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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民主的细节-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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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你就使用无罪推定,但是一谈到美国,就使用有罪推定呢?阿布拉姆斯的这个反问,可以说一针见血地点出克拉克主张的要害:法律高于你的政治,但是服务于我的政治。
  但是即使如此,以法治的名义为萨达姆争取一个公平的审判,仍然是一件好事。伊拉克法庭在审判萨达姆过程中的种种违规,比如很长时间不让萨达姆见律师,给辩护律师的调查设置的种种障碍,审判人员显然的政治倾向等等,的确应当受到谴责。人权既然普世,就不应该区分敌我。爱国主义不应当成为一根棍子,拿来封住克拉克这样的“美奸”之口。
  一个社会的法治精神会面临各种各种的考验,最大的考验,可能就是群情激愤之下的爱国主义。911 之后的美国“爱国法案”,曾经一度以“爱国反恐”的名义侵蚀公民权利,允许政府未经司法机关审查对特定公民进行秘密监视(sneak and peek),引起整个社会的激烈争论。
  好在整个政治体系的纠错机制及时启动,许多地区法庭宣布这些“秘密监视”的“爱国条款”
  违宪,有 8 个州和近 400 个城市通过自己的法令谴责“爱国法案”侵犯人权,民意调查也显示美国公民对“爱国法案”的支持连年下降。2006 年 3 月美国两院更新“爱国法案”时,只好顺应民意不再更新其中最有争议的部分,可以说是“法治精神”对“爱国主义”的一个胜利。
  克拉克作为一个美国政府前高官,给敌对政权领袖辩护,可以说与狭义上的“爱国主义”背道而驰。但是,一个社会能否宽容那些视人权高于祖国的“奸细”,是测验这个社会自由度的最好尺度。令克拉克欣慰的是,虽然他这个人一如既往地充满争议,但是美国社会还是包容了、甚至赞许他的存在。对他为萨达姆辩护这件事,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在我的熟人朋友里,没有一个人批评我的做法,相反,我收到成百上千的陌生人来信,说他们感谢我站出来,说萨达姆应当有一个公正的审判。”对比一个一提“人权”两个字就可能被网民骂成“汉奸”的社会,看来当一个“美奸”,其实是件挺容易的事。
  奥巴马的言与麦凯恩的行10 月 18 号,奥巴马站在密苏里州的圣路易斯市广场上,面对台下 10 万民众,对着话筒说:
  如此壮观的画面,我现在能想到的只有一个词——哇!
  “哇”,的确是形容奥巴马现在状态的最确切词汇。在这个西方民众对民主越来越愤世嫉俗的时代里,十万人汇聚一堂来一睹一个政治家的芳颜,的确蔚为壮观。而这个人两年前还鲜有人知、四年前才刚当选参议员、91 年才真正走出校园、童年颠沛流离,还是个黑人。
  不过奥巴马可能已经对这样声势浩大的追捧习以为常了。一年多竞选下来,从东到西,从网络到现实,从欧洲到美国,这颗政治明星所到之处,处处引起尖叫欢呼。在一次新罕布什尔州的演讲中,台下成千上万的群众每隔几分钟就有节奏地振臂高呼:
  其情景之狂热,就差人手一本红宝书了。
  不明就里的人可能会问:这个人到底有什么丰功伟业啊?
  说起来可能奇怪,奥巴马之所以收到如此追捧,可能恰恰是因为他谁都不是、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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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因为他谁都不是、什么都没做,所以可以轻轻松松和华盛顿当前的权力集团划清界限,和美国现在的经济风暴和外交泥沼撇清关系,以一张清新的面孔出现,举着一块“改变”的大牌子,在美国四处出击。
  当然也不能说他“什么也不没做”。奥巴马说了很多,而且说得很动听,对于政治家来说,说就是做的一个重要部分。他说他要给 95%的美国人减税,只给 5%的有钱人加税;他说他要推广全民医疗制度;他说他要开发清洁能源,从而停止“向中国借钱,再把这个钱送给沙特阿拉伯去”;他说他要从伊拉克撤军,和伊朗谈判劝说他们放弃核计划……总之,奥巴马世界非常地美轮美奂。而且奥巴马的演讲技艺高超,声情并茂,抑扬顿挫调节得炉火纯青,上一句高屋建瓴地讲到“伟大的美国梦想……”下一句则动情地说“我小时候出生在一个贫苦家庭……”这边饱怀同情地说“我知道你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养老金被金融风暴席卷而去……”,那边则愤怒声讨“那些贪婪的石油公司 CEO……”难怪广大选民为他神魂颠倒。
  对批评他“光说没干”的指控,奥巴马反击道:“谁说言辞没有意义?‘我有一个梦想’,难道不是言辞吗?‘除了恐惧本身,我们无可畏惧’,难道不是言辞?”也对,政治家的一个重要功能,就是增强社会的凝聚力、唤起公民对未来的信心,所以能说会道本来就是一个政治家的天职。
  相比之下,麦凯恩就是一个很糟糕的演讲家了。他在几次总统辩论中,都显得罗里啰嗦,毫无生气,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对大多问题的回答都是“我知道我可以做到——”。主持人问他为什么选佩林做搭档,他支吾半天只是绕着“佩林非常关心特殊需要的家庭”这个论点兜圈子。好吧,“关心特殊需要的家庭”的人也许可以成为一个好的社工志愿者,但离总统还有一定差距吧。最后麦凯东拉西扯竟说到:“她先生也是一个很强干的人”。就算她先生是个很强干的人,但这和总统选举的关系是——?
  其实相比奥巴马,麦凯恩倒是可以说政绩丰厚。奥巴马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如果麦凯恩当选,那我们就不得不忍受布什的第三届政府了”。事实上,麦凯恩在很多关键问题上与布什政府大相径庭——他是共和党里的改革派,而不是保守派。是他推动了限制“软钱”
  的选举筹款改革,是他力图消除特殊游说集团在华盛顿的影响,是他推动反虐俘法案并主张关闭臭名昭着的关塔纳摩监狱……在很多问题上,他能够跳出既得利益集团的堡垒,保持特立独行的姿态。这也是为什么不但民主党人、很多共和党人也对他不能认同的原因。
  奥巴马的高歌雄进,不禁令人思考现代民主和演说煽情的关系。一方面,在现代社会庞大的官僚体系面前,民众都渴望魅力型领袖给国家机器一个人性化的“界面”,所以善于煽情、令人激动的政治家往往是激活公共生活的一把钥匙。但另一方面,煽情又容易淹没人们对问题理性公正的思考。韦伯曾说:“与民众缺乏距离,是政治家最致命的邪恶之一”——对,他说的是“缺乏距离”,而不是“保持距离”,因为一定的距离为冷静思考提供空间。一个政治家站在演讲台上,面临的不是一个个可以协商辩论的人,而是一片黑压压的“群众”,群众的情绪不但具有传染性,而且会自我强化。当奥巴马用渐进的声调甩出一串串“Yes; we canchange……”的排比句时,他不是在理论,而是在催眠,台下热血沸腾的群众恐怕也早已融化在集体的汪洋大海里,无心去条分缕析他的许诺、考察细节里的魔鬼了。
  比如,奥巴马话语的核心之一就是他的“仇富修辞”。在他历次演讲和辩论中,我们都反反复复听到他提到“布什麦凯恩只给那些最有钱的财富 500 公司 CEO 们减税”,而他自己的方案则是“给 95%的美国人减税,只给顶层 5%的有钱人加税。”这个说法当然够煽情,但是后来很多评论员都指出,奥巴马怎么可能给 95%的美国人减收入税呢?由于各种税收返还政策,美国底层 40%的民众本来就不交联邦收入税。奥巴马更不会向公众指出这个事实:美国 5%顶层收入者已经在支付美国联邦收入税的 60%左右(他们的收入比例是 37%),进一步加税很可能伤害创业环境,从而影响底层的就业机会。再说“布什只给华尔街CEO减税”这个流传甚广的说法,事实上布什的减税方案针对社会的各个阶层,从减税幅度上来说,对中下层的削减幅度比对上层还要大,但是大多奥巴马阵营的人不去计算减税的相对额度,而去宣传它的绝对额度,从而得出结论美国的减税大多流向了顶层的有钱人。如果你本来只交2块钱的税,而我交 10 块钱的税,你减 50%减去 1 块,我减 30%减去 3 块,这么皆大欢喜的事,在奥巴马阵营就会变成“布什的减税 75%的好处都流向了精英阶层”。问题是你本来就只交 2 块钱的税,怎么给你减去 3 块呢?
  事实上奥巴马也知道即使再给那 5%的精英加税,也不可能加多少——虽然他已经许诺把这笔钱花在教育、能源、环境、养老、医疗……等上面了,好像这棵摇钱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似的。这种让 95%的美国人和 5%的美国人对立起来的做法,与其说是真的旨在改善政府的财政赤字情况,不如说是一种用于动员选民的煽情修辞:看,那些有钱人!不能便宜了他们!
  当然不能说两个候选人输赢仅仅取决于他们的煽情能力。正如奥巴马所说:他领导的不仅仅是一场竞选,而是一场运动。麦凯恩落后于奥巴马六个百分点,可以归因于他们的煽情能力、风度气质、言谈举止,但归根结底还是在于他们的政策取向和背后的社会思潮。布什政府下经济动荡、外交失利、民怨高涨,人们开始厌倦与共和党有关的一切。麦凯恩再代表共和党的改革势力,也将被当作澡盆里的孩子一起倒掉。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里根时代兴起的保守主义思潮,已经渐渐被布什政府耗尽,美国的新左翼时代即将到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奥巴马、麦凯恩的选举策略是什么也许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坐在哪条船上,以及他们船底下的历史河流,正流往哪个方向。
  奥巴马会成为罗斯福第二吗?
  “亲爱的总统,就像 3/4 个世纪之前的罗斯福,您在一个确定性消失的时刻就任了……”
  经济学家克鲁格曼最近给奥巴马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表达了他希望奥巴马能成为罗斯福第二的厚望。信中,克鲁格曼列举了所有奥巴马成为罗斯福第二“必须做”的事:暂时国有化银行、提高赤字创造就业、全民医保、强化劳工保护……岂止克鲁格曼,经济风暴中,无数美国人都期盼奥巴马能够挽狂澜于既倒,再现“20 世纪最伟大总统”的身姿。
  历史的确给了奥巴马这个机遇。今天的美国的确与大萧条时期的美国有诸多相似之处:
  信贷危机、失业率攀升、贫富悬殊、人心惶惶……奥巴马的不幸在于他一上台就遇上这个烂摊子,但如果挑战也是机遇的话,那么这个不幸也可以成为他的“运气”。
  问题在于,从罗斯福那里寻找今天经济危机的答案,会不会是刻舟求剑呢?抛除罗斯福总统某些有争议的政策不说,他那些公认的好政策今天是否还“灵”呢?比如罗斯福的“社会保障法案”。不错,该法案作为美国福利社会的基石,为美国战后中产阶级崛起和社会稳定作出巨大贡献,正是因此,克鲁格曼大力倡导“全民医保”改革,认为这可以成为奥巴马时代的社会保障法案。问题是,别忘了,罗斯福新政之初美国联邦政府的福利支出几乎是空白,而今天联邦政府的福利支出占 GDP 的 50%以上,其中医疗支出也从零增长到了 GDP16%(有人预计到  2030 年将增长为 30%)。就是说,相比罗斯福时代,奥巴马政府进一步福利化的空间非常有限。一个运动员将百米赛跑的成绩从 15 秒提高到 12 秒可能不那么难,但要从 12 秒提高到 9 秒,同样是 3 秒,却会异常艰辛。
  再比如,罗斯福的“公平劳工法案”对促进社会公正起到了巨大推动作用,克鲁格曼因此力荐奥巴马政府在劳工政策上“老调重弹”,重现工会的昨日辉煌。但今天的美国已不再是一个以无产阶级为主体的工业时代,今天的美国工人也不像上世纪初那样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更重要的是,在一个经济全球化时代,过于强硬的工会已经伤害了美国某些产业的全球竞争力。进一步强化这些工会,也许会暂时性地提高工人的工资,但产业和企业衰退了,谁又给你发工资呢?
  至于罗斯福政府那些不怎么伟大的措施,比如贸易保护主义,比如无度提高税收,今天去模仿它们更是不可想象。很多研究已经表明,这些政策不但没有缓解危机,反而延长了萧条。如果奥巴马像罗斯福那样把税率提高到 79%,美国人民肯定跟他急。如果他再宣布美国人只买美国货、美国工作只让美国人干,那么世界人民就跟他急了。
  奥巴马政府最可以模仿罗斯福政府的就是通过政府投资来创造就业。当年的罗斯福政府工作项目管理局解决了 500 万个就业,而奥巴马的经济刺激计划的核心也是通过财政支出创造300 万400 万个就业机会。但即使这一点,也需小心谨慎。罗斯福当年主要靠高税收来支撑这些政府工程,而今天的奥巴马只能依靠赤字(别忘了他的上台口号之一是减税)。赤字是什么?赤字很大程度上不过是未来的税收而已。对此一个评论家写道:“我们就是因为花那些不存在的钱而进入这个危机的,现在我们怎么会因为花同样不存在的钱而逃出这个危机呢?”
  也许奥巴马的倒霉之处就在于,相比罗斯福时代,他要面对一个吹毛求疵得多的公民社会。当年罗斯福一个收音机演说就可以把美国人民感动得不去银行挤兑存款,而今天新任财长一句“中国在操纵人民币”,却会引发无数媒体专家一拥而上群起攻之。在一个信息爆炸批评爆炸人们的权利意识和嘲讽精神也爆炸的时代,塑造一个英雄所需要的神秘感和庄严感已经不复存在。或许民众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英雄”,或许罗斯福本来也不是什么“英雄”,在一个每个人都可以平视当权者的时代,人们需要的是一个谨言慎行的总统,而不是历史的山巅上一个风衣飘飘的潇洒背影。奥巴马参观总统山时有人问:“你能想象自己也被刻上这座山吗?”言下之意,你能想象自己和华盛顿、林肯等平起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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