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十年-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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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腊月二十三的晚上（三）
老公看见我着急的哭了，六神无主的在原地打转转。毫无办法的他对着我解劝：“小丽，小丽！你别哭了，要不，还是先回家吧！”说着上前来扶我。
我使劲的挣脱开他，气愤的说：“跟上你！可要败兴了！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看走了眼。”不理他，我边说边慢慢的独自往家走。
刚走出没几步，猛然听见身后一声汽车的鸣叫。我赶紧回头，远远的看见一辆黄色的小面包车驶了过来，停在我们面前，老公兴奋的和我说：“小丽，小丽！车来啦！车来啦！”边说边赶紧将车门打开，将我扶了进去。并且和那个邻居说：“我老婆可能快要生了，麻烦尽量开快点。”
小面包车呼啸着跑了起来。我们家离医院很远，最快速度也要二十分钟。而当时的路面很不平整，到处坑坑洼洼的。汽车每颠簸一下，我便要忍受一次撕裂般的痛。将头靠在老公身上，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感觉这二十分钟怎么那么漫长？
医院终于到了，我们给人家付了车钱。老公急忙扶着我进了医院，当时他慌了神，哪怕先将我安顿到妇产科也行呀！只是让我坐到一楼的长椅子上等，他便忙着去找医生。我六神无主的坐着，肚子越来越疼。黑更半夜的医院一楼一个人都没有。我慢慢的扶着墙站了起来，想自己先去妇产科，然而，疼痛让我根本迈不动步子。只能捂着肚子在那里痛苦的徘徊，却忍住没有呻吟一声。
大概过了有十分种时间，老公终于下来了，说医生没有找见，叫了个护士下来。那个护士看了看我的情况，又对照了一下以前的检查记录，说先上去检查一下，还没有足月，不应该生产呀！于是，护士连忙扶着我上二楼检查。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护士说：“B超显示孩子很正常，各部分器官都已经长成了。不过，按道理应该40周足月，你这才37周，可你现在的样子是要生产，我，我不敢做决定。你看今天晚上医生也有事不在，要不你们先在观察室呆一晚上，等明天医生来了再说。”
没有办法，我们只能先在观察室里熬一夜了，好在现在到了医院，心里总比在家里踏实许多。观察室里没有床，只有几个破旧的椅子。老公快速的将几个椅子并在一起，将他穿的大衣铺在上面，扶着我说：“小丽，先躺下休息吧！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呢！躺下应该可疼些！”
“那，那你怎么办？你怎么睡？”我边慢慢的躺下边问。
“嗨！我还不好将就？我又不生孩子！”他边说，边拉了把椅子，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这种情况让我突然想起了几年前那个破旧的小站和那碗幸福的馄饨。想想刚才等车的时候那样对他实在是不应该。唉！自己怎么就控制不住呢？一旦遇上委屈和不顺心，老是冲他唠叨、发火。也不知道别人家的女人是不是也这样？想到这里，心内便生出阵阵的惭愧。看着老公深陷的眼窝，脸上的泪水忍不住慢慢的落了下来。。。。。。
老公以为我是疼的掉泪，赶紧将我的手紧紧的攥住，着急却又无奈的说：“小丽，忍着点，忍着点，就快天亮了，就快天亮了。。。。。。”。
第126章 有一种眼泪叫心酸！（一）
天亮了，昨晚的那个护士陪着医生来到观察室，医生看过后，扭过头对老公说：“你爱人的情况是要生了，按道理，37周也算足月了，孩子生长的也很好，不过，我看了一下记录，离37周还差一天，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建议先保胎一天，到明天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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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保胎？怎，怎么保？不，不会有危险吧！”老公听了，结结巴巴，不知所措的问。
“当然不会，就是输保胎药，推迟一天生。”医生解释着。
“那，那好吧！”老公看了看我，答应了。
“那你先去办理住院手续。”医生和老公交待着，转头又告诉护士：“你去给她安排一个病房，先输上。”
护士好心的告诉我，产前不要住单间病房，没必要花那冤枉钱，先将就一天，等生了孩子后再住。这样可以节省一些开支。说着将我领到三楼的公共病房区。安排了个有八张床位的大病房。这个病房里面住着杂七杂八的病人，都在等待着医院的手术安排。
保胎药的效果确实非同一般，刚输上没多久，肚子就一点也不疼了，我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想想昨天晚上的疼痛，真想就这样一直输下去算了。不一会，老公办完住院手续上来，问我还疼不疼，我说，一点也不疼了。老公告诉我已经办理了住院手续，先预交了2000元，人家说多退少补。
老公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和我说些什么，护士便进来给我做常规性的检查，测量体温、血压等等一阵的忙乎。护士刚要转身离开，隔壁床上一个老太太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上前一把抓住护士的袖子，怯生生的问：“闺，闺女！你，你看我，我这孙女已经住了七、八天了，多，多会给手术呀！”
我循声望去，只见那个老太太瘦削、黑红的脸上爬满皱纹，花白的头发散乱的披在脑后，看样子大概有六十多岁的样子，因为熬夜，脸上显得很憔悴。身上穿着很旧、很老式的灰布上衣。
“噢！这个我不太清楚，你得去问她的主治医师。”护士简短的回答了一下，转身准备离开病房。
老太太紧走两步，又一次拽住护士问：“闺女，闺女！那你告诉我，啥是主治医师呀？”
“哎呀！主治医师就是专门给她看病做手术的医生。”护士显得有些不耐烦，说完转身又准备离去。
老太太又上前拦住护士，央求着说：“闺女啊！你看我们这，这也不太懂！你，你能帮我们问，问一下吗？孩子她每天，疼啊！” 老太太说着，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护士好像也动了恻隐之心，对着老太太说：“好吧！我去帮你问问。”
护士走了，老人步履蹒跚的走回来，我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小女孩，睁着两只失神而无助的眼睛注视着她的奶奶。我禁不住问：“大娘，您孙女多大了？得的什么病？”
大娘在床边坐下，看了看床上的孙女，摇着头对我说：“唉！我这倒霉孙女今年12岁了。一年前，她老叫唤着眼睛看东西模糊，当时我和她娘都没在意，去镇卫生所看过，人家说现在的娃们很多早早的就近视了，让她以后注意一下写字的姿势。可后来她娘发现，让娃去拿个什么东西，明明告诉了她在哪儿，她过去总是将东西碰摔到地下，唉！就为这她都没少了挨打。有一次，我和她妈把她叫过来问，说你怎么老是把东西摔地下？小小年纪这么大脾气还了得？哪知孩子却哭着说，我，我是因为看，看不见。我和他娘听了，当下就慌了，他娘大声的埋怨，说你这个傻妞怎么不早说？唉！孩子委屈的说，我不敢说，怕你们着急，还要花钱。”老人说到这里，止不住的泪水从镶满皱纹的脸上滚落下来。
看着老人心痛的样子，我的心情也沉重起来，禁不住继续问道：“那，那后来呢？究竟是什么病？”
第127章 有一种眼泪叫心酸！（二）
老人擦了擦脸上的泪，继续说：“后来，镇卫生所查不出来，要我们去县医院看看，县医院的医生说是叫，叫什么来着？哦！叫什么青光眼，告诉我们要尽快住院，不然可能就瞎了。我们一听，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让妞住进了县医院。这，这一住可就是半个多月呀！钱没少花，可，可到最后也没治好。人家医生说，要不，你们再到市医院看看？唉！为了给娃看病，她娘将出嫁时的首饰也变卖了。在市医院折腾了二十多天，医生说娃的病不是眼病，他们怀疑娃脑子里长了什么东西，可又不敢肯定。又告诉我们，尽快到省城，找家大医院的专家给看看。唉！这前前后后的，为了给娃看病，已经花出去七八万块了。她娘外债就欠了人家五六万，该借的地方都借过了，这，这叫我们到哪去弄钱哟！”老人说着，不住的擦着眼角流出的泪。
听着老人的话，我的眼角也不觉慢慢的渗出了泪水，抬眼望望老公，他和病房里的其他病人以及陪侍家属，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老人的讲述。
“哦！大娘，那后来怎么样？钱借下了吗？究竟是什么病？”我擦了擦泪，继续问。
“唉！到哪里借哟！村长后来发动大家捐了些款，可也远远不够呀！这不，把家里能卖的都卖光了，这次才跑到省城来。打听了一下，都说这家医院很大，就住进来了。找专家让人家看了看，说就是脑子里长了东西了，压的眼睛看不见了。要手术，把脑子里长的东西割下来。唉！这娃的命怎么这么苦呀！”大娘说完，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听完大娘的话，我似乎明白了，肯定是脑子里长了瘤子，压迫视神经，可不就影响了视力？
老公听到这里，也禁不住着急的问：“大娘，那医院多会给做手术？”
大娘长嘘短叹：“这不！都住了有七八天了，医院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哪天做手术，这里的医生说为了保险起见，还要请个什么北京的专家过来。唉！再不做手术的话，我们可熬不下去了，每天的医药费、住院费就1000多块呀！”
我禁不住担心的问：“那手术的钱有着落了吗？”
大娘无奈的摇了摇头，告诉我说：“这平时就是我在这里守着，你们很少看见她娘，还不是每天在外面着急的筹钱去了！来的时候，就带着东拼西凑的万把块钱，哪儿想到会有这么复杂。这，这都住了有这么多天了，手里的钱也快用光了。唉！”大娘说着，回头看着她可怜的小孙女。眼里老泪纵横。
只感觉自己的心揪的很厉害，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问：“大娘，她爸爸做什么呢？怎么没听您说起她爸爸呀！”
可能是我这句话勾起了老人的伤心事，老人竟呜咽的哭了起来。
“那，那个短命鬼！娃五岁的时候，他，他给附近的私人煤矿干活，下，下了煤窑就，就再也没有出来。。。。。。呜。。。。。。”老人哽咽的说着。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收缩，隐隐的作痛。唉！只可惜自己也没有钱， 要不真的想帮她们一把。想着想着，竟为自己没有能力去帮助她们而深深的内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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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另一个病人的家属，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悄悄的说：“啊呀，大娘，你小县城来的不清楚，快找主治医师呀！给塞上红包。要不然，你孙女的手术，可要拖了。你看这病房里等着做手术的，哪个不准备红包？既想早点做，还想让人家尽心的给做好。现在的人，哪个见了钱不亲？”
“啊！啊！闺女。这，这。要给多少？我，我这手里也没有钱了，都，都交给医院了呀！”大娘说着，惊慌的从自己的内衣口袋里掏出仅有的零钱，颤巍巍的数着。。。。。。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128章 眼泪，为生命而流（一）
保胎药失去效力大概是晚上11点左右！隐隐的疼痛将我从睡梦中叫醒。环视了一下，病房里静悄悄的，病人和家属们都已沉沉的睡去。抬眼望向隔壁病床，呀！床上竟然空空的，老人和她的孙女都不见了。心理一阵疑惑，是不是她妈妈筹到了钱，已经开始手术了？
肚子又开始一阵阵的剧痛，扭头看了看老公，他正疲惫的在椅子上打着盹。唉！先忍忍吧！让他尽量多睡一会。可，没过了半个小时，疼痛却实在无法忍受，伸出手拽了拽他的衣服，老公立刻就醒了过来，看见我难受的样子，关切的问：“小丽，是不是又开始肚疼了？”
我无力的点点头，伸出手示意想下床走走。老公慢慢的将我扶下床，强忍着剧痛慢慢的走出病房，便伏在老公肩头哭了起来，嘴里一个劲的说：“能不能不生了呀！我不想生了，真的不想生了，怎么这么疼呀！”边说边疼的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老公一看，惊慌的说：“小丽，你先忍忍，我马上去找护士。”说完，撇下我一个人，小跑着去二楼找护士去了。
不一会，几个护士随着老公上来，看见我的样子，护士连忙招呼老公说：“你赶紧将她扶着去二楼，进产房，要生了。”
老公费了半天劲才将我扶了起来，慢慢的往二楼挪。护士一个劲的催促说：“快点，不要一会疼的连产房都进不去，那就糟了。”我一听这话，生怕自己的孩子生到楼梯上，恨不能马上就飞到二楼，可撕裂般的疼痛又不允许。着急的脸上的汗都下来了，短短的从三楼到二楼的距离，对于我来说，却像无法逾越的鸿沟般遥远。。。。。。
不知用了多长时间，好不容易挪到了产房前，一个护士忙将我接了过来，转身告诉老公：“这里不让男士进，你在外面等着！”
一道门，将我和老公隔开，我心理顿时感觉空荡荡的，没有亲人在身边，心里不踏实呀！唉！要是妈妈在就好了，可惜她现在外地，一时也赶不过来！硬着头皮走进产房，里面放着7、8张产床，都是空的，我拣就近的一张慢慢的躺下。在这寒冷的黑夜，偌大的产房就我一个人。更加感觉到这里的陌生和冷清。产房四周是白白的墙壁，护士将我固定在产床上，告诉我只能仰面躺着，不要乱转身，以避免胎位不正而导致的难产。然后，将我的双脚箝住固定在床角，我的整个身体都无法伸缩，只有双手可以活动。一切准备停当，护士告诉我：“现在还不到生的时间，我们会隔一段时间过来检查一下，你先就这样躺着，有什么不舒服就喊我们。”
这下到好，在外面疼的厉害了，还可以来回走动走动，或者换个姿势来减轻疼痛。而现在只能保持一种姿势躺着，眼望天花板，耳边隐隐约约的不时传来几个护士在一起的谈笑声，有声有色的讨论着今年自己买的新衣服多么多么好看啦！或者今年过年又要给哥哥姐姐家孩子压岁钱了，到现在了也不知道年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