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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花间浪子小说大合集-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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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抬手道:“贫僧替樊公子带路。”

范子云说了声“请。”就由弘道领路,一直进入第三进,迎面是一座十亩方广的放生池,中间架一条三折石桥。穿过石桥,是一片竹林,再穿林而入,曲径幽深,在一道清水围墙中间,露出一个圆洞门。弘道脚下一停,合掌说了声「请」。

里面院落中,盆兰盛放,一排五楹精舍,分外显得清幽。弘道陪同范子云刚走近石阶,只见一个黄衣老僧已从里面迎出,在阶上合掌道:“小施主远莅,请恕老纳有失迎迓。”

弘道急忙低声道:“樊公子,方丈出来了。”

范子云举目看去,只见这位报国寺方丈年约七旬开外,高瘦个子,生得慈眉善目,双目炯炯有光,足见内功极为精纯。闻言急忙赶上几步,拱手道:“小生久闻老师傅是得道高僧,今日蒙赐延见,已是万分荣幸,怎敢当得老师傅迎迓二宇?”

德清大师合十笑道:“小施主好说,快请里面待茶。”范子云仍由知客大师弘道陪同,一齐进入方丈室,叶玲因是书僮,就在阶下站停下来。

就在此时,只见圆洞门下人影一闪,有人侧身探首往里觑看。叶玲眼快,早就认出那人是无尘,手中还提着一壶滚水,分明是给方丈室送水来的。他才到报国寺,就当上了送水的差使,足见他果然神通广大,寺中管香积厨的火头僧,已被他买通了无疑。

果见一名身穿鹅黄僧衣的小沙弥,从他手中提了滚水,往里行去。范子云要在中午施斋的目的,就是要叶玲找到无尘,暗中出示身份,询问他何时动手?如今他既在这里现身,此处乃是方丈禅房所在,寺中僧侣不奉召唤,是不准进来的。这机会叶玲怎肯放过,就在小沙弥转身之际,立即一扬手臂,掌心亮出了范子云交给她的银章。

无尘方待退出,骤睹银章不觉脚下一停,暗暗点了点头。叶玲立即跟了出去,跨出圆门,低声道:“南一,我是跟公子进香来的,前一还没到么?”「南一」,正是少林罗汉堂住持慧善大师的代号,这代号,外人自然并不知道。

无尘本来还有些疑惑,至此已不再怀疑,微微摇头,答道:“大概要未牌过后才会到。”

叶玲问道:“有什么困难么?”

无尘又微微摇头道:“大致业已就绪。”

叶玲又问道:“何时执行?”

无尘低沉的道:“晚餐之后。”叶玲点了点头,无尘不再多说,匆匆退去。

方丈室中,宾主相继落坐,小沙弥奉上香茗。德清大师合掌道:“小施主请用茶。”

范子云说了声:“多谢。”双手捧起茗碗,趁机以「传音入密」跟老和尚说道:“老师傅,在下范子云,由黄山赶来,有机密之事面陈。”他要用「传音入密」说话,正因边上有知客大师弘道在座之故。

德清大师听得不期微微一怔,双目朝范子云望了一眼,心中暗道:“这位小施主年事极轻,居然有如此深厚功力,练成了练音成丝的传音之功。”一面回首朝弘道吩咐道:“弘道,小施主施斋之事,不知是否已经办妥?你不妨出去瞧瞧,待会老僧当亲自陪同小施主前去斋堂。”弘道应了声「是」,站起身来,合掌一礼,便自退去。

德清大师目光一抬,注视着范子云,徐徐说道:“小施主有何见教,现在可以说了。”

范子云拱手道:“请老师傅原谅,在下若非以施斋之名,只怕很难见到老师傅,若是直接求见,蒙老师傅延见,也会引人注意。”

德清大师道:“范施主从黄山来,那是奉万老夫人之命来的了?”

“不是。”范子云低声道:“在下是奉华山商掌门人之命来见老师傅的。”他若是不提华山商掌门人出来,只怕老和尚未必见信。

德清大师合掌道:“小施主原来是华山门下,老衲失敬,不知商掌门人有何赐教?”

范子云轻咳一声,就说道:“商掌门人接获密报,有某一神秘组织,企图谋害慧善大师,再以李代桃僵之计,由歹徒扮演慧善大师去黄山赴会,进一步控制少林寺罗汉堂……”

德清大师听得惊然动容,说道:“兹事体大,小施主,商掌门人可有确切的证据?”

范子云心中暗道:“常听人说,少林寺一向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信条,从不多管江湖是非,如今看来,连他们自己的事,都要讲求证据,好像没有证据,就不能有何举动。”

心中这一想,对老和尚的祟敬之意,不觉骤减,冷冷一笑道:“老师傅若要讲求证据,只有亲眼去看那歹徒杀人,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因为歹徒使的是名门正派中人无法可以想像的「化血针」,中针之人,不出盏茶工夫,血肉尽化,毛发无存,就算老师傅看到了,但转眼就尸毁迹灭,跟完全没有发生这件事一样,老师傅也根本无法可以找到证据。”

德清大师被他说得一怔,慌忙合十道:“小施主说得极是,只是……”他望着范子云,不觉拖长语气,说道:“此事关系实在太大,不知商掌门人要小施主赶来敝刹,可有良策?”

范子云道:“掌门人要在下赶来,面陈老师傅,因为此事必须十分机密,务必使对方深信此一阴谋已经得逞,咱们方能从这一线索,获知他们下一步骤,若是一旦泄了机密,对方下一步骤指向何处就不得而知,事情就会更难应付了。”

德清大师道:“那么依小施主之见呢?”

范子云道:“在下觉得此事除了老师傅和在下之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甚至连慧善大师,事前都不宜告知,免得露出破绽来。”

德清大师点点头,花白长眉一拢,问道:“小施主,到底这歹徒是何人指使的?”

范子云道:“老师傅请原谅,关于此人来历,在下也不曾听商掌门人提及,所以不得而知,但似乎和此次黄山大会有关。”

“哦。”德清大师惊异的哦了一声,还未说话,只听门外响起叶玲的声音叫道:“公子……”

范子云起身道:“有什么事吗?”叶玲招招手,附着他耳朵低低的说了一阵。

范子云低声问道:“可靠么?”叶玲道:“自然可靠。”范子云点了点头,叶玲依然退到阶下去了,她要在阶下伺立,自然是为了防范有人潜入方丈室窃听了。

范子云再次落坐,低声道:“据在下师弟刚才获得的消息,慧善大师大概要未牌过后方可抵达,那歹徒预定在今晚晚膳之后动手……”

德清大师愈听愈奇,忍不住问道:“小施主令师弟,这消息从何处得来的?”

范子云含笑道:“目前咱们只要消息可靠,老师傅就不用问它的来源了。”

德清大师顿感眼前这位年轻人,使人有莫测高深之感,望望他,合十道:“既是如此,老衲悉凭小施主吩咐?”

“老师傅言重了。”范子云放低声音,和老和尚说了一阵。

德清大师连连点头,合十道:“小施主所言甚是,老衲谨受教益。”

只见知客弘道匆匆走入,朝德清大师合十道:“启禀方丈,午斋已经准备好了,请樊施主一同前去斋堂用膳。”

德清大师点点头,站起身道:“小施主请。”

范子云说了句:“老师傅请。”当下由德清大师,知客弘道二人陪同,走出方丈室,穿行长廊,折入斋堂。但见偌大一座斋堂之中,此时早已坐满了僧侣,但肃静无哗,听不到一丝嘈杂的声音。

素斋一共有二十三桌,二十二桌是范子云布施的斋。上首中间一桌,则是寺中招待范子云的,这时大家看到方丈、知客陪同范子云进来,纷纷起立,合十为礼。

方丈德清大师和范子云也向大家答礼,然后一齐落座。范子云要叶玲也一起坐下,他经叶玲暗中指点,说了无尘的面貌特徵。稍一留意,就发现无尘杂在众僧之中,抬着菜肴,挨桌分莱,心想:“原来他在寺中充当打杂的僧人。”

本来他花二百两银子施斋的目的,就是想借这一机会,让叶玲和无尘取得联系,如今叶玲已经和无尘见了面,此时就不用再联系了。用过素斋,德清大师依然请范子云回到方丈室用茶,暗中告诉范子云,东首一间禅房,就是替慧善大师准备的。范子云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德清大师送到圆洞门,便自停步,由知客弘道一直送出山门,才合十而止。

范子云主仆二人离开报国寺,途中叶玲悄悄说道:“老和尚相信你说的话么?”

范子云道:“他应该相信才对。”

叶玲眨着眼道:“我看他未必全信。”

范子云道:“那也没关系,我和他约好了,等天色黑了,我会再去的。”

叶玲道:“只怕他对你也有着怀疑,在方丈室四周,暗里埋伏寺中高手,如果让南一发现,就坏事了。”

范子云道:“我看不会,德清大师出身少林,应该经验丰富,不至打草惊蛇吧?”

叶玲撇撇嘴道:“越是几个大门派出来的人,越是迂腐,名门正派中人,会有什么江湖经验。”说到这里,忽然回过头来,含笑问道:“你呢?你是不是名门正派出身?”

范子云笑道:“我没有门派。”

叶玲低笑道:“但你也没有江湖经验。”

范子云道:“何以见得呢?”

叶玲道:“因为你被人家掇上了,还一无所知。”范子云听得一怔,回头看去,果见有一个人影,远远跟了下来,这就低声问道:“是不是他?”

叶玲道:“不是他还是谁呢?咱们到报国寺来的路上,他就跟着来了,后来咱们从山门出来,我看他一直在门外倘徉,咱们一走,他又跟下来了。”

范子云道:“看他不像丐帮的人?”

叶玲道:“这很难说,丐帮的人,不会改扮么?”范子云唔了一声道:“有可能。”

叶玲抬头问道:“你到底和丐帮结了什么仇呢?”

范子云道:“这话说来很长……”话未说完,前面路上,又出现了两个人,并肩走来。

这条路,最多只能容得二个人并肩而行,对方两人走在路中间,大步行来,并无让人之意,不用说是冲着自己来的了。范子云细看两人,好像是商贾并非丐帮弟子,心中不禁甚感惊异,自己和他们并无过节可言,他们究竟是何路数呢?双方一来一往,很快就迎上了。

范子云因对方二人并未让路,心中不禁有气,便自在路中间停了下来。那两人渐渐走近,也脚下一缓,左边那人望望范子云,抱拳道:“来的可是樊相公么?”

范子云道:“在下正是樊某,二位……”

那人含笑道:“请问樊相公大名如何称呼?”

范子云道:“二位呢?怎不先说说尊姓大名?”

右边汉子嘿然道:“樊相公到庐州来,不知有何贵干?”

叶玲抢上一步,冷笑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公子到庐州来,二位也管得着么?”

左边汉子道:“小哥别误会,咱们只是想请樊相公到敝帮分舵一行。”

范子云心中暗道:“果然是丐帮的人。”一面讶异的道:“二位要在下到哪里去?”

右边汉子道:“你们可是从舒城来的?”范子云明白了,敢情丐帮的人,盯上了自己,但路上自己戴了面具,面貌改变了,他们一直没找到自己,而且从舒城来的马车,只有自己二人,故而又找上自己来了。

叶玲何等机伶,眉毛一挑,冷声道:“我们是从桐城来的,你们到底有什么事?”

右边汉子道:“不管你们是舒城来的,还是桐城来的,只要到咱们分舵里去转一转,就没事了。”

叶玲道:“我家公子和你们素不相识,干么要到你们什么分舵里去?”

左边汉子道:“小哥,这可由不得你们公子不去。”

右边汉子道:“不错,识相的就跟咱们走。”

范子云怒声道:“你们要待怎样?这里是府治所在,有王法的地方,你们……”

右边汉子暴声道:“樊相公,你放明白点,你别拿王法唬人,王法可管不到咱们?”

范子云微微一笑道:“原来你们是亡命之徒。”

右边汉子冷笑道:“不错,咱们就算是亡命之徒吧?你现在总该明白了,不跟咱们走,只怕是不成吧?”

叶玲气道:“你们是江湖人,也该有个理字,拦路劫人,这算哪一门子?”

左边汉子道:“咱们奉命行事,樊相公到了分舵,只要不是咱们要找的人,咱们丐帮决不敢难为相公。”

范子云道:“你们要找的人,难道会是在下?”

右边汉子道:“因为敝帮已经查过从舒城来的,只有相公二位,所以只好请樊相公移驾一行了。”果然不出所料,他们在中途忽然不见了范子云,才怀疑到二人头上来的。

“不行。”范子云摇着头道:“只有君命召,不俟驾而行,贵上与小生素未谋面,拦路相邀,非礼也,小生不能越礼而行,只好方命矣。”

右边汉子道:“你说什么?”

叶玲掩口笑道:“我家公子说不去。”

“不去?”右边汉子刷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柄单刀,哼道:“不去也得去。”

范子云假作吃惊,口中「啊」了一声,双手一扬,脚下跟着踉跄后退,骇然道:“你……你是强盗……”

他左手轻轻一带,那右边汉子单刀刚刚出鞘,突然手臂一震,虎口剧痛,单刀「呼」的一声,脱手往天空飞去。这下直把右边汉子惊得不知所云,忙不迭往后跃退。左边汉子不知同伴单刀是如何脱手的,口中大喝一声,也刷的掣出刀来,在胸前一摆,沉喝道:“樊相公,你若是不肯前往,那就别怪在下无礼了。”

叶玲冷冷的一笑道:“凭你这点能耐,亮出刀来,也只能唬唬三岁小孩,还是快收起来的好。”

左边汉子怒笑道:“小哥,你口气倒是不小。”

叶玲得意一笑道:“这还用说?方才你总看见了,我轻轻隔空弹了下手指,你那同伴的刀不是就飞了出去吗,你这柄刀我也只要手指轻轻弹上一下,就会脱手飞出,你信是不信?”说到这里,回头朝范子云嫣然一笑。

左边汉子自然不会相信,右手五指一紧,握着刀柄,横胸而立,嘿然道:“你弹弹看?”

叶玲道:“你握住了。”她装模作样的站了个「丁」字步,右手缓缓抬起,伸出五根又尖又白的手指,在空中舒展如兰,突然口中喝了声「疾」,四根手指一屈,扣着大拇指,依次弹出。范子云看得暗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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