起还在等着自己的苏吟紫，立即转身沿路返回。
　　　　“对不起了，有点事耽搁了一会儿，没等多久吧！”虽然眼前的苏吟紫笑靥如花，但周睦还是深感歉疚。
　　　　“没关系的，我早饭吃的很饱……”苏吟紫打算开个玩笑缓和尴尬。
　　　　“呃……”周睦没跟上。
　　　　“你没吃早饭的话我请你，不过现在这点，可以算午饭了，等下要搬的东西可能有点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