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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长篇小说-我和知青同铺炕(原创)-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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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后来想起来我觉得我挺笨的,其实,要想不受人欺负,也用不了下这么大的功夫,只要稍做修饰就成,在那个年代,只要你将头上的军帽歪戴着,嘴里再叼着一根烟,衣服上的扣子不系,眼睛上再戴个墨镜,这就行了,人见你准躲着你走,但是这样子负作用也很多,哪个老职工家的鸡丢了,肯定你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而八十年代初,你穿上可以扫地的大喇叭裤,再把头发弄亮向后梳去,保准也行,那时人们见你倒不是怕你,而是用白眼看着你,而现在就更简单了,干脆往胳膊上纹条龙或鹰,那可是真的没有人敢碰你了,你就是老大。

  我依然是天天坚持去树林里打沙袋,几个月下来,我的手不痛了,可以发着狠的击打着,听别人说,打拳快的可以一秒种打出三拳,我当时练到了一秒钟能连出四拳,我真的很赞叹自己的,我确认自己绝对是个学武的料,假如我要是当时在少林寺里学艺的话,那么现在人们就可能是这样来称赞李连杰,他真是王大帅第二呀……。呵呵,年轻时学打沙袋让我永远留下痕迹,现在每当夏天时,我都不好意思穿半截袖衣服,因为只要一穿短袖衣服,妻子便说我:

  把你胳膊肘好好洗一洗,那么黑,我都纳闷你是怎么噌上的呢?

  咳,没办法,留下后遗症了,两只肘上全是黑硬皮……

  当时,我除了打沙袋外,还进行了全方位的硬性锻练,每天下班洗完澡,吃完饭后,在宿舍门前的空地上,参进了当时那些摔跤手的较量之中,为此,我还特意求一个我熟悉的家属大嫂,用康拜音上用的帆布缝制一件摔跤专用的搭裢,当我参与这个活动中后,我身上可能是祖传的血统起了作用,当年我老爸说过,他在十三岁那年,在全村里,十六岁以内的孩子们就没有人能把他给撂倒的,我浑身每个部位变得格外灵敏,最初,我只要一上场,没有十秒钟,我就会被人扔了出去,摔遍所有人,我连一跤也不能赢,但是,还不到一个星期,再摔时,所有的摔跤者对我都头疼了,尽管有的知青力大如牛,把我抡的飞起来,但落在地上时,我准还是站着的。

  摔跤只是其中的一项,我就象一个特种兵一样,给自己加压,我缝了沙袋绑在腿肚子上早上起来进行五公里的越野长跑,在天气下大雨时,别人都躲在宿舍被窝里,而我却只穿个裤头傻傻的站在外面让雨淋着。我不管别人用什么眼光看我,我心里想得就是两个字,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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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时到长大,在我的周围凡认识我的人都给我这样的评价,“蔫萝卜辣心”,意思说我虽然外表不是那样张扬,但心里挺能算计的,这话是褒是贬我不太清楚,但有一点说的对,那就是在同年龄人中,我的心眼好像是多一点。

  在我实施的报仇行动中,我越来越感觉到光靠自己练打拳摔跤还远远不够,自己的力量虽然比以前大了许多,但还是属于发笨力,根本不知要领,所以在交手中很吃亏,于是我在暗中考察了一段时间后,决定拜师。

  我拜的师傅是三个上海知青,全连青年称他们为“三鸟客”最初我不懂为什么起了这样一个外号,后来才知道,这是从“三剑客”中引伸过来的,因为他们是上海人,而人们对上海人都称为上海鸟,所以就戏称他们为“三鸟客”,不用说,这名子准是北京人给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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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个上海知青名子依次叫做阿龙、阿虎、阿豹,这里除了大师兄阿龙长得膀大腰圆外,二师兄三师兄全瘦得像个螳螂,也就是说更接近上海男人的样子,呵呵,

  三位师兄骨子里保持着“孤岛”男人绅士的傲慢,他们在这片五湖四海汇集的海洋中,仍然保持着那种格外的情调,当时,在全连各地知青中,上海知青自始至终领导着时尚的潮流,当时最注重穿衣打扮讲究仪表的就是上海知青,而在上海知青中,最拔尖的就是我的师兄们,他们当时在晚上下班后,无论是多么累多么晚,也都要洗漱的干干净净,然后脱掉工作服,(那时的农业工人是有劳动服等待遇的),换上最时尚的蓝色或者灰色涤卡中山装,再就是黄色的确产凉军装,而裤线永远是那样的笔直(在青年来以前,当地人是不知道什么叫做裤线的,那时候人们洗完裤子,是两条腿平平展展的叠在一起的),而绝的是,当时知青也没有什电熨斗之说,他们是用大茶缸装上滚开的水,然后在用口水喷得发潮的裤子上熨烫出来的,他们的头发是永远那样的有形发亮,当时最时髦的头型就是呈波浪型的平分头,仨儿师傅把这种头型做得最完美,头上的波浪是用火钳子夹出来的,而那个火钳子是他们用一盒凤凰过滤嘴香烟,请当时连里手艺最高的打铁师傅老钟在机务洪炉间给打制出来的,当时师傅们最大的乐趣与消遣就是在休息不出工的日子里,在大宿舍里将火钳子放在用酒烧的火里烤着,然后嘴里叼着香烟,一边说着鸟语,一边相互夹着头型,整个过程,是那样的认真,比现在女人做头的功夫是丝毫不差 ,正是由于这种原因吧,反正师傅们与别地青年是距离拉得挺远,特别是哈尔滨青年,把对上海青年的呲之以鼻的态度明显的写在脸上,但这并没有影响上海知青什么,因为上海知青从骨子里就没有瞧得起除了上海人以外的人,他们看哈尔滨人就是个只会动粗而没有文化的傻老帽,而对北京人,他们的看法就是耍嘴皮子的油条,有野心的政客,探亲回来就会往连干部家里跑,送包茉莉花茶与萨其马点心的小人,上海人可不这样,带回来的奶糖和过滤嘴香烟,是要锁在箱子里,能够有计划的在一年内,也就是在下一个探亲假期到来前,做为晚饭后在公路上独自散步时和晚上熄灯后躺在被窝里含在嘴里自己享受的东西。对于当地人来说,更是让上海知青不屑一顾,是被他们称作小瘪三那一伙的,纯属笨猪。但是不管师傅们怎么看待我这个笨猪,但我却认准一个心思,就是选他们当我的师傅,而我的从师选择,主要是出于以下几方面的考虑:

  一是当时在青年中,各地的青年都有一伙立腕称王的,而这三人也算是当时知青中较强的一伙,别看上海人身材普遍瘦弱,但是具有很强烈的团队精神,他们之间只要有一个人吃亏,必报复无疑,正是由于他们比较抱团,所以别地的知青不敢小瞧他们。

  二是这三个人从小就是在黄埔江边混大的,当年上海滩那种帮派的遗风在他们身上留有较深的痕迹,据某上海知青私下里说,这三人在学校上学的时候就是拜了师的,而老大阿龙还是区里少年摔跤队的亚军,这三个“鸟”打起架来很专业(这是我最看中的),我亲眼见过他们打架,那是我挨河马打后不久,有一天休息日,忽然从外地来了不少骑自行车的上海知青,他们来后直接奔了师傅们的宿舍,(他们仨儿始终是住在一起的)进屋后几乎没说什么话两边就开战,当时是三个师傅齐跳起来站在大火炕上,而地上的人想要上去将他们拉下来,结果是三人六拳六条腿舞的如风车一样,地上的人愣是打了半天没有上去,屋内乱成一锅粥,后来还是指导员带领其他知青从门外冲进屋内,强行将此对打拉开,事后得知,原来是师傅在几个星期前去团部,勾引了团副业连的一个上海小女子,结果引起另外一个正在取悦这位小女子的上海知青的大为不满,于是纠集众多的哥们前来教训我师傅,但这一打,倒把师傅的名气打得升高了许多。

  第三是师傅们从来时最初一刻起就和河马之间有矛盾,其实矛盾的起因并不复杂,无怪乎是你看不上我,我瞧不起你这些小破事,但最后却形成了当时连里北京与上海知青的两大势力,但当时有不死的程涛在,他结交广泛,用现在的话来说,是黑道白道上下都处得挺融洽,特别是很受连里的赏识,还当上了班长,而河马与程涛在北京就是铁哥们,所以在连里河马的势力要比师傅们要大,对此,三师傅很明智的长时间里一直与河马采取了井水不犯河水的做法,但现在程涛不在了,三师傅也就不惧怕河马,这时他们又知道了河马是我的对头,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会支持我的。

  话虽是这样说,但我也知道,师傅们是从眼里看不起我的,在他们的眼中,我就是一个小瘪三,能收我当徒弟吗?为这事,我可是动了好久的脑筋的,后来终于想起一个办法,说起来,当时拜师的情景并没有那种插香割指,推金山、倒玉柱三叩首的那种场面,但也很特别,至少我认为还是挺有创意的,呵呵……霸气书库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那是一个静谧的黄昏,晚饭后的连队开始显得生气起来,宿舍里空空荡荡,人们有的端着盆去水房洗衣服,有的去操场打球,有的散步,还有的去职工家属房里串门,而我的师傅仨人则立在宿舍的窗前,一人手里夹着一根烟卷,在夕阳懒洋洋的余辉下,惬意的用“鸟语”聊着天,就在这时,我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天,我是以一个十足的小痞子的神情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最初,他们用冷眼看着我这个打扰他们的不速之客,而当我说了下面的话后,他们的神情变得严肃了,我当时的话是这样说的:

  听说几位大哥跤玩的不错?

  这句话痞味十足,师傅们相互扫视一眼,有些惊讶,我当然明白这眼色的内容,师傅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但我没看他们的脸子,紧接着又来了下面一句:

  我能陪大哥们练练吗?

  这话说完,师傅们立马一个漂亮的动作,将手中的烟一弹,三只烟成三道漂亮的弧线飞了出去,然后一闪,六只眼睛冒着冷冷的杀气向我围了上来。

  其实,如果要是想揍我,根本没有必要对采取如此郑重的举动,杀鸡焉用牛刀?但这也突显上海人的谨慎性格,因为,他们怎么也不明白,一个前几天还让人打的在炕上哭着打滚的小瘪三,怎么会突然站在他们面前,向他们叫板?也许就在那个瞬间,他们心里肯定是在嘀咕,是不是哪个帮的青年在向他们挑战,而我就是下战书的来吏,但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决定拿我开刀了,教训教训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笨猪,

  就在他们围上来时,我伸手叫了停,我手指着西边的一处说:看到了吗?那是连里食堂的菜地,我去那边等你们。

  我这一说,更让三个师傅摸不准头脑了,在宿舍前,人来人往的,可能是刚开打就会引来一帮人,要是到菜地,那可是一时半会没有人关注了,那时要揍这本地小子可是关门打狗呀,不可能,这里莫非有诈?那里有什么埋伏?不管怎么猜疑,他们三个还是不前不后的跟我来到了百米之外的菜地。

  菜地旁边是一片未开垦的草地,嫩绿的草地如一片地毯,当我们来到那片草地上时,我便将上衣脱掉,指着仨师傅说,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齐上?

  我敢说,当时仨师傅一定是气昏了头,这本地小子竟然如此无礼,用现在宋丹丹小品中的一句话来说,这也太拿我们不当腕了,我当时从他们眼神里看到,撕碎我的心都有,大师傅气得嗷嗷叫着,冈都(上海话“笨猪“的意思)我一只手也能让你去死!

  不用说,那场比试的结局大家都能猜到了,我一气和仨个师傅摔了九跤,每人三跤,结果是,大师傅将我撂倒三次,和二师傅交手我被他撂倒三次,和三师傅交手,我想和他摔和一次,可是他没同意,呵呵……

  九跤 还不到五分钟,就全部结束,就在这九跤中,我第一次领略技巧的重要性,我和师傅们交手,一搭上肩,师傅只要是一拉一带,脚下再一别,我就全身飞了出去,我用尽全身的力,可是力越大,身子飞出的越远,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借力打力, 特别是大师傅,我俩搭上肩后,他先问我一句,好了没有?而当我刚说完好时,我就飞了出去,连十秒都用不上。

  我有些发蒙的坐在地上,师傅们一齐慢慢的围上前来,看样子还想要给我放放血,这时我清醒过来,起身将衣服拎起,从里面掏出三盒哈尔滨烟来,这是当时连里小卖店里档次最高的烟,三毛钱一盒呢,我捧着烟每人奉上一盒,嘴里说着:

  三位大哥,小弟要拜你们为师,我冒犯了你们,其实,我只是想看看你们的功夫,现在看来三位大哥真的是很厉害,小弟没有看花眼,求你们收下我这个徒弟吧,教教我吧!……

  我后来都纳闷,平时并不多话的我,当时怎么话说的那么流利,而且是句句言辞恳切,泪花就在眼里闪着,我可能骨子里还具有演员的潜能吧,反正一番话把几个师傅说的一愣愣的,他们看着我,又看着手里的香烟,终于弄清楚了我向他们挑衅是怎么回事了,于是,他们开始用鸟语进行了急速的交流,看他们的表情,我明白一些他们说话的内容,大致就是在讨论收不收我做徒弟,但这个过程很简短,大师傅便将一手搭在了我的肩上说:

  好吧,跪下给我们叩三个头。

  按理说,拜师叩头是非常正常的礼仪,可是当时我什么也不懂,只是心里想起老爸不止一次的对我说过,要记住,男人膝下有黄金,头是不能叩的,只能是变通吧,于是我一仰脸说:

  我不会给人叩头的,你们打我一顿吧!

  我闭上眼睛,站在那里,心中暗想,师傅们一定会笑笑就拉倒了吧,谁知就是这时,我的脸上只听叭的一声,立时火辣辣的疼痛起来,还没等我缓过神来,脸上左右开弓的挨了六个大嘴巴……

  事隔十二年后的一天,我坐在上海提蓝桥附近一条里弄师傅阿龙家内,看着桌上摆放着他亲自下厨炒的八个菜,品尝着他特意为我做的独具上海特色的爆炒黄鳝时,我忽然想起当年拜师时的情景来,我便说道:师傅你们当时也太不讲究了吧,我都拜你们为师了,你们却一人给我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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